第9章 在身後

在身後

過了好一陣子,隔壁房間的聲音才緩緩消失,玉秋螢覺得整個世界都突然安靜了。

紀星覺走到她身邊蹲下,“玉秋螢,問你個問題。”

“你問。”

她蹲在沙發後面,以為只要這樣,就可以消除自己與隔壁那個房間的一切聯系。

紀星覺拉長聲音,悠哉發問:“你說,要是你媽媽知道你今天的所見所聞,她會怎麽樣?”

“難以想象。”

“好,我知道了,這算你的一個把柄,對不對。”

聽罷,玉秋螢察覺到哪裏不對勁,以一種複雜的目光盯着他:“紀星覺,你想做什麽!”

“當然不會做什麽。我就是先看看,等以後哪天你惹我不高興了,我就把這件事情告訴別人。”

玉秋螢原本消散的緋紅又重新出現在臉頰上,“你……難道這種事情對于你來說就很常見不成?”

紀星覺盯着正前方的地板,答:“說不上有多常見,就是以前吧,三天兩頭就會碰上那麽一兩次。”

聽到這話的玉秋螢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揪住紀星覺的衣角,“真的假的?紀星覺,想不到啊,你一個看上去正正經經的男高中生,居然這些事情還見過不少。”

紀星覺從她手裏将自己的衣角拉回,顯然不想讓玉秋螢碰自己,他一本正經、義正言辭開口:“什麽跟什麽。明明是你這種孤陋寡聞的人才那麽不可思議好吧。”

玉秋螢拉長聲音:“紀星覺啊紀星覺,想不到你居然還會反咬人一口,你就是不正經。”

“我不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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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星覺望了她一眼,随後将身子往前傾,湊到她身前,聲音低沉,“那你要不要試一試,我到底正不正經?”

他的目光在玉秋螢身上來回打量,這道目光帶着侵略的意味。

玉秋螢被盯得心跳猛然加速。

為了不暴露自己的忐忑,玉秋螢即刻站了起來,半空中的新鮮空氣讓呼吸緊促的她緩和不少。

她不得不承認,剛剛在面對紀星覺的時候,自己緊張害羞了。

紀星覺慵懶地擡起眼眸望着她,對于他來說,玉秋螢什麽的,不重要,剛才的那些話也不過是随口說說來逗逗她而已,傻子才會當真。

“玉秋螢,時間差不多了,回去吧。”

“回去,這樣就可以了?”

“嗯。”紀星覺也站了起來,往門口的方向走,“我想要獲得的情報在我們上二樓之前,已經拿到了。”

“什麽!”滿臉寫着不可置信地玉秋螢鑽到紀星覺的身前,将他攔住,“這麽說來,你帶我來這個房間,就純屬是為了捉弄我?”

“你也不是不可以這麽想。”

紀星覺整個人都顯得雲淡風輕,也許于他而言,這個世界上真的沒有能夠讓他緊張的東西。

至少截止到目前是這樣。

玉秋螢雖然有些氣,但是她也不打算斤斤計較,畢竟紀星覺是一個怎樣的人,她雖了解不多,但心裏還是多多少少有點把握。

她可不想繼續糾纏下去惹怒了紀星覺,到時候可就不好收場。

“行,你高興就好。”

灑脫的玉秋螢随即轉身,走到門口,示意他自己親手來開門。

紀星覺沒有共情能力,不知道她此刻變化的心情。

……

從大樓出來以後,兩個人并肩而行,玉秋螢心裏其實是有氣的,臉上的表情已經暴露了她。

只是紀星覺看不懂。

昏暗的夜色裏,枝頭的鳥雀藏匿于幽林裏,玉秋螢硬着頭皮往前走,心裏有些忐忑。

路過大門口的安保室時,一個安保在追劇津津有味,一個安保因為困倦呼呼大睡,如此,紀星覺和玉秋螢便徑直走了出來,全然沒有受到半點阻礙。

又走了一段路以後,紀星覺擡頭看了眼林間搖曳的樹葉,微微吹拂而來的涼風似是在提醒着他什麽。

他對身旁一直沉默不語的玉秋螢說:“等會你自己回去,我不送你。”

“不送就不送,我自己還不是一樣可以走回家。”

玉秋螢傲嬌地說出這番話。

在聽到紀星覺說這話的時候,其實她的心裏是不開心的,但是她沒有表現出來,甚至還要裝作很無所謂的樣子。

一切的一切,不過是她為了在紀星覺面前逞強而已。

就這樣,紀星覺點停在原地不再跟着玉秋螢往前走,黑夜籠罩這片大地,随着玉秋螢慢慢走遠,他也跟着消失在後方的黑暗中。

玉秋螢在紀星覺從身邊離開的一剎那頓了下,随後才不慌不忙地繼續往前,心裏有些緊張的她左顧右盼,打量着這黑漆漆的一片。

盡管路的兩側有微弱的路燈燈光照亮腳下的路,但玉秋螢仍然覺得心裏有些發慌。

正所謂各種可怕的事情往往都發生在黑夜,她可不希望自己突然遇到點什麽妖魔鬼怪。

走着走着,不知從哪裏突然傳出來一陣詭異的哭聲,把玉秋螢吓得直接愣在原地不敢再往前。

她控制不住腳發抖,哆哆嗦嗦地望着前方,心裏很虛:“誰、誰啊!誰在裝神弄鬼,給我出來!”

玉秋螢想往前走,可是突然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一只手,拽住她的書包,令她無法行動。

“救命啊,我遇到鬼了!”

她害怕地大聲呼喊,可是四下根本就沒有人,不會有人聽到她的求救聲,更不會有人突然出現相救。

這只蒼白的手在抓住玉秋螢書包的那一剎那,驀然笑出了聲。

這笑聲實在太詭異,玉秋螢是一點都不想聽,她已經害怕到根本不敢回頭。

“媽媽呀,今晚我不會要命喪于此吧——我還年輕,我還不想死,嗚嗚嗚。”玉秋螢不顧形象地大聲嚎哭起來,雖然并沒有一滴眼淚落下。

在她身後,這只蒼白的手修長又秀氣,紅色的指甲蓋很長,看上去已經一年都沒有修剪過,淡淡的青筋在白皮膚下顯現。

明明是個女子的手,卻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将玉秋螢牢牢抓住。

玉秋螢想,這家夥一定不是人!

她奮力地往前跑,腳死死地踩在地上,使勁渾身解數往前挪動步子,然後身後的家夥只需輕輕勾勾手,玉秋螢便又被拉回原地。

幾番嘗試,結果都一樣。

身後的不知名家夥都看累了,她卻還不知疲憊似兒地白費功夫掙紮。

是她有很多用不完的力氣嗎?當然不是,玉秋螢只是怕死而已。

“行了,小鬼,別白費力氣掙紮,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抓住玉秋螢的家夥的聲音像鬼一般凄厲、尖銳。“小鬼,你的血聞起來真香,不如讓我咬幾口,嘗嘗味道如何?”

詭異的笑聲盤旋在她的身後。

玉秋螢控制不住自己身子的顫抖,緊皺眉頭,無力地低呼“救命”二字。

這家夥的手指甲蓋緩緩地劃過玉秋螢側臉的輪廓,“你覺得會有人來救你嗎?別做夢了。”

聽罷,這家夥便忽地張開嘴巴,準備一口朝玉秋螢的脖子咬下去。

——嘭。

一聲巨響傳來。

玉秋螢的腳後出現一個大窟窿,而剛才的家夥則被打了進去,不知落到地下多深的地方。

紀星覺邁着緩慢的步子朝她走來。

回頭看清楚狀況的玉秋螢立即朝紀星覺跑去,她一把将他抱住,怎麽都不肯放開,聲音裏夾雜着慌張和委屈。

“紀星覺,你總算來了!你都不知道……剛剛有多吓人,我差一點……差一點就被這家夥給吃掉了!”

玉秋螢斷斷續續地說出這番話,眼神裏還有房才未褪去的恐懼和不安。

紀星覺用手從半空中一劃,地面上的碎石開始顫抖上浮,最後落在地面的窟窿上,将這個洞徹底封好。

他看不懂玉秋螢的害怕和無措,只是淡淡出聲解釋:“我朋友,你別放心上,她就是逗你玩玩。”

“你朋友!”

玉秋螢瞬間往後退了一步,整個人如同五雷轟頂,她看看身後,又看看紀星覺,聲音比方才大了許多:“開什麽玩笑,那家夥是你朋友?你朋友都這麽恐怖的?”

“恐怖嗎?”紀星覺随意地往平靜如常的地面望了眼,“我覺得一點都不恐怖,是不是你膽子太小了?”

“我膽子小?”

玉秋螢拍拍衣裳,仰着腦袋,義正言辭:“我、我哪裏膽子小了?論膽量,紀星覺我告訴你,我在咱班的女孩子裏面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是嗎。”紀星覺偏着腦袋,望着她忽地笑了。

那一刻,他回想起剛剛毒環說的那些話。

也許——就像毒環所說的,玉秋螢也不是那麽一無是處,他想,既然在回到永咒前都不能奪走她的性命,那不如這段時間拿她當樂子逗逗玩算了。

“玉秋螢,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紀星覺将兩只手放在校服上衣的兜裏,神色自若,氣定神閑。

“不知道,怎麽了嗎?”玉秋螢搖搖腦袋,一臉無辜。

只見紀星覺緩緩從兜裏拿出一塊手表,黑色的手表運轉正常,而上面顯示的時間是晚上八點半。

瞬間,玉秋螢瞪大眼睛,“什麽!都這麽晚了?完了完了,我都還沒回去,媽媽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玉秋螢說完便準備轉身提腳離開,可剛走了一步,她卻又突然倒回來。

央求紀星覺的時刻到了。

玉秋螢拉拉他的衣角,聲音柔和下來,臉上的神情也滿是渴望,“紀星覺,星覺哥哥,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她眨眨眼睛,期待着紀星覺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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