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嫉妒

嫉妒

眼睫輕顫, 睫毛在眼睛下方形成淺淺的陰影,覆上一層暖金色,與之形成反差的是, 她的眼神陌生而空寂。

晏煜城在她的注視下狼狽得想逃離,腿先邁了出去, “蔣致,好久不見。”

姜至的目光落在他身前的圍裙上,“你認錯人了。”

“不可能!”

晏煜城很激動,吸引來其他人的注意, 他壓低音量, 語無倫次, “我知道,你就是她。”

哪怕稍有不同, 晏煜城也能肯定她就是蔣致, 原因無他,她們的眼神很像。

曾經的蔣致只有對祝雲開才會露出真實的笑意, 面前的她則徹底卸下了僞裝,标志着“生人勿近”。

“随你。”

姜至認真看風景,不再多分給他一眼,晏煜城沒有那麽容易善罷甘休, 在她對面坐下。

“原來上次真的不是我眼花。”

晏煜城充滿了慶幸,姜至感覺莫名其妙,又聽他道:“你還活着, 這些年你去哪了?身體恢複得還好嗎?”

“你看我,還沒介紹自己呢, 怎麽就問起你來了。”

他毛毛躁躁的,攥緊圍裙邊, 平息和姜至重逢的欣喜和躁動,“你走後我什麽心思都沒了,‘洲渡’被我轉讓了出去,你是為了救我才......我怎麽可能無動于衷。”

洲渡明明是被祝雲開奪走,目的就是為了讓他一無所有,卻被晏煜城說成是轉讓。

橫豎與她無關,姜至沒有戳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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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一直過得渾渾噩噩,沒找過正經工作,這是我一個朋友的店,他看不慣我無所事事,知道我有經驗,就請我幫忙打理。”

這家店的風格和“洲渡”的确有些像,在這方面,晏煜城很有天賦。

“你曾經說我肯定會成功,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姜至心想這不是她說的,是系統告訴她的,她會和晏煜城說這些,僅僅是為了刷印象分。

眼下沒有了讨好他的必要。

“我記得我跟你不熟,你到底想說什麽。”

烤面包的香味很治愈,櫃臺那邊店員在幫忙打包,姜至很快就能拿到蛋糕離開。

“謝謝你救了我,我想親口和你說聲謝謝,終于有機會了,”晏煜城笑得比哭還難看,“活着怎麽不說一聲,我們都很擔心你。”

混亂的生活作息和萎靡的精神狀态,晏煜城的長相和小說的描述相差甚遠,清澈的眼變得有幾分渾濁,神色悲恸哀傷,眼尾耷拉着。

俊秀的五官和優越的身材比例,依稀能看出曾經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

“'我們'是誰?你和顏嘉月嗎?”

她疑惑地問,恰巧戳中晏煜城的痛處,臉白得像張紙。

“小姐,您的蛋糕。”

姜至拿到袋子,沉甸甸的,椅子和地板摩擦發出刺耳的響聲,撥動他的神經,晏煜城急忙道:

“我後悔了,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什麽機會?你想說你喜歡我?”

她很淡,好似他的喜歡對她而言無足輕重。

語氣仿佛在談論今天的天氣。

“我和顏嘉月徹底說開了,是我沒有看清楚自己的內心,錯把一時的好感誤以為是喜歡,真正讓我心動的人是你。”

“你幫顏嘉月追我,我有點生氣,才會一時腦熱跟她在一起,想吸引你的注意力。”

“我知道我很幼稚,你能原諒我嗎?我會好好照顧你,比祝雲開更好。”

晏煜城還想說,姜至聽不下去,“夠了。”

“我覺得祝雲開說得很對。”

沒有了主角光環的他們,充其量是個普通人,人都有劣根性。

“你喜歡的不是我,你喜歡的是不喜歡你的我,你對我不是心動,是不甘心,二十二歲之前,你過得順風順水,長得好,成績好,家庭幸福,從小到大只要你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

“你覺得我有幾分特別,對我有征服欲,連帶着也看不慣祝雲開。”

“是,我是嫉妒他!”桌面一震,杯子側翻,牛奶灑了一桌,滴落到地面,濺在姜至的鞋面上。

“我嫉妒他身邊有你,他憑什麽?他哪裏值得你對他這麽好?”

“所有人都覺得我從小到大一帆風順,可實際上呢?爸媽愛我,是因為我夠聽話會念書,老師誇獎我,是因為我老實不惹事,女孩們喜歡我,是喜歡我這張臉,愛都是有條件的,一旦這些前提都不存在,他們還會在意我嗎?不會。”

“你不一樣,你對祝雲開的好我都知道,我嫉妒他,不是很正常嗎?”

“……”

“你是不是覺得你很可憐?我應該同情你?”

“你看到了祝雲開身邊有我,但你沒想過他只有我,你嫉妒他什麽?父母雙亡、叔伯背叛、孤立無援?我寧願我不存在,也不想看到他這樣。”

晏煜城對祝雲開的敵意有了解釋,姜至提着蛋糕離開,晏煜城不管不顧地追了出來,擋住她的去路。

“你也在乎我,不是嗎?不然你為什麽要救我?”

“你剛生完孩子,身體那麽虛弱,還要特地趕過來,你明明可以不管我。”

“我只要一想到你掉下去的樣子,就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該替你去死的人,是我才對。”

晏煜城眼裏泛着光,偏執又瘋狂,是姜至讀不懂的情緒。

“的确,我可以撒手不管,歹徒要報複的對象是你和顏嘉月,被挾持的人是你,從頭到尾和我沒有半毛錢關系。”

事情的起因是有個老人在超市裏偷東西被員工發現,當時顏嘉月和晏煜城就在現場,目擊了整個過程。

對峙時也是他們先站出來作證,在争執拉扯的過程中,老人情緒激動倒地不起,突發心髒病去世。

老人的兒子将超市告上法庭并且索要賠償,但法院駁回了他的訴求。

他和老母親相依為命,盛怒之下決定展開報複,他綁了顏嘉月,得知消息的晏煜城趕到,提出交換人質。

“我為什麽要救你,不是所有人都會圍着你轉,事情也不會朝你的期望發展。”

“我知道了。”不用猜,晏煜城也知道她要說什麽。

“我只是不想祝雲開有事,掉下去是個意外。”

晏煜城一愣,捂住耳朵的手垂下,自嘲地道:“又是他......”

“現在你知道了,我的所作所為和你無關,你不用自責。”

姜至的精力有限,沒有關注主線的進展,事發後才從系統那得知出了岔子。

她和祝雲開都沒想到會在現場見到對方。

在原劇情中這是個關鍵的轉折點,晏煜城卷入這一事件,見識到了人性的殘酷和複雜,開始真正地成長。

顏嘉月急中生智,想辦法吸引歹徒的注意力,最終化險為夷,兩人的感情也得到了升華。

但因為種種原因,顏嘉月對晏煜城的感情沒有那麽深,她被變故吓傻了,呆楞在原地。

不得已姜至只能自己上,她的作用是維護世界的穩定,萬一男主死了,大家都得玩完。

晏煜城整個人都在抖,嘴唇幹涸沒有血色,好一會恢複了平靜,像從前那樣喚她,

“蔣致姐,我不知道你信不信,我總覺得,我的人生不該是這樣的,你說得很對,我這一路走得很順利,好像只要是我想做,就沒有我做不成的事。”

“可是我真的很沒有底氣,就像是偷來的一樣,你走了以後,我不敢面對,丢了店,把自己搞得一團糟,這都是我的報應。”

“你說,以後我該怎麽辦?”

“嗚——”,保镖把車開了過來,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晏煜城,“祝總讓我問您什麽時候回家。”

店面門口排起了長隊,博主舉着自拍杆來打卡,姜至不想鬧出太大的動靜,在命運這雙推手面前,人的力量如此渺小。

“珍惜你擁有的,真真假假有那麽重要嗎?”

她以為有改變劇情的本領,但不論是祝雲開對她的感情,還是晏煜城受刺激過度開始自暴自棄......都是她始料未及的,

初時當作看戲客,誰知不是戲中人。

旁人是,姜至更是,她走了這一遭,什麽都看開了。

從她來到祝雲開身邊的那一刻起,劇情脫軌已是注定,想來這也是系統沒找她“售後”的原因。

都過去了,姜至整理好心情下車,祝願這會應該在琴房。

透過副窗觀察,祝願有些心不在焉,每彈一會琴,就要發呆半分鐘。

“願願,我回來了。”

祝願蹭地一下從椅子上下來,想到什麽又想坐回去。

“過來呀。”

“媽媽。”祝願走近了也是蔫蔫的。

他摟住她,小孩子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纏着她膩歪,又變回了活潑的模樣。

“蹬蹬蹬!我給你買了小蛋糕,我們去外邊吃。”

蛋糕是正方形,塗抹了綠色的奶油,明黃色的花作點綴,糖霜做的立體小動物童趣可愛,姜至牽着他到餐廳,沒注意到祝願的小臉鼓鼓的。

姜至解開系帶,祝願癟着嘴遲遲不動手,在姜至的期待下拿起勺子嘗了兩口又放下。

“不好吃嗎?不合你的胃口?”

“好吃的。”

祝願用力點頭,像在證明什麽,一連吃了好幾口,臉噎得通紅,姜至倒水幫他順下去,又給他擦幹淨唇邊的奶油。

“可是,可是……”

祝願打着嗝,眼裏的淚越蓄越多,先是因為難受,現在則是真的委屈了,“今天不是願願的生日......”

碩大的淚珠落下,祝願的眼淚止不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不忘安慰姜至。

“願願的生日是3月,媽媽下次別記錯了喲。”

祝願哭到抽搐,眼睛腫得像核桃,姜至顧不上蛋糕,把他抱在懷裏安慰。

初時覺得好笑,慢慢地轉為心酸。

祝願以為這是生日蛋糕,不僅不生氣,還替她找借口。

“我記得你的生日,3月7號,對不對?我怎麽會記錯願願的生日?你是我生下來的呀,我忘了誰的生日,也不會忘了你的。”

小孩子皮膚嫩,姜至擦眼淚的動作很輕,祝願的一雙大眼睛很迷茫,讷讷地說:“蛋糕......”

“誰說只有生日的時候才能吃蛋糕?我聽別人說這家店很好吃,想買來給你嘗嘗,沒有別的意思。”

“不哭了好不好?”

姜至耐心地哄,她沒有高明的技巧,說什麽祝願都受用。

“還吃嗎?”

祝願意識到自己誤會了,不好意思地點頭,“要吃的。”

他哭累了,很快就困了,姜至送他回房間睡覺,陪他看了會畫冊。

這一遭折騰下來,姜至也累得夠嗆,幫他擦去淚痕,掖好被子的邊角。

一回頭,祝雲開靜靜地瞧着她。

姜至的身上不僅有奶油,還有祝願的眼淚和鼻涕,換好衣服出來,祝雲開還在。

“去我那坐坐?”

上次情況特殊,姜至沒有好好參觀,記憶裏整潔幹淨的書房,随處可見祝願的玩具。

祝雲開拿出收納箱把散落在地上的玩具一一裝進去,他開會到一半趕回來,需要繼續處理工作。

“你先坐會。”

“你忙你的。”

在書架上,姜至看到了上次在游樂園的合照,祝雲開特地找了相框裝裱起來,還有上過色的石膏娃娃,色彩邊緣塗得很平整,一看就用了心,是祝雲開畫的她。

“你還好嗎?”

祝雲開合上電腦,姜至将手裏的相框放回原位,語氣挫敗,“你指的是哪方面?”

“我是不是很差勁,讓他這麽沒有安全感。”

“和你無關,我的問題,祝願挑食,經常不好好吃飯,又容易過敏,我對他管得比較嚴,很少給他吃甜品,唯獨生日那天是例外。”

“所以他才會以為你記錯了他的生日。”

姜至若有所思,難怪祝雲開做的是零食生意,家裏卻鮮少見到。

“有什麽不知道的都可以來問我,別一個人亂猜。”

愣神間,祝雲開走到了她面前,揉了揉她的頭發,又越過她去。

祝雲開手裏拿着一瓶酒和兩個高腳杯,“要不要喝點?”

“先說好,不能貪杯。”

“好。”

酒紅的液體緩慢地倒入杯中,周圍的環境很靜谧,祝雲開只倒了小半杯就擡起瓶口。

“就這麽多。”

“你有喝酒的習慣?”姜至指着角落裏的櫃子道。

“嗯,想喝的時候會喝點。”

祝雲開沒有說太多,這個習慣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他們心知肚明。

“我見到晏煜城了。”

祝雲開挑眉,眼裏并無意外,他掌握她的行蹤,肯定也知道她和晏煜城碰過面。

不如由姜至主動說。

“然後呢?”

“沒有然後,只是有點驚訝而已,都過去了。”

姜至晃了晃杯子,輕哼了聲,仰頭淺嘗一口,味道有點澀。

“姜至,你偏心。”

祝雲開一連灌了好幾杯酒,速度快到姜至來不及阻止,他回來得比姜至以為的要早一些,他看到她把祝願抱在懷裏輕聲細語地哄,比對他還要耐心和寬容。

也看到祝願在她身上拱來拱去,肆無忌憚地親她和抱她。

祝願做的,都是他想卻不敢做的。

“什麽?”

思緒太跳脫,姜至跟不上他的節奏。

“你對祝願太好了,我嫉妒。”

祝雲開才不管他是在和一個三歲小孩計較,這個醋他吃定了。

“他是我兒子,也是你的,你怎麽那麽幼稚?上次不是你說的嗎?你和願願不一樣,讓我別把你當小孩。”

“是啊,他是我們的兒子,”祝雲開把這句話反複碾了幾遍,品出絲絲甜意,“你能不能多在意我一點。”

“他有的,我也想有。”

“你想讓我怎麽做,哄你睡覺?”

姜至竟然真的考慮了一下可行性,如果祝雲開堅持,也不是不可以。

祝雲開猛地倒向她,在僅有一寸時停下,眼神迷離,“我看見你抱他了,你還親他了。”

湊近了,姜至聞到他口中的酒香味,以及他身上洗衣液的味道,淡淡的,陌生又熟悉,久違的氣息包裹住了她。

姜至感覺口舌有點幹燥,微微別過臉去,祝雲開的視線一寸都沒有從她飽滿的唇上挪開。

“可以嗎?”

眼皮一擡,撞入他混沌的目光裏,小心翼翼的祈求讓姜至心軟,不知怎的就想到了祝願,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幾乎是立刻,濕軟貼上她的側臉,就在她以為祝雲開已經結束時,姜至的頭被掰正,他親上了她的嘴角。

電流爬上脊柱,姜至渾身僵硬,祝雲開不滿足于淺嘗辄止,吻着她的唇。

他的呼吸很不穩,時而屏息,時而急促,有一下沒一下地吻她。

擦着她的鼻尖,癢癢的,感受他的戰栗。

一吻完畢,祝雲開将下巴擱在姜至的肩膀上,劇烈地喘息,胸腔的震動一并傳遞過來。

姜至身上寬松的T恤和褲子變得皺巴巴的,祝雲開的領帶歪了,扣子崩掉幾顆,露出清晰的鎖骨。

整個過程,姜至愣得像塊木頭,直到她感受到肩膀的灼熱。

“你哭了?”

“我不會哭。”

姜至想看看他,他的肩膀推不動,“別動,讓我抱會。”

她保持姿勢,祝雲開沒計較她的生澀,突然笑了起來,僅僅是親吻,足以讓他滿足。

“晏煜城是該嫉妒我。”

“你早就知道了?”

“他表露得那麽明顯,也就你心大,上學的時候他就看我不爽,你不知道你每回來接我的時候,他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祝雲開在G市讀的大學,和晏煜城、顏嘉月是高中兼大學同學。

大學是姜至壓着祝雲開去讀的,公司不急于一時,好好上學更重要,每周末姜至都會親自去接他。

至于晏煜城,姜至在記憶中搜索,委實沒有太多印象。

住校也是姜至的要求,祝雲開天天往家裏跑太費時間,姜至還有另一層考量,希望他多交點朋友。

他很抗拒不說,差點和晏煜城結仇,姜至也就沒再強求。

“你說他賤不賤,吃着碗裏的,還看着別人鍋裏的。”

姜至是真沒想到,祝雲開那麽早就有了其他心思,而他和晏煜城不和的根源,竟然是因為她。

“但是你有句話說的不對,姜至,如果我知道前面十七年的鋪墊都是為了等你,我想我會很樂意。”

“我從來都沒有後悔過認識你,相反,我覺得這是到目前為止,最幸運的一件事。”

“我這一生,也沒有那麽不堪。”

說到動情的地方,他親了親她的耳廓,姜至是他灰暗人生中的一束光,讓他對未來有了憧憬和期望。

“上次我和你說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麽樣?”

姜至渾然不覺掉入他編織的陷阱裏,被酒浸過的唇瓣潤澤,泛着誘人的光,細看又有些紅腫。翕動着:“什麽?”

“要不要包下我?絕對不會讓你吃虧。”

環繞她的手臂收緊力氣,祝雲開急于得到一個回應,半是威脅半是命令地道:“姜至,你不想對我負責?”

明明是他自己湊上來的,姜至望着輕微晃動的吊燈,眼前出現了一塊一塊的光斑,要喘不過氣了,“你認真的?凡事都有代價,需要我做什麽?”

姜至眼前一暗,祝雲開和她面對面,輕蹭她的鼻尖,再次吻了她一下,喃喃道:

“這樣,就好。”

祝雲開吃了她不知多少次豆腐,姜至當作是被祝願啃了,不跟酒鬼計較。

姜至誤以為祝雲開酒勁上來了,實際上他的眼神清明無比,姜至的缺點是心軟,他向來拿捏得很好。

生意桌上一杯接一杯地灌,他的酒量早就練出來了,不再是那個一杯就倒的毛頭小子。

也就姜至,還會信他的鬼話。

所以他得好好看着,不能讓別人把她騙走了。

祝雲開想要索取更多,咬住她側頸的肉,用犬齒輕輕地磨。

姜至難耐地躲,他才依依不舍地放開。

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咂巴了兩下,像在回味。

壓住姜至的重量消失,祝雲開雙臂一展癱在沙發上,凸起的喉結翻滾,拿起一側的抱枕放在身前,慢慢閉上了眼睛。

緩過神的姜至以為他睡着了,摸了摸發燙的臉,找了個毛毯幫他蓋上,随後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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