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颠倒黑白
第22章 颠倒黑白
“那三昧真火要不受控制了!木少爺,快逃吧!”
有人被濺出的火星燙傷,慘叫連連。
火種只認木林海為主,哪怕是木羽晖也一并會被視作想要偷盜火種的毛賊,軒然大火如海浪般席卷而來,眼看就要将吓得癱坐在地上的木羽晖給吞沒。
“救命……誰來救我!”
木羽晖咬緊了牙根哭喊道,臉頰被火勢灼得滾燙,但并未燒傷。
他小心翼翼地睜開眼,只見羨陽仙尊已然擋在他身前,呵退了那怒然而起的靈火。
“叔叔……!”
木羽晖登時喜極而泣,抓住木林海的衣角像是找到了救星和靠山。
木林海瞪他一眼,想要發作,奈何密室中濃煙滾滾,再不施救,恐怕十幾個弟子都會被嗆死在地底下,羨陽只得先一把扛起自家作惡多端的侄子,喚起神霧撲煙救人。
哐——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最後一個弟子也被木林海救出,甩着領子扔到了池塘邊:
“把你們臉上那煙灰都給我洗幹淨,丢人現眼的東西。”
“叔叔……”
最先被撈出來的木羽晖自知惹了大禍,惡狠狠地瞪了匐在地上的季淩纾一眼,一轉面又是滿眼淚光盈盈,可憐兮兮地拽着木林海的袖子:
“叔叔,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想給他個小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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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得好。”
沒想到木林海居然提高了音量,聲音洪亮,
“逆徒季淩纾,竟敢私闖我青陽秘觀盜取靈火火種,若非我座下弟子及時發現,豈不就被你這墨族奸細得逞了去?蘭時仙尊忙于除魔衛道沒精力教誨你,今日就由我替他正門肅訓。”
木林海揚起手,那遇水不滅的三昧真火立刻在他指間化作了一條赤色神鞭,金光烈焰,熱浪滔天。
“季淩纾,你可知罪?”
“對!他是小偷!他不僅要偷真火,還偷了江仙尊的寶物,當真可惡可恨!”
木羽晖一聽羨陽這是要歪曲事實地護他,更是喜上眉梢、頤指氣使,
“季淩纾,你還不快認罪!要是認了,我叔叔還可饒你一條賤命。快把江仙尊的寶物還來!”
他說着便上前去要搶季淩纾的發墜,季淩纾甩開他,要去咬他的胳膊,一旁的木林海見狀冷笑一聲:
“果然是畜生。”
真火鞭應聲咻地便纏繞上季淩纾的雙腿,将他絆倒在地。
季淩纾狼狽地摔了滿身煙灰,周圍弟子無不嘲弄嬉笑。
木羽晖變本加厲,舉起胳膊向木林海告狀:“叔叔!他居然敢咬我!!”
木林海自是和他一唱一和,得了緣由便不再虛以為蛇,擡手起鞭,滾燙鋒利的熱風直朝季淩纾臉上扇去——
季淩纾本能地閉緊了眼睛。
而拂過他鼻尖的卻是柔軟翩飛的衣角,還有淡淡的花香。
“木林海,”
江禦淡淡開口,語氣不善,
“你什麽時候有資格替我教訓弟子了?”
“蘭時……”
木林海暗自啧了一聲,江禦不是該在平玉原降妖除魔麽?怎麽趕來得這麽快。
怒氣上腦的木羽晖沒注意到羨陽的臉色,叫嚣着闖到了江禦面前:
“江師尊!季淩纾他是個小偷,騙子,白眼狼!他要偷我叔叔的火種,被我們給逮了個正着叔叔才要罰他的!你別被他騙了!”
“偷你們的火種?”
江禦拉起地上的季淩纾,木林海已經悄然收回了捆在季淩纾身上的火鞭。
“對!我們十幾個人都瞧見了,千真萬确!他就是墨族派來的細作!”木羽晖篤定道。
他沒想到江禦竟冷笑了一聲:
“你可知季淩纾是我座下弟子?”
“我、我當然知道!”木羽晖紅着耳朵,當初他聽聞江禦收了一個墨族為徒還在家裏鬧了好幾天,“江師尊,我和叔叔都是為了你好,他怎麽配……”
“那他要什麽奇珍異寶我給不了?至于來你們青陽峰偷這燙手的破爛?”
江禦提高聲音,吓得木羽晖在這青天白日之下只覺脊背發寒,不敢再還嘴。
倒是羨陽仙尊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三昧真火畢竟是他們木氏一族顧盼為榮的絕技,怎麽到江禦嘴裏就成燙手的破爛了……
但今天是他們招惹在先,木林海清楚自己那侄兒的性子,因而也沒敢多嘴。只盼着江禦能罵一頓爽快後趕快帶着季淩纾走了才好。
江禦卻像是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一樣,故意放慢了動作,不慌不忙地擦去季淩纾臉上身上的火灰,從上到下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而後又忽然拉起他印着腳印的衣角:
“這是誰踹的?”
“……!”木羽晖和那踹過季淩纾的弟子頓時一口氣都不敢多喘,心虛地挪開了視線。
見沒人認罪,江禦也不惱,端起羨陽命仙童送上來的極品清茶,緩緩道,
“木林海,那便讓你這些弟子們一個個上前來比對鞋印,但凡對得上的,都要領罰。”
木林海皮笑肉不笑道,“這……不好吧?”
江禦挑了挑眉:“有什麽不好?你再磨蹭我連你一起罰。”
木林海:“……”
他惹不起江禦,只得轉身看向一衆弟子。
弟子們一聽要連坐,霎時間都不願意了起來,少年人的腳掌都差不多大小,江禦這擺明了是一個都不打算放過。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契地把那罪魁禍首給推了出來。
“蘭時仙尊饒命啊!”
被推出來的弟子吓得抖如篩糠,五體伏地地跪在江禦面前。
江禦撇了眼一旁似松了口氣的木羽晖,朝那跪着的弟子勾了勾手:
“饒命倒是可以,你只說是誰指使你踹我徒兒的?”
“……”
那模樣十五六歲的小修士雖然懼怕江禦,但更不敢得罪拿捏他們全家命脈仙途的木林海叔侄,因而銀牙一咬,執意道:
“無人指使!是、是我一人主意!”
“哦?”
江禦哂笑一聲,
“那你倒說,為何無緣無故要去踹人?”
“因、因為我、我看季淩纾不爽!”小修士視死如歸,額頭快把面前的石階給磕出個窩來,血流了一地。
江禦只是往一側站了站,不想沾着他的血,嘆了口氣道:
“那便領罰吧。就罰你捱木林海二十神鞭,再在你們那三昧真火裏跪上七七四十九天。”
“什、什麽……?”小修士吓得臉色煞白。
江禦這是要他死!
木林海上前阻攔道,“蘭時,他們只是無知小兒,修為不足,在火裏半個時辰都熬不住……何況還要先受神鞭?”
“我自有法子保他性命,”
江禦冷冷一揚手,兩枚草環編就的指戒滾落在那修士面前,
“戴上這戒指可護住心脈,靈火傷不到你們半分。”
只是被火炙烤的錐心之痛無可避免。
木林海見那戒指有兩枚,額上不禁落下冷汗,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江禦又道:
“你那個侄兒,叫木羽晖的那個,和他一起跪火裏去。”
“為什麽?!!”
木羽晖大驚失色,連忙看向木林海,
“我、我又沒踹過季淩纾,為、為什麽也要領罰?”
“因為我看你不爽。”
江禦輕飄飄道,手上習慣性地揉着季淩纾的耳朵玩,看都懶得看木羽晖一眼。
受了委屈的季淩纾乖乖地靠在他身邊,不願說半句話。
“江禦……今天是我門下徒兒有錯在先,我給你賠個不是,你罰一個人也夠了,羽晖他自小嬌生慣養,是我們木家的掌上明珠,受不住那火烤!”
木林海攔在木羽晖身前,咬牙和江禦對峙。
江禦卻只是眨了眨眼,
“怎麽,季淩纾就不是我江禦的掌上明珠麽?木林海,我念在你年高位重才給你留幾分薄面,要麽你代替你侄子進火裏跪着去?”
“江禦你……!”
木林海氣得急喘。
放眼全天下也沒有其他人敢這樣和他說話,就是金霞宗宗主玄行簡也得看他眼色行事,江禦居然揚言要讓他跪上四十九天,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既如此,那便別失偏頗,”
木林海很快平靜下來,嫌惡地瞪向季淩纾,
“季淩纾擅闖我青陽峰秘地,要罰就連他一起罰!否則你我就各退一步,兩個孩子都細皮嫩肉,受不得罪。”
“你怎麽配和我提退一步?”
江禦把季淩纾拉到身後,連瞪都不給木林海瞪,
“木林海,今天我要是晚來一秒,你那破鞭子哪怕擦到季淩纾一根頭發絲,別說是你,你們整個木家都該滾出金霞宗去。”
“……!”
江禦話音未落,劍鋒先至,層浪回溯,如同空野中生出的竹芒,将木林海掀翻了出去。
“現在我改主意了,你侄子不僅要在三昧真火裏跪,還要在季淩纾門前跪,”
江禦單手搭在冰玉劍的劍柄上,
“我要他每天都認錯,賠禮,道歉,直到我看他順眼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