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陪我待五分鐘
第5章 陪我待五分鐘。
蔣南晖不喜歡欠人東西,一直想着要回請岑寒落一頓飯。可岑寒落之後也沒有主動聯系過他,他又不好去問安然,感覺怪怪的。
問了,像是對那人有什麽企圖似的,不問,心裏頭總覺得虧欠,時間就在蔣南晖的猶豫中匆匆流逝。蔣南晖想,或許是他給岑寒落留下的印象并不好吧。
六月十九日是安然的生日,蔣南晖受邀去她的新家坐客。不懂該送什麽禮物,買蛋糕一定不會錯,蔣南晖的衣着是一套正經的西裝革履,沒穿休閑服,展現出他對這個日子的重視。
安然的男朋友叫樸烨,是一名劇本殺作者,比較宅,不常出門,卻很會生活。他每天只用清早起床後的三個小時寫作,之後便忙于家務和一日三餐,蔣南晖一度認為樸烨是不是有潔癖,竟然能把家裏打掃得一塵不染。
蔣南晖和樸烨有很多共同話題,兩人都是喜歡做飯的居家好男人。
但今天安然堅決不肯讓她的寶貝弟弟下廚房,自己的生日大餐必須由男朋友親自掌廚。
安然的新家不大,六十平米左右,擁擠卻溫馨。陽臺上種着多肉和三角梅,姐弟倆站在窗戶前,各端一杯樸烨泡的咖啡,迎着窗外晃眼的陽光。
安然問蔣南晖:“你覺得樸烨這人怎麽樣?”
“能夠守着你,不會老想着往外跑,就挺好的。”蔣南晖回答,“而且他很勤快,生活上能讓你省心不少。”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從不用手機聊/騷,更不愛往人堆裏紮。”安然邊喝咖啡邊說,“我實在不想再帶着一幫姐妹去現場捉/奸了,對方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蔣南晖對安然的這一壯舉略有耳聞,安然分手的那段時間,蔣南晖經常去酒吧撈人。哭得妝花,喝得爛醉,嘴裏念叨着「老娘絕不會為他再掉一滴眼淚」,可還是會因為委屈和不甘心總是借酒消愁,只為能減輕一點心裏的痛苦。
蔣南晖問:“怎麽認識樸烨的?”
安然回道:“四月中旬跟閨蜜玩了一次劇本殺,是門店剛上線的一個新本,樸烨是作者,他當時也在,想要及時了解玩家們對他作品的意見和反饋。”
“店家把作者和第一批玩家拉進門店的微信群裏,那天結束回到家,樸烨單獨加了我的微信,目的性很明顯。”安然坦言,“他的外表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但他真的很紳士,我們的第一次約會是天文博物館,當天是五一小長假,游客特別多,我問他為什麽選擇假期來,他說,你還不了解我,人多會讓你覺得安全。”
“因為這句話,和他約會了兩次我就決定交往了。”安然道,“我們的三觀和生活習慣都很合拍,許多事情上能夠互補,相處得非常舒服,我可以心無旁骛地做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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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南晖露出欣慰的表情,安然擡起手掐住他的臉,說:“南晖,別灰心。”
蔣南晖往後仰了下腦袋,躲開安然的手:“你又瞎擔心。”
“你姐對愛情失望過多少次,最終不還是遇到了對的人。”安然溫聲道,“姐姐可以,你也可以。”
“算了吧。”蔣南晖飲盡咖啡,微笑着面對窗外的風景,“太辛苦了,一個人挺好的。”
安然心疼地說:“時間會幫助你的。”
屋內開着空調,身上被太陽烤得熱熱的,蔣南晖舒坦地伸了個懶腰:“嗯,但願吧。”
“對了,你跟岑寒落有聯系嗎?”安然問。
蔣南晖搖頭:“我沒留他的聯系方式。”
“奇怪,他最近也沒再找過我。”安然納悶,“他這是什麽意思?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
“不知道。”蔣南晖說,“我不了解他,就不瞎猜了。”
認識的朋友中,蔣南晖沒佩服過誰的廚藝,除了樸烨。一頓生日餐,雞鴨魚肉樣樣俱全,三個人吃六道菜,道道色香味兼具。
“完了。”客廳冷氣十足,安然卻吃得額角冒汗,“過個生日胖三斤。”
“趕快再多吃點。”樸烨一聽,立馬殷勤地幫安然夾菜,“胖了,追你的男人就少了,我也能踏實點了。”
安然拿筷子指着他:“提醒你啊,保持危機感,你這個男朋友才能越做越好。”
“沒問題。”樸烨答應完安然,沖蔣南晖笑笑,“我會努力的,還請南晖監督。”
蔣南晖也笑笑:“好。”
飯菜剩下不少,收拾完餐桌,該吃蛋糕了,蔣南晖卻在這個時候要走。樸烨不解:“你買的蛋糕,你姐的生日蛋糕,真的不吃一塊嗎?”
曾經一口氣吞掉一整個原本屬于兩個人的蛋糕,嘗不出甜,只覺得苦。蔣南晖立在玄關處權衡幾秒:“還是吃一塊吧。”
“不吃不吃吧。”安然會意地制止蔣南晖,盯着他換好鞋,把西服外套遞給他,“回家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給我發個信息。”
蔣南晖看向安然,應道:“嗯。”
午後大暴曬,蔣南晖躲在樹蔭下等公交。回家也是無所事事,他決定去趟單位,準備一下明天跑新聞要用的資料和設備。
瞎忙到傍晚五點,蔣南晖步行回住處,舊小區內栽種着幾棵青檀樹,風一吹,樹影在腳底晃動。朝着七號樓走去,距離單元門幾米遠的時候,蔣南晖掏鑰匙時不經意間一瞥,頭剛回正又立刻朝右邊望去,繼而慢慢停下腳步。
青檀樹下的長椅上坐着一個男人,耳機連着手機,正在聽音樂。按理來講,離得不算近,蔣南晖應該認不出來那人是岑寒落,但岑寒落給他的感覺太與衆不同了。
陽光、自由、随性,蔣南晖說不上來究竟是哪裏不同,等他回過神時,人已經走到岑寒落面前了。陰影覆下,岑寒落睜開閉合的雙眼,似乎對于蔣南晖的出現并不意外,動作自然地摘掉一只耳機,問:“要不要聽?”
蔣南晖沒接,反問:“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住這兒啊。”岑寒落回答,左手往後一指,“八號樓,今天剛搬過來的。”
蔣南晖繼續問:“你在這附近上班嗎?”
岑寒落彎起眼角:“不啊。”
蔣南晖不理解:“那你為什麽要搬過來?”
“陪我待五分鐘。”岑寒落把耳機塞給蔣南晖,“我就回答你的問題。”
蔣南晖注視着手裏的耳機,沉默片刻,還是坐到了岑寒落身側,将耳機小心地戴好。他本可以掉頭就走的,可他非但沒有,還順從地聽了岑寒落的話,坐下來陪着他。
蔣南晖不清楚自己是怎麽想的。岑寒落的那雙眼睛亮亮的,讓他沒辦法拒絕。
以為聽到的會是中文歌曲,又或者是英文歌、純音樂,沒成想竟然是一段安神的白噪音。竹林風、清泉水、山川河流、草木人間,蔣南晖的心情忽然變得異常平靜,腦袋裏紛亂的思緒被這些聲音瞬間撫平。
早就過了五分鐘,兩人仍并肩而坐,身上淋着橙紅色的夕陽。泉水叮咚,蔣南晖轉過頭,岑寒落後頸枕着椅背,臉與天空平行,他的表情很溫和,唇角揚着細微的弧度,有那麽一刻,蔣南晖覺得,這個畫面實在太美好了。
作者有話說:
感謝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