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09等大學我就告白

第九章Chapter09等大學我就告白

十點多散的場,季竹音和朋友告別後,又跟着蔣文他們在沙灘上收拾了好一陣,回到家已經是将近淩晨。

季宗和季爺爺把收到的所有禮物搬到季竹音房間,堆在地板上還不少。

季竹音躺在床上緩了站起來,坐到地板上,在一堆禮物中精準地找到陳曲年送的。

包裝用的是一個白粉斑點紙袋,粉色禮盒裏裝着一個棕色毛絨熊,大熊手裏拿着一朵太陽花。

看到熊的那一刻季竹音很驚喜,小心翼翼地把熊拿出來抱在懷裏,一臉的幸福。

這個熊叫“幹枯熊”懷裏抱着的是能讓它微笑的太陽花。

有段時間這只熊很火,季竹音很喜歡很喜歡,特別想擁有一個。但這只熊是一位法國的老裁縫設計制作的,想要的話要親自前往定制。

當時她還有些難過,在朋友圈發了這只熊的照片,配了一堆難過的小黃臉。

季竹音抱緊幹枯熊,此刻的幸福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自己最喜歡的人送了自己很喜歡很喜歡的又買不到的物品,激動又驚喜。

這還說明陳曲年有看她朋友圈,并且記住了這件事。

所以說在陳曲年在乎過她。

季竹音毫不顧忌形象靠在床大笑,心像是在蜂蜜罐子跳舞,甜得不要不要的,要不是有禮物遮擋她都能在地上滾個八百來回。

心情恢複後季竹音把枕頭旁邊的小綿羊扔到一邊,輕輕地把幹枯熊放上去,拍了拍它腦袋;“乖乖的,我拆完禮物就來。”

盯着看了一會,季竹音滿臉笑意地繼續拆禮物。

程咪送的手工做的唱片、程安送的是樂高小城堡、于泥送的她喜歡作者的簽名書、張京送的是兔子夜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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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開裴于懷送的禮物,季竹音驚呆了,長方形綠色包裝盒,打開裏面躺着一條黑銀五花四葉草手鏈。她認識這個牌子,去年結婚紀念日季宗送蔣文的就是這樣的手鏈,好像要好幾萬一條。

季竹音圍着這條鏈子看了一圈,都不敢拿出來,手指輕輕地摸了摸。

裴于懷這麽有錢?

季竹音想了想,他好像也不是很窮。

手上這條看着也不像假的,摸起來和她媽那條手感一樣。

季竹音拿出手機用微信識物掃了掃,頁面彈出來,看到數字的那一刻,還以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湊近屏幕,手指戳着一個數字一個數字數,個、十、百、千、萬、十萬。

季竹音不信,以為是自己眼花了,接着又數了一遍。

十二萬一千九百九十九。

有病吧,送這麽貴的禮物。

退出頁面,季竹音給這位大氣的少爺打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季竹音淡淡地吐出兩個字;“假貨。”

那頭的裴于懷笑了聲;“七樓,看不起誰嘞。”

“你瘋了吧,送這麽貴的。”季竹音覺得他真的是瘋了,一個學生送朋友一個十幾萬的生日禮物,不是瘋了是什麽。

季竹音壓住激動,低聲問他;“還能不能退掉。”

“發票丢了,退不掉。”裴于懷笑了聲,也覺得自己瘋了,那條手鏈幾乎用光了身上所有的錢,從小存到大的壓歲錢,加上自己掙的。

就是覺得其他的配不上她,想給她力所能及最好最好的。

對她感情也是,喜歡真的太普通了,好多人喜歡她,所以他準備愛。

季竹音呵呵呵笑兩聲,說出的每個字都像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裴少爺真大方啊。”

“以後你生日我能不能不去,回禮我有點送不起。“季竹音想了想又說;”要不我們還是絕交吧,你的人情往來真貴啊!”

裴于懷完全沒被這陰陽怪氣的語氣影響到,大笑着;“說什麽傻話,人來就行。”

季竹音看了眼盒子裏泛着光的手鏈,嘆了口氣;“行吧,晚安。”說完就立馬挂斷電話。

季竹音啧了聲,這要是帶出去怕不是要被說 ,死裝逼,愛炫耀.....

裴于懷晚安還沒出口,電話就被挂斷,看着手裏的手機笑了聲;“誰給慣得啊。”

defeat。

電腦頁面彈出失敗。

“我靠,裴于懷你他奶奶的,手TM被麗桑桌凍住了鼠标不會點,技能不會放啊!!!站在下路當木頭呢,家都沒了還死站在那,真是腦子不正常不要出來玩游戲禍害隊友行不行。”張京一陣怒吼;“玩你奶奶的蛋啊,這兩天就沒贏過,不玩了,現在就把游戲删了,真TM的服了,倒黴透了今晚遇見你這個坑貨.....”

裴于懷沒理會,直接關掉電腦。仰頭靠在椅子上發呆。

伴随着一場太陽雨暑假正式結束,季竹音背着通宵寫完暑假作業返校。

高三的第二周班上同學還個個都蔫巴了,活像是被妖精吸幹了靈氣,自習課趴在桌子上不吵不鬧。

唐文娟走到辦公室沒聽見班上的吵鬧聲,還以為大家都覺悟了刻苦學習了,結果一進教室就看着落滿地的茄子,差點上不來氣;“你們幹嘛,個個都要死了嗎?”

季竹音被吓得一激靈,連忙撐着手臂擡起頭來,還有些懵,她本是看題目來着,自習課班上每一個人說話,前前後後都倒下,她也跟着不知不覺地睡着了。

“開學第一周就還趴在桌子上,想什麽話。”唐文娟指着靠窗一排困到睜不開眼睛的男生;“那幾個要死不活的,快沒氣了去醫院,不要坐在這裏污染空氣。”

全班鴉雀無聲,唐文娟狠狠地拍了幾下講臺;“昨天代課老師跟我說坐在教室的都是沒有靈魂的□□,個個都不出聲,我當時還不信,以為他在開玩笑呢。”

“現在我知道了,有些東西不知死了多久了,都臭了”唐文娟看了眼靠窗的男生,一個粉筆頭扔過去;“你們知不知道現在高三了,距離高考還有多少天知不知道,還一副懶散樣,別人班上學期就開始做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了,你們呢,現在還在想着睡覺。”

唐文娟扶了扶額頭,重重地嘆了口氣;“全班現在站起來,拿出英語書,這個月的自習課全部站着讀英語,下個月讀語文。”

“啊。”下面有男生不服啊了聲。

唐文娟更氣了;“啊什麽啊,距離高考還有很久嗎,兩百多天很長嗎,自習課不會複習在這睡大覺。老師要求還啊啊啊,不想讀就出去。”

“不能自覺,就自主跟着站起來讀”唐文娟甩這手出去了;“讀起來,課代表站在講臺上領讀,不張嘴的就擰到我辦公室來我看着讀。”

季竹音抽出英語書站起來,黑板最上角寫着,距離高考只剩二百九十天。

她離京一還差一百多分,要想穩定地考進,她必須快速提高相差的分數,并且穩住知識并且小幅度增加。

忽然感覺很剛才的覺睡得很罪過。

英語課代表走向講臺,開始領讀。

季竹音站直身體,舉起書認真地讀起來。

班上大多人都用心地讀着,就有幾個賴皮猴男生,身子靠着窗臺,書本擋住太陽,繼續睡大覺。

“最後一排全部滾出來。”唐文娟站在門口叉着腰指着最後一排男生;“還拿書當太陽,到時高考兩百分,沒大學讀,我看你在工地拿什麽擋太陽。”

放學的路上季竹音低頭踢着石子,覺得現在這樣不行,她得像林可一樣做一個計劃表,每天學什麽,做哪些題,必須掌握什麽,完成什麽,都要有條有理地規劃清楚,并且執行。

她還是挺佩服林可的,高三忽然決定參加藝考,每天只睡五個小時,其餘的十九個小時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對自己又嚴又恨,忙到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兼顧藝術的同時文化課也不了落下。

“七樓。”

巷子口裴于懷雙手插兜站路燈下,陳曲年站在他旁邊低頭手指快速在屏幕滑動。

陳曲年放下手機,擡眸看着她,嘴角随着她的靠近慢慢往上揚。

季竹音快步朝他們走去;“你們怎麽在這。”

裴于懷笑着;“等你。”

季竹音詫異;“等我?”

“我們要走了。”裴于懷看着他,手擡起停了會,摸了摸脖子。

“哎喲,剛剛好。” 張京拖着行李箱匆匆跑了過來,大喘着氣。

“今晚就走。”季竹音不确定地又問;“不是九月才開學嗎?怎麽今晚就走。”

張京嘆了口氣;“害,軍訓提前了,後天我們正式開始軍訓。”

“這樣啊。”季竹音雙手捏緊書包帶,太突如其來她還有些不舍。

停在路邊的黑色轎車探出一個腦袋,朝他們喊;“孩子們時間要來不及了。”

季竹音擡頭看向陳曲年,他也正好看向她,四目相都是一笑。

陳曲年看着她,小聲地對她說了句;“走了。”

張京提起行李;“七樓,再見。”

裴于懷擡起手幫她把書包上的小樹枝掃去,微微彎腰笑了聲;“新年見。”

他們三走向黑色轎車,陳曲年打開後車門坐了進去。

車門關上的那一刻,季竹音最後看了眼陳曲年,下一次見面就是寒假新年,要等好久好久。

車窗貼了隐私膜,外面看不見裏面,他就這麽直勾勾地盯着,手搭在車窗升降鍵上遲遲沒有按下。

裴于懷坐進副駕駛,車窗降下,他伸出手和站在燈下的她揮了揮;“七樓,再見。”

“再見。”季竹音站在原地朝他們揮着手。

車緩緩行駛向前,直到看不見尾燈,季竹音嘆了口氣緩緩地往前走。

道路空曠,街角的路燈忽明忽暗,莫名的眼眶有些濕潤,怎麽剛見過又想再見一次。

季竹音咬了咬牙将情緒壓制下去,在永勝五人組裏發了條消息。

【煮咪;祝你們一路順風,大學生活精彩快樂。】

九月末雲廈依舊熱浪滾燙,迎面的風帶着灼人的溫度。

陳曲年他們軍訓結束,正式進入大學生活,陳曲年大學的計算機,裴于懷學的攝影,張京學的金融。

陳曲年和裴于懷這兩人在大學比在高中還出名,特別是裴于懷連學校裏的食堂阿姨都認識他,說刷到過他的短視頻。

季竹音聽張京說陳曲年開學報到第一天就上五次表白牆,裴于懷被人追着問了一路的微信。

他們三又很巧地被分到同一個宿舍,另一個室友也是雲廈人,一天生活過得有滋有味。

季竹音每天放學回來第一件事就是看裴于懷的視頻號,他發的東西很雜,自拍照、他拍、風景、生活、那些視頻中偶爾能看到陳曲年露臉,有時候能聽到他說話。

一個個小片段,她反複地觀看,這是她了解他生活的唯一途徑。

傍晚季竹音再次點開裴于懷的視頻軟件的主頁,有一條新發的視頻,背景應該是網吧,他穿着黑色衛衣戴着帽子伸手對鏡頭比耶。

一旁的陳曲年同樣穿着黑色衛衣,側臉輪廓流暢、一只手放在鼠标上,另一只手撐在桌面,骨節分明的手指尖夾着一根吸了一半的煙,周圍彌漫着沒散開的煙霧。

配的文案是,宿舍停電,網吧通宵。

陳曲年那邊已進入秋季,她這邊還是炎熱的夏。

季竹音盯着這張照片看了許久,過了會起身走向書桌,打開帶鎖的抽屜,拿出裏面的粉色日記翻開第一頁。

2017年9月24日,烈陽。

我喜歡上一個少年,他叫陳曲年,他很優秀,學校有很多人喜歡他。

但我不是随波逐流,也不是一時興起,我十分确定,以及百分百的肯定、自己真正地喜歡上陳曲年了。

平板上的歌曲進入了尾調。

“永恒不只是那一瞬間我的未來謝謝你讓我看見.”

季竹音拿起筆翻開新的一頁,拿起旁邊的筆寫下。

2018年9月24日,晴。

陳曲年喜歡你的第一年,等大學我就告白。

國慶假期只有短短的四天,假期一結束就是月測。

季竹音這幾天哪也沒去就待在家裏瘋學,她上周感冒請了三天假落下了不少課程,借着林可的筆記,混着網上買的課程進行惡補。

其他科目都複習得好好的,唯獨到了物理季竹音就開始頭疼手疼了,像洩了氣的氣球一樣攤在椅子上,盯着試卷發呆。

她和京一相差的一百多分裏,三分之二都來自物理,而她偏偏好像是對物理過敏一樣,一碰就渾身不對勁,這疼哪疼的。

別的學科不會的題目她會有耐心地慢慢摸索,到了物理不會題目她只會煩躁地合上書答案都懶得看一眼。

季竹音看着面前看不懂的符號,拿起筆,在心裏暗暗打氣。

不能這樣子,物理成績上去了,那就等于半只腳踏進京一了,物理提不上去其他科目再厲害有什麽用。

季竹音邊抄公式邊後悔,高二選科目的時候,她原本是想選歷史、化學、政治,但由于學校選着幾門的人太少組不成一個班,被迫選了歷史、化學、物理。

把林可的筆記抄完,季竹音還是覺得腦袋空空,滿滿幾頁就像沒寫過一樣。

深思了會季竹音做了個決定,重新開始學物理,她的基礎太差了,要想提高物理成績,必須先打好地基,現在一切都還來得及,重新開始,她就不信自己學不會。

季竹音站起來,興致勃勃地打開門往外邊走邊喊;“媽,媽媽。”

蔣文從卧室探出頭來問;“怎麽了。”

“我想報一個物理培訓班。”季竹音又補充;“從頭開始學物理。”

蔣文問;“從頭開始學,從初中的知識開始學嗎?”

季竹音十分堅定地點頭;“對。”

蔣文沒有意見,點頭;“行,媽媽給你找一個家教。”

季竹音搖頭;“家教,不用報個班就行了。”

“要是想從頭開始學的話,報班不太行,還得要一對一好。”蔣文又說;“一對一針對你一個人不更好嗎,媽給你報一對一。”

季竹音想了想也是,報班不如一對一學得多;“行。”

蔣文摸了摸季頭:“別太累,出去玩玩。”

“好的,媽媽。”

季竹音點點頭轉身往房間走,一進門就往床上倒。

抱着幹枯熊自言自語:“物理好難啊,為什麽陳曲年的物理那麽好。”

說到陳曲年,季竹音又立馬伸手去摸手機,按下電源鍵,屏幕亮起一排排的消息沾滿手機屏幕,季竹音打開微信。

永勝五人組消息不斷地湧出。

【兒子勒唐:你猜我們在哪玩。】

【張京爹爹:雲廈?】

【兒子勒唐:國慶節學校機房修電腦,爽,真他媽爽,】

過了會張京又發了張圖片。

季竹音點開圖片,是在他們的機房,照片上有不少人,她還是很快就找到陳曲年。

陳曲年只露了個側臉,蹲在地上正認真地檢查電腦主機,可能是對着窗戶,陽光剛好打在他身上,暈出一層淡淡的金色陰影,他整個人都像是在發光。

【張京爹爹;你們怎麽願意的?】

【兒子勒唐:學校诓騙我們說國慶留校,有精彩活動,還能加學分,】

【兒子勒唐:簡直不要太爽,有空調吹,還有盒飯吃。】

【張京爹爹:你們好歹能玩,我只放兩個小時的假。】

【兒子勒唐:活該,誰讓你選那鬼學校的,受着吧你。】

那張照片季竹音放大看了好久好久,把陳曲年的那個角截了出來,保存到相冊。

-

月考結束後,蔣文給季竹音請了家教,是位女大學生叫周秋,秋天的秋。

季竹音很喜歡她,周秋溫柔有耐心,一道簡單的題目可以給她講上十幾篇,直到她聽懂為止,會細心地整理她不會的地方,做最詳細的筆記給她參考。

周秋最最最厲害的還是根據她的喜好講課,從她喜歡的事物上出發不知不覺地就将知識灌進她腦子裏。

周末每天六個小時,一直這麽學了兩個月,季竹音的物理成績從原本的十幾二十分,到偶爾能及格,再到現在穩定每次都能及格。

季竹音看着新出的周測成績,穩穩地過了及格線,忽然覺得物理好像也沒那麽難,學着也不頭疼,反而覺得很有趣。

和往常一樣課程結束,季竹音把桌面上的試卷收好,站起來笑着和周秋說;“我送你吧。”

周秋從包裏拿出兩本筆記本,放到桌上輕聲說;“音音,之後我就不來了,我把之後的知識點都整理好了,你要是有什麽不會的就給我發消息。”

“不來了?”季竹音追問;“為什麽啊?”

“我奶奶現在出院在家,我得照顧她,加上學校的事情我實在是沒有時間。”周秋看着她滿臉的歉意;“對不起啊,之前說教你到高三畢業。”

季竹音有些不舍,但還是笑着拍拍她肩膀;“沒事,現在我基礎差不多了,以後上課用心聽講,多做題多背公式,也會慢慢進步的。”

周秋抓緊挎包帶;“要是有不會了,可以随時問我。”

季竹音點頭,朝她笑;“好的,我送你吧。”

兩人一起往走出走,到了樓下周秋就叫季竹音回去,季竹音沒再往前走,站在單元樓門口目送她。

周秋一步三回頭,季竹音擡起手朝她揮了揮,便轉身往回走。

周秋奶奶是蔣文的病人,一位胃癌晚期患者,季竹音聽蔣文說周秋家裏只有她和奶奶兩人相依為命,周秋白天上學打工晚上在醫院照顧奶奶,為了節約費用給奶奶做手術,周秋晚上就墊一個毯子睡在地板上。

季竹音沒走幾步又回頭,女孩的背影單薄,十二月雲廈的氣溫已經下降至幾度,即使這樣周秋也只穿了件牛仔外套,雙手緊緊抱在胸前,腳步極快匆忙趕往下一個地方。

季竹音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站在風口,臉被吹得僵硬。

-

十二月下旬一次月測中季竹音的成績除了語文、英語、全科大規模下降,很奇怪像是中了什麽邪一樣。

原本周測能穩定六百分,這次卻不到五百。

季竹音拿到成績單的時候一臉蒙,以為是自己眼花了,怎麽可能這麽低。物理好像沒學過一樣,又回到了原來的成績,可是明明卷子上的題目她都會啊,怎麽會這麽糟糕。

晚自習的時候唐文娟将她叫到辦公室,拍着她的成績單說;“季竹音,你怎麽回事,上個月還表揚了你,說是全班進步最快的,這個月就成全班退步最快的,經不起表揚是吧。”

唐文娟推了推眼鏡;“什麽原因說說吧。”

季竹音抓緊衣角搖搖頭;“老師,我不知道。”她真不知道怎麽回事,自己現在還沒反應過來,怎麽一下子成績就降下來這麽多了,她明明沒有偷懶,每晚做卷子背公式都到很晚,怎麽就……這樣了。

“你不知道?你說你不知道,你自己知識吃沒吃透不清楚?”唐文娟想起一件事滿臉的火;“上回考試你那麽高的分不會是作弊了的吧。”怪不得她前段時間總是收到舉報信,說什麽不公平有人作弊,她還不信,今天不就水落石出了。

季竹音擡頭看着唐文娟肯定地說;“我沒有作弊。”

唐文娟看她這麽堅決的态度,篤定她作弊了;“沒作弊怎麽成績下降這麽多,你是魚嗎對知識只有七秒鐘的記憶?作弊了就作弊了,人要誠。”

季竹音打斷她;“我真的沒有作弊。”

唐文娟一臉的不爽;“我不想探究你有沒有作弊,你現在出去給我寫一千字的檢讨總結來。”

季竹音下嘴唇快要咬出血了,眼眶發酸,回怼的話卡在喉嚨,就是說不出口,心裏臭罵自己不争氣

唐文娟指着門外聲音放大;“你不要再說了,現在就去寫,站在外面寫完再進教室。”

季竹音捏緊手指,轉身一步步地往外走。

唐文娟的話又從身後傳來;“知識只有本本分分地學才是自己的,作弊那是偷。你這回抄了下回抄了,等高考了我看你怎麽抄。”

她真的沒有作弊,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了,原本她以為唐文娟叫她來是和她一起找原因想解決辦法的,誰想無緣無故地給她扣上作弊的帽子。

季竹音回到教室拿着本子走廊上走,上午下了小雪,此時臺面上還堆着薄薄一層,季竹音伸伸手掃開,本子放上去握着筆開始寫。

寒風刺骨的涼,吹得她都快沒知覺。

季竹音停了筆,手放在口邊哈氣,今天是平安夜,對面三樓教室正關着燈放電影,幕布上出現聖誕老人,坐着雪橇送禮物。

去年平安夜她送了陳曲年蘋果,也收到了陳曲年的蘋果。

陳曲年,今年平安夜你過得好嗎?吃蘋果了嗎?

季竹音看着落在本子上的雪花,一滴眼淚猝不及防地落下,融化了雪,暈開了剛剛寫下的字。

好冷啊,陳曲年,我好想吃你送的蘋果。

一下課程咪就從教室沖了出來;“音音,怎麽了唐文娟又發什麽癫。”

季竹音露出一個微笑;“沒事,寫個總結。”從上學期被譚潇亂記名字那次後,蔣文就經常問程咪自己在學校的事,有沒有被欺負什麽,導致她現在都不敢告訴程咪。

程咪瞟了一眼季竹音的本子;“成績下降總結?”

“嗯,退步總結。”季竹音點點頭,捏緊筆繼續寫。

夜晚季竹音坐在床上看着成績單發呆,過了好一會她摸出手機輸入一個號碼沒有任何猶豫撥了出去。

鈴聲響了一會才被接通。

混着幾聲嘈雜,陳曲年的聲音傳了過來;“季竹音。”

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季竹音忽然有些後悔剛才的沖動了,什麽準備都沒有就給她打電話。

電話那頭的吵鬧聲中斷,傳來輕輕的風聲。

陳曲年站在陽臺,過了會再次開口有些不确定;“七樓。”

季竹音這才反應過來,握緊手機,小聲地說:“平安夜快樂。”

陳曲年看了眼不遠處的大盤鐘,笑了聲:“七樓平安夜已經過了,現在是聖誕。”

季竹音看了眼手機時間已經是零點了,又對着電話小聲地說了句:“聖誕快樂。”

陳曲年“嗯”了聲;“聖誕快樂。”

又沉默了一會,陳曲年又問;“怎麽這麽晚還不睡,在學習嗎?”

季竹音後背靠着牆壁,膝蓋支起來下巴墊在上面:“嗯,寫卷子。”

陳曲年聽出了她語氣裏的不一樣,猶豫了會還是問出了口:“不開心嗎?”

季竹音頭埋在臂彎,聽他問自己開不開心的時候忽然好想哭

陳曲年問;“學習上的事嗎?”

“嗯。”

“能和我講講嗎?”

手機貼緊耳朵季竹音能清晰地聽見他那邊的風聲,和鍵盤敲擊聲,沒頭沒腦地問;“陳曲年,你有過灰心的時候嗎?”

陳曲年笑了聲;“當然有。”

今晚的陳曲年格外溫柔,或許他本來就這樣溫柔。

“每個人都會有灰心、迷茫、焦慮的時候,這些情緒就像一層霧,蒙住你的雙眼,沾濕你的內心,使你看不清路方向,惶恐地想要逃離又害怕下一步走了錯反向,站在原地徘徊自責。”

“可偌大的森林不只有一條路,你只要往前走,走錯了也沒關系,踩着原本的腳印返回,或重新尋覓一條新道路,往前走霧總會散的。”

“大膽地往前,你的腳步會踩碎一切的阻礙,到達你想要的終點。”

陳曲年擡頭看了眼月亮,他實在不會安慰人,說得亂七八糟的,不知道能不能安慰到人,輕輕呼出一口氣;“七樓,月亮會一直亮,你的世界也是。”

“晚安。”

-

第二天季竹音起了個大早,到教室時,班上已經來了不少人。

季竹音沒去自己的位置,而是直直往第一排走,在第五個位置前停下;“來露臺,我有話跟你說。”

譚潇不明所以擡頭看着她。

季竹音回頭淡淡地看她一眼,頭也不回地往門外走。

過了會,直到季竹音的身影消失在教室外面走廊,譚潇放下手中的筆跟了出來。

教室後面有個大露臺,季竹音背靠牆壁,雙手懷抱在胸前,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

譚潇和她對視沒半點心虛;“就我來幹嘛?”

季竹音笑了聲;“譚潇你有意思嗎?”

譚潇偏頭移開視線;“你在說什麽?”

季竹音看着她,冷聲說;“你還裝,我的考試成績誰改的你不清楚。”

要是不是她昨晚睡不着,在微信上找林可要了試卷答案,想看看自己到底錯在哪裏,不對不知道一對吓一跳,她寫的答案根本就沒什麽錯的,物理試卷對下來,前面的選擇題基礎題加起來都有四十分,又接着對了幾張試卷,每一科都有少分漏分的情況。

季竹音不信又把自己的試卷拍照發給林可,林可看了也是一個結果。

【可了嗎;小音音,你猜猜班上是誰統分的。】

季竹音頓時明白了,譚潇是計算機委員,除了大型考試之外,每次都是她幫計算機老師統分,做排名。

“你什麽意思。”譚笑眼睛快速眨了兩下,又恢複了之前的高傲姿态;“你自己沒學會跟我有什麽關系。”

“我不想和你扯那些有的沒的,和我道歉,然後找唐文娟說清楚把我的真實成績改過來。”季竹音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從亂記名字譚潇被罰之後,兩人只要碰上,譚潇都會刻意地撞上來,她不想和她争,就當被狗撞了,可她越是容忍,譚潇就越放肆。

譚潇一點沒怕的,質問她;“你憑什麽懷疑我。”

“別再說那些沒用的,你要是不去承認,我只能讓唐老師調監控了,重新審卷。” 季竹音不想跟她廢話,轉身往教室走;“到時候查不出,我可就不只要一個道歉了。”

剛回到座位林可就湊了上來;“小音音,怎麽樣。”

譚潇走進教室回到位置上,拿起筆繼續學作業,像無事發生一樣。

林可笑了聲;“這人挺會裝,給她能的,小音音你的話不管用啊,我去幫你說。”

季竹音拉住要站起來林可,搖搖頭;“再等等看。”

“小音音,告訴你一個絕對管用的辦法。”林可坐下湊近她耳邊;“譚潇是她媽媽出軌野男人生下的,她出生沒多久她媽就丢下她走了,現在她和那個沒有血緣關系的爸待在一起,還有個職高的哥哥,聽說他們三搞過。你拿這個去威脅她,絕對管用。”

季竹音搖搖頭她不想戳她的痛處,也沒必要鬧到這個地步。

況且她還有辦法。

一整個上午譚潇都沒有響動。

午休上課前季竹音捂着肚子找到班長;“班長我吃壞東西拉肚子了,等會兒午休的時候上廁所要是着急就不跟你說了。”

班長她捂着肚子疼得面部扭曲,擔心地問;“要不要我陪你去醫務室看看。”

“看過了,剛吃了藥,校醫說要拉一會肚子。”季竹音微微拱起背,聲音噓噓地;“所以我和你提前說一下,待會我怕來不及。”

班長點頭;“行,肚子疼想上廁所你就去,別打擾到周圍人就好了。”

午休上課沒多久,季竹音就拿着試卷往廁所跑,還特意走的前門,出了教室又特意在辦公室門口停了會再走。

掐着時間,在廁所呆了會又回來,進門的時候季竹音還特意對譚潇笑笑。

一個午休五十分鐘季竹音跑了三回廁所。

譚潇臉上也從平靜,顯露出慌張,桌子上的手握成拳捏得死緊。

季竹音滿意地坐在位置上等待。

下午放學前最後一節課,季竹音被唐文娟叫到了辦公室。

譚潇也在裏面,唐文娟正冷眼看着她。

見季竹音進來唐文娟溫和地笑笑;“季竹音,老師在這裏給你賠個不是,昨天錯怪你了。”

季竹音沒說話,盯着站在角落的譚潇。

唐文娟對着譚潇吼;“譚潇給季竹音同學道歉。”

譚潇擡起頭,聲音帶着點哽咽;“季竹音對不起,我不應該亂改你的分數害得你被罵,我下次一定不犯了,請你原諒我。”

季竹音怎麽聽着像是她被她欺負了一樣。

這道歉滿滿的全是她的委屈。

唐文娟這次倒是分清事實了,對着譚潇火氣更大了;“譚潇你怎麽回事,一次次地犯錯,思想不端正,在學校不好好學習針對同學。”

唐文娟把自己手機甩到桌子上,對着譚潇說;“現在把你家長叫過來”

譚潇肉眼可見慌了,瘋狂搖着頭;“不要,不要叫家長。”

唐文娟大聲質問;“不要,為什麽不能叫?”

譚潇眼淚掉了下來,一個箭步跑向季竹音,拉着她的手膝蓋往下跪;“求求你原諒我好不好,我給你下跪磕頭,求求你原諒我好不好。”

季竹音連忙退開,和她拉開距離。

譚潇跪着追過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活像個被欺負的人;“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是我的錯,全都是我的錯,我對不起你,你原諒我好不好。”

季竹音背靠牆角無路可退,正視着譚潇,怎麽會有人帶着惡狠狠的眼神,哭得稀裏嘩啦。

她之前怎麽沒想到譚潇這麽裝,這分明就是想把惡人的帽子給她戴,跪着求她原諒,無非就是想讓唐文娟覺得她是被欺負的那個。

唐文娟站了起來指着譚潇;“你幹嘛,給我回來站好。”

季竹音慶幸唐文娟沒被帶偏,眼前的人給她一種,要是我下地獄前,一定要殺了你的感覺。

譚潇很聰明又很傻,把害怕的東西挂在臉上,那不就等于綁在案板上的羊,任人宰割。

放學鈴聲響起,辦公室門口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譚潇沒在拉季竹音,卷起身體将臉埋在臂彎,低聲哭泣。

唐文娟走了過來,季竹音立馬往空曠的地方站。

唐文娟蹲下身;“譚潇,你先站起來。”

程咪站在窗口,伸手戳了戳季竹音的背。

季竹音回頭,往後退了兩步。

程咪滿臉的擔心,小聲地問她;“你沒被欺負吧。”

季竹音笑着搖頭;“沒有。”

“放學了不回去,圍在一起想幹嘛。”唐文娟一吼 ,窗口看熱鬧的全散開。

唐文娟推了推眼鏡;“季竹音你先回去吧,我讓譚潇下周重新給你道歉。”

季竹音看了眼坐在地上的譚潇,對着唐文娟點點頭;“好。”

程咪站教室門口,季竹音一出來立馬把她拉過來,有些氣憤;“季竹音,你好樣的這事你也瞞着我,要不是林可告訴我,我還不知道譚潇怎麽欺負你。”

季竹音挽着她的手臂 ;“哎呀,不要生氣了。”

“我沒有生氣。“程咪深深嘆了口氣;”季竹音,我是擔心你被欺負。”

季竹音搖頭;“沒有,我怎麽可能被欺負。”

“別以為我不知道。” 程咪戳了戳她腦門; “走吧回家吧。”

“走吧。”季竹音進教室收拾書包。

走之前季竹音往唐文娟辦公室看了一眼,譚潇依舊蹲在地上,頭埋在臂彎肩膀輕輕顫抖,唐文娟站在一旁滑動着手機。

程咪也往裏面看了一眼;“這譚潇表面看着就不是什麽好鳥,內心這麽陰險惡毒。”

季竹音挽住程咪的胳膊;“管她什麽鳥呢,走請你喝奶茶。”

程咪拉着季竹音快步往樓下走;“走。”

這麽鬧了一回,雖然也沒對譚潇傷害多大,起碼能讓她收斂一點。

按照唐文娟的處事風格,無非就是讓譚潇和她道歉,寫檢讨書或者道歉書,然後再免去她計算機課代表的職位。

季竹音不想再多管這件事,成績改回來了,譚潇道歉了就行了。

現在她只想好好學習,考上京一。

周一唐文娟讓譚潇當着全班的面跟季竹音道歉、檢讨,并保證再也不犯。

這次道歉之後季竹音再和譚潇面對面碰見,譚潇都是低着頭快速走過去。

-

跨年這天,大家都早早的收拾好書包,等待放學,就在距離放學前十分鐘的時候,教室廣播傳來一則通知。

“全體學生,現在立刻馬上進行大掃除。”

班上的男生大罵一聲;“靠,什麽鬼東西,上課的時候不說,放學的時候就說大掃除了 。”

“想上天是不是,老子剛收拾好書包,掃你奶奶的掃。”

“瑪德,每次就到放假就喜歡發羊癫瘋,不是大掃除就是安全演講,不發一次騷會死。”

班上男生氣憤地罵得字字帶髒。

季竹音嘆了口氣搖搖頭,默默地把書包放進桌肚。

衛生委員從外開會回來,拿着一張報告紙站在上講臺安排衛生任務;“這次大掃除有領導要來檢查,我們要按打掃考場的标準來,課桌不能有書本,椅子要搭在桌子上,窗臺不能有.......,我們要在一個小時內做完所有衛生,六點領導就到了。”

“又是那個沒事幹的狗東西,跨年就不能回家陪陪老婆孩子,擱着來幹啥啊。”

“傻逼東西。”

“我來講一下衛生安排。”衛生委員敲了敲講臺;“大家仔細聽。”

“掃地,黃涵涵,丁慧.......黑板報清潔季竹音、林可……譚潇收拾粉筆.....桌子上的書自己整理,然後程咪同學沒來,季竹音就代勞一下。”

季竹音回頭看了一眼黑板報,頭有些暈,黑板報的主題是春天,貼滿了紙蝴蝶和紙花,這東西最難清理。

衛生委員拍拍手;“行動起來吧,搞完衛生就可以走了。”

季竹音投了兩塊抹布,遞給林可一塊,有點帶點小小的抱怨;“看來我們要最後一個走了。”

林可看着一牆的五顏六色,對衛生委員招招手;“來,你過來。”

衛生委員走過來;“怎麽了?”

林可指着黑板報說;“你這就叫我們這兩個女生,一個小時能清理完?”

衛生委員點頭輕飄飄地說;“這有什麽難的。”

季竹音站在林可旁邊,手上的抹布還在往下滴水,指尖被凍得通紅。

“大冬天的這有什麽難的,你來給我擦擦看。”林可有些不爽了;“也就不站着說話不腰疼,再找個人一起擦。”

衛生委員解釋;“本來是想安排你和兩和程咪的,她不是沒來嗎,現在人手又不夠,你們倆辛苦點。”

“人手不夠。”林可笑了聲指着前面講臺;“譚潇收拾粉筆是個什麽活,你說是個什麽活。”

林可拍了拍手;“從幼兒園做大掃除到現在,第一次聽說粉筆也要收拾的,那幾個破棍子也有一個人收拾,改個蓋不就好了用得着收拾。”

衛生委員拿着分配表推了推眼鏡,沒說話。

林可拉着季竹音坐到一旁的沒搭上去的椅子上;“你最好給我安排好了。”

季竹音看了眼講臺,譚潇收拾好了粉筆,背着書包走出了教室。班上所有人都知道衛生委員喜歡譚潇,每次大掃除或者是安排衛生,譚潇永遠都是最簡單輕松的活。

班上後面的男生停下手中的拖把,也跟着不服氣;“楊志田,你這也太偏愛了吧。”

有人搭腔;“對嘛,憑什麽我一個人拖一個班,你爛貨女神就弄幾根破棍子。”

楊志田明顯有些不知所措,手慌忙地在地上指了指;“你們快掃,我會重新給她安排的。”

“人都走了安排了雞毛,安排安排,早怎麽不安排。”王文宇放下手裏的拖把;“走廊那麽長,我幹你奶奶的蛋啊,走了,回家陪太姥爺跨年了。”

揚志田慌了連忙拉住他;“我現在就去把她叫回來,你們先掃。”

出去的時候楊志田有對林可說;“那個你們的黑板報先擦着,沒擦完我給你們擦。”

林可白了他一眼;“狗腿子。”

“王文宇,幫我們拖一個來回呗。”林可指了指黑板;“反正現在還不能拖地,先拖個黑板活動活動筋骨。”

王文宇爽快地點點頭;“行呗。”

王文宇舉起拖把,來回三兩下,顏料就被拖沒了,就剩下那些用膠水粘上去的蝴蝶花了。

這些最難清理,要拿小鏟子一個個鏟才能下來。

季竹音放下手裏的抹布,拿起小鏟子,遞了一把林可,笑笑說;“現在好了,不用冷手了。”

“小音音,你怎麽這麽容易滿足。”林可笑笑;“我讓你滿足個大的。”

“唉,王文宇,幫都幫到這了,你拿着鐵鍬幫我們鏟鏟呗。”林可指着角落裏的一塊大鐵鍬。

“行。”王文宇笑着;“能幫兩位美女的忙我很樂意。”

季竹音睜大眼睛看着林可,還可以這樣?

林可向她挑挑眉,就是可以這樣。

王文宇人高馬大的,舉起鐵鍬五六下就鏟完了,鏟完之後還用拖把拖了拖。

林可笑着;“謝謝啦。”

季竹音也跟着說了聲謝謝;“謝謝。”

王文宇摸了摸後脖頸;“小事。”

林可轉身拉着季竹音;“小音音,走吧”

季竹音還沒反應過來,看着幹淨的黑板,她原本還以為他們兩幹到很晚才能走,沒想這麽快就完了。

林可笑了笑在她耳邊說;“男人就是用來使喚的。”

季竹音湊到她耳邊小聲地說;“會不會不好我們什麽也沒做。”

林可把椅子搭在凳子上;“哪裏不好,他不挺樂意的嗎,現在還在笑呢。”

季竹音回頭看了眼,王文宇确實站在原地傻笑,臉上還有些微微的紅暈。

回去的路上兩人肩并肩走着,林可忽然問;“今年跨年陳曲年回來嗎?”

季竹音搖頭;“不知道,應該不回。”她沒在群裏看到他們要回來的消息,裴于懷發的視頻裏他們好像要參加一個活動來不了。

“唉,你什麽時候告白?”林可知道她要說沒有、不告白之類的話,搶在她前面說;“說說呗,我不會告訴別人。”

季竹音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臉頰燙燙地小聲地說了句;“大學吧。”

林可認可地點點頭;“可以。”

兩人聊得随意,說說這說說那的。

紅綠燈處林可忽然問;“大學你想學什麽?”

綠燈亮起季竹音說;“語言吧,我想學法語。”她對這方面還挺感興趣的,之前蔣文還說高三畢業直接送她去法國留學,而且法語也是京一的熱門專業。

林可點點頭;“法語很不錯。”

季竹音側頭問她;“你呢。”

“當然是服裝表演啊。”林可側身手掌貼着腰線往下滑右腿翹起,修了一波身材;“我可要當國際超模。”

季撿起地上掉落的發卡:“國際超模你的發卡掉了。”

林可手搭在她肩膀上:“到時候我去巴黎時裝周了找你當翻譯。”

季竹音重重地點了兩下頭:“行,一定。”

過了馬路兩人分開,季竹音搓了搓手繼續往前走。

天色漸晚,夜幕降臨,路燈一排排亮起,行人匆忙。

雲廈和去年一樣,今晚五江有跨年煙花秀。

季竹音從書包內側口袋裏摸出手機,長按開機,屏幕亮起,消息一條接一條不斷地湧出,響亮的提示音引來了周圍人的關注,季竹音快速按下側邊的靜音按鍵。

【煮音;音音,有沒有想我?】

【煮音;今年不能陪你一起跨年了,不過明年的第一天我會來見你。】

程咪奶奶去世了回鄉祭奠,今年跨年只有她一人過。季竹音笑了笑,取下另一只手的手套,打字回複。

【煮咪;想你了,明年見。】

永勝五人組裏,張京不停地發着圖片。

【兒子勒唐;七樓,看看未來學校的跨年晚會。】

季竹音點開一張一張仔細看,想在其中找陳曲年的身影,有鮮花、穿着奇裝異服搞怪的、穿着演出服對着鏡頭比耶的他們、操場擺好的煙花........擔着十幾張照片裏都沒有他的身影,季竹音微微有些失落。

張京又發來幾張照片無一都沒有陳曲年。

季竹音用手掃開屏幕上的雪花,掌心的溫度融化了雪花,留下一陣冰涼,剛剛的照片劃過,換成一張,他們喝可樂幹杯的照片。

屏幕上的雪越來越多,不等她反應大雨點就砸了下來。

路過她身旁的大哥捂住腦袋,邊跑邊說;“這咋,還帶雨點子啊。”

季竹音将手機放進口袋,伸手擋在眼前,雨滴帶着力道一顆顆砸在手上,手背生疼,雨珠順着袖子空隙滾進去,刺骨的涼意襲來。

人潮洶湧,沒帶傘的人急得到處逃竄,離家沒多遠季竹音鑽着空隙小跑地往前走。

忽然間大雨好像被隔斷了,頭頂像是多一層屏障,眼前的磅礴不再刺痛她。

季竹音停下腳步回頭,猝不及防地撞上一雙黑眸,呼吸一滞,心跳在此刻漏跳一拍。

陳曲年舉着傘,空出來的手從口袋裏摸出紙巾,遞給她;“擦擦。”

“陳曲年。”季竹音呆呆地眨眨眼,這一切就像是夢一樣,上一秒她還在為沒在照片中見到他而感到失落、難過、下一秒他就出現了。

好神奇的夢,他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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