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滾
第017章 你滾
17正文
聽到關汀竟然敢拒絕自己,沈康時表情有些不可思議。
之後就慢慢皺起眉頭,說:“你說什麽。”
林啓逸說:“他說不要跟你走,你聽不見嗎?”
沈康時這才把目光移向他,說:“你怎麽在這裏。”
林啓逸脫口而出:“是關汀約我出來的。你傷了別人心,就不允許其他人慰藉他嗎?”
沈康時看着關汀柔順地挂在林啓逸身上,莫名覺得非常礙眼。
“他是我的秘書,醉了也是我的人。林總離他這麽近,難道是想談聽沈氏的機密?”沈康時悠悠地說。
這算是相當嚴肅的指控,稍不注意甚至會惹來許多麻煩。
如果不是今天,如果不是關汀,林啓逸可能就賠個笑,把有可能即将到來的矛盾扼殺于無形。
可現在,即便是林啓逸也感到有些離譜了。
“你什麽意思。我跟關汀都是單身,私人交往也要給你報告嗎?簡直不可理喻!”
沈康時沒有再說話,而是直接走到關汀面前,搭着關汀的手,把人強行接了過來。
關汀揮開他的手,說:“放過我。”
林啓逸心裏飛快閃過一絲疑惑:為什麽是放過,不是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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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顧着争口舌之快,道:“你看,關汀已經不喜歡你了。沈總,請你放尊重點。”
不知聽到哪幾個字,沈康時眉頭更緊。
他一手捏着關汀的下巴,竟然就這麽當着林啓逸的面吻了過去。
關汀此刻是柔軟的、毫無防備的、甚至有些懵懂的。
被熟悉的氣息包裹着,他相當放松,閉着眼睛嘤嚀一聲,發出含混的聲音。
沈康時一手捏着下巴,另一只手捏着脖頸,像是提起一只小貓似的。
關汀喉嚨溢出滿足的聲音。
就着這個姿勢,林啓逸幾乎能觀察到一切細節。
再風流再花心,林啓逸也從未見過這種場合,下意識松開關汀到胳膊,兩人拉開了一些距離。
沈康時自然而然地接過了關汀。
一吻結束,關汀嘴上紅紅的,嘴唇上還有可疑的濕漉漉反光。
林啓逸:“……”
沈康時居高臨下,有些輕蔑地說:“不喜歡我?”
身體是不會騙人的。關汀眼尾再紅,這時候也将自己挂在沈康時身上。
林啓逸條件反射似的說:“他喜歡你又怎麽樣?你是要跟柳亦久結婚的。”
沈康時眼眸深沉,黑得看不見底。“結婚?”
林啓逸說:“那時候你要拿關汀怎麽辦?開掉他嗎,還是給他也找個人結婚?”
沈康時不知道林啓逸怎麽會突然說到結婚的事情。
但沈康時的腦海裏,還是浮現出兩個畫面。
他自己和柳亦久站在一起,穿着兩套相配的新郎服。
關汀也和一個面目模糊的人站在一起,穿着相同的新郎服。
腦海裏兩幅畫面混在一起,呼吸之間,沈康時竟然有些分不清,是誰和誰站在一起、誰又站在誰的身邊。
沈康時冷冷道:“我結婚時一定會邀請林總的。至于關汀結婚——”
沈康時頓了頓,說:“他不會結婚。”
林啓逸一愣,不明白沈康時是什麽意思,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沈康時已經帶着關汀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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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汀躺在後座并不老實,沈康時雖然已經用好幾根安全帶束縛,但關汀還是在路上摔到了地下。
沈康時心下着急,微微加快速度,到了關汀的小區。
喝醉了的人無法使力,沈康時想把關汀架起來,但關汀不知為何一直在掙紮。
想了想,沈康時直接将關汀打橫抱了起來。
瘦成一把骨頭了……
關汀摟着沈康時的脖子,害怕自己掉下去,在夢裏輕聲喊:“爸爸……”
沈康時一愣,再看向關汀時,便覺得他臉上的弱氣,像是小孩兒一般。
關汀蹭了蹭沈康時的腦袋,頭發刺得皮膚有些癢,沈康時臉上卻挂着無意識的笑容。
這樣依賴的姿态,令沈康時感到快意。
沈康時步履穩健,将關汀帶回了家裏。
打開客廳裏的燈,暖洋洋的,由于房子狹小,反而有一種溫馨的錯覺。
沈康時看這個房子順眼不少。
他把人扔在床上,關汀身上帶着酒氣,在床上蹭來蹭去,把床單蹭髒了。
沈康時站在床尾看了許久,忽然轉身去客廳,喝了杯涼水。
他給張助理打了個電話:“不用找了,關汀在我這裏。”
電話那頭,張助理卡了一下。
他怎麽覺得,老板語氣有種奇怪的炫耀意味?
沈康時繼續說:“找個人過來伺候他。要男的。”
想了想仍覺得不夠具體:“要直男。”
張助理:“……”
得嘞,那不就是我嗎?
張助理任勞任怨地過來,幫關汀擦了擦身體,還換了身寬松的衣物。
沈康時在衛生間洗澡,水聲淅瀝,張助理從進門之後就沒見過沈康時。
關汀如同嬰兒一般,抱着膝蓋縮在一起。
張助理跟關汀最久,有些時候也能理解一些關汀的心路歷程。
但他看着關汀紅彤彤的臉頰,和顫抖的睫毛,忽然get了沈康時命令的意思。
——沈康時既不願意讓女的碰關汀,又擔心gay被吸引。
是這樣隐秘的占有欲。
張助理感覺自己仿佛無意中洞悉了老板的什麽秘密,風一般地跑掉了。
沈康時洗完澡出來,腰間只圍了條浴巾。
關汀還陷在被褥之中,臉上是病态的潮紅。
關汀說:“水……”
床頭櫃上擺着一杯溫水,沈康時端起水杯,想要遞給關汀。
關汀卻在這時候睜開眼,盯着沈康時看了很久。
沈康時任由他看。
這樣專注而迷戀的目光,讓沈康時心裏莫名舒坦。
“你在想什麽?”幾乎是第一次,沈康時對關汀對心理活動産生好奇。
可沒想到關汀掙紮着爬了起來,躲開了沈康時的目光。
看出關汀還沒醒來,沈康時又耐心地問了一遍:“你在想什麽?”
關汀道:“沈總,我馬上就走。”
沈康時的心髒像是被什麽東西紮了一下。
“你要走?你要走到哪裏去?”沈康時眯着眼睛問。
關汀毫不猶豫:“回家。”
沈康時心說,關汀大抵是醉了,不認識這個地方,以為這是沈康時某處府邸。
沈康時好脾氣地說:“不用走,這就是你家。”
關汀語氣倉皇而執拗:“我要走。我不能留宿。”
沈康時想起了很多時刻。
——他留關汀在房裏,結束之後關汀總是安靜地收拾東西,把散落的衣服整理好,把用過的套丢進垃圾桶,把淩亂的液體稍微擦拭。
有一天沈康時睡得正香,被悉悉索索的聲音吵醒,那時淩晨五點,晨光熹微。沈康時以為已經天亮,踹了關汀一腳。
力道不重,卻剛好讓關汀摔倒。
那時候關汀有些委屈有些隐忍,低聲解釋:“我沒有留宿,沈總。我收拾完這些就走了。”
——又有些時刻,沈康時找了其他人。總有些不自量力想撒嬌留下來成為那個例外的,沈康時不耐煩應對,給關汀發條消息,關汀就會禮貌地敲門進來,随後溫和而強硬地對那人解釋:“沒有人可以留宿。”
……
沒有人可以留宿,麽。
那些時刻驟然反撲,沈康時從關汀下意識的舉動中,忽而有些體察了關汀那麽多的情緒。
原來這樣委屈嗎。
沈康時心髒被一些奇怪的情緒沖刷着,變得不像自己。
他放柔了聲音,說:“這是你家,你住了十幾年的家。”
關汀眼神霧蒙蒙的,茫然地看着他。
沈康時說:“你不用走,這是你家。我搬過來,跟你一起住,好不好?”
沈康時是這樣的纡尊降貴,從沒想過關汀有拒絕他的可能。
可他沒想到,關汀盯着他,眼睛裏忽然蓄滿了水珠。
——“你滾。”
沈康時:“……?”
沈康時輕輕揉着眉,語氣壓抑着,道:“你是不是還沒醒?”
關汀沒來得及說話,沈康時的手機忽然來了鈴聲。
是從未響起過的、專屬于柳亦久的鈴聲。
沈康時一邊覺得陌生,一邊手比心快,接通了電話。
“喂?亦久。”沈康時說。
寂靜的房間裏,柳亦久的聲音清晰到有了回音。
“喂?康時,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關汀忽然安靜了下來,眼神有些哀傷。
沈康時看着關汀表情,不知為何忽然心驚,仿佛自己在此刻糟蹋了什麽很重要的東西。
但柳亦久在電話那頭連聲喊:“康時?康時?聽得到嗎?”
沈康時只得回過神來,說:“聽得到。好久不見。”
柳亦久聲音明媚,似乎帶着笑:“啊,實在不好意思,我忘記國內是晚上了。沒有打擾到你吧?”
沈康時說:“有什麽事麽?”
柳亦久說:“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我過段時間打算回國了。院子裏那些人打電話過來,非說要跟那群人聚一聚。他們說沒人聯系得上你,讓我問一問。”
沈康時這才想起來,好像是有這麽回事。
所謂院子裏的人,都是些不成器的二代。整天在群裏說些不着四六的事情,還想拉沈康時“投資”。前些天在群裏說想抱柳亦久大腿,要聚一聚,但無論柳亦久還是他,都從沒回應過。
關汀安靜地呆在原地,忽然覺得難堪極了。
他站在自己的房子裏,聽沈康時和他的老相好敘舊。他該避嫌,可這世界哪有遮風擋雨的地方?
有些反胃,可關汀今天都沒怎麽吃東西,只有一股酸水,仿佛要沖上腦門。
沈康時一直盯着關汀,此時也顧不得思考柳亦久在說什麽,随意應道:“好的,知道了。”
關汀閉上眼睛,心髒仿佛徹底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