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第十七章

雙打，嚴格來說是跟單打很相似。

選手都是需要站在球場上揮動球拍發球和接球，也是有着出界的規定，只不過活動的範圍由單人的全場變成雙人的半場，而且出界線會更廣闊一些，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區別。

手冢看到大部分的二、三年級的前輩都是擁有雙打經驗的，然後一年級生差不多都是沒有經驗的。手冢也不清楚忍足、向日和宍戶都站到他和芥川那邊，或許是認為留在沒有經驗這一邊能有更多的得着，反正手冢沒有詢問他們站過來的原因。

跟宍戶同一組的二年級前輩是跟着宍戶過來，說是作為隊友自然是跟着一起行動的，這樣也好培養默契。

擁有雙打經驗的留在一號球場進行訓練，其他沒有經驗的則要帶着水和球拍到二號球場。榊監督會先安排一號球場的訓練才會過來二號球場。

在這期間他們需要在二號球場進行自由訓練，單純的揮拍練習也好，徹底能伸展活動身體的熱身動作亦好，甚至是圍繞着球場外圍跑步也是可以的，只要是能夠散發汗水的訓練就可以。

一行人直直地往第二球場走去，宍戶在跟他的隊友小聲交流。手冢他們四個人則繼續并排前行，而跡部則跟着他的隊友一起在有經驗的那一組進行訓練。

而泷的話則是比較特別，在雙打訓練裏他是唯一單獨出來的一位，他不屬于任何一隊也不會跟誰交戰。在手冢看來泷的角色更像是在收集數據後再分析情報的職責，跟乾很相似。

芥川本來是想要找一個沒有太多人經過的地方，打算悄咪咪地歇一會兒，等榊監督回來再活動。

但當芥川一跟手冢這樣提起，手冢毫無半點猶豫果斷拒絕，并拉着不想動彈的芥川去跑步。對此芥川只是淚眼汪汪的，努了努嘴巴便認命去跑圈。

忍足和向日在看到後也不約而同地加入進來，說是反正都想不到最想做的訓練是什麽，倒不如跟他們一起去跑步，當作是鍛煉體力也不錯。手冢沒有反對，畢竟根據他的觀察，向日的體力的确是需要去加強。

芥川也沒有說什麽，只是表情看上去有些欣喜，手冢猜測芥川或許是認為向日是需要跟他一起強化體力的小夥伴，所以才會一改方才有些不情願的模樣，跟向日一邊有說有笑地跑步。

由于芥川和向日跑步的速度不算很快，即使是一邊跑步一邊說話問題也不大。所以手冢并沒有去阻止二人之間的交流，忍足亦是采取了與他相同的做法，四個人緩步跑起來也算是相安無事，甚至忍足還跟手冢聊起那些相聲節目。

“手冢君有看嗎？最近在十點上演的新欄目。”

“沒有。”手冢立即應道，“最近我一直在溫習考試的內容，沒有時間去觀看你之前給我推薦的節目，忍足君。”

“原來如此。那這個新節目你有空的話可以去看一下，我認為挺适合手冢君的。”

手冢忽然覺得忍足這種說法的方式有些像在市場上推銷商品的店家，不過他還是點點頭：“那這個節目叫什麽名字呢？”

“叫我的天然呆同學不可能學不會吐槽。這個名字很有趣吧？手冢君。”

“啊？”手冢挑了挑眉，“這個名字感覺更像劇集的名字。”

“但是真的是貨真價實的相聲節目。手冢君不忙的話也可以去看一下節目回放，是只有在周一播放的節目。”

“啊。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去看的。”

過了一會兒，榊監督終于完成另一邊的訓練指導走過來第二球場。如同忍足說的那樣，雙打最重要的是雙方的默契，所以榊監督在上午的訓練都是圍繞這個來進行的。

但是。

手冢在聽到榊監督說的訓練項目時，平時面無表情的臉上多了幾分驚訝。手冢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不然會聽見榊監督用着嚴肅的語氣宣布接下來會進行二人三足的游戲。

二人三足，顧名思義就是用繩子把二人當中的左腳腳踝和右腳腳踝綁在一起，是團體活動中很常見的一種游戲。

手冢在升上國中之前曾經被挑選過參與這個班級活動，過程是有些凄慘，也有過互相遷就而導致站不穩的情況出現。那時候他們班不是最後一名，但是也給了手冢難忘的一次回憶。

不過二人三足真的可以應用在網球訓練上嗎？手冢不是質疑榊監督的專業，只是有些憂慮，擔憂他和芥川能不能互相配合完成這個驚奇的訓練。

或許大家都在為這項特別的訓練項目而震驚，在榊監督宣布過後的三分鐘裏，網球場裏依然是沒有人開口說話打破沉默。

“沒有人有意見的話就代表都同意參加了。”榊監督轉身望向站在身後，雙手捧着一個紙盒子的泷荻之介，“泷，你可以去了。”

泷荻之介應了一聲就走上前，在圍站成一排的衆人面前打開盒子。由于手冢跟泷的距離比較接近，所以在泷打開盒子後的下一刻，手冢能看到放在裏面的繩子。繩子有不同顏色，粗幼是剛好的那種程度。

泷吩咐每一組派一個人出來選顏色，芥川挑選了明亮度很高的橘色。手冢接過芥川遞過來的繩子，找了一個沒人的長椅坐下來。

在芥川坐下來後手冢開口問：“芥川，你想要被綁着那一邊？”

“左邊吧。”

“好。”

手冢簡單應了一聲并讓芥川微微擡起左腿，在芥川擡起後他果斷把自己的右腳跟芥川的腿捆綁在一起。手冢确認他綁下的結是紮實後便讓芥川放下腳。

“芥川，你感覺怎麽樣？”

“感覺跟之前在班級活動玩的游戲很像呢。”芥川的眼眸裏依舊泛着亮光，似乎是很期待的樣子，甚至還開朗地催促道，“手冢，我們站起來試試看吧！”

手冢對上芥川期盼的目光，只好點了點頭：“我們先數三秒再一起站起來，這樣沒那麽容易摔倒。”

“好！”

芥川快速地數了三聲，二人一同站起身，如同手冢說的那樣順利地站起身，沒有因為行動的步伐不一致而導致摔倒。

“手冢、手冢，我們走走看吧。”

站着适應了一會兒的芥川，用手指了指在不遠處已經在走動的其他組別開口。

“啊。”

手冢制止了躍躍欲試的芥川，芥川答應得理直氣壯，這不禁讓手冢松口氣。手冢不清楚芥川不會不在興奮之間會忘記，但至少能夠減少因為雙方行動差異而相互絆倒的情況出現。

手冢一邊在暗中觀察着芥川的行走速度，一邊在調整自己的步伐來配合跟他身高相約的芥川。

說來也是奇怪，手冢分明是跟芥川同為一年級生，年齡差距并不大。可是為什麽手冢會覺得帶着芥川活動的他莫名像一位家長？手冢情不自禁地皺了一皺眉，并迅速把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給抛諸腦後，不再花費心神去理會。

“手冢，我們去找岳人他們吧。”

芥川忽然道。

手冢對上芥川的眼神，又看了一眼算不上很遠的向日他們便點頭同意：“但你不要走得太急，芥川。”

“嗯嗯！”

芥川的笑容自從在二人三足開始後都沒有再消失過，所以芥川看來是真的很喜歡這種游戲。

他們很快就走到向日他們那邊。芥川又跟向日聊了起來，手冢只是跟忍足點了點頭，當作是打招呼。

經過一段時間的适應後，手冢才明白榊監督讓他們以二人三足的方式來培養默契的含意。不統一呼吸和行動步伐的話，二人會很容易因為速度不同而互相絆倒。

本質上二人三足的游戲跟在球場上雙打是完全不一樣，一個是玩樂性質，另一個則是認真的比賽性質。但實際上兩者是有着共通點的，前者是為了不被摔俐而配合，後者是想要獲得比賽的勝利而相互配合，兩者都是講求雙方的默契。

榊監督或許是看到其他人都适應得差不多便拍拍手，在在場所有人都把視線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後便宣布道：“現在準備開始跑步比賽。”

“啊？”

手冢眨了眨眼睛，沒有立刻反應過來。

榊監督要他們在二人三足的狀态下進行跑步比賽嗎？手冢這次是真的毫無頭緒，滿眼迷惘。

在榊監督再次發言之前，泷已經主動開口向在場不解的衆人講解這個比賽的賽程。比賽只是很純粹的跑步比賽，沒有障礙物，參加者也不能投機取巧，只能老實跑完全程。

大家都沒有說話，氣氛一下子靜默下來。手冢依舊琢磨不透榊監督的意思，在他們還在熟悉的時候卻忽然間宣布将會進行簡單直接的跑步比賽，是因為榊監督認為他們的進度太慢了嗎？

“那麽就先開始吧。”榊監督當機立斷地挑了兩隊人選作為開場，“手冢、芥川、忍足和向日，你們先來。”

手冢：“……”

他怎麽覺得榊監督是故意挑選他們的？

縱使手冢認為榊監督是故意這樣安排也好，他們都是不能夠拒絕的。更何況被叫上的芥川很是興奮，在手冢身旁喋喋不休，芥川說話的語氣既興奮又期待。

手冢聽着感覺芥川就像一個找到自己心愛玩具的孩子一樣，但他剛這樣想就輕輕搖了一下頭，把這種毫無因由的聯想給甩下去。

泷荻之介讓兩組一、二年級組合的分別拿着一條長長的紅色絲綢，各自站在左右兩邊，形成一個簡單明了的終點線。

泷清晰地補充一下這個二人三足跑步賽的比賽內容。

“誰先到達終點線就是誰先勝利，這次不管是勝利還是輸掉也不會有任何懲罰和獎勵。但是一旦發現有人消極比賽，訓練量将會翻三倍。”

在說到一半泷揚起了笑容：“這裏的翻倍是指四個人都翻倍。”

“沒錯。”榊監督點頭肯定泷荻之介的所有補充，“你們都準備好就可以去起跑線了。”

手冢對上旁邊芥川帶着期盼的眼神，在心裏嘆口氣才提醒道：“芥川，等下我會像之前那樣配合你的，但你要記得不要太着急。”

“嗯嗯！我知道的，手冢。一定不會輸掉的，我也不想訓練翻倍！”

芥川在說着話的時候滿臉堅定，手冢只好把本來想要跟芥川解釋輸掉是不需要加訓的話給咽回去，換成鼓勵：“嗯，我們一起加油吧。不要大意。”

手冢四人在泷荻之介的指示下，一步一步地慢慢往起跑線的方向走去。

“芥川，得罪了。”

即使不是第一次也好，手冢在把右手搭在芥川背後之前便提前通知了一下。

“沒關系啦。”芥川笑着對他擺了擺手，随即也把手搭在手冢背後。

手冢二人做好了準時出發的預備，綁住腿的繩子打的結也是緊固的，不太可能會在比賽過程中松脫。

“大家準備好了嗎？”

榊監督無視聚在一邊湊熱鬧的部員們，視線直直投放在手冢四人身上，語氣不算是很冰冷卻很有威嚴的感覺。

手冢稍稍颔首：“啊。”

在手冢旁邊的芥川用另一只空着的手爽快地對着榊監督揮了一下：“我和手冢都可以了喲。”

忍足和向日那邊亦給予明确的已經準備好的信息。

榊監督見狀便做出一個手冢習以為常的手勢：“比賽開始。”

在榊監督宣布正式開始後，手冢和芥川也不急着出發，在手冢倒數三秒後才一起緩步往前進。手冢是這樣打算的，剛出發的時候可以穩健一些，之後再因應情況來看是否需要加速。

不過手冢是挺意外芥川能夠等候那麽久，他本以為期待出發的芥川會在第一時間沖上前的。結果芥川沒有忘記他的叮囑，在等他數完三秒後才一起出發。

手冢在整個過程中有一直注意芥川的前進速度，芥川前行的速度沒有特別快，但也不像一開始那樣慢悠悠的，他配合起來也不算是很困難。

或許是手冢的不安應驗，又或者是一直很在意的情況在緊張的情緒下很容易就會發生，總之手冢和芥川摔倒在地上。

幸運的是在掉下來的時候，手冢和芥川都是反射性用手撐住，也因為如此本來二人搭在對方背上的手也很自然地分開。

手冢連忙伸出手把稍微掉落的眼鏡扶正：“芥川，你沒受傷吧？”

“沒事的！”

芥川的聲音仍然是充滿朝氣，像是這點挫折根本算不上什麽。手冢沒來得及思考他和芥川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而倒下，他快速地把纏在二人腳上的繩子再綁緊一些，免得被掙脫。

“芥川，你現在可以站起來嗎？”

“可以的。”

于是手冢用手微微借力，膝蓋順着力度站起身。芥川見狀亦站起來。

二人的手再次搭在對方的後背上，這次在起步前倒數的是芥川。他們依然是放慢腳步來起步，手冢飛快地打量一下忍足他們那邊的情況，看看有沒有因為他們摔倒的關系而落後很遠。

手冢發現忍足他們并沒有領先，相反是他們走得比較快。是因為忍足他們也有摔倒嗎？還是只是單純走得慢？手冢收回目光，繼續平穩地向着終點走去。

手冢決定不跟芥川交代他們目前正在領先的事情，免得芥川會過于興奮而出錯，導致他們再度摔倒，最後被忍足和向日追趕，錯失這次的勝利。

即使他和芥川取得勝利也不會有任何獎勵也好，那是需要認真決勝負的比賽，哪怕跟網球毫無關系。能取勝的話手冢當然是想要取得勝利，況且他的搭檔芥川也同樣想要取勝。

手冢能聽到觀衆們在打氣的聲音，他就在這些鼓勵聲下和芥川一同走過終點線，取得這次比賽的勝利。在他們沖線後不久，忍足和向日也過來了。

“恭喜你們。”榊監督平淡地祝賀一句，然後自然而然地說了另外兩組部員的名字，讓兩組人到起點線準備。

至于剛比完賽的手冢他們則可以留在終點線那邊觀賽。

上午的時間就這樣過去，大家終于可以解下綁着腿的繩子。由于今天冰帝食堂不會開門，所以榊監督額外給予大家兩小時的午膳時間。

手冢聽着忍足他們在商量要到哪一家店吃飯，那時候跡部正好過來找泷一起去吃飯，還問他們要不要一起去吃，向日和芥川幾乎是在跡部剛問的下一秒就立即答應。宍戶自然是陪着想也不想就答應的向日和芥川。

跡部直截了當地問：“手冢、忍足，你們要一起來嗎？”

“當然來。”忍足簡單直接應道。

“啊。麻煩你了，跡部。”手冢想起之前在九州時跡部帶他過去的那家餐廳，“跡部，你有推薦的店嗎？”

“有。”

跡部連續說了幾家店的名字以及說了一下是什麽菜式的，向日和芥川很快就選擇跡部說的一家甜品很好吃的咖啡店。

在前往餐廳的路上，泷和忍足走在最前面。向日、宍戶和芥川三人走在中間，宍戶在叮囑向日他們不要只顧着吃甜品不吃正餐，等下在下午還有比賽。芥川很幹脆地答應，向日則在表示宍戶擔心太多。

宍戶無奈反駁：“不說清楚慈郎一進去就只會點蛋糕吧。”

“那确實是。”向日贊成宍戶的說法并加入成為叮囑芥川要吃正餐的一員。

“我知道了啦。”

芥川的語氣聽起來挺委屈的。但手冢是跟跡部走在最後，不能看到芥川此刻的表情，只能透過聲音來推斷出芥川的情緒。

“手冢，上午你們的訓練內容是什麽？”

走在旁邊的跡部突然開口。

手冢沒有認為這是不能說的就直白地答道：“是二人三足，榊監督說這樣更容易培養默契。跡部你們那邊呢？”

“跟抽簽出來的隊友進行單打比賽。”

“原來如此。”

因為兩邊的經驗有差別才會導致訓練的內容有不同嗎？手冢暗暗思考。

即使手冢他們即将與跡部對上也好，吃飯的氣氛依舊是和諧的。抛開上次他跟跡部單獨吃飯的事情不談，這應該是跡部和泷第一次跟他們這麽一群人一吃飯，意外的是卻沒有半點尴尬感。

真不愧是跡部。手冢打量了一下坐在他對面動作優雅地切着牛扒的跡部，果斷定下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