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章

68、第 68 章

江南巡撫是江南的土皇帝,只要他想,江南的任何事都逃不過他的眼睛,接到左相的信後,江正成馬上派人去着手調查此事。

不過半日功夫便調查清楚,江正成眉頭擰緊,他沒想到明明已經被壓下去的關于左相的造謠竟然會引起百姓如此大的反抗。

只是江正成很明白,他能壓下謠言,卻不能改變百姓的意願,若他下令讓百姓必須買趙氏商行的貨物,那離他下臺就不遠了。

江正成并不知趙氏商行的幕後之人是左相,他還以為是趙志誠的小打小鬧,左右不過是為了斂財,左相來信可見極其寵愛趙志誠,為了給恩師面子,他也不能讓趙氏商行灰溜溜地離開。

思慮片刻,江正成派人去通知依附于他的幾家店鋪的掌櫃,讓他們去把趙氏商行的貨物買下,同時寫信将趙氏商行被抵觸的緣由告知左相。

江正成本以為事情會很順利解決,結果一個時辰後,他得到了幾位掌櫃的回信,他們可以買下趙氏商行的貨物,但只能私下交易,否則他們在江南将沒有立足之地。

見此,江正成心裏起了幾分不耐,他堂堂江南巡撫,名副其實的封疆大吏,怎願在商賈一事上費太多心思。

他要的是趙氏商行的貨物賣出,至于是光明正大地交易還是私下交易,他并不關心,随口答應了幾位掌櫃的請求。

次日晚上,趙氏商行的兩位掌櫃和江南的幾位掌櫃秘密見面,商量貨物的分配以及貨物的價格。

趙氏商行的艾掌櫃笑道:“多虧衆位的慷慨解囊,我等才不會無功而返,我等自是不會占各位的便宜,便以兩倍的價格交易如何?”

如今江南的商賈定的物價中,最低的價格便是兩倍,艾掌櫃如此說,已是誠意十足。

不過,江南的幾位掌櫃并不滿意,其中一位道:“水患已經發生兩個多月,在江大人的帶領下,江南已經恢複往日的平靜,對于糧食等貨物,江南其實已經并不急需,兩位難道沒有發現,來江南販賣貨物的商賈的生意已經變得十分慘淡了嗎?”

他們屈服于江正成的淫威,願意收購趙氏商行手中的貨物,但想讓他們當冤大頭,那

是不可能的事,若不是讓江正成面子上好看,他們都打算以市場價的八成收購。

艾掌櫃面色一沉,原以為有江南巡撫的吩咐,此事會很順利,如此一來是他想多了,商人就是商人,他們只看重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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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氏商行的高掌櫃見此,便知他們的心思,笑道:“多謝各位提醒,是我二人疏忽了,兩倍的價格确實高了,按理說衆位願意幫忙,我們該以原價賣給衆位,只是各位也知道,我等也是為主子做事,若是一文錢都賺不到,便灰溜溜回去,恐怕主子那邊說不過去。”

此言一出,對面的幾位掌櫃面色微變。

高掌櫃恍若未見,繼續道:“大家在一起交易,自然要雙方都滿意,我們要跟主子交差,幾位也不願吃虧,不如這樣,我們只提價五成,如何?”

一下子降了五成,高掌櫃已經很有魄力了,如他所說,他們需要交差,而江南的幾位掌櫃也需要跟江南巡撫交差。

若是高掌櫃兩人執意不願意降價,鬧到江正成面前,他們誰都鬧不了好。

幾位掌櫃對視一眼,笑道:“和氣生財,便如高掌櫃所言。”

雙方談妥,交易便很快了,幾位掌櫃都帶了馬車來,不過一個時辰,便将趙氏商行的所有貨物分配完畢,然後将銀票交給兩位掌櫃,這次交易到此結束。

高掌櫃二人吐出口氣,終于賣出去了,他們在來江南的路上,自信能賺得滿盆缽,可現實給了他們一巴掌,若非有左相的關系,他們除了将貨物拉回去,別無選擇。

即便如此,這一次辦事不利,回到建平,也不知會收到何等懲罰。

建平

江南水患已經被完全控制,如今已經進入七月,天氣炎熱,難民住在城外尚可忍受,可過兩個月,便會進入寒冬,那時若是還安排不好難民的住宿,恐怕便會有人被凍死。

今日早朝,工部尚書再次提醒修建房屋一事,乾興帝這次并未含糊過去,而是讓魏成将手中收集的資料讓文武百官傳看。

左相自是第一個看到的人,僅一瞬便瞳孔微縮,快速翻看幾頁,便合住遞給他身後的大臣,繼續聳拉着眼皮,看不清其中的情緒。

一刻鐘後,乾興帝問道:“衆位愛卿有何想法?”

戶部尚書夏徐英立刻怒聲道:“這幫賤商簡直就是國之蛀蟲,無法無天,竟然借着水患一事,為自己謀取暴利,實在可惡,”他掌管國庫,自是知道這次為了赈災,朝廷付出了多少,看到商賈瘋狂地提升物價,當然十分憤怒。

乾興帝讓他們看得便是各商賈在江南售賣貨物的物價,怕文武百官不懂乾朝的物價,上面還特意标出提升了幾倍,一目了然。

士農工商,他們是士人,天然的地位就比商人高,見此,雖不明白乾興帝的目的,但還是紛紛指責那些趁機斂財的商賈,甚至還說應該把那些人全部抄家滅族,方可震懾宵小。

幾個商賈的命,在他們眼裏一文不值。

乾興帝靜靜地聽他們說完,方道:“朕登基六年,江南水患是朕登基後的第一次天災,朕為之心憂,恨不得親去江南赈災,看到商賈一事,朕十分痛心,江南各地因水患死去的百姓,皆是乾朝的百姓,是朕的子民,那些商賈亦是朕的子民,可他們沒有絲毫憐憫之心,一心為自己謀取私利,若是有朝一日國之将亡,他們是否依舊只知斂財,不顧國之安危?”

衆大臣面色駭然,皆跪地道:“我朝國運昌隆,定可傳承萬載。”

乾興帝繼續道:“先祖征戰數十載,方建立乾朝,朕絕不容許我乾朝的基業毀在一群商賈手中,在赈災期間,他們哄擡物價,無異于是在與朝廷作對,但念在是初犯,朕饒他們不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乾朝各地皆需将這些商賈的信息張貼公告,昭告天下,這其中還有幾人是皇商,立刻廢除他們的身份,朝廷不會用這樣的人。”

“皇上英明,”對于這等處理,文武百官并無異議。

随後乾興帝看向工部尚書,道:“至于江南修建房屋一事,便交給此次赈災中定價不超過兩倍的商賈,商人重利,朕不會要求他們一文錢不賺,只要他們心系難民,他們便是朕認可的子民,朕不介意讓他們多賺些。”

乾興帝的态度很明顯,他不同于以往的帝王,他有明顯的底線,商賈想要賺錢可以,但不能發國難財,否則就會被列入黑名單,昭告天下,被乾朝所有的百姓唾棄,畢竟誰也不知道自己

這裏會不會發生災難。

工部尚書連忙遵旨,本以為只是一次簡單的赈災,卻不曾乾興帝會如此重視,竟派人調查得如此詳細。

雖說有人覺得将商賈一事在朝堂上議論,難免有些不合适,但無人質疑乾興帝的決定,便是乾興帝将那些人都殺了,也不會有人反對。

下朝後,左相剛走出大殿,便被魏成攔住,道:“相爺,皇上請您去勤政殿。”

左相颔首,跟在魏成身後。

勤政殿

乾興帝還未脫下龍袍,坐在禦案後,看着左相,緩緩開口道:“趙愛卿,朕聽聞令公子建了一個商行?”

左相拱手,恭聲道:“正是,小兒整日無所事事,微臣見之心憂,現在他願意為自己找點事做,雖是商賈一事,微臣亦是欣慰,”話語間皆是一片慈父之心。

乾興帝颔首,“愛卿慈父之心朕能理解,只是令公子的商行在江南提價四倍售賣貨物,卻是不将朝廷放在眼裏,方才若不是顧忌愛卿的顏面,此等喪心病狂的行為亦是應當昭告天下的。”

“什麽,竟有此事?”左相大驚,下一刻連忙跪下,惶恐道:“微臣竟是不知那逆子會如此行事,請皇上息怒,微臣回去定當讓那逆子解散那勞什子商行,微臣食君之祿,定不會做讓皇上憂心之事。”

乾興帝面上帶笑,“朕自是相信愛卿,不過,朕聽聞令公子一直在府裏養傷,商行一事,皆由府上管家處理,可有此事?”

左相面色一僵,心裏湧起無盡的怒火,卻只能壓下,道:“微臣不曾關心此事,不知那逆子是否将商行一事交于管家,若真是如此,微臣絕不姑息。”

“朕知愛卿忠于朝廷,朕對愛卿萬分信任,但愛卿可莫要因治家不嚴,壞了名聲。”

“是,微臣謹記。”

離開皇宮,左相的面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很難看,回到趙府,江南巡撫的信件已經到了,見江南各地皆因自己抵觸趙氏商行,更加認定心中的猜測。

左相額頭青筋暴起,怒聲道:“黃口小兒竟然如此算計老夫,真是好樣的,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老夫不義了。”

管家不知何事,正要詢問,卻聽到左相吩咐道:“你今後莫要在趙府出現,還有将

商行解散,建平不能再有趙氏商行。”

管家聞言,便知出大事了,連忙應下,去處理趙氏商行一事。

養了三個多月的傷,趙志誠恢複地差不多了,已經可以下地行走,聽聞左相已經将趙氏商行交給趙管家管理,趙志誠一直在想如何将趙氏商行的管理權要回來。

現在好不容易可以下地走了,還不等他去找左相求情,便聽到趙氏商行解散的消息,趙志誠駭然,馬上去找左相詢問原因,可走得太急了,在上臺階時不小心摔了一跤,正好摔到屁股。

趙志誠又被人擡回房間,太夫看過後,道:“傷口裂開了,需要再靜養一個月。”

趙志誠:“……”

在建平暗流湧動時,沈世倫正在陪長公主在熱河避暑,他們六月中旬就到了熱河,這些日子關于江南和建平的消息都是由影衛送來的情報。

宜昌宮

長公主正在研究棋譜,沈世倫把玩手中的棋子,嘴角勾唇,道:“皇上選擇在這個時機提出商賈一事,當真是恰到好處。”

江南修建房屋一事,能從中得到多少利潤,所有的商賈心中皆有一杆秤,乾興帝将這個機會給了在江南赈災中表現不錯的商賈,便很清楚地表達了自己的态度。

賺錢可以,但必須明白,有的錢賺不得。

商人重利,此舉既敲打了他們,也讓他們看到了聽話的好處,這樣一來,乾朝的商賈必定會以此為戒,守好底線。

長公主落下一枚白子,“旭兒自幼聰慧,父皇在時,一直親自教導他,他深谙帝王之術,親政了幾年,自是愈發熟練了。”

長公主很欣慰,乾興帝所做的種種,皆展現了他的明君之姿。

這時,小順子走進來,雙手遞給沈世倫一張帖子。

長公主瞥了一眼,“又是年文送來的?”

沈世倫點頭,打開帖子一看,道:“年知府要我去賞畫。”

年文便是熱河知府,這次沈世倫來熱河避暑,和他倒是見過幾次,相談還算融洽。

琴棋書畫,沈世倫對畫之一道還算熟悉,所以年文給他下的帖子,不是邀他欣賞新奇的西洋玩意,就是邀他賞畫,顯然,年文很詳細地調查過他。

長公主看他,“年文此人,你有何看法?”

沈世倫将帖子放在一旁,押了口茶,道:“一個很有野心的人,”通過幾次相處,他發現年文對權利其實有很大的欲望。

長公主蹙眉,“和左相一般?”若真是如此,那她需要好好想想,要不要用他了。

沈世倫搖頭,“和左相不一樣,年文他有底線,他在熱河經營多年,深受熱河百姓的擁戴,這樣的人,雖有野心,卻不會是佞臣。”

有野心并不可怕,進入仕途的人誰沒有野心,有野心才會盡力為朝廷做事,相信以乾興帝的能力,會知道如何用年文。

“年文此人應該有很多自己的想法,他渴望往上爬,然後将那些想法付之行動,”沈世倫補充道。

長公主聞言,輕嗤道:“他想封相?”

古往今來,丞相一般都是從六部升上去的,其中吏部尚書幾乎是內定的丞相。

他們大多都是從一開始便是在六部任職,很少有外放的,當然也不是沒有,只是極少數。

沈世倫勾唇,“有何不可?”

沈世倫是現代人思維,他覺得在基層待過的人,更有資格封相,最起碼他們要比京官更了解民間疾苦。

長公主并非拘束規矩之人,聽到沈世倫這話,擡頭看他,疑惑道:“你很看好他?”

沈世倫點頭,“我有八成把握他不是左相的人,如此有能力的人,對皇上想必會有幫助。”

現在在朝堂上,乾興帝已經不像之前那般舉步維艱了,因為蔣為先的偏向,朝堂上很多人已經倒向乾興帝,這些人很多都是右相的門生,若說沒有右相的默認,誰都不信。

不過,即便如此,人才還是多多益善,何況沈世倫覺得,年文并非一般的人才,他有才,又有野心,這樣的人,注定會走得很遠。

長公主颔首,“本宮會與旭兒提提年文,如何用他便看旭兒的決定了。”

現如今乾興帝處理政事愈發熟練,年文是乾興帝的臣子,把他放在什麽位置,如何用他,都應由乾興帝自己決定。

年文邀沈世倫去賞畫,沈世倫并未立刻去,現在太熱了,他要到傍晚才會離開,接下帖子後便讓小順子派人去告知年文。

離開之前,沈世倫問長公主,“來熱河已有一月,殿下不出去走走?”

長公主掰下一瓣橘子放在嘴中,搖頭,“本宮不去,”行宮外沒什麽吸引長公主的地方,她要想玩,整個熱河行宮就能滿足她。

沈世倫見此,只得獨自離開,他會和年文結交,便是因為他來熱河不久,便獨自出宮游玩,正好碰到年文。

沈世倫并不相信什麽偶遇,年文倒也坦然,表明他是特意在等沈世倫。

至于緣由,年文自然不會說他想接近沈世倫,只說他手中有一新奇的西洋玩意,請沈世倫品鑒。

前世在商場摸爬滾打多年,沈世倫最不怕的便是有目的的人,因為這種人很多。

年文的野心很大,但他也有自己的堅持,沈世倫和他相處還算可以,幫他一把并無不可,乾興帝非庸君,年文在他手底下翻不起什麽大浪。

相反,若是年文的執政理念真的是為百姓着想,與乾朝有益,哪怕推行起來有困難,乾興帝也會支持他。

沈世倫來到年府,年府的管家正在門口等候,見到他後,恭聲道:“公子,老爺正在書房等公子。”

沈世倫颔首,擡腳走進去,他來年府已有幾次,對它的格局雖說不完全熟悉,但書房的位置他還是知道的,不需要管家帶路。

書房中,年文正在處理政務,看到沈世倫,笑着起身,“沈老弟,你可算來了。”

沈世倫走在年文面前,道:“讓年兄久等了,在下畏熱,今日太過炎熱,只有這時,才能感到一絲涼意……年兄又得了一副名畫?”

年文中等身材,沈世倫如今比去年又高了一頭,年文僅到他的下巴,體型微胖,面上總是帶着輕微的笑容,看起來面善,讓人很容易放下戒備。

從見年文第一面,沈世倫就覺得此人是一個很合格的政客。

年文聽到沈世倫的話,頗為自得地點頭,道:“并非名畫,前幾日老兄偶遇一西洋人,從他手中買下一副西洋畫,我知道賢弟定會感興趣,這不請你過來品鑒一二。”

“西洋畫?”沈世倫挑眉,“還請年兄取出一觀。”

年文微微一笑,打開書桌上的匣子,取出其中的畫軸,和沈世倫兩人合力,将畫卷打開。

這畫像是一個女子,她身邊穿着西洋的蓬松長裙,領口微低,隐隐可窺

見其中的風光,腳上沒有穿鞋,白皙小巧的腳面清晰可見。

年文餘光打量沈世倫的神色,見其目光沒有絲毫變化,再次肯定自己的猜測,此人心性不一般。

沈世倫若是得知年文的想法,定會捧腹大笑,西洋畫大多的尺度都很大,很是開放,那是他們的藝術,比起其他的西洋畫,現在這副弱爆了。

沈世倫好歹被現代荼毒了那麽多年,在他眼裏這不過是小打小鬧,上不得臺面。

年文收回目光,問道:“沈老弟覺得這副畫怎麽樣?”

沈世倫搖頭,“乏善可陳,勉強一觀。”

這副畫估計就是畫家的随意之作,雖功底紮實,但僅此而已,沈世倫來到乾朝後,看過不少名畫,這樣的畫作自是入不得他的眼。

年文聞言,笑道:“沈老弟果然是懂畫之人,我本想着西洋畫新奇一些便買下,如今一看,确實有些粗劣,污了沈老弟的眼,是老兄的不是。”

年文收起畫卷,邀沈世倫用膳,算是給他賠罪,沈世倫選擇這個時間來,自然不會拒絕用膳。

年文有二子二女,兩個兒子皆為正室所生,長子已經考中進士,在外做官,小兒子就是之前打算和沈世倫搶酒樓雅間的那人,因年紀小,心性還不成熟,不願安穩地讀書,至今還不曾考中舉人。

用膳時,年文的次子并不在府中,只有他們二人用膳,年文為表親近,并未大肆招待沈世倫,僅讓廚房做了幾樣家常菜,兩人小酌幾杯。

用完膳,沈世倫并未在年府久待,就告辭離去。

年文是個很聰明的人,他明白和沈世倫相處要有一個度,畢竟兩人身份不同,他不能和沈世倫太過親近,一個月僅邀請沈世倫三四次,相處時不談朝政,只談風月。

……

轉眼見,一個月又過去了,進入乾興六年八月,再有幾日便是中秋節。

今年和去年一般炎熱,此時,長公主等人還不曾啓程回京,沈世倫想着去年他們因趕路錯過中秋佳節,便想着今年陪長公主過一次完整的中秋節。

中秋節本是團圓的日子,現在長公主等人皆在熱河避暑,就剩乾興帝一人留在皇宮,實在有些孤單。

乾興帝曾派人來信,詢問太後等人何時回京,便是在隐晦地提醒太後該回京了,但太後是何人,她才不會在乎中秋節,只覺氣溫還很熱,便讓人給乾興帝回信,要過了中秋節,才會回京。

得到這個消息時,長公主很無良地笑了,靠在沈世倫懷裏,習慣性地親親他,道:“可憐的旭兒。”

沈世倫嘴角一抽,你能不能先收起你的笑意,再可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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