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拉攏

第54章 拉攏

不是,這兩位阿哥動作這麽快的嗎?

他們怎麽知道他已經回家來了,蹲守都不大可能蹲守到這麽及時的好吧。

薛攀看着那拜帖,整個人都有些不好。同時心裏又不免有些犯嘀咕,畢竟這個事兒怎麽看怎麽都透着些離奇。

從他路過甄府,看到皇子的儀仗到這會兒他回到家裏,看完了康師傅的密信,又寫了個回信,這統共最多也就一盞茶的時間,他們收集信息的能力可真是太快了。

更準确的恐怕應該說是,甄家的能力很厲害。

薛攀之前路過甄府,雖然沒有刻意隐藏行蹤,但是行色匆匆,舉止低調,若不是專門關注,肯定也不會留意到。

除非是甄家早就想着提前在碼頭等地蹲守,又全程跟蹤他才會有這種效果。

但是他們為什麽要提前關注他呢?

就不知道是因為他這次伴駕南巡後得了康師傅賞識,去了京城裏又屢立奇功,直接被封了六品侍衛的原因,還是別的什麽了。

畢竟,在京城裏的時候,大阿哥就好似跟他不太對付——不過大阿哥跟不是他那一派的人,一向都是一視同仁地不太對付就是。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這兩位阿哥有心想要趁着這個機會再努努力,軟硬兼施地把他拉入夥呢?

這麽一想,還真是細思恐極啊。

想到大阿哥那張英武剛毅、但十分讓人頭痛的俊臉,薛攀心中頗有些無奈。

但是事已至此,也只有見招拆招、走一步看一步了。

薛攀打定主意,便也就不慌不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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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兒教人去裏頭給薛姨媽和寶釵傳個話兒,一邊兒回到自己房裏稍微梳洗了一下,然後就直接出門,跟着甄家的人上了車往甄家去了。

甄家來的人是個老管事,薛攀上次在行宮伴駕的時候也見過,算是甄家地位挺高的管事,基本上是代替主家出來走動的頂級管事了。

看起來甄應嘉這位甄家世叔對他薛攀還是挺看重的。

薛攀不動聲色地打量着甄家的老管事,見他一臉的恭謹有禮,但是什麽情緒都看不出來,不由得暗暗嘆息——別的不說,甄家的能人還真是挺不少的。

就是可惜了。

再能幹有什麽用?跟錯了人,站錯了隊,終究還是只能錯付了。

薛攀看了老管事兩眼,便就不再細看,坐在車子裏閉目養神,很快就到了甄府地界。

想來是因着皇子駕臨,蓬荜生輝,甄府的正門大開着,一副喜氣洋洋、宛若過大年的氣氛。

薛攀的車子從側門進入,一路暢通,沒多久就到了甄家正堂花廳裏。

說是正堂花廳,但是因着康師傅的行宮就在他們家的花園子裏,同這裏只有幾步之遙,故此這正堂花廳基本就是用作待客、特別是接駕專用的地方了。

甄家自己人倒是退了一射之地,在旁邊兒遠遠的地界另外選了個地方拾掇了個院子做正房。

既然是皇子們駕臨,又是奉了皇命來的,那幾乎就是等同皇帝親臨了。

那麽把他們安置在原本的甄家正房花廳裏倒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聽得薛攀到了,裏頭早有人過來打簾子把他往裏讓,一邊兒往裏頭傳話兒道是:“薛家大爺到了。”

進了門兒,甄應嘉早起身親自相迎:“蟠兒來了,快來見過直郡王爺、八貝勒爺。”

他表現得十分熱情,不像是什麽家族世交、遠房表叔,倒像是個嫡親的叔叔一般。

讓人感覺有些尴尬之餘,也有種“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微妙感覺。

薛攀默默忍住渾身的雞皮疙瘩,便也笑着任由甄應嘉安排,從善如流地被他引着去拜見大阿哥和八阿哥。

這兩位爺早就在那裏端坐喝茶,看着像是等候他多時了。

薛攀一行禮,那八阿哥就親切地起身,作勢要來攙扶,別的不說,這種禮賢下士的做派,還是很能讓人産生好感的。

至少跟旁邊兒那位直郡王大阿哥相比,對比就很是明顯。

這位大阿哥一直大馬金刀地坐在那兒,活像是一尊大佛,連眼睛也都是看着天上的,根本沒有正眼看過地上的這些蝼蟻——非常生動地诠釋了“我不是看不起你,我是說在座的諸位都是辣雞”這一形象。

薛攀十分無語,但是面上卻是絲毫不顯,照舊做足了禮數,安靜站在一旁等候問話。

雖然說八阿哥親自過來攙扶,教他“不必多禮”,但是薛攀也當然不可能真的就不行禮。

不然別的尚還好說,這大阿哥還說不定真的會以“大不敬”治他的罪——人在屋檐下,還是低調些好,每次到了這種時候,薛攀都默默催眠自己,就當這幾位是當年工作的時候的那些極品老板或者同事就好。

又不會跟他們過一輩子,最多只有在江南的時候這一下子,稍微應付一下完事兒。

見薛攀說話做事渾無破綻,八阿哥眉心微蹙,面上的微笑卻更見燦爛,他索性直接對大阿哥道:

“大哥,咱們不是說好了,見到薛大人一定好好同他商談公務,聽聽他對江南這些事務的見解的麽?今兒甄大人親自幫咱們請了薛大人來,您怎麽就又是這麽個态度了呢。”

這意思就是說大阿哥态度有些傲慢了。

可見大阿哥如此對薛攀,連跟他一夥兒的弟弟老八都看不下去了。

不得不說,這位大阿哥得了個“直”的封號可真是名副其實。

要說看人,還是康師傅會看,一眼就看出他這個大兒子的核心特點——那就是直,直爽、直接、直愣愣地沒有心眼兒。

有什麽想法兒,全部都表現在臉上,可真是一眼就能看到底。

這還不直?那什麽算直?

不過更讓薛攀驚訝的是,這八阿哥居然敢這麽同大阿哥說話——聽說八阿哥因着生母地位太低,從出生開始,就是養在大阿哥的生母惠妃宮裏的。

這麽一來,他跟大阿哥相當于是一起長大的,感情比別的兄弟更加不同,說是同母的兄弟也差不多了。

甚至可能比四阿哥和十四阿哥這倆真正同母的兄弟感情還要更好——畢竟四阿哥小時候是被佟貴妃養大的,根本就沒有在自己生母德妃宮裏長大。生恩不如養恩親,也是很正常的事兒。

大概也是因着這麽一層關系,讓八阿哥在面對大阿哥的時候,總是會多一點兒真心罷。

但是說是有點兒真心,也不過就那麽一點兒罷了。

雖然他試圖扶大阿哥上位,也為此做了一些努力,但可惜大阿哥真的是“爛泥扶不上牆”,根本就不是那塊料兒。

所以怎麽努力也沒有機會,反倒是把自己也給折進去了。

薛攀看着這兩兄弟,想着他們倆以後的結局,不免有些唏噓。面上卻仍是不露聲色,等着他們倆叽咕完了找他問話。

一來,這是規矩——懂事兒的下屬們都該知道,主子不找你,你不能随便開口說話。

二來麽,則是一個小小的心理戰術。在這種情況之下,先撐不住暴露底牌的一方總是要吃些虧的。薛攀不想吃虧,因為,他原本就沒有什麽所求。

他跟那些富商、貪官,甚至是某些有想法的世家大族、朝廷大員們都不一樣。

他想要的生活,他自己就可以得到,故此不管誰做皇帝,他都不想去争這個什麽“從龍之功”。

正所謂“無欲則剛”。他根本就不是他們那條道上的人,可不是靠着大阿哥一張冷臉、八阿哥一張笑臉,再加上那些日後好處的空頭支票就能夠打動收買的了的。

想來也是意識到了薛攀跟那些人不同,加上八阿哥開口給了個臺階,大阿哥裝了一會兒高冷後,終于破了功,冷哼了一聲道:

“什麽了不起,一個小毛孩子,毛都還沒長齊,也不知道怎麽就得了皇阿瑪的青眼,江南這裏這麽重要的事兒,竟然教咱們來找他商議,真的是……”

他這麽一說,似乎又想起什麽惹他生氣的事兒,愈發火冒三丈,也不由得開始口不擇言起來:

“若是我說,老二根本就是個廢物,什麽本事都沒有,就是仗着投生得好,進了個好肚皮罷了……連個到江南查賬催款的事兒都不敢來,他何德何能可以做太子?”

這話一說,八阿哥臉色大變,連忙低聲呵斥道:“大哥慎言。”

說完,他忙轉頭看了薛攀一眼,本來是想打個哈哈将這個話題岔過去,但是卻見到薛攀半垂着頭坐着,眼觀鼻、鼻觀心,宛若老僧入定,像是什麽都沒有聽見,不由得就又是一愣。

這孩子的确跟他之前設想的不太一樣啊。

其實他跟大阿哥雖然名義上是結成一派,但是實際上也各自有各自的打算。

比如,性格使然,他就是比大阿哥人緣好——甚至可以說,幾位年長些的皇子裏,他的性格人緣最好,威望也高。除了出身,他沒有一樣比其他兄弟差。

但是出身也不是不可以改變的——他不是在惠妃宮裏頭長大的嗎。那麽只要他比別人更優秀些,這些事兒就都不算事兒。

而且正好可以躲在大阿哥這個大哥身後,讓他沖在前面,自己則可以更加從容,更好辦事兒。

八阿哥原本一直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萬萬沒有想到,這次遇到了薛攀。

他自然是知道這薛家的皇商之子是得了皇阿瑪的青眼的,但是原本也想着就順便當成個普通人才來随便拉攏拉攏就完了。

如果說在這個脆弱的早期“奪嫡”聯盟中,大阿哥是武力值和門面的一方的話,那麽八阿哥就是智商擔當了。

他早掌握了康師傅教林如海和薛攀先行來揚州巡查鹽政的事兒。以他的聰明,也猜到了這兩位其實就是康師傅派來徹查江南事務的耳目。

這事兒其實比拉攏薛攀和林如海更讓他頭痛。

這次太子忽然一反常态,讓他跟大阿哥一起來江南查賬、收繳國庫欠款,本身就已經打亂了他們不少計劃。

江南這塊兒是甄老太妃的老家,甄老太妃跟惠妃娘娘關系不錯,加上八阿哥自己也有很多老師、門客都是江南文人,那江南這塊兒的人脈,很多都是進了他的口袋了的。

當然,名義上這些人脈還是跟大阿哥和惠妃綁定的。

畢竟他們背後還有納蘭家族的支持——這可是舉足輕重的力量,要等合适的時機再緩緩歸為己用才是。

這是他經營了多年的地盤兒,怎麽就忽然被太子捅出來說要查賬……這不就是要直刺要害嘛。

一個林如海已經夠頭疼的了,還加一個薛蟠……聽說這倆一來就跟張鵬翮那老東西勾在一起,把阿山那蠢貨耍的團團轉,短短幾日的功夫就把兩淮鹽運司連鍋端了。

雖然說都是些小喽啰,但是畢竟鹽政是個肥缺,錢要沒了,誰都得心疼。

而且他還聽說皇阿瑪又派了人專門送了密旨給林如海和薛蟠,這就更是……

常年的察言觀色、揣摩聖心,讓八阿哥對危險有種天然的敏感性。

故此,他說服了大阿哥,準備再嘗試着拉攏一下薛蟠。

小的總是比老的好對付些。

若是不行,再用老法子,最近風聲緊,不太好動手……

原本,應該是這樣的。但是等到他真的見到了薛家這小子本人,忽然就感覺,自己之前的想法可能太簡單了。

不過,試試還是得試試的,萬一呢……

想到這裏,他對着甄應嘉使了個眼色。甄應嘉會意,立刻對身邊兒人耳語了幾句,很快地外頭就又傳來了通傳聲:

“張大師到。”

薛攀一愣,正想着這幾位是要搞什麽把戲,卻見外面已經走進來一個老者來。

這老者須發皆白,着一身道袍,乍眼一看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意思。

但是仔細看去,卻覺得眼睛亂轉,內蘊精光,像是不停在算計什麽,多少帶着幾分邪氣。

這老道搖搖擺擺地走進來,先是規規矩矩地跟大阿哥和八阿哥行了個禮,又跟甄應嘉見禮問候,然後才轉向薛攀,一邊兒聽着甄應嘉給他介紹引薦,一邊兒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薛攀片刻,才面色一變,對着薛攀行了個大禮:

“不得了!不得了!薛大人這面相,實在是貴不可言。”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設置錯了時間啊啊啊。我的小紅花。悲傷跑走。以及著名的張大師上場了,相關人設參考了一下度娘的相關資料,但主要還是瞎編的【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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