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香片
第44章 香片
“主子爺去了豫親王府上?”
這是故意要把多爾衮調開啊。那這個引導多爾衮去的人就很重要了。
多爾衮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早在抱着寧翹回來的時候,就叫周得勝去嚴查這事了。
他去豫親王府是多铎和他一起去的,多铎哪裏又是怎麽非去不可的呢?這就需要去調查清楚了。
多爾衮道:“是漢軍旗建制的問題。皇上原本是要鄭王與爺同領這個差事的,但因為鄭王那邊事情未完,所以叫多铎來幫爺。”
因要與幕僚商議,多铎那邊幕僚出了好些主意,多爾衮又想着豫親王府清靜,就跟着去了,原想着不過個把時辰就回來的,結果沒想到就出事了。
又是漢軍旗。
寧翹沉吟,這漢軍旗的事兒,現在還真是炙手可熱啊。
寧翹現在緩下來,抽絲剝繭的想起方才經歷過的事兒。
便同多爾衮道:“那些獵犬和獵鷹,雖不如最頂尖的那些勇猛,但也是經過多年訓練的,輕易不會失控。更不會追着特定的人撕咬。”
“奴才聽說它們原本不過是在演武場上,怎麽一路跑到奴才和察哈爾庶福晉這裏,只管撕咬奴才與庶福晉呢?”
“奴才曾經有想過請庶福晉先走的,因看見獵鷹和獵犬只追着奴才。但庶福晉走不掉,也被圍住了。那幾個獵犬嗅聞之後逐漸發狂,必然是在奴才和庶福晉身上聞到了什麽氣味。”
這氣味別人身上都沒有,所以獵鷹和獵犬就不攻擊他們,只會追着寧翹和察哈爾庶福晉。
她換下來的那些衣裳,還有察哈爾庶福晉之前穿的衣裳,都不能扔。還需要細細的去查一查。
只是她們兩個人的衣服上都沾了血污,血腥味會掩蓋原本的氣味,想要查起來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如果能把味道查清楚,就能知道失控的獵鷹和獵犬究竟是針對誰的。也就知道誰被另外一個連累,還是說她們兩個人都是被人盯上的目标了。
多爾衮點點頭:“爺知道了。”
盡管事情已經交給周得勝去調查了。但是他到底只是多爾衮的貼身太監,許多地方并不能全權的代替多爾衮,像那些王爺郡王跟前,到底還是應該多爾衮出面的。
今日的慶功宴鬧成這樣,只福晉一個人在前頭善後肯定是不夠的。
多爾衮也不能放過這個時候,調查的時機轉瞬即逝,如果他不出去坐鎮,就怕府裏有人幫着抹掉線索和證據了。
“要不,你睡一會兒?”多爾衮想等着寧翹睡着了再走。
寧翹笑道:“主子爺要去忙便去吧。奴才這會兒也是睡不着的。奴才就在這兒坐一坐,一會兒就好了。”
“主子爺放心,奴才現在不怕了。”也确實是不那樣怕了。
瞧小丫頭笑得甜甜的,确實是和方才的狀态不一樣了,多爾衮就摸了摸小丫頭的頭,說:“夜裏爺再來看你。”
“好。”寧翹應了一聲,笑着目送多爾衮出去了。多爾衮不許她下榻去送,寧翹便讓煙霞好生送他出去了。
寧翹确實是不困,方才是意外,經歷一場,沐浴的時候還有點腿軟,現在緩過來,倒是覺得好了很多了。
方才也檢查過了,她身上沒有外傷,就是一些淤青,過會兒用藥揉開了也就好了。多爾衮的意思,是等府醫從養雲齋出來後再叫人過來給她瞧一瞧。
寧翹也就随多爾衮安排了。
煙霞回來,到寧翹跟前說:“姑娘,主子爺去了前頭。”
寧翹點點頭,問煙霞:“察哈爾庶福晉的那柄短刃呢?”
那個短刃很精致的。雖然沒有什麽特別的裝飾在上頭,但一看就是草原蒙古部族的物件。寧翹還注意到察哈爾庶福晉手裏的那個短刃上有裝飾,有幾顆很名貴的寶石鑲嵌在上面。
短刀已經很清洗的很幹淨了,嶄亮如新,沒有半點血腥氣。
被送到寧翹手上的時候,煙霞幾個還很緊張的看着。
寧翹一邊拿在手裏翻看,一邊笑道:“你們別這麽緊張。我不會傷到自己的,就是看看。”
煙霞道:“主要是這刃太鋒利了。奴才們也是擔心。方才碰它的時候,奴才們都小心着呢。生怕見血了。”
寧翹看着那刀刃,确實是很鋒利的。她想起察哈爾庶福晉握着她的手那一下,心裏就忍不住沉了一沉。
察哈爾庶福晉這個人,心性堅韌超出了她的預料。
這樣下手利索的人,若是為友,或許是好事。若是為敵,那就是個難纏的對手了。
況且她毫不猶豫說出的那些話,她看重的是她腹中之子,母性爆發的時候,自然不能允許任何人傷害自己和孩子的。
寧翹能夠理解察哈爾庶福晉的行為,但是她仍然堅持她的判斷,察哈爾庶福晉這個人,可能會在利益相關的時候與人相交,利益盡的時候就不知道會如何了。
這個人可能沒有底線。或者底線很低。
煙霞見寧翹一直看着那短刀,便說:“方才姑娘沐浴的時候,養雲齋還打發人來問姑娘了。只是當時奴才們都不知道姑娘如何,不敢貿然答話。”
寧翹道:“那你讓人去回一聲,告訴庶福晉,說我無大事,請她放心。再挑些不打緊但是鮮亮些的禮物送過去,就說是我謝庶福晉救命之恩的。”
“就說請庶福晉好好安胎。等我好了,等庶福晉那兒見客了,再登門道謝。”
寧翹看了看手裏的短刀,“把這個也一并帶去吧。”
這東西肯定是要還給察哈爾庶福晉的。
煙霞與預備東西,将大面兒上的都弄好了,就打發煙水煙汀帶着東西去養雲齋了。
煙清剛安幾個要養傷。煙霞煙雨照顧寧翹身邊,剩下這幾個小丫頭自然是要歷練起來了。
等煙霞回來,就聽見寧翹低聲自語道:“這是在王府裏。”
“這些時日,察哈爾庶福晉的身子也更重了,再有兩三個月就要生了,她又不必出門,每日不過是養胎,連正院的請安都不必去,做什麽要在身上帶兩把短刀呢?”
煙霞聽見了,過去輕聲道:“奴才想着,大約是察哈爾部族的傳統。帶着短刀在身上,應該是為了防身的。蒙古那邊與咱們八旗不一樣。從前咱們沒有安營紮寨的時候,也是人人都要備着短刀防身的。是怕夜半有人突然闖入營地襲擊。”
寧翹哦了一聲。察哈爾之前是有戰事的。以察哈爾庶福晉的年紀,她應該是經歷過之前額哲歸降的事情。
這個理由說得過去。可直到現在身上還帶兩個短匕首,就這一個理由,總歸是有些牽強的。
目前種種跡象都表明,察哈爾庶福晉就不是面上那麽簡單的。
要知道,察哈爾庶福晉可是疑似事先就知道多爾衮要令漢軍旗的差事的。
不多時,煙水煙汀回來了,禮物倒是送出去了。
但是那個短刀叫送回來了。
煙水說:“庶福晉說,這短刀是在姑娘手裏開了刃的。就送給姑娘了。這短刃精煉鋒利,能做防身之用。”
寧翹凝了那短刀半晌,才道:“那就先收起來吧。”
都送回來了,再推拒送來送去的也不像話,先放起來就是了。
邀月堂這邊地界好,多爾衮吩咐了人不許過來擾了寧翹休息,這探望的人才沒有過來,但問候肯定是少不了的。
寧翹還聽見說,獵鷹和獵犬失控的時候,大格格和大阿哥有些受了驚,都送到東院去由佟佳氏安撫去了。
二阿哥有些怕人,就沒有抱出去,直接就在東院待着,倒是沒有遇上這樣的事情。
寧翹本來想去瞧一瞧煙清她們幾個的,但煙霞從旁勸着,說奴才們都在各自屋裏躺着:“若姑娘去了,他們必定是不肯在姑娘跟前失儀,又要起來穿衣裳,姑娘原本是好意,可他們大約是不願意躺着見姑娘的。依奴才說,不若等他們好了,回姑娘身邊伺候的時候,姑娘瞧着他們好好的,誇獎幾句,那便是最好的了。”
寧翹也知道煙霞的話在理,這去了,反而不能叫這幾個好好休息了。
就叫煙蘭帶了話過去,一定要他們好好歇着,好好養着,等傷好了再回來。寧翹還叫煙蘭帶了好些話過去。
多爾衮一句護主有功,就給了煙清他們幾個極大的體面了。又聽到寧翹的話,煙清幾個都是熱淚盈眶的,覺得自個兒跟了個好主子。
那些獵鷹和獵犬都失控了,幾個人都被咬了一下,寧翹是真的擔心他們會有什麽問題,還好府上因為有鷹房和犬房,對這方面是很有研究的,給煙清幾個的藥都是最好的。
煙霞也再三同寧翹保證了,說煙清幾個已經吃過藥了,內服外用,好好休息等傷口好了之後觀察,就不會有事了。
寧翹這才放下心來,就怕煙清幾個被獵犬咬了有個什麽好歹的。
大約是人都散了,這院子裏就比先前安靜多了。
煙清那邊說是有幾句話要煙霞過去說,寧翹這兒就換煙汀煙蘭來伺候了。
等煙霞回來,打發煙汀煙蘭去外頭候着,寧翹就瞧了煙霞一眼。
“煙清是不是發現了什麽事啊,還特意叫你去說?”還不讓這幾個小丫頭聽見。
煙霞看向寧翹:“奴才就知道,姑娘是最敏銳的。”
寧翹笑了一下。察哈爾庶福晉來的時候,她就高度警惕了,也在分神注意着旁邊的情況,但說話的時候肯定沒有顧慮的那麽周全的。
煙清就不一樣了。她一直都在寧翹身邊,剛安幾個關注着外頭,她就專注在察哈爾庶福晉的身上。
煙霞這個樣子回來,煙清就一定是發現了什麽事情。
煙霞道:“煙清同奴才說,先前在察哈爾庶福晉靠近的時候,她就聞到了一股幽香。但因為香氣很淡,且若隐若現的不甚明顯,她便沒有放在心上,只當是察哈爾庶福晉身上衣裳的熏香。”
“可是那香氣又讓煙清覺得很熟悉。只是一時想不起是在何處來的。姑娘與察哈爾庶福晉保持了距離,但是那會兒就只有姑娘和煙清他們離庶福晉最近。那香味飄散,姑娘身上肯定也是沾染了的。”
寧翹道:“煙清懷疑,這香味就是令獵鷹和獵犬對察哈爾庶福晉和姑娘窮追不舍的原因?”
煙霞點頭道:“是的。煙清的判斷是這樣。只是不知道這香味是不是讓獵鷹和獵犬失控的原因。但是看當時獵鷹和獵犬的狀态,煙清覺得不是那麽簡單的。”
“先前是緊張姑娘的安危,後來又要治傷沒顧得上,這會兒煙清不那樣疼了,她就說她想起來了,那個香味很像當初姑娘用來引出是什麽讓大格格大阿哥以及二阿哥過敏緣由說的蜜合香。”
“若果真是有人用了那個蜜合香,那只怕獵鷹和獵犬失控就另有原因了。”
寧翹看了看放着鲛絲紗箱櫃的方向,沒有先說出她的判斷,她看着煙霞道:“你去煙清那裏也有一會兒了。按你的性子,不會只是聽了幾句似是而非的話就來回我。你先說說你的想法,說說你做了什麽。”
煙霞應了一聲是,才道:“奴才聽了煙清的話,想起當初的蜜合香。那個香旁人不知情,但咱們幾個奴才是知道的,姑娘并不常用它。當初的也是早就銷毀了的。”
“可姑娘最是了解奴才,奴才就怕會有什麽後患,因此留了一份香片備用,和姑娘常用的香片都是放在一處的。方才奴才把香片拿出來,悄悄送去給煙清聞了聞,煙清說察哈爾庶福晉身上的就是這個味道。”
煙清神情有些忐忑,她是怕寧翹責怪她私自留下了香片。
寧翹看出來了:“你不用為這個自責,你留下備用,也不是什麽壞事,不算是違背了我的話。畢竟這個東西,留與不留,在外頭,在旁人心中,話已是說出去了,那就是我常用的蜜合香。哪怕後來換了,那上頭也貼着我的标簽呢。”
這都是小節罷了。
寧翹只是想着,他們算計的真是缜密周全,這樣久的事情,居然又拿出來作了一回事。
煙霞眼中都是擔憂:“若是如此,若叫主子爺知道是察哈爾庶福晉身上的香氣引得獵鷹獵犬窮追不舍的,而當時姑娘又正與庶福晉說話,這香就很難說清楚是誰先有的了。若是主子爺懷疑——”
煙霞沒把話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若是多爾衮因為這個香氣懷疑寧翹是始作俑者,用苦肉計策劃了這麽一出,就是為了傷害察哈爾庶福晉腹中的孩子,這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在寧翹的視角來看,更有一種可能,便是察哈爾庶福晉所用的這個苦肉計,是為了借這件事示弱,除掉寧翹,可若是這樣的話,她所做的那些行為和那些話,就和這件事本身的目的相悖了。
煙霞話未盡,心裏卻猜測了無數種可能。
寧翹道:“別猜了。你去一趟主子爺那裏,将這個話告訴主子爺。不要叫人傳話,你到主子爺跟前去說。煙清如何與你說的,你就如何與主子爺說。香片也帶着一起,交由主子爺去查吧。”
這事兒光靠邀月堂的奴才是查不清楚的,只靠府裏鑲白旗的奴才也難查明。
只有多爾衮才能查清楚。
寧翹也不知道多爾衮聽見這些話心裏會如何想她,但她知道自己是清白的,這有了線索肯定是要與多爾衮講的,她得證明自己的清白。
煙霞領命去了。
寧翹這兒又歇了會兒,眼瞧着天黑了,也不知道多爾衮什麽時候會來。
煙霞去了一趟前院,見着了多爾衮,将那些話都說了,但多爾衮忙得很,要見的人許多,要處理的事情也有許多,煙霞說完就回來了,也沒有帶回什麽有用的信息。
只說主子爺說了,怕是晚膳不能一同用的,請姑娘先自用。
福晉在前頭善後完了,就去了一趟養雲齋,在養雲齋待了半個時辰,之後出來就回了前院,沒有來寧翹的邀月堂。
寧翹倒是不在意這個,福晉肯定是不會纡尊降貴到她的地方來的。
最多也就是叫身邊的丫頭來問候一聲,以示對她這個侍妾的關心。
府裏也不安生,周得勝到處拿人,動靜沒有鬧的很大,但是陣仗還挺吓人的。
正院和東院那邊都是一副撒手不管的做派,寧翹也叫煙霞約束着邀月堂的人,不叫他們這時候在外頭亂走,只管本分守着自己的差事。
這回到處都拿了人,就連邀月堂都帶走了兩個小太監兩個小丫頭,很多都是正常的問話,也煙霞也去了一會兒,寧翹不管別人那怎麽樣,邀月堂裏,她是叫煙霞說了的,都不必驚慌。
用膳過後,身上的淤青揉開了,藥味有點重,寧翹不喜歡,叫煙霞到跟前擦了擦,這藥确實是好,不過兩刻鐘,身上的痕跡都消散了。
這隐隐作痛的地方疏散開來,藥味也都去掉了,寧翹倒有點困了,就直接在榻上睡着了。
煙霞進來的時候瞧見了,忙拿了個小褥子給寧翹蓋上了。
多爾衮聽完周得勝的彙報,半晌沒有說話。
周得勝一身的冷汗,這屋裏低氣壓得很,主子爺只要不說話,他甚至連呼吸都不敢了,那壓迫感一上來,他甚至都下意識的屏住了氣息。
周得勝這次手腳挺快的,比上回快些。
上回主子爺已經很不滿了,周得勝這回是拼了命了,下了狠手,總算是把那起子人的嘴給撬開了。
多爾衮将手裏的紙張捏了捏,起身道:“去邀月堂。”
周得勝只敢跟着,都不敢說主子爺您沒用膳,要不用了膳再去吧。
他想起主子爺給煙霞的話,只怕這會兒邀月堂那位早就用過膳了,這主子爺不用膳也不行啊,晌午就沒好好用的。
今兒慶功宴,是好好善後了,但這個結尾就不完美。
別府上也叫帶來了幾個小阿哥小格格的,是大格格和大阿哥招待的。
別人年紀大些的沒有被吓着,都是年紀小的被吓了吓,但是回去之後哄一哄就好了。
唯獨大格格和大阿哥,怕是上回鲛絲紗過敏的事情鬧的,尋常都好,今日遇上這事,就受驚過度了。
府醫去看過,說是要在東院佟佳氏身邊将養些時日,不能再那麽嚴格的按着時辰讀書騎射和玩耍了,得歇一歇。
多爾衮為了孩子的身體,當然是允準了的。
可這已經是第二回了。大格格甚至都聽不得鲛絲紗三個字。
今兒遠遠的看見寧氏身上的鲛絲紗,吓得直往奶娘後面躲,大阿哥也是紅了眼睛的。
這是不想他任何一個孩子好好的長大。
好歹是自己的好日子呢,慶功慶功,一衆親王郡王裏,他的功勞是最大的。
府裏各處都紮了燈,晚上還開了宴的,就預備着讓人瞧瞧府裏的熱鬧。
可這會兒人都走了,府上的燈都亮着。
看着這燈景,多爾衮心中盤旋的怒意漸漸升起戾氣。
看哪兒都歇不了這口氣,唯有瞧見邀月堂門前挂着的燈籠,聞着那熟悉的順着春風吹拂而來的花香,多爾衮的腳步一點點的放輕,這心中的戾氣才一點點的沉下來。
多爾衮進去,沒瞧見小丫頭,煙雨機靈,跪下來說姑娘歇了。
多爾衮頓了頓,還是進去了。
周得勝往裏頭瞧了瞧,他沒跟進去,兩個丫頭也沒跟進去,周得勝想了想,才說:“主子爺拿了結果,就直接過來了。”
煙霞煙雨兩個那可是從前被周得勝親自教.導過的,一聽這話就明白了。
吩咐了煙水煙汀兩個候着,她們倆就去預備膳食去了。
說實在的,晚上自家姑娘也沒好好用呢。等和主子爺說完了事情,她們就看準時機送上去吧。
多爾衮進了外間,看見小丫頭就在榻上睡了。
小臉白嫩嫩的,已經恢複了些紅潤,那胳膊上的淤青也消散了,看着和原先一樣可親可愛。
這丫頭向來睡得香甜,這會兒也是,他進來了都不知道。
多爾衮也沒有把人叫醒,借着燈色瞧了她幾眼,然後便撐着胳膊歇在小丫頭身邊去了。
王府這樣大,竟只有在這丫頭這裏,才能感到片刻的安寧。
也只有這一點安寧,勉強能壓得住心中嗜血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