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逃跑
逃跑
言寧把大致經過講了一通，其實沒有花多長時間，但對于這兩個從來沒有與怪物近距離接觸過的人來說，還是過于科幻。
“這就是《生化危機》？”韓塵願皺着眉問，似乎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我覺得差不多，他們沒有意識還不吃同類，只吃活人，和我們跑的差不多快，可不就是喪屍嗎？”言寧接話：“狂犬病發病可沒這麽快，那還有潛伏期呢！”
“不管他們叫什麽，我要去找我朋友，”言寧說着就要收拾起書包背上站起來，他想明白了，于青凡說會來找他，可他躲在這裏讓他怎麽找？
韓塵願趕緊把他攔下來，雖然沒見過真實場面，但僅僅靠聽就足夠駭人，這個時候怎麽能拿生命開玩笑呢？又不是無限血包複活，被咬一口感染直接就加入喪屍大軍了！
“據你的描述，你的朋友應該是很厲害的，只是現在估計躲起來了，你們兩個才互相找不到，如果你現在出去了，遇到危險怎麽辦？那你朋友不就白白付出了嗎？”韓塵願嘴一禿嚕就說了一大段，生生把言寧按下去了。
“哥，我們怎麽辦？要不先給家裏打電話吧？”他自己心裏也沒底，向來一有不知道怎麽辦的事情就本能看向他哥，聞柏舟說：“你忘了，昨晚手機就已經沒信號了，我這會兒再試試。”
一番鼓搗下來三個手機沒一個有信號的。言寧說：“會不會就是因為這件事情才沒信號的？”
聞柏舟說：“這樣說的話，這波病毒範圍大概不小，信號塔都影響到了。”
言寧眼神空洞地看向前方：“可能是信號塔也被攻陷了……”
……
又是一片寂靜，韓塵願知道聞柏舟在想什麽，肯定是擔心出去玩的于菁和聞如江，如果這次病毒只在星市爆發的話，那就慶幸他們不在與星市相鄰的會城，但如果是全國範圍內的，他不敢想……他們怎麽辦？他媽媽韓瑞麗該怎麽辦？
能夠平安嗎？會擔心他嗎？
朝陽升起，門外的喪屍好像也活了過來，他聽到喪屍喉嚨裏沙啞低沉的號聲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會兒估計也只有被窩能拯救他了，就任聞柏舟他們在院子讨論，自己則鑽進被窩要冷靜冷靜。
只不過躺在床上也根本睡不着，現在正清晨，韓塵願肚子餓的咕咕叫，按理來說他們如果點餐應該是從大廳後邊的後廚送過來的，現在自然也不指望了，于是他下床準備去廚房看看有沒有吃的。
還沒走到門口，韓塵願隐隐約約透過那扇結實的木門聽到裏面“當啷”一聲什麽東西掉了的聲音，他的心瞬間提起來，畢竟剛目睹了一場堪比電影的狼吃羊現場，哪怕有那麽一丁點聲音都足以讓人汗毛聳立。
他不敢打開門，就只能站在門口徘徊着，從那聲音發出之後他豎起耳朵聽一直就沒有別的動靜，韓塵願壯着膽子試探着打開木門，剛好與趴在案臺上的奇怪生物對視，混濁得像是嚴重白內障的眼睛沒有任何波動。
喪屍歪頭反應了一秒，就嘶吼着向他撲了上來，他慌亂着大叫往後退。
第一反應是先給那喪屍一腳，但是鑒于他三好學生的身份并沒有打架經驗，這一腳顯然踹得不夠狠，喪屍很快就顫顫巍巍爬起來了，手指關節非正常扭曲着，雙腿像是一長一短，走起路來一颠一颠，皮球一樣彈到韓塵願面前。
動靜引來了聞柏舟，看到這番場景，聞柏舟也心裏一驚，沒有停頓地把他往身後拉，拿起言寧手裏的乒乓球拍緊緊扣在喪屍臉上，隔着堅硬的球拍防禦将喪屍推回廚房。
言寧見狀趁空擋鑽進去拿起水果刀直接照喪屍的頭上給他個痛快。
四周安靜下來。
原來的廚房窗戶連接着外面的小路，許是不經常用廚房的原因，不知道什麽時候固定窗戶中間的鎖就已經掉了，因為有百葉窗的緣故不仔細看根本不明顯，也難為喪屍這麽高還爬上來了。
聞柏舟上前确定窗戶關不了，拿上廚房所有可能用上的東西再把他倆拉出廚房，把門從外邊鎖上，又拖出桌子頂在門上後才坐在院子裏喘口氣。
韓塵願顫抖着看着言寧：“你殺了他……”
“他變成喪屍的那刻就已經死了。”
言寧還在擦着刀，顯然戰鬥了将近一夜的他比面前兩個還沒有出門的人更有經驗和接受能力。
聞柏舟撫着他的後背安慰着：“我們得逃出去。”
“怎麽逃？剛剛就那一個喪屍我們就費了那麽大力氣，外面成千上萬只，我們該怎麽辦？”韓塵願眼淚都快出來了，憋的眼睛通紅，應激似的身子還在不斷顫抖，手心一直在出冷汗。
聞柏舟搓着他的手給他放松：“這裏沒有吃的是最大的問題，就算我們住在這裏，一直躲在屋裏也會被餓死的。”
聞柏舟說得沒錯，這也是言寧他們最初要逃出來的原因，景區的人流量非常密集，這也就意味着變成喪屍的人更多，而對于沒有食物的住處長久住下來是不可能的，要想生存就必須不停地尋找食物。
可是除了美食街能吃的東西多一點，他們根本想象不到別的食物有多分散多難找，難道每次吃飯都要抵着風險出去找嗎？
言寧他們外地人無處可去，只能臨時随便找地方安身，但他們不一樣，他們還可以回家！
即使存糧不多，至少是個安身且熟悉的地方。
幾個人行動力非常強，迅速地收拾好背包，開始滿屋子尋找防身的物品。
昨晚被韓塵願戳着不想吃的幾塊月餅現如今成了寶貝，一人咬了兩口就被包起來當做存糧。言寧從抽屜裏找出幾本雜志試圖卷在胳膊上防止被咬。聞柏舟把能找出來的礦泉水都塞進了包裏。韓塵願皺着眉頭癱坐在床尾……
“你們說警察或者軍人會來救我們嗎？或許他們很快來救我們，那我們還有跑的必要嗎？”韓塵願冷不防出聲，給忙碌的兩個人重重一擊。
“如果很久之後才來，到時候我們不僅沒有吃的，喪屍也只會越來越多，到那時候生存的希望更小。”言寧顯然不同意韓塵願的說法。
“可是如果我們現在出去被咬的幾率比我們在這餓死的幾率要大得多更早得多！”
眼見兩個人争執起來，聞柏舟趕忙中間調停：“願願，我們剩的月餅最多還能吃兩頓，可以在這裏再待一天一夜，如果到時候還沒有援助，那我們就不得不走了。”
“那就明天，如果明天下午沒有援助我們就出發，怎麽樣？”聞柏舟看着氣呼呼的兩位征詢着意見，他不想還沒有開始戰鬥內部就已經出現矛盾，在這種情況下，顯然百害無一利。
兩個人氣哼哼勉強答應。
“躺着吧！躺着節省體力。”聞柏舟聞着火藥味兒機智地摟着他進卧室。
把韓塵願安頓好，聞柏舟再出來透氣，空氣中已經能夠隐約聞到淡淡腐臭味，大概是廚房的那只喪屍。
“你還在擔心你朋友？”聞柏舟看他一直蹲在院子裏，現在手機沒信號，只能翻着手機相冊。照片中兩個男孩摟着笑得開心，其中一個是言寧，另一個大概率就是他所說的朋友了。
“他肯定還在等我，我得盡快走，”言寧擡起頭看着聞柏舟：“不管明天那小孩肯不肯走，如果沒有救援我一定要離開。”
“放心，到時候我會帶他走的，我們一起逃出去的可能性不是更大麽？”
言寧當然知道，要不然也不會在這等着他們了，只是不知道于青凡現在怎麽樣了？是逃出去了在等他？還是已經……
他不敢往下去想，越想越郁悶，手裏的雜志書被蹂躏的不成樣子。
“去房間休息吧，卧室裏還有一個沙發可以躺着休息會兒。”
言寧沒聽他的，上了觀景臺觀察樓下的情況。聞柏舟也只是提醒，對方不聽他的他也沒多管閑事，徘徊在院子找趁手工具。
可以防身的東西真不多，除了廚房的兩把水果刀就再也沒有什麽鋒利的冷武器。
聞柏舟把院子鋪路的木條拆下來，用木條上面的兩三根釘子釘在一起，再用撕下來的窗簾布條捆起來加固，就做成了相對趁手的工具。
連着做了四個，夜幕降臨，天也漸漸陰了下來，黑芒驅逐了視線裏的其他顏色，院子裏的燈照明還可，做精細活就看不清楚了。
聞柏舟放下手裏的活，進卧室看看韓塵願。韓塵願剛開始還害怕得睡不着，後來太餓受不住逼着自己睡覺，現在睡得又昏又沉，估計是害怕，眉毛一直皺着不松開。
他半跪在床上輕輕拍了拍：“願願，餓不餓？起來吃點東西。”
韓塵願無意識地摟着聞柏舟的脖子撒嬌，現在腦子又昏又沉，一點力氣都沒有，靜靜地感覺身上的人傳來的溫度和氣息。
“起來活動活動再睡吧？躺太久了。”
韓塵願聽話地應了聲，随後又想起什麽問：“哥，我們明天真的要走嗎？”
聞柏舟知道他害怕，拍了拍他的頭安慰道：“不用擔心，真到那時候你就跟着我走就行，不用想那麽多。”
一直等到第二天中午，盼星星盼月亮，韓塵願都要絕望了，一會兒盯着門口一會兒又跑上去看外邊，救援依舊沒有任何動靜，這下不得不走了，剩的月餅已經全部被吃完，就只剩下幾瓶自來水。
韓塵願皇上似的伸出手臂站着，聞柏舟緊挨着他幫他胳膊上綁雜志書，怕伸展不開不敢卷太厚，又怕被咬穿也不敢太薄，三個人全副武裝，聞柏舟綁手裏捆的木棍又給他交代一通，言寧早就收拾好站在門口準備就緒。
“準備好了嗎？”
喪屍還在路上游蕩，韓塵願走之前将卧室的被子扯出來把廚房的喪屍蓋上，廚房裏潔白的牆壁上到處是發黑的血跡，他看着僵硬的屍體有些發迷糊。如今外邊還有這麽多需要他們去解決的喪屍，他不敢保證真的能下得去手。
不下也得下啊！
把門上的木栓拉下，三人出門就狂奔，游蕩的喪屍看到獵物一個接一個地撲上來，聞柏舟走之前拿了卧室抽屜的圓珠筆打算對抗喪屍的時候用，但是為了防止被喪屍咬到手，他沒敢輕易使用，故而一直都用腳踹，危險程度還能低點。
韓塵願跑在他們倆中間除了背後倒是不用怎麽動手，他驚恐中還有點興奮，像是打怪闖關似的，邊跑邊問聞柏舟：“哥，我們等會兒去哪啊？”
聞柏舟現在沒有時間應答，眼看追着的喪屍越來越多速度越來越快，他和言寧已經快吃不消了。
“先跑過客棧區！這邊喪屍太多了！”言寧一刀插進張着血盆大口喪屍的喪屍太陽穴裏。
他們跑出來直接就是朝着出口的方向逃的，身後就是爆發地網紅橋，前面通過住宅區是小吃街，在那裏倒是可以找些吃的。
突然，一直悶頭刀喪屍的言寧不知道看到了什麽，扭頭對着兩個人大喊：“回去！回去！”
話音剛落，前方一大批喪屍烏壓壓沖過來，如今被兩面夾擊走投無路，焦頭爛額。
喪屍氣勢洶洶，一臉不咬死他們不罷休的表情，看得人褲子想濕。
不會剛出來就要交代在這了吧？點也太背了！韓塵願心想。
這時頭頂傳出一道聲音：“上來——！”
言寧擡頭看去，那人伸出手，他眼睛一亮：“青凡！”
“先上來！”
言寧當機立斷抓住他的手，腳踩着牆壁，依靠臂力火速翻上牆頂，他們又合力把底下的兩個人拉上去，聞柏舟上得很快，平時常和室友健身的人臂力驚人，抓着于青凡的手像言寧一樣雙腳輕盈如風迅速翻了上去。
這邊天天坐教室的高中生就有些費勁了，本來就比聞柏舟矮一些，後面的喪屍追了上來，他更慌的不行，心口都要流汗。兩腳驚恐亂蹬，言寧伸着手他卻夠不上，聞柏舟上去後跑了回去，幾乎倒挂着，掐着努力向上蹬着腿的人細小的胳膊托了上去。
下面喪屍紛紛擁擠地仰頭看着美味食物，伸着雙臂凝視他們嘶吼，仿佛誰嗓門大誰就能咬到他們。
韓塵願的鞋子剛剛在蹬腿時被拽掉了一只，他坐在地上還在一個勁兒拍着身上的塵土，擡眼一看，剛死裏逃生心理上還沒緩過勁兒就又被重創一擊。
言寧撲到于青凡的臂彎緊緊抱着，于青凡小聲說道：“沒事了。”一手揉着他的後頸，一手摩挲着眼尾低頭吻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