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近幾日,蕭略不太愉快。

他從太醫那弄回來的一應物件,全被宋問沒收了,定是宋問急切想嘗試。既然應下了這事,宋問又急,蕭略對這事也上了心,日日安排好時辰去同僚家中聽牆角。

不過蕭略覺得許是同僚猜中自己意圖,在防備自己,連着五日,也沒讓他聽見一回。昨日他潛入同僚房中,發現一應物件,特別是輔助藥物以及傷藥全都動過,不在晚上,便是在白日了!

故而,蕭略今日一早就趴到了同僚屋子房頂上,順手揭開了屋頂的瓦片,果然兩人正互脫衣服。他眯着眼,換了個姿勢,想看清楚些。

“什麽人?”守衛驟然出聲。

蕭略皺眉,回頭瞪了喊話驚動屋裏人還迅速上了屋頂的守衛一眼。

守衛見回頭的是蕭略,他直接就被驚着了,也瞬間覺着尴尬了幾分:“蕭将、将軍……”

“蕭略,我草你祖宗!”

屋裏同僚聽到守衛的聲音也不管了,直接光着膀子跑出來,指着已經默默善後,将瓦片蓋回去的蕭略跳腳。他後頭還跟着個提褲子的,看到蕭略,也是腦殼疼。

蕭略渾不在意,依照自己步調先蓋好瓦片,然後翻身下了屋頂,這才對氣急敗壞的同僚一本正經道:“我沒想驚動你們。”

守衛很無辜,總不是他驚動的吧?心裏苦!

“我……”同僚又想罵人。

蕭略反口指責說:“要是你們直接與我說,我肯定就不會這麽幹。”

反正錯就在你們。

提褲子的同僚哭笑不得,這怎麽說?蕭略能這麽正經說這種事,他們不行啊,他們還要臉皮啊!

罵人的同僚一口氣被憋回去,氣得胸膛起伏,好險沒撅過去。當場怒而摔了手上衣裳,當下就跑去宮裏告狀,還當他宮裏沒人了!

“你等着,我肯定要參你一本。”

蕭略跟着他進了書房,看他寫折子,說風涼話道:“皇上不會管這事。何況這種事,你遞個折子上去,禦史知道了,最後被參的肯定是你。”

“誰說我是給皇上寫折子?!”同僚氣的厲害,筆下字跡簡直難以入眼,“你好歹是皇親,便是家中無人,那後宮太後可是你嫡親祖母。你不懂,我便寫折子給太後,讓太後好生管管你這貨!”

卻是,蕭略認真思索了下問:“後宮有?那你寫吧,我不好主動去後宮。”

正揮毫潑墨的同僚,一下子就被梗在了那裏,心中郁氣更堵得慌。不過為了永絕後患,他硬着頭皮在蕭略催促的目光下繼續寫折子。那蕭略還怕後頭生變故,親自跟着同僚一起去遞了折子,确信折子能到太後手裏,這才安心了幾分。

同僚:“……”

我是要告狀的!

不氣,不氣!見蕭略還跟在自己後頭,再次跳腳,“不許再跟着。”

蕭略道:“要不是太醫和畫師那邊慢得很,畫得也差強人意,我何必盯着你們。不過是床笫之事,有何可得意的。”

何況如今後宮關注上了,蕭略以為太後定會處理,不然傳出去确實不好聽,這他就安心了,當先一步繞過诋毀他跟着的同僚,回了将軍府。

因這事,連每日鍛煉拳腳都落下了,蕭略決定正好今日回去還能補上。

同僚:“……”

這邊人一走,後宮太後就收到了折子,一見折子上竟然說蕭略有龍陽之好,還各處打聽如何成事?!這、這……太後氣着了!

邊上宮女忙勸慰道:“太後莫急!蕭将軍沒鬧大,聽說光顧着尋太醫和那同僚去了,外頭沒消息呢,宮裏也沒消息。奴婢還是因為家中那個在太醫院那邊尋了個活計,正巧是蕭将軍找的方太醫下頭做事,才聽着那麽只言片語。也是方太醫煩了,才抱怨幾句。”

“那就好,那就好。”太後聽說沒什麽人知道,總算是氣順了幾分。

但皇家出了這麽個皇孫,太後還是覺得丢臉,當下命宮女喊來皇帝,讓皇帝好好敲打敲打蕭略,斷沒有讓皇家他這一脈做出這荒唐事。

太後怒道:“勾搭略兒的是何人?皇帝也好生查查,定要将他清理幹淨,不能在外頭落了把柄。”

皇帝沒什麽大将小怪,平靜道:“這事我早知了,畢竟略兒也二十有餘了,尋個床上人,也是應該。與他一道的也不是什麽旁人,乃長安縣令宋問。”

太後知道宋問,這長安城百姓都傳得風風雨雨的縣令,收斂了态度道:“這宋問,确實不能随便處理了。皇帝的意思是成全他們?”

她皺着眉,盡管不願意,但想想那兩人湊一起了,蕭略這邊起碼能讓皇帝安心也沒什麽不好。自我開解了下,也就不那麽氣了。

“不。”

皇帝竟是不肯,“宋問有用得很。可他跟略兒走得太近,這不好……”

“這大理朝還找不出一個比得上宋問的縣令?”太後因為蕭略一事,這會兒見皇帝拒絕,心裏頓時就警惕起來,試探着道。

皇帝笑道:“還真比不上……”

“皇兒不答應,怕不止是那宋問得用吧?”太後看着皇帝的目光透着冷和狐疑。

皇帝一下子就意會過來太後的意思,無奈道:“……怎麽可能?!”

太後卻是從他的反應更是肯定了這點,嘴上只說是不可能最好,肚子裏直接就盤算上了。

區區一個縣令,便是金科狀元又如何?聽說之前傷着腦子,讀的書都不記得了,不過個會種地的,有那麽些腦子罷了,憑什麽勾了自己孫兒又勾自己兒子?!

所以,皇帝一走,太後就風風火火換了衣裳,帶上人去了長安縣衙。

衙門口烏泱泱的全是人,人群前頭還煙熏火燎的,那飄出來的煙裏混着食物的味道,勾人直流口水。

太後皺眉,宮女眼觀鼻鼻觀心掏了幾個銅板拉住一個往前頭擠的百姓問話:“這位大哥,問一句,這衙門口是怎麽回事?誰在那兒,怎麽這般香?”

那人雖然急着往前擠,但幾個銅板捏在手裏,何況人還多,擠不太進去,也就邊擠邊回說:“姑娘是不住這邊吧?那是咱們宋大人在衙門裏種的菜能吃了,太多吃不完,就新研究了個吃食,在衙門口賣了。說是得的銀錢,全拿來給附近村裏造水車。”

“這宋大人心好不說,長得還好看。”

“做得東西還好吃。”

“哎呀,前頭的空出位兒來了,快往前擠擠。”

這麽一會兒工夫,宮女和太後就被硬是往後擠出幾步遠。宮女和太後面面相觑,這宋問不是縣令麽?

太後又拉了個人問,确信宋問在前頭邊做吃食邊賣。

宮女幹脆掏出碎銀子,依照站自己前頭的人開始,一個一小塊絞碎到最小的碎銀子,愣是從最後頭買出一條道道來,但周遭人多,那一條道兩人也擠得狼狽,等到了宋問跟前,已然是發釵斜了,好生打理的頭發都落下一縷一縷來。

兩人從人堆裏一冒出身來,就見宋問正站在一個高高的長形鐵炭盆前,手上娴熟地拿着一個鐵架子夾住成片的韭菜,來回翻面,是不是往上頭撒些細碎的粉,刷一層油上去,韭菜滋滋的冒着香味。

邊上還放着一個鐵盤,上頭癱着一張茄子,上頭淋了油,還有滿滿的切碎的蒜,滋滋的油裏,蒜香味、茄子味香的直往鼻孔裏蹿。

宋問見兩人被推得往前一撲,好險站穩,笑說:“兩位當心。看看吃什麽,有烤茄子、烤韭菜、白菜。葷的也有,羊肉的、五花肉的、雞爪子、雞翅膀……要什麽有什麽……”

太後:“……?”上下打量了,遲疑問,“你是宋問?”

“大膽,宋大人名諱豈是你随便叫的!”邊上阿眠馬上就跳出來反對。

宮女:“……”

太後不肯接受:“縣令大人怎麽在這裏賣、賣吃食?”

宋問從善如流道:“對。縣令親自種的菜,親手做的吃食,只比衙役賣的每樣貴一文,你要不是嘗嘗?素的韭菜,這麽一夾子,就兩文錢,來一夾子?”

還能這樣?

不,我想說的不是這個啊!

太後覺得這宋問果然花言巧語,能将人說懵,怪不得皇兒和皇孫都被他攪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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