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風聲裏藏小心思

風聲裏藏小心思

人群踩踏,都想看看如今修仙界兩大門派能吵出個什麽樣子來。姜箋用了隐身術,和風琮穿梭在人群中,

天搖地動,堡壘驟起,萬人空巷,一恍又如一隅隐蔽的角落,萬物不存,只剩下天地潔淨。

風琮被姜箋拉着手,步步穩當,不見慌亂,周遭聲音消散殆盡,他知是阿箋用了隐身術,在出神君廟時她也用過這麽一次。

重蹈覆轍,遭雷劈,他在人聲消匿前聽到從長銀門女修口中的話,重蹈什麽覆轍,遭什麽雷劈,會讓他和阿箋都這般着急忙慌呢,她的着急又是什麽?

他是心突然慌了一下,兩位修士對話實在驢頭不對馬嘴,他聽的雲裏霧裏,視線攏在身前阿箋背影上。

那明明才剛被他踢掉的心底悸動又像團雲霧似的浮起,二人一前一後,并未有隔擋,他偏覺得自己看不透身前人。

即便二人十指相扣。

更似那日在天上,他被輕盈純淨的靈力圍着,輕盈之外是烏雲恐布,能把人吞噬,他看不清阿箋,也看不清前路。

喬大修士和旻大修士,畢竟是門中大修士,行走的術法比誰都快,耳邊喁喁私語抛之身後,百姓氣喘籲籲才跟上。

也是都傻眼了,本以為二人拔劍怒張的,衆人會看一場比試呢,結果二人全全跑到各自掌門身側,論是非。

姜箋和風琮是第一個到的,論術法,六界中還沒有人可與她相提并論,想追誰自然追的上。

至于過來時,風琮的心中所思,她也放任不多做解釋,多說多亂,事已既定,木已成舟,萬一這兒被人猜到了她的目的,那才會把風琮也賠進去。

風琮年長她五歲,即便她十五歲飛升,也依舊改變不了事實,年長者從不只是年歲長。

跟在仙陵門和長銀門身側的還有海棠仙島和六爻宗兩門,甚至還有兩大世家的家主,這是風琮頭一次見兩大世家家主,百聞不如不見。

風花鋪每日外街車水馬龍的,自能聽到有人嚼舌根,不谙世事的兩大世家,多麽與世隔絕,世門中的百姓也誇贊之,如今見着了,也不過如此。

哪來的什麽谪仙模樣,不就是着了身白衣,風來徐徐飄着,年齡看上去比他大上好幾輪,身形寬厚,目光款款落在吵鬧的兩位女修士身上,随後又看着各自的掌門。

這不是仙人,這是閑人。

只聽喬卿禾道:“長銀門壓根不把我們門放眼裏。”她擡手直接指着銀掌門,加了憤恨的語氣進去,“那位女修說我們仙陵門又要重蹈覆轍。”

仙陵掌門負手而立,波瀾不驚“哦”了聲,目光順着氣喘籲籲跑來的百信掃過,在銀掌門身上停下,“銀掌門,你門弟子這般侮辱我門,該好生管教。”

說的越是平靜,銀掌門手捋胡子的動作越嚣張,他今日就是要把事情鬧大,卻不說實言,為得就是讓仙陵門吃癟。

“仙陵掌門,我們門派想來便是不谙世事的,衆人皆知啊,怎會無由頭的罵你門修士呢,莫非是喬大修士故意為之,好栽贓我們長銀門?”

“畢竟誰都知,長銀門的旻大修士跟喬大修士,術法不向上下,莫非是怕我門修士先行飛升,今年從人界招修士不好招?”銀掌門接着道。

雙狗撕咬,不見棺材不掉淚,這不過是雙狗同啃一塊骨頭,誰都不想放手。

旻清站在銀掌門身側,指回去,“是喬大修士先辱我長銀門的,她說——”

“她說何?”銀掌門追問道:“沒事,徒兒,掌門今日就在這兒撐着,看誰敢越過我動你。”

旻清故意卡頓了下,接着道:“我和喬大修士同時看上一只發簪,我沒争奪過,喬大修士就說,怪不得長銀門千百年不出仙上,連根簪子都奪不過,活該被仙陵門踩在腳下。”

喬卿禾走到旻清身邊,捂住她的嘴,惡狠狠道:“你住口。”

“堂堂仙陵掌門就是這般教導弟子的,竟敢越過你,直接讓長銀門弟子住嘴。”銀掌門二話不說,一掌把喬卿禾打飛,仙陵掌門往日的冷靜自持蕩然無存,擡手一掌就想把銀掌門邊上的旻清也給打傷,誰知銀掌門直接一掌也推上前,與他奮力抗衡。

銀掌門橫笑一聲,“從來都是我門弟子差了點,可不是我比你差,莫不是你我從未交手過,仙陵掌門大意了。”

仙陵掌門蔑視一眼他,語氣漠然,“那自當好生領教了。”

兩位掌門對峙,這是前所未有的事,不僅僅是各界百姓沒見過,就連另外兩位掌門,和世家家主都沒見過這等場面,擱往日的修仙界,只仙陵門一家獨大的分。

喬卿禾被銀掌門一掌拍在遠處看熱鬧的百姓腳邊,她咳着吐血,感覺五髒六腑都被震碎,甚至有百姓把她咳的頻率當做看兩大掌門打架的調劑。

四大掌門是識得姜箋和風琮的,但二人早早躲在魔界的事旁人還不知曉,因當時二人宣告自立門戶後,風花院便時不時有飛禽走□□撞破結界,再或者還有扮做百姓上門請二人登門招魂者造訪,前者大部分都是少陵仙上為得到姜箋的手筆,後者嘛,自然是四大掌門和兩大世家中人喬傳改造,為把風琮引到家中除掉,畢竟當時在長銀谷中為保名聲不敢大動幹戈。

二人以關風花鋪游玩為借口,離去月餘,因此姜箋并未撤掉隐身術,這裏也沒人看得到她和風琮。

“為何銀掌門和仙陵掌門在半仙就止步不前了呢?”比起喬卿禾被摔在他和阿箋腳左邊,他更關心其他事。

姜箋倒是瞧了眼地上的喬卿禾,真是個好苗子,能飛升的上等人選,比起那個柏大修士,她更看好喬卿禾,只可惜體內被震碎多處,渾身靈力消散,活不長了。

“在知道神域之前,他們自是願意的,知道神域之後,便不願了。”姜箋看着兩位還在一決勝負的兩位掌門,不知是該佩服修仙界這份熱血呢,還是該鄙夷呢,神色之間她選了最常見的一種,平靜。

‘神域’?

風琮忽而注意到姜箋口中這詞,但凡他聽到過的百姓口中,或者他自己口中,所說都是‘神界’,只有剛從阿箋口中聽到的是神域。

神域和神界當是同一處,天之上,為何名字不同呢。

姜箋:“……”

她怎麽忘改口了呢,還真是多說多錯。

風琮沒讓她話音掉在地上,“飛升仙界,就不能再成神了,比起仙界,他們更想去神域吧。”嫁雞随雞,他決定也改個口。

她是人,不是什麽動物。能不能好好思索,姜箋咬了咬牙,“你說的對。”

“應該是夫君說的對。”風琮趣言。

姜箋忽而想笑,她哼笑出聲,想到了風琮心中那句‘嫁雞随雞’,笑視着風琮,歪了下腦袋,“你都嫁給我了,怎得夫君是我喚你呢。”

心意相通,果然是他晚上趁阿箋睡了,偷親人親多了,連他心裏嫁雞随雞都能猜得到,轉念一想,他都沒出聘禮,準确來說是出不起,自打一開始就是免費給阿箋做長工的,結果他把他的人和心一起給了她。

可不就是入贅嗎?

偷親,姜箋嘴角扯了扯,這人天天偷親她!

怪不得風琮親起來,都不像個新手,像小冊子裏的老手。

趁她睡着,拿她練手呢。

不過風琮後頭的話,讓她驚訝的神色平緩下來,于她而言,他是最珍貴的禮物,他身懷長處,聰穎敏捷,堅定不移替她趕跑她故意激怒的喬卿禾,一腔熱忱在神廟裏替她與衆人辯解,見她生病,為她兩次喚來姜伯伯。

只是她還不知這禮物是誰帶來的,從什麽教育界來,正巧掉在她腳邊,世上不會有如此巧合之事,或者說,風琮是誰給她的一份禮物。

這禮物是她的春意盎然。

春意盎然?

姜箋抽回放在風琮身上的視線,垂看她右食指和他左食指的綠繩,這繩,神域神樹給她時,名字也是‘春意盎然’,神器是神域送給每一個飛升神君的禮物,名字也是神域既定的,這下真不是巧合。

神君是窺得不了自身命運的,也只可以窺探六界百姓的,唯獨風琮的,她探不得,人并非六界之中,甚至不是神域其他神君管轄的界中人,她亦沒這個權利。

除非風琮所在的教育界中,也能飛升一位神君,她方能探得。

但這是癡人說夢,還是一點點,看看有沒有了解之法,譬如人夢中的女長者。

風琮那日在風花鋪外,看她和那位女長者有種熟悉之感,跟她有熟悉之感的,除了爹娘——

“叮——”一聲長鳴,她心震了一下,是她爹娘嗎,她爹娘把人帶給她的?和神器又是什麽關系。

鈴铛聲音悠揚,脆耳,但在隐身術裏的風琮心毫無頭緒地恍了一下。

春風吹在三月裏,猶是花紅淺意柳。

這鈴铛聲不同于以往,嘈嘈切切又或是清脆短促,悠揚脆耳他第一次聽,像是遠古的鐘聲悠揚,黃鹂鳴音婉轉。

兩個小小的鈴铛,怎會發出三種不同的調來。

除非這兩枚鈴铛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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