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 還要我說的再明白一點嗎?……
第19章 019 還要我說的再明白一點嗎?……
“靳文燊, 你別鬧了。”紀瑟瑟沉默了好一會兒,無奈道,“之前的事是我做的不對, 我向你道歉。但我不需要什麽外室, 我們好聚好散吧。”
“好聚好散?”靳文燊輕嗤,“你說聚就聚,你說散就散?你把我當什麽?”
紀瑟瑟理虧,猶豫着問:“那你想怎樣?”
“不怎樣。”靳文燊垂眸看着她,“我說了, 分手可以, 但我要當你的外室。因為你家長不同意, 我可以委屈一下,先不要名分。這樣一來, 雖然我不是你的男朋友,我們之間沒有戀愛關系, 但你也不能再喜歡別人,要從道德上約束你自己。”
他撩起眼簾,補充道:“等有機會, 等你媽同意你談戀愛了,我便是唯一候選人,你要給我轉正。這樣你對你媽有交代, 對我也有交代。”
紀瑟瑟:“……”
這就是傳說中的中二病嗎, 病得還不輕?
她搖了搖頭,努力平心靜氣道:“我媽不會同意我談戀愛,至少在大學畢業之前不可能。你不必在我這裏浪費時間,那些虛無缥缈的事太遙遠了……等高中畢業,大家天南海北, 還不定去哪裏。你現在提這些,根本沒有意義。”
“怎麽沒有意義?”靳文燊定定看着她,“你怎麽知道,我就不能和你上同一個大學?”
“我知道,你學習好,P大T大任你挑。我雖然學習成績不行,但我上周已經拿到運動員資格,可以去考P大或T大的籃球特招生。籃球技術沒問題,文化課我再補一補,和你一個學校沒那麽難。”
他一臉認真道:“就算再不濟,我考不上,那我拿錢買也能和你一個學校。”
紀瑟瑟抿着唇站在那裏,一時間竟然找不出什麽話來反駁。
沒想到,他考慮的還挺多。@泡@沫
“所以,你還有什麽理由拒絕我?”靳文燊走前幾步,幾乎貼近到她身前,擋住後面的路燈光,高大的身影将她整個籠罩起來,帶着滿滿的壓迫感。
紀瑟瑟張了張口,有些艱難道:“可是,很抱歉……我并不喜歡你。我去找你,其實只是想找個人早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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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瑟瑟。”靳文燊目光沉下去,冷冰冰的,顯然是動氣了,“你要是不喜歡我,那我吻你的時候,你怎麽那麽開心?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再說一遍你不喜歡我?”
臉頰熱辣辣的,感覺有些無地自容,紀瑟瑟硬着頭皮道:“我承認,和你在一起很開心。因為你長得好看,人品也不錯,對我也很好,有你這樣的男朋友,真的很不錯……可我們在一起,滿打滿算也不過一個月,這麽短的時間,其實也談不上多少喜歡和感情。”
“而且我動機不純,欺騙了你,我內心有愧。”她吸了吸鼻子,輕聲道,“所以我們及時止損吧。我不想再欺騙你,你也不必再在意我,就這樣吧。”
“就這樣吧?”靳文燊神色痛楚,有些難以置信,“所以我對你來說,就沒有一點意義?”
擡手看看時間,已經不早了,紀瑟瑟心裏有些焦躁:“不是沒有意義,只是錯誤的開始導致這樣必然的結果。我們盡快改正過來,也就不會難過了。”
“不會難過?”狹長的眸子幽深似墨,定定凝望着她,像是在無聲的質問。良久,靳文燊低聲道,“可是我很難過,怎麽辦?”
紀瑟瑟眼睫微顫,不知該說些什麽,擋在她身前的少年已經轉身離開了。
他低着頭,遠去的背影略微有些佝偻,像是裹挾着風雪,帶走這寒涼的秋夜裏最後一絲暖意。
他走了,似乎連路燈光都沒那麽好看了。
紀瑟瑟默默嘆了口氣,轉身急匆匆往家走,一邊摸出手機,給紀均山打電話。
得知宋纭的病情比較穩定,沒什麽事,她便放心了。
回到家,随便吃點東西補充體力,她沖了個澡就開始學習。
孫老師給她的那本奧數魔鬼訓練題的确是夠變态的,裏面有很多CMO和IMO歷年來的真題,以及再進一步的變形題。有很多題目她都不會做,甚至找不到思路。
各科的作業在學校裏就已經寫完了,她打開筆記本電腦,想去網上查查解題方法。
最新款的筆記本,運行速度很快,不過幾秒鐘就打開屏幕,桌面背景是那張鳳鳴山峽谷的照片。
是靳文燊送她的生日禮物。
紀瑟瑟愣了一下,心裏某個地方空落落的,說不清是什麽感覺。
既然已經分手了,照片還要留着嗎?
她打開顯示設置,光标停留在“删除桌面背景圖”的選項上,猶豫了幾秒鐘,還是把窗口關掉了。
一張好看的照片能有什麽錯呢?留着就留着吧。
她不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打開書本專心學習,一邊研究網上的解說,一邊拿筆測算着,熬到淩晨兩點多才睡。
第二天去學校,何平莫名就感覺到她和靳文燊之間的氣氛不對勁。整整一上午,兩個人沒有任何交流,連看都沒看對方一眼,簡直比陌生人還陌生。
他燊哥這不是搞“地下情”了,這是地下黨呀。
何平坐在那裏,偷偷打量前面埋頭學習的紀瑟瑟,再悄悄瞄一眼坐在他旁邊的靳文燊……
摸出手機,他給靳文燊發微信:哥,你和我嫂子咋了?
微信石沉大海,靳文燊根本不搭理他。
不搭理他也就算了,可是他燊哥那張臉冷的能凍死人。何平不敢再問,坐在旁邊提心吊膽的,也找不到別的人商量,憋得苦不堪言。
原本自從他燊哥脫單以後,脾氣一天好似一天,待人如沐春風一般和煦,誰知一夜回到解放前?
何平琢磨着,等到下午的時候,悄悄找個機會,去紀瑟瑟那邊探個口風。
誰知道下午調座位了。
期中考試過去,又到了該換座位的時候。班主任老姜把新出爐的熱乎乎的座次表貼在教室前面講桌上,讓同學們趁着活動課,把座位換了。
紀瑟瑟的新同桌是班長衛坤,在中間列的第四排,屬于教室裏最中間的黃金位置。
馮佳坐在她前面,和室友顧小芸坐同桌。
而靳文燊和何平調到最北邊的最後排,距離紀瑟瑟,十萬八千裏。
每當調座位,就到了班裏男生們展示紳士風度的時候。因為大家的書比較多,成箱成摞的,女生的書一般都是周圍的男生幫忙給搬的。
紀瑟瑟的書尤其多,光是課桌下面就堆着兩大摞。
她剛抱起一摞書,還不等站起身,衛坤過來了,十分自然地接過她的書:“我幫你搬吧。”
紀瑟瑟也樂得輕松,點了點頭,向他道謝。
白皙清俊的少年笑容和煦,輕松搬起一大摞書,來來回回好幾趟,幫紀瑟瑟把桌椅都挪到他旁邊。
馮佳正在整理自己的書,擡頭盯着他的背影,眼神裏滑過一絲落寞和失望。
何平還坐在後面,他的書本不多,但是各種雜七雜八的垃圾太多了,正在那裏收拾着。
扛不住旁邊靳文燊那冷冰冰要殺人的目光,他站起身,一把抱起馮佳的書:“小倉鼠,你坐哪?我給你搬!”
說完他也不等馮佳同不同意,抱起她的書就跑了,逃離這個危險區。
很快搬到新座位,紀瑟瑟整理好自己的桌面,開始學習。
旁邊衛坤也在收拾自己的東西,不小心碰到紀瑟瑟的水杯,差點帶翻到地上。
他連忙扶住她的杯子,試着裏面沒水了,很自然地拿起來,又拎起自己的杯子去後面打水。
教室裏的飲水機就在靳文燊旁邊,他看着衛坤手上拿着的那個粉紅色帶小熊圖案的保溫杯,感覺無比刺眼。
衛坤卻毫無所覺,細心地擰開紀瑟瑟的保溫杯蓋,先将裏面剩餘的杯底倒出來,又接了三分之二的熱水,再混入三分之一的冷水,然後擰緊杯蓋,小心地放在旁邊桌上,這才給他自己的杯子裝涼水。
等他回到座位上,将紀瑟瑟的杯子放回她桌上,又把他自己的杯子放在她的旁邊。一高一矮,一粉紅一冰藍,若有似無地靠在一起,看上去無比和諧。
紀瑟瑟擡頭看了一眼,發覺他替自己打了熱水,于是又向他道謝。
“不謝。”衛坤側頭看着她,唇角微彎,笑容柔和而沖淡。
隔着四五排座椅,七八米的距離,靳文燊定定看着他們,陰翳的眼神像淬了冰,冷得令人心碎。
下了第一節 晚自習,衛坤起來收語文試卷。他不僅是班長,還是語文課代表,做起事來總是盡職盡責,同學們都挺喜歡他。
一張張試卷擺在桌面摞起的書上,等着他去收,大家都已經習慣了。
衛坤收的很快,不過一兩分鐘就走到北邊最後一列。看到靳文燊和何平在那裏玩手機,那些少爺們平時基本不做作業,他便略過他們,繼續收前面同學的卷子。
“衛坤,你怎麽不收我的卷子?”靳文燊放下手機,瞥向前面的男生。
衛坤怔了一下,問道:“你寫了嗎?寫了就給我。”
薄削的唇角略微揚起,靳文燊漫不經心道:“沒寫。”
不知道這位少爺突然間這是怎麽了,衛坤好脾氣道:“那你快寫吧,寫完再給我。”
“我寫不寫,用得着你管?”靳文燊冷着臉,嗤道,“你連我的卷子都不收,問都不問,這會兒又假惺惺的裝給誰看?”
一時間,周圍的同學紛紛朝這邊看過來,詫異他們班長什麽時候把靳少爺得罪了?
何平坐在旁邊,別人不知道,他卻知道的很。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誰讓衛坤和那誰坐同桌呢,某些人打翻了醋缸,終于找到理由發作了。
豎起一本書擋住臉,他躲在書後面,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衛坤也感覺出撲面而來的敵意,但他一向修養好,淡淡看了靳文燊一眼,然後沒再搭理他,繼續去收前面的卷子。
等他收完卷子,還要送到老姜辦公室去。剛走下樓梯,還沒到轉彎平臺,靳文燊跟了過來。
因為課間快要結束了,樓梯上也沒有旁人,就他們兩個。
衛坤停下步子,冷淡地問道:“你跟着我幹什麽?”
“拿你卷子我看看。”靳文燊站得比他高,居高臨下的,很有氣勢。
衛坤也冷下臉:“你看我卷子幹什麽?”
靳文燊懶得跟他廢話,直接一把奪過他手裏那疊試卷,随便翻了翻,毫不意外地在最底下找到衛坤的卷子。
只見那卷面十分整潔,字跡寫得十分好看,每一鋒筆畫都勁挺有力,又如行雲流水般灑脫自然。
靳文燊掃了幾眼,發現他的字和自己寫的果然有幾分像,不禁冷笑一聲,随手把他的卷子丢到一邊。
衛坤即便不是校董家的少爺,但也是從小養尊處優長大的,什麽時候遭受過這種侮辱?
一時間氣紅了臉,他憤怒道:“靳文燊,你不要太過分!”
靳文燊冷淡道:“紀瑟瑟書裏那張紙條,是你寫的吧?”
剛剛氣紅的臉一瞬間失去血色,衛坤擡頭看着他:“什麽紙條?”
“誇她紮丸子頭好看。還要我說的再明白一點嗎?
一下被戳破最隐秘的心事,衛坤一時間有些慌亂:“你怎麽知道?”
這就是承認了?
靳文燊點點頭:“我可太知道了。說起來,我還真不知道是該謝謝你,還是該罵你。”
他話音剛落,便猛地沖上去,一拳砸到衛坤臉上。
冷白的面皮瞬間紅了一片,衛坤踉跄着跌出去,一下撞到後牆上。
擡頭看到靳文燊陰沉着臉,戾氣橫生的目光,有些事,只一個眼神就懂了。
咬住滿口的鐵鏽味,衛坤再不廢話,沖上去和他扭打起來。你一拳我一腳,困獸一般厮鬥在一起,都是血氣方剛的少年,一時間誰也不肯讓誰。
不知道哪個女生出來上廁所,看到他們在打架,一下驚叫起來。
教室裏聽說衛坤和靳文燊在打架,一下炸了鍋,紛紛跑出去圍觀。
紀瑟瑟也聽到了,她手上正算着題,擡頭一看,班裏同學都跑出去了,鬧哄哄的擠在走廊上。
怎麽辦,她要不要也去看看?
看着空蕩蕩的教室,她猶豫了一下,放下筆,也走出去。
只見樓梯下面轉彎平臺那邊,靳文燊和衛坤各自被好幾個同學拉着,一個嘴角青了,一個眼眶紫了,兩個人衣衫不整,都十分狼狽。
紀瑟瑟看得皺眉,說好的法治社會,說好的不打架呢?
不一會兒,老姜聞風而來,沉着臉訓斥了幾句,将其他同學趕回教室,然後把那兩個打架的拎到辦公室。
“你們兩個膽子不小,還敢在教學樓裏打架!”關上門,老姜使勁瞪了衛坤一眼,“尤其是你!當班長的,就是這麽以身作則?”
“說說吧,為什麽打架?”他坐到自己的圈椅上,打量兩人臉上身上的傷,氣得血壓都上來了。
衛坤鼻孔滲血,低頭沉默着,靳文燊也冷着一張嘴角青了的臉,不說話。
連着問了好幾遍,也沒問出個結果,老姜氣得拍桌子:“誰先動的手?趕緊給我老實交代!再不說實話,我把你們家長叫來!”
衛坤臉色一白,剛要開口,靳文燊卻搶了先:“我先動的手,誰叫他搶我的語文卷子。”
“他搶你的語文卷子,你就動手了?”老姜有些納悶,轉頭問衛坤,“你搶他卷子幹什麽?”
衛坤道:“我要收作業,下了第一節 晚自習就應該交作業,他一直不交。”
“對呀。”老姜點頭,這事還是他要求的,他又問靳文燊,“你為什麽不交?”
靳文燊:“我還沒寫完,他就要搶。”
老姜問衛坤:“他還沒寫完呢,你搶什麽?”
衛坤:“誰讓他不早點寫完,到點了就該交作業。”
老姜轉頭看靳文燊:“你為什麽不早點寫完?”
靳文燊:“我學習不好,哪能寫那麽快?”
老姜點點頭,又問衛坤:“他還沒寫完,你就等他寫完就是了?”
衛坤:“我是想等,可老師你不是要求下了第一節 晚自習必須把作業交上嗎?”
老姜眨了眨眼,這說來說去,怎麽還怪到他頭上來了?
發覺自己被繞進去了,老姜知道他們兩個不肯說實話,氣得鼻孔喘粗氣:“你們兩個給我滾出去!”
從辦公室出來,靳文燊就走了,沒回教室。
之後一個多周,他都沒上學。
老姜也沒辦法,靳少爺請了病假,他總不能跑去校董家裏抓人吧。
紀瑟瑟覺得靳文燊和衛坤打架這事有些奇怪,可是奇怪在哪裏,她又說不清。
反正是與她無關的事,她也懶得關心,她也沒空去關心。
将那套奧數魔鬼訓練題全部做完那天,她抻了一個長長的懶腰,感覺整個人都升華了。
下午四點多的陽光從窗外照進教室,帶着淡淡的橘紅色,将所有的一切都染上一層金芒,柔軟而寧谧。
這節課上體育,她逃了課,在教室裏做題。
紀瑟瑟阖上書,拿起水杯喝了一口,還不等咽下去,何平一臉慌張地沖進來。
“一姐!你快去看看燊哥吧!求你了!”
被他嗆得直咳嗽,紀瑟瑟捂着口,邊咳邊問:“他怎麽了?”
“快不行了!”何平紅着眼圈,不似作假。
紀瑟瑟吓了一跳。靳文燊那天打架的時候,不是只青了嘴角嗎?難道還有別的地方受傷?
也沒仔細多想,她便跟着何平跑了出去。
一個小時後,他們趕到城西賽車俱樂部。
偌大一座俱樂部,裏面已經清了場,只有一輛亮橘色跑車在曲折彎繞的賽道上旋風般疾馳。
等到賽車穿梭過這邊的時候,隔着窗玻璃,隐約能看清那車上的人正是靳文燊。
只見他連護具都沒穿,急速打着方向盤,甩尾繞過一個彎道,十分炫酷地拖着尖銳的摩擦聲,将車開得快如閃電。
看他那生龍活虎的樣子,紀瑟瑟一臉無語。
他這到底是哪兒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