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兩日很快過去, 昭陽給杜衡張羅的宴席就已經擺好了。

杜衡這次秋闱放榜,位列第三,實是出人所料, 昭陽高興在所難免,一高興便要擺宴席叫大家都一起高興高興,她形事高調乖張,但又因為是當今聖上的胞妹,旁人也都不敢輕易拂了她的面子, 便都給面子上門, 說些恭喜的話了。

又加上杜衡現下已經說了親,更叫喜上加喜,賀喜的話便更是多了起來。

昭陽在門口拉着杜衡一一笑着收下。

杜衡本叫不大耐煩, 但聽到了什麽諸如百年好合之類的字眼, 便又覺着也沒什麽, 陪笑便陪笑吧,至少還能聽到些他想要聽的好話不是嗎。

宴席分了兩個席面, 男子在南,女子在北。

因今日本就是給杜衡辦的宴席,而國公爺又在上值, 男客那邊便要讓杜衡去應酬, 這些都是年歲相仿的公子,因為年歲大些的,都在衙門裏頭了, 其間杜衡多次想要溜走去尋楊水起,卻想到昭陽事先對他的警告。

“你們現下終究只是定了親事, 不要在今日這樣的日子讓她覺得難堪。你且耐些性子,否則被旁人看到你急不可耐去女眷席尋她, 又要有風言風語。”

杜衡想了想确實也是這樣的道理,他不想叫旁人再說了她的壞話,便也只好耐了性子四處寒暄。

昭陽那邊圍着一群高門貴婦,現下也都說些恭維的話,今日蕭夫人也收到了拜帖。

她本不大想來,畢竟這事有何好顯擺的。不過是個秋闱罷了,有必要這般大張旗鼓嗎?又或許是蕭夫人已經習慣了這些,畢竟蕭煦和蕭吟一個叫一個出息,這樣的事情她早就已經看淡。

她不想來,但蕭吟不知怎的,非要來這。

蕭夫人下意識覺得蕭吟這等反應不對勁,更加不想要來,蕭吟卻道:“若是不來,明日保管有人說母親托大。”

細細思之,好像确如此,蕭吟是此次的秋闱的解元,而杜衡只第三,若是蕭夫人不來,好像确實微妙,不知曉的人要去謠說蕭家的第一看不上他們國公府的那個第三呢。

即便說這話的人不會多,但只要是有一個說了,那也是要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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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夫人便帶着自家的蕭吟還有陳錦梨來了。

因為蕭煦今日上值,便不曾來。

男客們一個席面,未出閣的小姐們一個席面,而昭陽則和夫人們坐在一起閑話。

蕭夫人的方向剛好可以看到男客的席面,只見那邊衆人簇着杜衡說話,還有不少的人也扯着蕭吟套近乎。

畢竟蕭吟就光光是站在那處,也很難叫人忽視,忍不住想要叫人上去攀扯。

不待細看,就聽到了昭陽忽然喊到了她。

“蕭夫人。”

蕭夫人聽到了昭陽喊她,便回了頭,嘴角扯起了一個得體的笑來,她道:“公主喚我,是何事?”

蕭夫人坐在下坐,同昭陽有些距離。

“這回給蕭夫人遞了帖子,也實叫厚顏,畢竟蕭二公子才是解元,倒叫我這番大張旗鼓,反倒像是有些喧賓奪主了。”

不知昭陽是什麽意思,但她決計不是一個如此謙和有禮的人,說得話也當不會如此好聽。

蕭夫人當然知道她這是在客氣,也沒當真,只是笑着回話。

“解元不解元的有什麽好說,亦是同旁人一起參加明年的會試,也不會多了些什麽。一甲二甲三甲都是甲,旁人誰也不會細細究之。況說,中了舉人,就已經天大的喜事,便是辦得在熱鬧也不叫過分,何來喧賓奪主一說,大家都有喜可賀,奪什麽賓,喧什麽主,實在是公主擡舉了。”

不得不去說,蕭夫人這麽些年的大家主母當真也不是白做,昭陽這陰陽怪氣的話一下子就叫化解。

一些和蕭夫人交好的夫人也都暗暗為她松開了一口氣。

在昭陽那頭說錯了話,是個麻煩事。

也不知道她突然對蕭夫人說這些是為了什麽,但好歹蕭夫人不偏心眼兒的時候也是個體面人,說的也都是體面話。

昭陽聽了之後感覺,果真滿意,她又道:“也難為夫人這般謙虛,二公子人中龍鳳自是無可指摘,無人置喙。只是現下算起來也到了年紀,尋常人家在這個歲數也早已經娶妻生子,只不知道蕭夫人是如何打算。”

上頭比蕭吟大一些的蕭煦都還不曾娶妻,昭陽不去提,反倒是年歲更小的蕭吟。

顯然是有貓膩。

這事情吧,蕭夫人如何不急?但是兄弟二人的脾性一個比一個倔,蕭煦說不動,蕭吟更是如此,蕭夫人不似昭陽強勢,既然如今他還在科舉,先放一放,待科舉結束之後再說也來得及。

到時候蕭吟中了進士,又何愁說不到親事。

饒是現在,蕭家的門檻都快叫人踩破了,中了進士之後,還了得。

蕭夫人還在措辭回答,想着用課業搪塞過去,卻聽另外一人開了口。

“二公子人中龍鳳,我時常會聽殿下提起。如此一來,擇妻這一事更要慎重,蕭夫人挑媳婦兒想來也是挑花了眼,姑母幫她急也沒用呀。”

蕭夫人朝着說話那人看去,看她打扮華貴,頭戴紫玉釵環,袖上刺着描金蝶,生得算是貌美,只身形過于消瘦,兩頰些許凹陷進去,便顯得有些刻薄。

又聽得她喚昭陽做姑母,除了皇太子妃又還能是誰。

景晖帝為了防止外戚幹政,專選出身不高的女子做皇太子妃。

皇太子妃李春陽出身不大高,但是當初也是景晖帝親選。

他看人家世清白,相貌才情也都算過得去,金口一開便定了下來。

現今一人得道,全家升天。

李春陽的舉手投足之間也帶了不少的貴氣,同很久之前那個土裏土氣的皇太子妃,恍若兩人。

聽到李春陽替自己說話,蕭夫人心中登時生出來了一種不大好的感覺。

她沒事幫自己說話做什麽?

果不其然只聽得李春陽繼續道:“我家小妹也時時同我提起二公子,只将人誇得天上有地上無。”

壞了。

蕭夫人心下就這麽兩個大字。

聽她這話……豈不是她家妹妹看上了蕭吟?

如真如此,真是糟了。

旁的不說,就說自從李家得道之後,仗着自己是皇太子妃的母族,形事頗為高調。

人可以蠢,但不能又蠢又壞。

而這李家便是典型的蠢壞。

他們一家的人都生了一副眼高于頂的性子,得了勢之後便如何都藏不住了,偏偏李春陽又是皇帝欽點的皇太子妃,旁人也不能如何,況又說将來登基的又必然只有皇太子朱澄一人,誰又敢去閑得不痛快得罪了将來的皇後?

但又或許正是因為他們如此蠢笨,景晖帝當初才會選了她做皇太子妃,畢竟但凡聰明一點的,都能借此東風扶搖直上,可李家只貪圖眼前快活。

若真是叫李春陽母家的妹妹看上了蕭吟,豈不是倒黴事一樁?

這還不如楊水起呢。

頭一回,蕭夫人頭一回因為蕭吟如此出色而頭疼。

如此招蜂引蝶。

引得還都不是些個善茬。

蕭夫人只能想得辦法想要搪塞過去,卻被一個想要谄媚皇太子妃的人抓着不肯放過,那位夫人笑道:“聽聞皇太子妃的妹妹生得貌美無雙,我早早就有耳聞,好像今日也來了呢。若能見上一見也是甚好,說不準蕭夫人見了就改了口呢。”

這話調笑意味十足,聽得蕭夫人眉頭微微蹙起。

說上不得臺面就是上不得臺面,她家兒子娶妻是看相貌不成?說得楊水起曾經追他那段時日不好看似的。

不可否認,別看楊奕生得大腹便便,但楊家兄妹,哪個生得是模樣差的。

就連昭陽都聽得眉頭直蹙,她道:“二公子至今未有通房,你當他真是垂涎美色之人?你怎好意思當着蕭夫人的面說這等話。”

淨是說些讨嫌的蠢話。

見看這馬屁拍歪了,那位夫人神色悻悻,沒再說話。

不過,蕭夫人倒沒想到今日李春華竟也在,她微微側頭不動聲色看向了那頭女子們的席面。

昭陽也真是,若是李春華真對蕭吟有意,她現在和楊水起在一個席面,豈不是有得好鬧。

她今日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啊......

那邊,楊水起一個人坐在角落,應對着這場百無聊賴的宴會。

她今日是一個人來的,方和師本怕她一個人來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會被人欺負,要跟着一起來。

但楊水起害怕擔心有些人又管不住嘴,要說了什麽難聽的話,被她聽去定要傷心,便也不敢叫她一起。

楊水起雖然是首輔之女,卻不混跡于京城的貴女圈,因為瞧不起他們一家的人太多,楊水起也不喜歡她們,不同他們打起來都是不錯,遑論親近。

而旁的楊黨的人之前确實也有許多人想和楊水起套近乎,但因為多懷有目的接近,楊水起便也不大喜歡,但直接冷落卻也不好,只始終保持着一種不冷不熱之态。

那些人見她如此,只當她是眼高于頂,既她不搭理,她們便也不再湊上去了,最後時常還喜歡湊在一起說她小話。

是以,事到如今,整個席面上頭,旁的貴女,都聚在一起說說笑笑,只她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坐在角落裏頭。

陳錦梨坐在楊水起的不遠處。

因着蕭夫人将她看作親女一般,也時常喜歡帶她在各位夫人之間走動,她自己又活泛會來事,在貴女之中結交了不少的手帕交。

旁人也因着蕭夫人的緣故,多少會給她一些薄面。

但因為上一回她侮辱了楊水起的事情被揭穿之後,便有許多人同她斷了往來,現下只有從前玩得最好的手帕交還在。

然平日裏頭素會侃侃而談、嘴巴伶俐的陳錦梨,今日卻沒了交際的心思,無論旁人同她說些什麽她都心不在焉。

身邊的好友見她一直看着楊水起失神,實在忍不住問出了聲,“你瞧她做些什麽?你們又怎麽了嗎。”

當初他們之間的事情鬧得那樣大,沒有誰不知道。

但不知道陳錦梨現下看着楊水起發什麽呆?

又想到了陳錦梨近些時日狀态不大對,看來是有心事啊。

見好友如此說,陳錦梨知道自己的視線太過露骨,馬上收回了眼。

她悶悶道:“沒什麽事。”

她只是......只是覺得她一個人坐在那裏,看着有些孤獨。

她有些想要過去同她說些什麽。

但,總還是覺得怪別扭,若是現下過去,一定是會挨了她的罵。

她的好友還沒有來得及細問,就聽到了一聲嬌笑兀地響了起來。

堪稱炸耳。

這聲音帶了十足的嬌媚,光是聽聽,都要酥了人的骨頭。笑聲突兀,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笑話一樣。

陳錦梨朝着說話那人看去。

女子用帕子捂着嘴巴在笑,只露出了一雙狐貍眼,睫毛纖長,一舉一态窈窕至極。

也不知道她們一群是湊在一起說着什麽有趣的事情,只這笑聲聽着十分刺耳,幾乎是有些吵了。

為首發笑那人,正是方才那皇太子妃的妹妹,李春華。

話說,笑便笑了,偏偏那個眼神看帶着譏諷刺着楊水起。

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在取笑她。

陳錦梨曾經也喜歡這樣欺負楊水起。

當初楊水起在蕭家的時候,也常常是一個人,陳錦梨便和交好的朋友湊在一起,在背地裏頭發出一陣又一陣看似無意的譏笑,旁人問她們在笑什麽,便說是沒什麽。

這個笑,十分的不禮貌,也十分的不懷好意。

群體的擁簇,若有若無的譏笑諷刺,都是欺負一個小女子的好手段。

旁的人聽不出來,可只有被針對的當事人,才能知道這笑有多惡心。

偏偏那些被笑話的人饒是想要發脾氣卻也發不出來,因為旁人問她為何生氣,她還能說什麽?說因為看到別人在笑,所以就覺得她們是在嘲笑她,所以心裏頭就不舒坦了嘛?

你又有什麽證據說她們是在笑話你呢。

還要反倒你一耙,說你是小肚雞腸,才會這樣想。

或許也正是因為陳錦梨做慣了這樣的事情,所以現下旁人一這樣,她便能十分敏銳的察覺到。

換句話來說,她是小人,所以也能明白李春華的心思。

李春華笑得厲害,她道:“不行了,不行了!沒見過這樣有趣的事情,你們說說,這世上竟的還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雖不曾指名道姓,但其間暗流湧動,又有誰聽不出來。

李春華笑着說完了這話,幾人便又湊在了一起說起了小話,具體說些什麽,旁人也聽不見,只是幾人說完了,又向着楊水起投去了惡意的眼神。

十分耐人尋味。

楊水起對她們的嘲笑卻充耳未聞,只自顧自地用着飯,甚至還在她們那群人看向她用眼神肆意掃射她之時,笑着看回去。

既她們現下不敢明目張膽欺負她,那便說明尚且有所顧及。

既然她們有顧及,那麽她又有什麽好怕的。

況且這樣的嘲笑,又能侮辱了誰呢。

她在小的時候尚且會因為旁人的嘲笑而挺不腰杆。

但是現下她已經不是孩子了。

因為正常人是不會這樣笑話旁人的,若這樣笑話旁人,決計也不是什麽正常人。

如此,她又何苦因為她們的嘲弄而羞愧?

楊水起從小到大,出門在外,聽了不少的人嘲弄聲。

若是真将這些話聽到了心裏,又因為她們那肆意嘲笑的眼神而懷疑自己,那她早就不得解脫。

李春華見楊水起一點波瀾都沒有,甚至還瞥到她時不時地笑着看向她們,眼神之中好似有幾分嘲弄不屑。

什麽意思?她憑什麽這樣看她!

李春華還是第一回見到楊水起這樣的人。

尋常女子若是被她這般笑話,哪個能忍受得了?若不是雷霆大作,若不是滿心憤懑。

可李春華的嘲笑之意都已經如此明顯,楊水起非但不覺羞愧,竟還對她笑?

李春華臉上的笑再挂不住,她看着楊水起問道:“你笑些什麽。”

楊水起笑着回道:“沒什麽,想到了些什麽有趣的事情。”

李春華直接道:“有趣的事情?敢問是什麽有趣的事情?”

她咄咄逼人,楊水起卻仍舊平淡,只是眼中已經沒了笑意,她道:“有趣的事情太多了,要一一同小姐說嗎?你若是想要聽書,便去茶樓裏頭聽着好了,說書人保管說得比我有趣呢。”

此話一出,素日和李春華不大對付的小姐們便一齊嗤笑出聲。

畢竟她那為人做派,比楊水起還叫讨厭一些,楊水起只是不要自己的名聲,但李春華便不一樣了,分明做派無恥,卻還想要博取個好名聲。

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臉。

全身上下,唯一值得看的也就是那張臉了。

楊家和李家分明都是半路發家,怎就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李春華沒那麽大的耐性,聽到旁人的笑聲,果不其然瞬間就炸開了毛,她尖着嗓子質問道:“你們笑些什麽?!”

她的姐姐可是皇太子妃,将來可是皇後,她們怎麽敢去笑她!

因着本就出身不大高,李春華對于這些刺耳的笑聲便十分敏感,便是旁人不在笑話她,她都是時時會以為是在嘲笑她。

有些直性子的人出聲譏諷道:“怎麽了?難不成只許李小姐笑,便不許旁人笑了嗎,還真要扯着人給你說個所以然出來才能滿意嗎。”

李春華這人本就叫人看不慣,現下有了譏諷的機會,也不願意放過。

可是她也自知沒理,只能暗暗記下了這一筆,看向了楊水起的眼神帶着毫不避諱的怨毒。

後來這裏頭發生的事情很快就叫傳到了昭陽的耳朵裏頭,她心中暗哂,小門小戶出身,即便是得了機會飛升,仍舊是改變不了骨子裏頭的劣根性,然而面上卻笑着道:“不知各位夫人可曾聽聞過九月杜鵑?”

有人面露惑色,問道:“杜鵑花一般在春夏之際盛開,九月杜鵑是何意。”

昭陽笑了笑道:“此話是不錯,尋常秋天哪裏會有杜鵑。但我家的園子裏頭現下杜鵑開得既茂又盛,今日剛好是九月初九。”

“九月杜鵑,繁榮茂盛,寓意美滿。”

她對來傳話的人道:“好了,讓她們莫要拌嘴了,領幾位小姐去院子裏頭賞賞傳言中的九月杜鵑,沾些喜氣也是極好。”

下人得了令便退下了。

這事不過一樁小插曲,昭陽的令下去了,就又轉頭繼續聊起了天來。

那一邊下人将小姐們領去了院子裏頭看杜鵑花。

國公府的杜鵑花在後湖那處,一行人走在看花必經的橋上,不遠處橋下鮮豔的杜鵑花果然開了一簇又一簇,十分的漂亮豔麗。花朵盛開,在陽光下面發着鮮豔的光芒,奪人眼目。

國公府太過富麗,就是連着橋梁也是修建得又長又高。

楊水起一個人走在人群之後,陳錦梨尋了個機會走到她的身旁。

“楊水起。”

她還是出聲喚了她。

楊水起沒有理會,只看着橋下頭潺潺的流水,湖看着有些深,那些凋零的荷花早也就被除了幹淨。

見楊水起沒有理她,陳錦梨急得上去扯了她的袖子,“你看看我成不成,我想和你說些話。”

楊水起終于正眼看向了她,又低頭看了眼扯着她袖子的手。

陳錦梨的馬上就收回了手,像是做錯了什麽事情一樣。

“楊水起,我真的錯了......”

她現下真的知道錯了,但是,楊水起連蕭吟都不再繼續往來,又何論是她。

楊水起瞥她一眼,“起開,你若是還想做戲,我是不信的。”

陳錦梨的嘴巴裏頭說了多少次知錯,即便次次說得真心實意,又有哪一回是真的認錯。

即便知道陳錦梨現下有幾分真心實意,但楊水起也不想和她多做往來。

說完了這話,楊水起就邁過了她,往前頭去了。

可還沒有走幾步,就被李春華帶着幾位小姐圍了上來。

李春華生得确實不錯,腰若蒲柳,身材飽滿,典型的媚态長相。

但也或許是因為她的舉動太過無禮和小家子氣,便襯得人有幾分惡毒。

她依舊是對方才事情耿耿于懷,她問,“你将才到底在笑些什麽。”

楊水起都不知道這人到底為什麽能如此介懷此事,況且說了,不是她先去笑話她的嗎?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惹了她,但楊水起現下不想和這人多做糾纏了,李春華這人,比陳錦梨還要沒頭沒腦一些。

“只許你笑,不許我笑?有這樣的道理?”

楊水起冷嗤了一聲,便不理會她,想離她遠些。

說不通的這人。

李春華聽到這話,眼中都閃現了幾分錯愕,自從她姐姐當了皇太子妃,已經許久沒有人敢再這樣同她說話了,即便旁人看不慣她,也不過是暗地裏頭譏諷兩句,倒也沒有楊水起這樣說的直白。

她有些發懵,耳邊響起了一陣又一陣轟鳴聲。

從前那些早就被忘卻的譏諷嘲笑聲,因為楊水起的這句話又重新被勾了起來。

秋天的風帶了已經帶了幾分冷意,楊水起今日出門的時候倒不知道天這樣冷,現下才發現穿的實在有些過于單薄。

走過李春華身邊的時候,将好有陣風吹過,将她的發絲吹得肆意飛揚。感受到了冷意,楊水起搓了搓臂膀,想要将衣袖攏得更緊一些。卻在此時,忽感覺腰間襲來了一道力,猝然的一道重擊,叫她突然失了平衡,楊水起尚未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推入了水中。

落水之前,楊水起的腦海之中只有一個想法。

這李春華當真就是個瘋子。

陳錦梨氣起來不過自己跳水裏來髒污她,這李春華火氣大起來上手就是直接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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