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怎麽就修羅起來了
怎麽就修羅起來了
瞿季同帶的頭,自己悠哉地站在了最後面,為首的幾個人惡狠狠地盯着他,邊看邊抖腿,還有兩個從包裏拿出了厚字典。
好學校的學生,打架也選不對武器,陸漾甚至懶得動手:“有事說事,躲後面幹什麽?”
“我們只是想提醒你,不該說的事情別亂說,能弄走你一次,就能弄走你第二次。”說話的那個人站在最前面,手臂上是大肌肉塊,看起來蠻唬人的。
“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嗎?”陸漾的視線穿過人群,落在瞿季同身上。
瞿季同像是老虎被摸了尾巴:“上次的事情都有記錄,要是曝光的話你在這裏就待不下去了,我也沒想怎麽樣你,管好自己的嘴巴,離易安遠一點,他不是你能巴結上的人。”
“稍微給他點教訓就行了,錢打你們卡上。”瞿季同一聲令下,為首的幾個人沖上來。
學校裏面的這小小混混都是些色吝內冉的草包,沒出過社會經歷風雨,陸漾對付他們就是勾勾手指的事情,他抓住最高大的那個人猛揍幾拳,專挑痛的地方打。
剛開始還在往前撲的人都不敢當那個出頭鳥,在他身邊觀察情況。
他懶得理這些小喽啰,徑直來到瞿季同面前,瞿季同把手裏握着的東西一揮,剛好擦過他的臉。
他擒住瞿季同的手,把他往欄杆上摁。
手扯住他的頭發,放低音量:“我只不過撞見你和男人親嘴,你就跟瘋狗一樣咬着我不放,能成熟點裝不認識我嗎?”
這個位置是監控死角,但是其他的監控能看到人進來這裏,稍加推測就知道他們在做什麽,陸漾并不想把事情弄大,沒再進一步動作,掐住他的脖子:“拜托少惹我,算我求你。”
解決完幾個小菜雞根本花不了多少時間。
他出去的時候才覺得自己臉上刺痛——剛才瞿季同擲出去的,竟然一把小裁紙刀。
回到體育課上,訓練還沒有開始,同學們在做伸展運動,老師看着他一個人回來挺驚奇:“你搭檔呢?”
Advertisement
操場到器材室最多三分鐘的距離,易安走得再慢這會兒也該到了。
“你怎麽沒等他一起回來?”虞新立本來就對陸漾印象不好,現在更是看不慣他那副什麽都懶得管的樣子。
陸漾同樣沒把這當回事:“怎麽,他是公主嗎,得時刻有人護着。”
“你這人怎麽這樣。”虞新立舉手,“老師我去看看他,易安今天一直不舒服。”
易安身體不好是全校公認的,陸家又護短,但凡提到易安的身體,老師們都很在意。
虞新立沒得到允許就離隊了,陸漾看着他離開的背影,也沒歸隊:“老師,我也去。”
體育老師也是個暴脾氣,氣不打一出來:“當我的課是廁所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器材室門口轉角,運送籃球的車倒了,掃了一地。
易安死死地抓住車子欄杆,半倒在地上已經快脫力了,小幅度抽搐着。
陸漾就跟在虞新立不遠處,在虞新立發出驚呼之前已經先一步沖了上去,把易安的身體放平。
虞新立在易安身上幾個口袋摩挲着:“藥呢?易安,藥在哪裏?”
易安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陸漾突然反應過來:“心髒病?”
虞新立點頭:“你叫救護車我聯系醫務室,應該來得及把藥送過來。”
“不用那麽麻煩,我書包裏有硝酸甘油,籃筐下面的黑色書包。”
“卧槽,你把他藥拿了?”
陸漾無語,看了他一眼,虞新立刷地站起來:“馬上!”
硝酸甘油在舌下化開,發揮作用,強烈的疼痛消散,變成一下一下的肌肉抽痛,易安睜開眼睛。
陸漾不自覺幫他順氣,看他這樣子:“沒事了。”
虞新立腿都軟了,癱在地上:“這也太吓人了,醫務室的人馬上到,直接送醫院吧。”
“不用。”易安氣還有些不順,“我覺得我沒事。”
以前發病的時候他不覺得,現在才意識到自己的病也太奇怪了,每次只要一吃藥就立刻跟沒事人一樣,現在想來這也是他在書裏的緣故。
穿書受從幾百米懸崖掉落,在癌症加持下都能被攻們治好,是不是意味着他這種小小心髒病也能好?
他現在的臉色是真的緩過來了,就是腿還沒力氣,虞新立也沒強求送他去醫院:“醫務室的人來了,先抱你上擔架。”
別說把他抱起來,虞新立自己都站不起來。
陸漾冷眼旁觀的計劃失敗,不得已把易安打橫抱起,放上了擔架。
醫務室的老師姓陳,認識易安:“好點了嗎?救護車已經備好了。”
易安搖頭:“沒事,陸漾處理得很好。”
“那就好。”陳老師微微一笑,“這位陸同學一起過來吧。”
從上擔架,易安拽着他下衣擺的手就沒有放開過,怕別人擔心對着人微笑,實際自己怕得要死。
陸漾啧了一聲:“衣服壞了。”
易安驚醒似的收回手,視線卻沒移開:“你一起去吧,把手上的傷處理一下。”
他手上是剛剛打架破皮的地方,再不治療就要愈合的那種,他也想不通易安關心自己的理由,語氣不好:“你怎麽這麽麻煩?”
“是有點。”易安又拉了一下他的衣擺,“對不起嘛,別生氣了。”
兩人終究還是一起去了醫務室,一系列檢查下來,陳醫生把誘因歸到昨晚上淋雨,加上近期心情郁結。
為什麽淋雨,為什麽心氣郁結,答案似乎都只有一個。
易安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陳醫生堅持讓他在床上靜卧兩小時,他再三囑咐虞新立這件事別讓陸家人知道,才安心躺下。
早上起得早,吃的那點東西全被消化了,胃裏像有一千只青蛙在打鼓。
要說今天也不能算全無收獲,至少他在陳醫生的幫助下拿到了陸漾的聯系方式。
陸漾的頭像是一個黑洞車輪,昵稱是一個簡單的英文L。
他猶豫了好久才給陸漾發了一個字:“餓。”
陸漾看到消息時,正在應對虞新立的話語轟炸。
他擅長對付看不慣自己的,以及自己看不慣的。
像虞新立這種一下課就提了一大包零食,信誓旦旦要和他成為好朋友的人他還是第一次見。
“我本來還因為瞿季同的事情對你有偏見,現在看來絕對是謠傳,是污蔑!易安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其他的我就不說了,都在零食裏。”
“兩件事,第一,易安不是我的朋友,第二,我要出去吃飯了,別擋我道。”
陸漾從座位上站起來,帶上帽子,徑直走出去了,眼角的小傷口讓他帶上幾分冷意。
虞新立往窗戶上一看,也把帽子戴上了,但怎麽帶都沒有那種氣質,遂放棄。
他前排女生轉回來:“你不去吃飯?要不要給易安帶一個啊,買個粥啥的。”
虞新立僵住,有了兄弟忘了兄弟,他把帶飯這茬給忘了!
易安發消息純屬是為了沒話找話,完全沒有真的覺得陸漾會給自己送飯。
人餓的時候就會陷入低耗能模式,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着的。
再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接近黑了。
他下意識想伸懶腰,手剛一伸出去就被按住了:“別動。”
左手沁骨地涼,他這才睜眼,看到熟悉的天花板。
“小少爺醒了?”李嬸遞過來一根吸管,滿心滿眼都是心疼,“先喝幾口糖水,沒有哪裏不舒服吧,餓不餓?”
從學校到家四十分鐘的車程,他不僅不清楚自己是怎麽回來的,更不知道家裏人是怎麽知道他不舒服的。
“還好陳醫生看到緊急聯系人給大少爺打電話了,不然你就孤零零躺在病床上,多可憐啊。”
“哥哥?”
“可不是嗎,大少爺親自抱你回來的,藥怎麽能不帶呢,您下次不能這麽馬虎了。”
易安小的時候衣服上都會縫上緊急聯系人,長大之後換成了牌,但總是掉,校服就放在旁邊他伸手去夠,看到內裏用黑線縫好的陸頌檀三個字。
很規整,可把這樣的名字每天穿在身上,好像有點奇怪。
“醒了?”陸頌檀的聲音,他從門口走進來,穿的便服,頭發耷拉着中和了身上那股上位者的氣息,看起來平易近人許多。
“先喝點粥。”陸頌檀親自端了碗,“甜的,你會喜歡。”
雖然他看起來正常,但易安就是在他身上感受到了那種似有若無的壓迫感,好像心情很不好似的。
易安這會兒也沒拒絕,張嘴喝粥,視線卻在門外掃蕩。
已經晚上七點了,照理來說陸漾也應該在家。
“李嬸,陸漾回來了嗎?”
陸頌檀手一頓:“專心喝粥,不管他。”
—
下午五點半,陸漾在食堂吃完飯,最終還是打包了一份粥,畢竟某人發來的關于餓的表情包太可憐。
抵達醫務室,已經有人在裏面了。
陸頌檀抱着易安,易安摟着他的脖子,一副兄友弟恭的樣子,平時那個讨人厭的李嬸也在,一看見他,差點沖過來,最終還是克制住了:“陸少爺,您再讨厭小少爺也不該把他一個人扔在那裏,他什麽也沒做錯,這些年一直醫院家裏兩頭跑,不比你過得輕松。”
說話間,陸頌檀抱着人從他身邊走過,一個字也沒說。
陸漾看着他們帶走易安,把手裏的粥精準扔進垃圾桶裏,最後帶上醫務室的門。
老化的門發出吱呀的聲響,吵得人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