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哥哥很難賄賂
哥哥很難賄賂
如易安預測的一樣,學校裏面的人都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留校在學校自習的同學,這部分同學比較少——能上這個學校的人大多數都會有專業的私教老師,不需要留在學校自習。
整個學校尤其是操場異常安靜,易安還從來沒有在這個時候還留在學校。
易安一邊跟着他走,一邊回想顧知簡的人設——大學霸,僞裝算計型,心防很高很難接近,媽媽死得早,父親是個酒鬼,欠了一屁股債,喝酒了還打人。
其他的倒是很準确,只有算計一樣,易安會想起他喂養那只小貓的模樣——喜歡小貓咪的人應該沒有什麽壞心思吧?
最重要的是,顧知簡是個醫學天才,書裏就是他精通各種病理,連癌症都能治好,從某種程度來說,易安最應該搞定他。
兩人不熟,雖然一起走路,但也一句交談都沒有。
抵達教學樓,易安提出不合時宜的要求:“顧同學,能不能給你的眼鏡拍個照,然後你跟我說說一下度數,我配好了就給拿來。”
顧知簡像是沒有聽到他說的話一樣,一個字都沒說,于是易安自己上手了。
突然伸手的舉動吓了顧知簡一跳躍,他條件反射似的揮開易安的手,同時校服襯衫前面的扣子崩開,露出脖子到鎖骨的那一大塊皮膚。
教學樓的燈光打在他的皮膚上,襯得皮膚上的那些傷口格外猙獰。
“你的傷。”易安愣住了,他還沒有在一個人身上看到這麽多傷。
顧知簡迅速扣好扣子,臉色也沉下來:“我先走了。”
易安挽留不及,只能看着他離開。
二十分鐘之後,他才從醫務室裏面提着擦傷和活血化瘀的物品出來,醫務室的老師不知道他想幹什麽,但也知道他的身份,沒多問就把這些藥品給他了。
易安提着藥順着班牌找到一班的位置,果然看到還在一班的顧知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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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他,教室裏面還有幾個正在做作業的同學。
易安沒有聲張,默默在門口站着,等待顧知簡發現自己。
實踐證明,如果長時間盯着一個人的話那個人會感受得到,如果沒有感受到就是他在裝。
果不其然,沒過兩分鐘顧知簡就出來了,還是之前那副樣子,不過沒有帶帽子,比之前更具有學生氣息。
“每天擦兩次,傷口不要沾水。”易安把藥遞給他,“不是我說的,是醫生說的。”
顧知簡低頭,接了藥,似是觸動:“謝謝,太晚了,先回去吧。”
本來易安也沒有久留的意思,刷完臉之後就回班上了,心情頗為美妙。
搞定顧知簡就等于擁有健康,太劃算了!
等到晚自習結束,陸漾還沒有回來,易安才自己先回家。
往日只要易安沒有出去,司機都會在門口不遠處等着他,今天估計是有陸漾打了招呼,所以司機沒有等他,這意味着他得搭車回去,但是他的手機已經自動關機了。
“易同學,怎麽還沒回去?”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易安吓了一跳,回神才看到熟悉的人,是他們班的歷史老師,這學期才帶他們班,平時能跟學生打成一團。
易安想解釋兩聲,看到他手裏提着的東西愣住了:“這口袋您從哪裏得的?”
歷史老師把那一大袋子藥舉起:“一班同學給的,還挺愛護老師。”
坐上回去的出租車,易安盯着外面的夜景——顧知簡把他送的藥轉手送給了別人。
看來顧知簡,确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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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別墅裏面的安靜從陸漾回去的那一刻就打破了,因為傭人們發現陸漾雖然回去了,但是易安并沒有跟着回去。
李嬸的反應格外大;“他別是出什麽意外了,這次身體又沒養好,二少爺,易安真的沒跟你一起嗎?”
陸漾半路被叫去處理突發事件,在車隊裏面待了一天,哪裏還記得易安這號人物,回來之後發現易安還沒有回來才慌忙打開手機。
【你啥時候回來】
【天黑了陸漾】
【這個欄杆真的好高,感覺我跳下去會摔死】
【.......】
最後的那一個省略號,每一個點都顯示出發件人的無語。
陸漾一邊給易安發信息,一邊說:“應該還在學校,先打電話看看。”
李嬸給人打電話也打不通,幹脆敲響了陸頌檀的書房。
陸頌檀最近在處理一塊地皮的事情,每天都把自己關在書房很少出來,出來的時候手裏還拿着一份文件:“怎麽了?”
“小少爺今天還沒有回來,電話也打不通。”李嬸越說越急,“我讓他在家裏多休息兩天再去上學,他非不聽,不是出什麽事了吧?”
陸頌檀合上文件:“出去找,我讓秘書聯系學校裏面的人。”
陸漾這才插上嘴:“我知道他大概在哪裏,我過去吧。”
這句話一說完,門口就響起歡迎回家的電子音,易安捂着鼻子進來,臉都是白的。
亂作一團的客廳霎時間更加混亂。
“沒事吧?”李嬸迎上去,“哪裏不舒服?臉怎麽這麽白,你這孩子你說你跑哪裏去了?”
“我沒怎麽,我搭車回來的。”易安腦子裏仿佛還有車上那股刺鼻的油漆味,“我都懷疑那出租車漏油藥爆炸了。”
“老陳呢?沒接到你。”
老陳是他們家的司機,這麽多年也算是看着易安長大,很少會犯這種錯誤。
易安瞥向在樓梯轉角口站着的陸漾,又把視線移回來:“誰知道呢?哥哥你怎麽出來了,今天不忙嗎?”
陸頌檀沒說話,視線在他占滿泥灰的褲腳和鞋上。
易安被這樣的視線看得有點心裏發毛,兩只腳前後交錯在一起,試圖擋着點:“真沒怎麽樣,我自己又不能做什麽,總不會是什麽人把我帶出去了又不管我吧。”
他這麽說着,視線不自然地看向陸漾,在對方臉上看到類似吃癟的表情。
陸頌檀眼神在他們兩個人身上一掃,對易安說:“你先去洗澡吃飯,然後來我房間一趟。”
這是陸頌檀的慣用說話方式——張秘書,先去打印文件,然後來我辦公室一趟,張秘書,把這件事情處理好然後來我辦公室一趟。
每當他用這樣的語氣和人說話就意味着有人要遭殃了。
李嬸向來在陸頌檀面前說不上話,想要幫忙也無濟于事。
易安走上樓,擦過陸漾旁邊的時候用上自己最惡狠狠的語氣:“我調查過了,根本沒有那個傳說,那個坑是用來埋垃圾的。”
陸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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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吃完飯,易安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只不過馬上又要去面對今天更大的困難,為表心意,他專門切了一盤水果——奶油配草莓,一看就不像陸頌檀會吃的東西。
這是他第二次來到陸頌檀的房間,比上次還緊張一些。
敲門,進門。
陸頌檀房間裏的燈開得足,一眼就能看見屋子裏的全貌,他這才發現原來他以前送給陸頌檀的禮物都被整整齊齊地擺在了書櫃上。
不過他是來接受批評的,收住了自己的眼神,谄媚地把草莓往他桌上一放:“我親自切的,超級好吃。”
陸頌檀沒動那盤草莓,看了一眼他的手,易安趕緊把手藏住了:“沒注意刀,我等下自己處理。”
陸頌檀微皺眉心,從放書的桌子上取了醫藥箱,拿出碘伏棉簽創口貼,又拉住了他的手。
碘伏碰到傷口,并不是很疼,起碼不會有顧知簡身上的傷疼,陸頌檀開口:“今天下午都在學校待着?”
來了,審問。
易安盡量保持淡定。
陸家家風嚴格,向來把家裏的孩子往商屆和政屆培養,絕對不會允許陸漾玩賽車,還是地下賽車。
如果這事被他捅出去,他和陸漾的關系就徹底玩完了不說,陸漾的賽車生活估計也到頭了。
首先,他得确保陸頌檀确實不知道這件事,而不是在詐他。
“我中午出去了一下。”易安道,“和我的另外一個同學,我把他的眼鏡弄丢了,得賠,我還照照片了。”
他邊說邊掏手機找照片。
手機屏幕上是顧知簡的眼鏡,确實壞了,一眼就能看見,拿着眼鏡的那只手穿的是校服,也能确認是他們學校的人。
陸頌檀收回視線,給他貼上創口貼,易安一看那創可貼竟然是草莓的,不滿:“這太不符合我的氣質了。”
“張秘書買的。”
易安想象了一下陸頌檀貼上草莓創口貼的樣子,為張秘書捏了把汗:“其實粉色也好看,而且外國古代的貴族男的都穿粉色。”
“知道了。”陸頌檀關上藥箱,折返回來,拿水果叉遞到他嘴邊,“在學校發生什麽事要跟我說。”
這草莓仿佛不是水果,而是什麽陰暗的威脅,吃下去就是和魔鬼達成協議,不過易安還是張嘴咬了,并用舌頭舔走了多出來的奶油。
“甜嗎?”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易安覺得他的眼神深了幾分,順着他回答:“甜。”
陸頌檀嗯了一聲:“現在帶着你的賄賂出去吧。”
易安端着水果走,走到門口才猛然反應過來——他怎麽知道這是賄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