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內褲事件
內褲事件
他連自己喜歡什麽東西都不敢和家裏說, 陸頌檀卻敢為了喜歡的人跟家裏出櫃。
愛情本來就是這麽偉大的東西嗎?
激烈的對話已經結束,陸權推門出去,陸頌檀又在客廳裏面待了一會兒才上樓。
在他上樓之前, 易安跑回房間關上門。
他到現在都不确定剛才陸頌檀有沒有看到他, 心裏忐忑, 如果看到了, 他應該是什麽反應才能讓陸頌檀壓力不那麽大。
又思考了一會兒, 門口傳來敲門聲。
這個點還來敲門, 易安不用想就知道該是誰, 忐忑地去開門, 不敢擡頭:“哥哥,剛剛我......”
“你叫我哥哥?”
易安擡頭,沒看到陸頌檀,看到的是穿着睡衣抱着枕頭的陸漾。
他的臉色詭異地紅:“我床上不小心灑到水了, 過來和你湊合一晚。”
說完他也沒等易安答應, 臉不紅心不跳地進去了,坐在易安床上:“你這床真小。”
“你也可以打地鋪。”易安真誠建議。
陸漾已經躺下了,心機地睡在了易安的枕頭上,把自己的枕頭給易安:“快點, 明天有早課。”
易安心不在焉地在床邊坐下, 視線在陸頌檀出去給他買的糖果上。
陸漾看着他的背影:“我本來也不想找你的,主要我跟大哥不熟,其他房間又都沒收拾,至于你叫我哥哥, 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我也有可能比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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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這麽多話易安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突然站起來了:“你在這裏睡吧, 我去找哥哥。”
陸漾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出去了,他愣了兩秒,煩躁地在床上翻滾——說這麽多廢話幹嘛?不如跟濯塵那畜生一樣直接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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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安出來之後在陸頌檀的門口敲門,持續敲了三分鐘,裏面都沒人回應。
他突然想起文中的一個細節。
陸頌檀每次難過的時候就會去游泳,在水裏憋氣,用窒息的手段讓自己恢複平靜。
最後一次,他沉溺于某個蔚藍大海裏面,再也沒出來。
一直壓抑着的人就很容易走極端。
易安沒管那麽多,輸密碼進房間了。
房間裏面空無一人,只有汩汩的流水聲,浴室的門半開着,易安沖浴室叫了兩聲陸頌檀的名字,沒有人回應。
他腦子裏出現血腥的畫面,心一緊,直接沖了進去。
浴室裏面,陸頌檀還穿着剛才的衣服,閉着眼睛完全溺進浴缸裏面。
易安走過去的時候腿都在發抖,不管不顧地走進浴缸去拉他。
陸頌檀突然睜開眼睛,從浴缸裏坐起來,在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被人抱住了。
易安都快吓瘋了,聽到他的心跳聲才知道他沒事,說話帶哭腔:“你幹嘛呀,幹嘛要這樣。”
“怎麽了?”陸頌檀慌亂地抱住他,“怎麽過來了。”
“你不要傷害你自己。”易安沒頭沒腦地說,仿佛在和某個不知名時空的陸頌檀對話。
陸頌檀徹底反應過來,眼前的場景應該是易安來房間找他發現他沒回應,進來之後被水聲吸引了過來,看到浴室裏面的場景誤會了。
兩人都狼狽得很,衣服濕噠噠地貼在身上,頭發也在滴水,過低的水溫讓易安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沒人說話,水聲就格外明顯。
陸頌檀抵着易安的額頭:“別哭了,不是你想的那樣。”
易安冷得發抖,依然不信:“你都躺在水裏了,你不要這樣,我害怕。”
“沒有的事。”陸頌檀去抱他,在他背後輕輕拍着,“不哭了。”
易安情緒上來,不依不饒:“那你幹嘛這樣?這樣很不舒服,你都呼吸不了了。”
“我沒事。”至于為什麽會這樣大概是出于習慣。
在水下時意識抽離,可以什麽都不用想。
“別哭了,眼睛都快腫了。”
“有誰傷害你了嗎?”易安其實更想問是不是他喜歡的人傷害到了他,但這樣針對性太過強烈。
萬一穿書受以他不知道的方式出現在故事之中,那他要怎麽辦,任由一切發生嗎?
“我很好安安。”陸頌檀把他抱起來,“沒有誰傷害我,一切都很好,所以你別哭了。”
他借由酒意,說出了藏在心裏經年的秘密,現在還能抱到喜歡的人,沒有什麽能比現在更好的了。
“你不要騙我。”自從知道他會死,易安就總夢到相關的場景,夢裏陸頌檀永遠都是一個人,表面被花團錦簇地包圍着,內裏一片黑暗。
他期望陸頌檀能開朗一些,至少有勇氣活下去。
浴室裏沒開暖氣,又是冷水,易安身上的溫度全部消失。
陸頌檀抱住他的手收緊,摟着他,把他抱出去,用浴巾裹着放在了地毯上,調高房間裏的溫度。
易安已經抖得不成樣子了,陸頌檀低頭扒他的衣服,只替他脫了外套,退開,回去放熱水:“自己把衣服脫了,鑽床上蓋好。”
易安求之不得,三下兩除二就把自己扒光,用被子圍住自己,伸出白嫩的手:“你過來一點,我檢查。”
易安在他手腕上摸着,又伸向他的胳膊:“你把襯衫也脫了。”
陸頌檀任由他胡作非為,知道他動作背後的含義:“我跟你保證,我不會做傷害我自己的事情。”
手上的觸感冰冷有彈性,眼瞧着沒什麽傷口,摸起來也沒有凹凸不平的地方。
易安這才收了手:“以後我都要檢查的,你好冰 ,先去沖一下。”
陸頌檀進浴室,浴室傳來水聲,易安看着牆上的挂鐘出神。
五分鐘之後陸頌檀就出來了,又預備去抱易安,易安捏緊被子沒讓他碰:“我光溜溜的。”
于是陸頌檀不再插手,看着易安卷住被子進去了。
同樣是水聲,原本空寂悠蕩的感覺消失,反而多了幾分世俗的溫暖。
陸頌檀把準備好的衣物放在門口;“衣服在門口,穿好再出來。”
“知道!”
被熱水擁抱,身上溫度回暖,易安沒在浴室裏面待多久,稍微擦洗一下就出去了。
門邊是陸頌檀放好的衣物,不是他的尺寸,只有外面穿的衣服。
他猶豫了一陣,穿好寬大的睡衣挂空擋出去了。
腰間的帶子無論怎麽系還是松松垮垮,稍有不注意就有曝光的風險。
易安提着褲子走,在陸頌檀的示意下坐在床前的毯子上。
陸頌檀先用帕子把他頭上的水分擦幹,又打開了吹風機。
溫熱的風吹在頭發上,脖子上,帶走多餘的水分,配上陸頌檀指尖的力度,他簡直快要睡着了。
誰都沒說話,五分鐘後陸頌檀托住他亂倒的臉,關閉吹風機,輕聲叫他的名字。
易安沒有回應。
于是陸頌檀托起手中的柔軟,俯身貼近,在他的額頭落下輕之又輕的吻。
心動是泡沫被戳破的一瞬間。
又過了十幾分鐘,易安在不安中醒過來。
陸頌檀房間裏面只開了一盞小燈,坐在書桌面前不知道寫着什麽,他一下子就吓醒了,從他床上坐起來:“我怎麽睡着了!”
“才睡了十幾分鐘。”
易安急匆匆掀開被子:“那我就先回去了。”
雖說跟陸頌檀一起睡也沒什麽,但人家現在有喜歡的人了,他最好還是保持一點邊界感。
陸頌檀沒阻止,轉頭移開視線:“褲子。”
易安沒反應過來:“啊?”
往下一看,哪還有什麽褲子,剛才穿的褲子早就不知道被他踢到哪裏去了。
下面空蕩蕩涼飕飕,易安在心裏無聲吶喊,從脖子紅到耳後,到處在床上找褲子,最終找着了,以生平最快的速度穿上:“哥你別看我。”
本來陸頌檀在看窗外,他這一叫陸頌檀下意識轉過來,什麽都看到了。
易安提好褲子着急下床,差點絆倒:“你什麽都沒看到吧。”
已經把他看光光的陸頌檀:“沒看到,你別摔了。”
“我不摔我不摔,我走了哥哥晚安。”
他一陣風似的過來,又一陣風似的跑出去,連門都忘記關了,陸頌檀站在原地半天沒回過神,捂着嘴防止自己笑出來——真是太可愛了。
回到房間的易安還沒冷靜下來,丢臉,真是太丢臉了。
在一片黑夜中,他撲向自己的床,冷靜下來之後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麽。
沒等他回憶起來,燈亮了。
陸漾靠坐在書桌旁邊,抱着手,沒拿手機也沒幹別的,眼中全是不滿。
接着他的視線就放在了易安的褲子上。
他向前兩步,把他褲子一扯:“去哪兒了?換了衣服,連褲子都換了?”
脆弱的褲子哪能經得起這種折騰,當即就被扯下來了一點。
和剛剛不一樣,剛剛好歹還有個上衣能遮一點,現在這個姿勢,簡直把什麽東西都展露無餘。
陸漾愣住,從脖子到耳後全紅,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都快破音了:“你,你幹嘛……”
易安掙脫他,用被子蓋住自己:“你有病嗎?”
陸漾也震驚了幾秒鐘,很快找回邏輯:“你連內褲都脫了?你去哪裏了。”
“不要你管,你出去,這是我的房間。”
“你可以收養濯塵,就不能收養我一晚嗎?”陸漾仿佛沒有看到他眼中的怒意,一只腿跪在床上,雙手把他撐在懷裏,“你是不是幹壞事去了?”
易安語塞,不理解他,也不理解這個姿勢。
怎麽在他決定不要靠近陸漾之後,陸漾自己貼上來了,把他當什麽一貼就着的狗皮膏藥嗎?
“我睡覺了,你回你房間去。”
“不去,內褲,怎麽回事。”
“能怎麽回事,就是濕了就脫掉了啊,你為什麽會對別人的內褲這麽感興趣,你是變态嗎?”
“我生氣那還不是因為......”他說到一半停住了,怎麽都說不出那句喜歡,“總之,到底怎麽回事?”
易安也說不下去了,滑進被子裏:“你自己想吧,我真搞不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