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遁(大虐))
遁(大虐))
房間裏沒開燈, 漆黑一片,陸漾就這麽趴在床上,背後的傷口裂開也沒管, 睜着眼睛看地板。
他能感覺到自己在發燒, 但是懶得叫人, 腦子裏來來回回都是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到後半夜, 門開了, 是易安。
“你怎麽發燒了。”易安走進來坐在了他的床邊, 十分平和地和他說話。
陸漾一眼不眨地看着他, 呼出來的氣息滾燙, 沒說話,帶着他的手貼在了自己臉上,神志不清:“真好,夢到你了啊。”
“我以前覺得濯塵太卑鄙了, 總是裝可憐, 但是現在想你要是也能可憐可憐我就好了。”陸漾自說自話,許久不出聲,聲音裏帶着粗制砂粒感,“但是愛不是可憐是不是?我很早以前就做錯了。”
“這不是你的錯。”易安去抱他。
陸漾找回主動權, 把他死死按在自己懷裏, 即使知道他不是真的,依然不想放手。
在另一個世界線裏,易安愛陸漾,愛而不得, 在這裏, 陸漾埋在他手心裏哭。
第二天早上,陸漾的燒終于退了, 他看着天光大亮,似乎還能回憶起易安手的溫度,那真是一個很好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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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事情都在一步步變壞。
當天晚上,老爺子住進了醫院,陸漾傷口感染發起高燒。
易安不被允許去醫院,也沒有去看陸漾的權力。
他和陸漾的房間門口都分別安排了兩個保镖,據說是老爺子暈倒前最後的命令,算保護也算監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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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告訴他老爺子的情況,他問陸權和陸頌檀的時候,得到的答案通常會是情況還好,不要擔心,但是現在陸權和陸頌檀已經開始輪流睡醫院。
陸漾的狀态也不好,高燒不退,李嬸負責照顧他,偶爾會和他抱怨陸漾總是不吃藥,除此之外他什麽都不知道。
他依然是陸家一無所知的小少爺,只要裝聾作啞,還能享受少爺的待遇。
“安安,你在聽嗎?今天晚上會下雨,睡前把窗戶關好,老爺子沒事,別擔心,無聊的話就陪奶奶說說話。”
陸頌檀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柔,每天都會給他打很多電話,也會發視頻确定他的情況。
易安回神:“我在聽,我會好好睡覺的,你不要太累,要注意休息。”
又寒暄兩句,易安挂斷了電話。
晚上,陸頌檀回來,照例去了易安的房間。
易安已經睡着了,窩在被子裏面,眼下是厚重的淤青,前幾天的傷還沒好。
表面上,這幾天易安吃飯睡覺一切都正常,可他眼底的烏青早就出賣了他。
陸頌檀拉開他的床頭櫃,拿出醫生給他開的藥,清點了一下顆數。
別的藥易安都在正常吃,唯獨安眠藥的份量一點都不變。
陸頌檀又坐了一會兒,推門出去了。
易安這時候才睜開眼睛。
這幾天易安一睡覺就會做夢,做夢的時間越來越長,夢裏反複重複書中發生的事情。
他完全不敢睡,怕自己永遠醒不過來了,只能這麽幹熬着,在房間裏面走來走去,像個飄蕩的孤魂野鬼。
可即使這樣,他還是很困,還是要陷入噩夢。
在快撐不住的時候,他和前幾天一樣,拿出裁紙小刀在腿上本來的傷口上狠狠劃了一刀。
本來快長好的傷口又裂開,他人也清醒了幾分,拿紙擦流在地板上的血。
今天他說要搬走,不僅是因為陸漾的事情,還因為他不敢在這裏待下去了,距離他死亡的日期只剩下一個星期,他怕哪天誰進來,看到的就是一具屍體。
時間讓腿上的傷口變得麻木,他腦子又迷糊起來,恍惚間竟然覺得天亮了,他變成一具白骨,又看到陸頌檀。
“你到底怎麽了?”
陸頌檀開口說話。
易安的意識變得清明,陷入黑暗,但是面前的陸頌檀沒走,這意味着他剛剛看到的不是幻覺,他下意識去擋腿上的傷,已經來不及了。
陸頌檀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帶血的紙,小刀,自殘的易安。
他每天都在思考為什麽易安這次的傷好得那麽慢,現在找到答案了。
“回答我。”陸頌檀上前,帶着壓迫感,手抖着去按他的傷口。
易安不明白為什麽陸頌檀會這麽晚出現在他房間:“出什麽事了嗎?外公不舒服,還是說外婆?是不是舅舅出事了?你說話啊,為什麽不說話。”
“沒人出事。”陸頌檀抱他到床上,蹲下去給他的傷口上藥。
易安跟卸了力一樣,摟着他的脖子,臉不自覺地蹭上去,跟傷心的小動物一樣。
陸頌檀從剛才的盛怒中清醒,将他整個人納入懷中,輕輕拍着他的背:“我不該兇你,但是你不說我原因我不知道你到底怎麽了。”
或許是他懷裏的溫度太具有蠱惑性,易安緩緩開口:“我不要在這裏住了,我太害怕了。”
“怕什麽?”
易安的身體抖了一下:“就是害怕。”
陸頌檀沉默一瞬,突然打橫抱起他。
易安吓得抓住了他的衣服:“你幹嘛?”
“不想住就不住了。”陸頌檀沒停下來,繼續往外走,“我們出去住。”
易安還穿着睡衣,能被完全納入懷中,瘦了不少,抱起來都沒什麽肉。
陸頌檀用被子裹着他出去,把他放在後座,替他系好安全帶。
外面一個人都沒有,連燈也很少,車子在夜色中行進,開往不知名的方向。
易安從懵着的狀态清醒,吓壞了:“去哪兒啊,你帶我去哪裏,我知道錯了,不要把我送走。”
他嗚嗚地哭着,沒得到回應。
又過了十分鐘,陸頌檀才停車,把他打橫抱起來,往樓上走。
開門,進屋,又是全新的空間。
易安在ipad上看過這個地方,這裏已然裝修好,全然是他喜歡的樣子。
整潔舒适,沒有那麽大,兩個人住剛剛好,出太陽的時候屋子裏會充滿陽光。
那個時候陸頌檀說是要和他喜歡的人住,他沒反應過來。
陸頌檀把他放在玄關處,沒有再進去,雙手撐在牆上,和易安靠得很近:“你是不是知道什麽了?”
易安從他的表情意識到他在說什麽,眼神閃躲。
陸頌檀沒讓他躲避:“所以那天濯塵告訴你的是這件事嗎?”
“不是!”易安否定了,在黑暗裏摸他的手,“你不要這麽想。”
陸頌檀自嘲地笑了一下:“那你還會因為什麽這麽痛苦,其實應該我自己告訴你的。”
他停頓,易安感受着他的呼吸聲,用眼淚截住了他的話。
他們兩個人這麽對視,終究還是陸頌檀低了頭:“你這樣對我不公平,我沒有給過你誤導,我和你身邊的其他人沒什麽兩樣。”
“等以後,你喜歡的人搬進來的話,肯定會很喜歡這裏的。”易安一下一下摸着他的頭發,哽咽得語調不清。
“你喜歡嗎?”陸頌檀輕聲問他。
然後又自問自答似的:“喜歡吧,喜歡一下吧。”
如果愛可以把一個人留着,易安會在這裏常駐,但他不剩多少時間了,給不起希望。
“我要去睡覺了。”易安最後說。
他躺在嶄新的床上翻來覆去,也知道門外陸頌檀一直都沒有走。
牆上的鐘表一點一滴流動着,已經快到淩晨四點。
只要一閉眼他就能想到陸頌檀眼淚的溫度。
又過了一會兒,他翻身下床,光腳打開了房門。
陸頌檀就靠在牆邊,還是剛才易安走時的姿勢,錯愕地望過來,熄滅了煙。
易安上前兩步,撲進了他懷裏:“我一點都不讨厭你,陸頌檀。”
“我只是害怕死掉。”
“你把我關起來吧,我不出門了,你也不要來看我,等到六月八號過去,六月八號過去就好了。”
“要是過不去。”易安在他懷中擡頭,“你不要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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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安真的不出門了,連房間都很少出,只盯着鐘表,同時又害怕身邊的人會出事,每天都給不同的人打電話。
他也不怎麽和陸頌檀見面,總覺得會把厄運帶給他,整天渾渾噩噩。
到六月六號的時候,家裏迎來第一位客人,是許久不見的顧知簡。
顧知簡的學校已經下來了,就要出發新的人生,臨走前給他帶了禮物。
易安沒和他見面,站在門後。
顧知簡和以前一樣瘦,穿的短袖,露出手上的疤痕。
“安安,我知道你在門後面,我要走了,以後可能不會回來,我一直都沒擁有過什麽好東西,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就是我最快樂的日子,給你帶了禮物,是機器人安安,希望你永遠沒有病痛。”
說完這些,顧知簡還在原地站着,隔了很久才又開口:“我其實在這裏也習慣了,如果我考本市的大學會離你更近,你覺得我應該走嗎?”
明明看不到他,易安還是能想象出他緊繃的背部肌肉,卻想不出顧知簡帶着怎麽樣的心情說留下。
“走吧,阿簡。”易安開口了,“走得遠遠的,像你一直以來期盼的那樣,自由地,按照你想要的方式活。”
“沒有你也可以嗎?”顧知簡的聲音聽起來要哭了。
易安在門後笑:“嗯,沒有我也可以。”
顧知簡還是走了,留下機器人安安。
機器人安安會走路會笑,過節的時候還會說恭喜恭喜,最主要的是,他永遠不會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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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七號,易安早早地就起來了,先祝福高考的同學們能順利高考,又給家人們都發送了問候短信。
到了晚上,他打開許久沒開的電腦,點開那個記錄聲音的賬號。
這個賬號在前幾天已經回來了,裏面的東西都還在,他粗略地翻了翻,撥通了濯塵的視頻電話。
濯塵一直拒絕和他聯系,今天接了。
他本人不在視頻中央,只露出一點點手臂的皮膚。
易安還沒見他這樣過,覺得好笑:“你要是一直這樣,我就把視頻挂了。”
視頻拍攝畫面抖動,濯塵終于露出了臉。
他瘦了很多,甚至長了一點點胡子,頭發也剪短了。
“你都不是美少男了。”易安打趣他。
濯塵嗯了一聲:“然後你就會更讨厭我,不對,是惡心我。”
“你這麽說話我就挂視頻了。”
“不要。”濯塵連忙道,“我最近每天都有反思,很聽話。”
易安嗯了一聲,聽着濯塵近乎自言自語地在說話。
“我不喜歡你那個賬號,你只可以錄東西給我一個人聽,但是大家都聽到了。”
“我也不喜歡陸漾,你總是愧疚他的話就會忽視我。”
“我本來準備讓林嘉代替你,等所有人都忘了你就把你關起來的,這樣我就能每天都和你待在一起,讓你永遠都不要見別人,只依賴我一個人。”
“我覺得我愛你。”
他說話的語調越來越小聲:“但是愛不是這樣。”
易安問他:“那是什麽?”
“我不知道。”濯塵笑了一下,“我不會。”
兩人又陷入沉默。
“你知不知道,你看到我的時候都在發抖。”濯塵冷不丁冒出一句
易安愣住,左手搭在右手上往下按,越控制自己要冷靜下來,手就抖得越厲害。
濯塵移開攝像頭:“林嘉今天就會出國,你不用擔心他會出現在你面前,我也……不會。”
說完,他就挂斷了視頻。
漆黑的屏幕上面反照出易安的臉,他手還在抖。
即使劇情已經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他們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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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八號的早晨,易安照舊給所有人發信息問好,等到半個小時之後,那些信息還在聊天框裏打轉。
生活沒有什麽大變化,只是他喝水的時候沒法把水倒進杯子裏,吃飯的時候飯沒熟,想去曬太陽就下雨了。
到晚上十點鐘,易安站在窗口,往下看就能看到陸頌檀的車,再等兩個小時,今天就要過去了。
他小聲地跟着鐘表上面的擺動頻率讀表,每讀一秒,心裏就要輕松一分,逐漸睡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易安迷迷糊糊地醒過來,聞到一股奇怪的火油味,身下不是熟悉的床而是髒兮兮的坐墊。
他一下子就被吓醒了,發現自己正處于一輛移動的車廂裏,手腳都被綁住了。
前方開車的,是一個穿着連帽衫的人,易安看不清楚他的臉只能看到他搭在方向盤上潰爛的手。
“禹明。”易安喊出他的名字
“醒了啊,小少爺。”禹明從後視鏡看他,表情隐在帽子之下,依然給人一種陰險之感。
“你怎麽會?”易安明明記得自己在家裏,陸頌檀和保镖就守在樓下,他卻還是出現在這裏。
車子四個窗戶都沒有玻璃,風往裏面灌,是海的鹹濕味。
禹明開口:“我本來還在想該怎麽抓到你,沒想到你自己出現了,你說像你們這種有錢人,我拿多少贖金比較好。”
你——們?
易安愣了愣,在車廂的另一角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禹明大笑起來:“濯家的兒子和陸家的兒子,怎麽着也得要個幾千萬吧?”
或許是他的笑聲太過吓人,林嘉動了動,擡起臉,看到易安的瞬間臉上布滿恐懼:“易安哥,你怎麽也......”
林嘉臉上帶着不少傷,都已經結痂了,應該比他更早被抓過來。
還是這樣,盡管他什麽都做了,還是逃不了這個結局。
一個急轉彎,禹明直接沖上開往海岸的小路,在一艘破敗的屋子面前停下,先把林嘉拖了下去,又去拖易安。
林嘉怕極了,不住顫抖:“濯家不會花幾千萬贖我的,放了我吧,求求你了。”
禹明把易安捆在椅子上,把他的手機扔過去:“現在給你家裏人打電話,不然我就先殺了他,再殺了你。”
小刀貼近林嘉的脖子,已經在上面留下血痕。
易安沒動,禹明又強制用他的指紋解了鎖,撥通最近聯系人的電話,放在易安耳朵邊。
電話接通,是陸頌檀:“安安,你去那裏了?為什麽不在家?”
易安的聲音有點抖:“哥。”
禹明頃刻間把手機拿走,點開免提:“陸總,好久不見,我們家天瑞在你家還過得好嗎?”
“禹明?”陸頌檀的聲音慌起來,“你把他帶到哪裏去了?”
“我只是想問你們要點零花錢而已,你弟弟,還有濯家新認回來那個,就給個三千萬吧,送到海邊小屋,天瑞知道在哪裏,你們都一起來。”
“讓我和他說話。”陸頌檀冷靜下來。
“先讓我見到錢再說吧。”
禹明頃刻間挂了電話,好心情地哼着歌,甚至幫林嘉調整了一個姿勢:“你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濯塵和陸家不把我當人看。”
說着他就關門出去了。
林嘉四肢都被綁得死死的,小聲叫易安:“易安哥你沒事嗎?”
易安腦子裏閃回一路上看到的景象。
禹明走的大路,沒有躲避監控,剛才更是直接暴露了他們的位置,要的錢也很随意,不像是要拿錢跑路,倒像是想把大家都引來一樣。
在這裏他能聽到海浪沖擊岩岸的聲音,他們背後應該就是大海。
除了海腥味,之前的汽油味也沒有散去,甚至更加濃烈。
禹明根本不是想要錢,而是要拉幾個人陪葬。
海邊的小屋子裏面沒有燈,易安借着月光查看四周,小聲說:“把你腳底下的碎石塊踢過來。”
林嘉照做。
外面傳來腳步聲,易安來不及想辦法把它撿起來,先将它踩住了。
禹明進來,看到他們兩人變了姿勢,立刻在易安身上踹了一腳。
林嘉嗚咽一聲,朝着他撞過去,禹明轉變攻擊對象,把林嘉扛出去了。
腳步聲走遠,易安用腳勾石塊,把它踢到椅子後面,這椅子四個角都很低,輕易就讓他拿到了石塊,他用尖的那一面,反複在繩子上摩擦着。
期間禹明又進來了一次,這一次手裏直接提了一桶火油澆在房間裏,他沒發現易安的異樣,又出去了。
又過了五分鐘,外面傳來急剎車的聲音。
易安不知道是誰,緊繃起來,禹明的聲音清晰可聞:“你一個人來,那就只有選一個人帶走了,自己進來選吧,助聽器摘了。”
估計濯塵沒照做。
易安聽到拖行的聲音和林嘉的哭聲:“哥,救救我。”
“易安呢?”濯塵咬牙切齒。
“哦,你喜歡那個孩子啊。”禹明的聲音近了,把易安也拖到了窗戶邊,“自己進來吧,助聽器摘了。”
易安被禹明掐着脖子,聲音模糊:“不要,不要。”
濯塵像是沒聽到,慢慢地摘下了自己的助聽器,安撫他:“你別怕,我上來陪你。”
這時候遠處傳來一道車燈,禹明又興奮起來:“看看我的好兒子,沒有報警吧。”
陸漾和陸頌檀從車上下來,兩人的動作都很急,立刻朝這邊靠近了。
陸頌檀聲音緊繃:“別掐他。”
陸漾穿的甚至是睡衣:“禹明,你到底要幹什麽?”
“賺點零花錢而已,到底有沒有報警,報警了可就不知道是什麽發展了。”他把易安往前面看按了按,只要一松手,易安就會從三樓掉下去。
“沒報!沒報,你別壓他,錢已經準備好了,如果你需要可以馬上幫你出國,只要你不傷害人質。”
“我對我兒子還是有信任的。”禹明開口,“你留在這裏,陸總和濯塵帶錢上來,門口有個鎖,他們進來之後立刻把鎖按上,鑰匙在我這裏,不要想耍花招。”
易安被他拉回來按在牆上,越靠近牆面,越能聞到那滲透進去的汽油味,他大聲喊着不要,嘴巴裏被塞進一塊爛布。
進門上鎖,兩人的腳步聲在一片黑暗中格外明顯。
禹明貼在易安耳邊:“你看,有這麽多人幫我陪葬,我的命跟你們是一樣的。”
他手上把玩着的是一個一塊錢的塑料打火機。
最後一扇門終于被打開了,禹明朝下面說:“不要想着讓誰開槍,這裏全部都是汽油,一開槍就都完了。”
他的聲音順着陸漾身上的監聽器傳到警方耳裏,陸漾握緊了拳頭。
随後禹明抓着易安,把他從靠近路的那一側窗戶抓到靠近海邊的那一側,用刀抵着他的脖子,劃開一個小口,汩汩的鮮血流下來。
易安疼得顫抖起來。
“別用力,你要什麽可以談,松開一點。”陸頌檀盡力穩住自己的聲音,聲線還是抖的。
禹明開口:“把箱子打開,手舉起來。”
陸頌檀和濯塵照做,打開箱子。
禹明哈哈大笑:“濯少爺,你設計讓別人打我的時候沒想到會有今天吧,人還是善良一點的好,我跟陸大少倒是無冤無仇,不過我讨厭有錢人。奧,忘記濯少爺聽不見了。”
易安大腦裏一片空白,仿佛又回到那個噩夢裏面,他注意力全在禹明拿着的打火機上。
禹明已經逐漸癫狂:“你們今天都得一起給我陪葬。”
他按動打火機,一時之間濯塵和陸頌檀都朝他撲來。
易安在那瞬間也松開了繩子,抱着禹明把他整個人往外推。
窗子沒有防護,兩人又就站在窗邊,只一個踉跄便同時掉了下去。
那一刻的時間被拉長,陸頌檀沖過來抓他的時候只碰到了他的手指,難以置信眼前的一切,終于在一聲落水聲之後反應過來:“安安!”
濯塵同樣沒抓到他,愣了幾秒鐘後,跟着他決然地跳了下去,一絲猶豫都沒有。
陸頌檀踉跄地爬起來,保持最後的理智,打電話:“救援隊馬上展開救援,從三樓掉下去的,附近沒有礁石,存活可能性大,一定要找到,一定。”
落入海中,易安感受到自己被水包圍着,在水中飄蕩,不冷,也不疼,像回到了媽媽的懷抱。
時間在這一刻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