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小字嬌嬌

第27章 小字嬌嬌

“我想起來你反應這麽大?”戚葭問。

虞白溪說:“沒有。”

小胖啾還是叉腰:“你不想我想起來?不對呀……”

戚葭又眯了眯眼:“你應該是最急着讓我恢複記憶的了。這樣我們的關系就能說清。到時候我說不定便不會再纏着你, 你也就輕松了。”

天帝:“……”

小胖啾外形圓滾滾的,形貌可人;而其人類形态卻修長矜貴,豔絕無雙。

單從外表上看,完全不能将他的獸形和人形聯系起來。

但一旦戚葭認真分析問題, 做出這般眯眼的、充滿敏銳審視的動作時, 其形态又與人形時別無二致。

渾圓可愛的形象也能透着嗔怪和精明, 仿若他作人類形态的風流韻致, 目透秋波。

虞白溪垂眼看着自己眼前的桌面,緩緩說:“本座何曾嫌你纏我。”

“你沒有嫌過麽?”戚葭又夾着小翅膀向前蹦了一步。

嫩黃色渾圓的小身體再度映入天帝的眼簾, 他繼續仰脖審視對方。

只是因為站得過于靠前, 他幾乎要垂直仰望才能看清楚虞白溪的臉, 這給身體渾圓不方便一直向後仰的小圓啾增加了難度。

但戚葭很會偷懶, 他幹脆向後一靠。

直接攤成圓餅形态, 改為躺在那裏跟虞白溪對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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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白溪:“……”

“沒有。”天帝依然一身清正道:

“從未。”

于是戚葭滿意了, 晃了晃伸出去的鳥爪子, 又問:“那你想我一直留下來麽?”

虞白溪:“……”

“想不想呀?”戚葭追問。

“随你。”沉吟半晌,天帝說:“你想留下來便留下來。你不想,本座不攔你。”

“……”

戚葭對這個回答并不滿意,圓眼睛又擠兌着看向天帝:“若我真要走, 你竟也不留我?!”

就在他快要罵渣男了的時候, 天帝忽然擡手點了點他的圓腦闊。

“留。”

戚葭:“?”

天帝清冷的嗓音漾開,卻是忽然反問:“本座留你,你便不走?”

“我……”戚葭沒想到他竟還會反問自己, 不禁愣了愣, 才回神:“當然啊。”

伸長的爪爪又晃了晃, 啾啾聲音驕傲:“若你真心留我、死命留我,那本君就給陛下一個面子。”

“嗯。”虞白溪說:“那就留下來。”

戚葭:“……”

不是, 這語氣是不是太平淡了點!

但為了觀察到天帝所有的神态變化、而絲毫不顧忌形象地袒露着腹部的小鹦鹉,也還是沒有看出什麽異樣。

……算了。

反正對方不留,自己也不會走的。哼。

戚葭不以為意,又想起方才的話題,不由又興奮地對虞白溪說道:“玄鏡仙人府上有好多好多不同功能的鏡子,可好玩兒了!原本我以為他是只有一面鑒天鏡才叫玄鏡仙人的呢!”

天帝低眸看着仍舊攤成圓餅狀的興奮小鳥,耳聽他高興輕快的聲音,不由也跟着勾了勾唇角。

下意識地擡起手,指尖卻在見到戚葭仍是袒露着腹部的時候改了個方向,伸手給小胖啾倒了杯茶。

戚葭也的确渴了,他先是改躺為趴,又伸出鳥爪立了起來,最後才懶洋洋地趴在杯口咂了口水,回頭繼續跟虞白溪分享他在玄鏡府上的見聞。

虞白溪聽他說完才開口:“最初一任玄鏡仙人乃是一位煉器大師,因酷愛鏡面,後來其子嗣所煉法器便皆為面鏡形态,實則功能不一。”

“嗯嗯,我也覺得以鏡子為法器的創意非常好,很實用。”戚葭點頭,而後神情落寞:“不過我照了所有的鏡子,但凡是有個識別功能的,都說我是只小小的虎皮鹦鹉。”

……

天帝遲疑地擡手,點了點他終于改露出的圓潤背部,“虎皮鹦鹉不好麽?”

“不是不好……”小胖啾不開心地重新坐下,并且向前伸展着爪爪,一副心累的模樣:“虎皮鹦鹉頭上是沒有翎毛的!看看人家隔壁的玄鳳!個兒大,頭毛濃密,還有兩坨腮紅,那多可愛啊!”

虞白溪:“……”

頓了又頓,虞白溪再度點了點絨毛蓬松的啾,說:“你也可愛。”

“謝謝。”戚葭大方受了這一誇。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我好像不應該長這樣。”這裏戚葭又嘆氣說,倒是任由他摸。

天帝:“……容貌不過外相而已,不必在意。”

“但萬一我是被什麽人施了幻術才變成現在這樣的呢?”戚葭看向虞白溪,又用鳥爪勾了勾對方:“你以前見我時我就長這樣麽?”

天帝收回手,動作有些匆忙,聲音倒是依舊平淡:“你覺得是,便是。”

戚葭:“?”

這又是什麽鬼答案?

虞白溪又說:“本座可以确定,沒有人對你施過幻術。”

這句倒算是個肯定的答案。

戚葭繼續嘆氣:“那些鏡子也是這樣說的。”

他照了那麽多鏡子,其中有一把還是仙器級別的、專門用來照破幻術和僞裝的鏡子,結果自己映在上面的形象坦坦蕩蕩——人形的時候就是那個模樣,啾形的時候也是那個模樣。

所以他就是一只虎皮鹦鹉。

體型弱小,雖然憑一己之力吃得圓乎乎、卻永遠不及人家玄鳳個兒大飽滿,并且此生無論如何養護都不會長出長長翎毛的那種,小鹦鹉!

為此,戚葭在吃午飯的時候便啃了整整一碟子的虎皮鳳爪,順便又額外加了一只虎皮雞腿。

虞白溪對此很不理解:虎皮鹦鹉是鹦鹉的種類,虎皮鳳爪和雞腿卻是食物做法的名稱,二者除了文字一樣其他都不一樣,為何戚葭會拿這些食物洩憤。

戚葭則表示自己不是洩憤。

他這麽吃,主要是好吃。

他這是化悲憤為食欲。

天帝:……。

悲憤化為食欲後,啾啾的心情就好多了。

尤其是轉念一想,雖然他不是自己羨慕的玄鳳鹦鹉,可嬌鳳這個名字也還不錯。

就很能襯托出他的可愛。

自此,小圓啾就有了自己的字,就叫嬌鳳。

現如今,戚葭其實已經不太着急知道自己以前的身份。

或許是傷勢逐漸痊愈、靈力也在逐漸恢複,他不覺得難受了。所以失憶這件事對他的影響也就沒那麽大。

他心中又沒有什麽牽絆的感覺,便反而覺得在天界的日子挺舒服,似乎沒有過去也不是什麽大事了。

所以他更加接受了老祖給他起的,“戚葭”這個名字。

并且還愉快地給自己選了個小字。

“嗯。”

看天帝的意思,似乎也很認可他這個稱呼:“嬌嬌。”

但戚葭:?

不是那個嬌!

戚葭後知後覺地懷疑,或許自己覺得嬌鳳這名兒不錯,就是因為虞白溪總說他嬌氣。

……就是那種雖聲音平淡、表情漠然、神色不動如山,但對方卻總讓啾感受到一種放縱和一股暖意的呼喚。

被這樣喚得多了,他便覺得嬌氣也不是什麽壞詞兒。

畢竟是有一個人真心覺得你這樣子不錯。那感覺,他是被人縱容又欣賞着的……

算了。

就當你是說我王郎奇俊,無雙嬌媚。

想了想,戚葭便又化作人形。

他吃飯的時候一貫都會化作人形,但尋常時還是習慣用鳥身。

如今僅松垮戴着一根玉簪、墨發及腰的青年坐在桌前,上挑的眼尾自帶紅眼角,明眸皓齒,桃羞杏讓,一張明媚臉上唯一顏色淺淡的薄唇也因為剛吃了辣,而變得紅豔豔。

“不過我這麽嬌你都不與我雙修,這是不是太說不過去了?”

虞白溪:“……”

雖說戚葭不太急着尋回記憶了,但也只是不太急,他從沒有忘記。

不在乎記憶,他還在乎自己的實力呢,也更加沒忘這幾日他這般老實蹲在天帝身邊究竟是處于什麽目的。

然而眼下,天帝卻忽然站了起來。

視線下移,虞白溪說:“你怎麽還是沒有穿鞋。……來人。”

朔靈仙子很快推門進來。

筆直站立的天帝說:“去給君上拿雙靴子。”

“哎呀不用那麽麻煩了。”戚葭表示煩了,便幹脆變回了啾。

他不喜歡穿鞋,只是因為做啾啾的時間久了,穿鞋總覺得束縛。

且他本身便是火屬性,又不用擔心會着涼。

可虞白溪似乎很在乎這個,幾乎每回他化成人形,不一會兒就會開始催促他穿鞋……哼,啰嗦。

不過自從虞白溪給了他那塊作為定情信物的玉佩,讓戚葭在玉京群鳥中很是顯擺了一把後,他在鳥群中的地位便提升了。

因為他的那塊定情信物是群鳥中品質最高、也是最漂亮的。

這在鳥群中意味着情比金堅。

說明戚葭在玉京裏有一位很珍惜他、且條件還不錯的伴侶。

這讓戚葭成為群鳥羨慕的對象,連“編外鳥”的稱號都被一并去了,甚至還被他交到了一兩只比較好說話的鳥朋友。

戚葭把這些都算作是虞白溪的功勞,所以對待天帝越發和顏悅色。

更尤其是,與群鳥相處的越久、越靠近這裏的鳥族生活,戚葭便越能體會到自己如今的生活條件有多卓越。

比方說,群鳥因為血脈習性,多喜歡栖身于樹上。即使玉京中的仙鳥并不需要草木滋養,可蹲樹對他們來說卻類似一種游樂設施。

但玉京少樹木,這就意味着在玉京中群鳥們少了一個可以随意玩樂的地方——至少不度山上的鳥類,就不會為搶占一棵樹的地盤而打架。

盡管玉京中的山谷山澗等處,在戚葭看來比不度山要美好更多,至少靈力充沛。

但總歸,見識過兩夥鳥因為一棵樹的栖息權打得頭破血流後,戚葭忽然覺得自己一只啾便擁有三棵樹的栖息權,這簡直就是莫大的福利了!

更別提他每日還有很多好吃的,不重樣兒的靈食……戚葭偶爾也會打包一些食物,帶給他那幾位事兒沒那麽多、比較随和好說話的鳥朋友們享用。

然後可能是有幾道點心過于精致,衆鳥連見都沒見過,一看便是出自玉京的仙門高戶。

便忽然開始有鳥追問戚葭伴侶的身份。

這些鳥都不算是戚葭的朋友,因為他們多半勢利眼又愛挑刺,戚葭在篩選朋友上也是很嚴格的!

而在那些勢利眼鳥看來,作為一只普通鹦鹉、連翎毛都沒有幾根的戚葭,是不可能找到那麽優秀的伴侶的。

漸漸的,追問變成了嫉妒和嘲諷。

而他們這種明晃晃的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也使得那些與戚葭成為朋友的鳥,喜歡戚葭的鳥,以及受了戚葭食物恩惠、選擇幫戚葭的鳥,還一度又擰成了一股勢力,直接跟勢利鳥們大打出手。

無意間挑起“戰争”的戚葭:……

難道他就是傳說中的禍國妖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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