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吃席

第74章 吃席

女孩着急, 欺身上來就想咬住自己的唇,董芸的心裏也忍不住跟着顫了顫。

負罪感如潮水般湧來。

也許,現在還來得及, 趁着還沒有那麽刻苦銘心的時候。

她微微向後撤身,雙唇緊閉, 伸手撐在對方的肩膀上,将女孩推開了些許距離。

“你不要這樣,”她說, “不要動不動上來就這樣。”

梨花身子果然停下了動作,又規規矩矩地坐了回去, 眼睛時不時地瞟向她, 帶着忐忑。

“你知道的, 我不會成親的。”梨花趕緊強調,想讓眼前的女人安心,讓她對自己有信心。

董芸當然知道,但她擔心的不是這個,或者說,她擔心的不只這個, 太多太多不确定因素了,也太多太多的危險因素。

如今看似平和的晉陽縣, 危機四伏!

為了讓自己活下來,已經死了太多人了,一想到如今這些日子都是踩着一條條鮮活的生命活到了現在, 她就彷徨不已!

五姑姑為了宇文敬一句虛假的承諾,答應對方的條件被送往羯族和親, 如今不知生死。

當最後一批護衛倒下,自己抱着襁褓中的芙兒, 扮成邋遢醜陋的乞丐婆子一路乞讨到了大柳樹村,那樣的經歷,就是為了留着一口氣活着,她不知道到底有什麽意義。

茍且偷生的兩年,背負山一樣沉重的歉疚,她如今終于認命了,生便生死便死罷,她都随時做好準備了。

這是該她和芙寶自己承受的,這是她們的宿命。

但眼前的女孩,沒有必要牽扯到自己黑暗的一生中來,她何其無辜,自己也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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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幾天先冷靜一下吧。”董芸說道。

梨花聽到這話,瞬間懵了,下意識問道:“姐姐說的冷靜是什麽?”

董芸喉嚨發澀,垂下眼睑道:“就是暫時不要往來,你也不用再幫我幹活,不要再給我送東西,不需要再對芙寶好——”

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女孩臉上的血色一下子褪盡,眼眶一點一點地紅了起來。

梨花只覺得腦中嗡嗡地響,她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但對方的眼神告訴她,她沒有聽錯。

她嘗試組織了幾次語言都沒成功,最後好不容易才捋清了,急急道:“姐姐是因為那些人來我家提親不高興,還是因為別的?還是在擔心什麽?如果你情緒不佳,覺得我煩了,暫時不想見到我,我……我回去再念幾天書,不在你眼前礙眼;你要是不喜歡我動手動腳,我會乖乖的……如果你在怕什麽,你跟我說,我能解決……但是……”

“但是你別不喜歡我,我……我哪裏不好,我都能改。我明天就讓我爹娘放話出去,我這輩子不可能嫁人了,讓所有人都不許再登門提親——你要是覺得我粗鄙,我改就是,我去學城裏大小姐的做派,我會好好念書,好好練字,好不好?”

她自知自己年紀小,和董芸就已經相差幾歲了,就更不願意讓自己在她面前哭,免得對方更覺得自己不可靠。一邊說着,一邊竭力保持着鎮靜,不使自己流出眼淚來,可是越是這樣克制,眼睛和鼻子,連帶着整個臉孔越是脹紅了起來,鼻翼也跟着微微地阖動。

看上去可憐極了。

董芸看着她這番模樣,還在一個勁兒地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更覺得自己罪孽深重。她原不想這樣的,可還是這樣了。

她到底是辜負了這樣一顆質樸的又全心全意向着自己的一顆心。

“你回去吧,晚點我就去把芙寶接回來。”

梨花聽到這話,終于沒忍住,豆大的淚水從眼角流了下來,卻仍克制着沒有抽泣。

董芸心裏像是針紮似的密密麻麻地痛着,壓制住想為女孩擦拭眼淚的沖動,她別開眼,道:“你該怨我的吧,那便怨了。”

梨花搖了搖頭,怎麽會怨她,她剛來村子那會兒,自己就偷偷喜歡着她了,雖然那時候也不知道什麽是喜歡,卻十分渴望與她親近,直到後來她救下自己、親近自己,任由自己對她胡作非為,這些對自己來說就像是恩賜,多少人盼着得她青睐,搏她一笑都沒成功過,自己得了她的垂青又怎麽可能去怨她。

如今她抽身離去,定是自己不夠好,留不住她。

想到這兒,她擡起頭,哀求地看着董芸道:“姐姐,你先別喜歡上別人,再給我點時間,我會讓自己變得更好,到時候你再看看我——”

說到這裏,沒忍住地抽噎了一下,“——我——到時候你或許會發現,說不定我真的會比別人好。”

董芸強逼着自己忽略對方那哀求的眼神,睫毛輕顫,道:“我不會喜歡誰了。”

梨花聽到這話,眼淚微微收了回去,但心裏還是難過得緊,她不敢再坐下去,心裏難堪,又怕會忍不住要哭,于是站起身,就這麽出門去了。

董芸看着她的背影,只覺得胸口越來越悶,直到透不過氣來。

……

熊氏見女兒一陣風出去,又一陣風回來,這會兒外頭還下着雨,身上衣服都淋了一半,忍不住唠叨了兩句道:“你這孩子,就不會等着雨小一點再回來,別給弄出病來。”

梨花沒說話,徑直入了杏花的房間。

屋檐下的夏尋雁剛好出來,見到這一幕,站在門口,立了一會兒,又轉身進屋去。

梨花進了屋,也沒換衣服,就定定地坐在那裏,眼珠子一動不動的,整個人仿佛像是被抽掉了靈魂一般。

直到杏花領着芙寶進來,芙寶和往時一樣爬她的膝蓋,她也沒拒絕,就這麽看着她爬上來坐到自己膝蓋上,摟着自己的脖子,親昵地貼了上來。

卻是小姑娘先叫了起來:“梨花好冰好冰,芙寶給暖暖。”

說着伸出兩只胖乎乎的小肉手,去捂她的臉。

梨花感受到臉上一片溫熱,這才醒了過來,趕緊将她推開了些許距離道:“我身上濕濕的,別挨着,一會着涼了。”┆┆

芙寶趕忙道:“衣服濕了要換。”

梨花點了點頭,吸了一下鼻子道:“好,現在就換。芙寶跟杏花去外頭烤火,好嗎?”

芙寶搖了搖頭:“要在這裏等梨花。”

梨花聽她這奶聲奶氣的話,語氣裏盡是對自己的依戀,鼻子忍不住一酸。終于還是沒再說什麽,打開櫃子拿了幹淨的衣裳,站到床後邊迅速換上。

等換好衣服,小姑娘又伸手來想要抱抱。

看着小丫頭滿眼期待,梨花眼眶又是一熱,她多想姐姐也能像芙寶這樣,時時刻刻需要自己,想讓自己抱抱,不會趕着自己走。

如今董芸打算疏離自己,梨花雖然難過,但也沒想過要連芙寶也要介入她們之間的事,不僅是因為她本來就喜歡芙寶,而且芙寶還是她的孩子,不能見到她,能見到芙寶,聊以慰藉吧。

将小姑娘抱起來,往廳堂去烤火,腦子裏的系統卻突然又蹦了出來道:“看吧,那個女人,你無法攻略的。她就像是一個無法破解的bug,你放棄她,其實是明智之舉。外面有那麽多人,攻略他們遠比攻略她要容易得多。”

梨花沒有說話,系統又繼續叭叭叭,“照我說這小縣城也沒什麽好攻略的,一個村子才幾百號人,資源有限,咱們還不如換另外一個地方,那兒人多。”

見到梨花依舊沉默,它又自顧道:“京城就不錯,人口衆多,有十來萬呢!我們去京城吧,在那裏,你能更快完成任務。”

梨花終于開口:“我現在多少屬性了?”

系統迅速調出面板,回答道:“最近你功夫和學習都有了很大的進步,掙了12個點,你要加到哪兒?”

梨花想都沒想,直接撥到了智慧那一欄。

系統見她情緒不高,沒再插科打诨,老老實實念道:“現在智慧43體魄31聲望44承歡11,總計129,宿主請繼續加油。”

梨花這才道:“不去京城。”

系統急了:“這鬼地方到底有什麽好?你得出去見見世面,才能更快完成任務啊!”

梨花道:“等把姐姐攻略完了再出去。”

系統簡直要抓狂:“你剛剛是沒把我的話給聽進去吧?那個女人,她的道行太深,你攻略不了的!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放棄,懂嗎?”

梨花搖了搖頭:“夫子說了,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系統電流聲滋滋作響,“我說你,你怎麽就那麽犟呢,你為什麽就非她不可呢?”

“那你為什麽每次都要勸我放棄姐姐,還是你有什麽計劃是我不知道的?”梨花反問。

系統被噎了一下,它突然感覺眼前的這個傻姑娘好像有些精明得過分,而它也很快就意識到,剛剛這傻姑娘一下子把十二個點都加在了智慧上。

如果說這傻姑娘當初一見面的時候或許智商真的有些不夠用,但她畢竟是個正常智力的孩子,那麽一個智力正常的孩子再加上43的智慧點數,智商方面的加成已經足夠碾壓一般的人了。

系統這才後知後覺,自己是被少女一臉憨愣的表象給蒙蔽了。

意識到這一點,它不禁有些心虛道:“我能有什麽計劃瞞着你呢?我只是一個系統,我的所有指令都是為了完成最終的終極目标。”

“既然這樣,那以後就按照我的計劃來。”梨花說着,抱着芙寶親了親她的小臉蛋,往外邊走去。

不論是姐姐,還是姐姐的孩子,她都想要,想讓她放手,沒那麽容易!

外頭大根已經把鹿肉處理完了,如今天冷,留着幾塊新鮮的掉在竈房裏也不怕臭,剩下的就用鹽抹了腌起來,能吃上好幾日。

熊氏看着梨花抱着芙寶出來,把手裏燙呼呼的小碗遞過來道:“來,喝奶奶。”

芙寶含着碗口咕咚咕咚就喝了幾大口,待喝光了,這才心滿意足地舔了舔嘴,沖着熊氏道:“好喝。”

熊氏寵溺地捏了捏她的臉頰,又沖梨花道:“張春景在媒人撮合下,娶了隔壁村子的一個寡婦,後天辦酒,到時你去不去?”

梨花一愣,随即哦了一聲道:“不去,我在家溫書。”

熊氏見她興致不高,又想着她剛剛回來時那一張陰沉的臉,忙道:“讀書這事你急也急不來,該玩還是得玩。”

梨花倒沒在意熊氏的話,但她很快想到的是,張春景成親擺酒,董芸到時候或許也會去,她如今不讓自己再去找她,可若是在別的地方遇到她,哪怕只是看上兩眼也好過現在這種被冷落的局面。

于是她話鋒一轉又改變了主意:“算了,還是去吧。”

熊氏這才轉身去竈房準備做晚飯,今天逮了這一頭鹿,炖上一鍋肉湯,到時候打上邊爐,圍着火爐吃,熱氣騰騰,別提有多美了。

就在這時,杏花跑了進來,說董姐姐來接芙寶了。

梨花心中一緊,卻還是故作鎮定地把芙寶放了下來,輕聲對她道:“芙兒,跟着杏花去找娘吧。”

芙寶一聽,嘟起了嘴,她想讓梨花送。

熊氏瞪了自己閨女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找什麽找,讓芙寶娘一起留下來吃晚飯。”

梨花道:“那您自己去叫。”

說着松開芙寶的手,朝屋裏去了。

熊氏看着女兒的背影,無奈只得抱着芙寶跟着杏花往外頭走。

董芸就站在院門口,并沒有要進來的意思,熊氏快幾步走出來道:“怎麽不進去,這雨剛停一會兒,外邊還冷着呢。”

董芸目光越過幾人,沒見到少女的身影,眼神一黯。

明明就是自己要求的結果,為何還要覺得難過呢?

她很快就揚起笑臉道:“下雨天,鞋子上都是泥巴,就不進去了。”

“鄉下不都這樣嘛,快進屋,我炖了鹿肉了,晚上一起吃晚飯。”熊氏熱情招呼着。

董芸搖了搖頭:“不了,家裏也煮了晚飯,就等着芙寶回去一起吃飯。”

熊氏無奈,只得放行。

梨花站在窗口,目光遠遠地跟随着那一大一小漸漸遠去,怔怔地看了好一會兒,這才撿着書本去找夏尋雁。

……

年二七,張春景小小擺了幾桌酒,結束了自己單身二十五年的光棍生活。

新娘是隔壁村子外嫁的女兒冬娘,冬娘丈夫上山砍柴摔死了,因只生一個女兒,婆家不願意繼續養着她們母女倆,于是娘家只得把人接了回來。

張春景剛分了十兩銀子,生活充滿了奔頭,早些年分家的時候也分了三畝地,只因好吃懶做不事生産,就交給張春生一家子種,只需管他口糧就行。

如今心收回來了,于是就把那三畝地拿回來自己種,這些天前前後後忙着翻地,等着來年開春了種地。

之後又托媒人幫忙說親,剛好隔壁村子的冬娘剛被接回來,兩人見了一面,他覺得女子勤快長得也不醜,對方雖然嫌棄他之前名聲不好,但能出得起彩禮,自己又不好帶着女兒一直住在娘家讓兄嫂讨嫌,于是便閉着眼睛嫁了。

畢竟二嫁,也沒那麽多繁瑣的流程,冬娘背着幾件換洗的衣服,帶着女兒跟着媒人就來了。

等到了大柳樹村,見到半個村子的人都來吃酒,一個個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也沒因她是個寡婦而另眼相看,懸着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

自從向家走後,村子裏少了好些缺心眼的人,其他婦人雖然也愛嚼舌根子,但也不會讓人下不來臺,整個村子整體氛圍比起以前要融洽不少。

冬娘掃着周邊的一群人,看着人群中幾個高挑俊美的女子,心裏不禁暗暗吃驚,沒想到大柳樹村的人長得這麽俊,張春景見她眼神往董芸和夏尋雁方向望,忙解釋道:“那是我們村的女夫子,村子裏建了學堂,前些日子我也出了力,等年後開學了,把咱大丫也送去學堂念書。”

冬娘吃驚道:“女孩子也能上學嗎?”

張春景胸脯一挺,道:“那當然,這在咱們晉陽縣,可是獨一份。”

冬娘原本還擔心帶着前夫的孩子嫁過來不被待見,沒想到眼前這男人并沒有輕視之意,還說要送去學堂,哪能不感動。

但仍道:“那女夫子如此出衆,想必束修也不菲吧?我們鄉下人家,又是女孩子家,不認字也不丢人,何必花那冤枉錢?”

她的彩禮已經花了五兩,看着張春景這房子,破破爛爛的,想來也沒什麽家底,說不定彩禮還是借來湊數的,即便知道是為了自己孩子好,可還是拒絕了。

張春景道:“這哪行,束修的事你不用擔心,別家女娃娃都上學去了,我們家不去,那村裏人會怎麽看我,再說了,建學堂的時候我可是出了一個多月的力氣,咱有這個資格去學堂,就這麽說定了。”

冬娘聽他這麽說,終于不再反駁。

冬娘帶過來的女兒叫喜鵲,今年五歲,瘦得跟個豆芽菜似的,脆生生地跟在母親身後,仿佛說句大聲的話都能把她給吓哭。

冬娘想讓她去跟別的孩子一起玩熟悉熟悉,可小姑娘揪着母親的衣擺就是不放。

直到一個肥嘟軟糯的小姑娘跑來,走到她跟前道:“我叫芙寶,你叫什麽呀?”

旁邊還跟着個憨頭憨腦的小男孩,圓滾滾的小肚子上的衣服都扣不住,露出一個圓溜溜的肚臍眼,大冬天的像是感覺不到冷。

喜鵲看着眼前這個白裏透紅的小肉團子,她不知道一個小娃娃能軟乎可愛成這個樣子,不免心生喜歡,小聲回道:“我……我叫喜鵲……”

“喜鵲?是天上飛的喜鵲嗎?”

喜鵲點了點頭。

芙寶高興地說道:“娘說喜鵲是報喜的,那你要是有空可以去我家找我玩,這樣我家就有喜鵲報喜有好消息啦。”

其他的小朋友一聽到芙寶這麽說,也都紛紛圍上來,争着邀請喜鵲去他們家玩,冬娘見到這一幕,一邊驚奇一邊欣慰,感覺好像這次嫁過來,也不算什麽壞事。

而另一邊的年輕的女孩子也湊在一起,磕着瓜子說着小話。

青青葵不滿地扯着梨花的袖子,嬌嗔道:“喂,梨花,你好久都不來跟我們一起玩了。好不容易今天有機會坐在一起,你又總是心不在焉的,你這樣很過分嗳。”

梨花戀戀不舍地将眼神從董芸身上收回來,瞥了她一眼:“我什麽時候心不在焉,我在看新娘子。”

青葵翻了個白眼道:“一個寡婦有什麽好看的,還帶着個孩子,又不是黃花大閨女了,也就張春景這種人願意要她。”

梨花聽到這話,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悅。

“寡婦怎麽了?只要人好,會持家,那就是好媳婦。再說了,人家又不是自個兒願意當寡婦。”

說着,又忍不住瞟了董芸一眼,她就愛寡婦,怎麽地!

青葵啧啧稱奇,“你要是個男人,村裏的寡婦可要遭殃了,怕是都要被你搶回家去。”

梨花呵了一聲道:“我又不是不挑,什麽人都要。”//

“我只要董姐姐這種寡婦!”當然,最後這一句,也只能放在心裏說。

這時,張春生的女兒張大丫好奇地湊過來問道:“梨花,你想找個什麽樣的夫婿啊?”

梨花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不嫁人。”

幾個小姑娘震驚地看着她,仿佛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梨花沒好氣地瞪了她們一眼,“怎麽,不行嗎?反正嫁出去了說不定丈夫也會死,還是得守寡。那我還不如不嫁了,免得搬出去搬回來那麽麻煩。”

“可是嫁了也不一定就會成寡婦啊?”有人提出異議。

“誰能保證呢?”

梨花懶得跟她們聊這些沒營養的話題,直接就去了小孩那桌。

芙寶見梨花走來,立刻撲了過來,委屈地抱怨道:“好多天都沒見到梨花了,好想好想,梨花都不想我嗎?”

梨花聽到這話,鼻子一酸,她何嘗不是今日才見到姐姐,她何嘗不想姐姐,雖然才短短兩日,也總算體會了什麽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煎熬。

明明先前被夫子禁锢七八天看書不得出門,但那時候想着等出去了要如何和姐姐親熱,心裏有期盼,即便想念,心裏也是甜的。

可如今才不過兩天,每想到一次董芸那拒絕的姿态,她心裏就忍不住地刺痛一下。

她輕聲道:“前天咱們不是才見過面嗎?怎麽這麽快就想我了?”

芙寶皺着小鼻子委屈道:“可是人家想天天見到梨花。”

梨花心中酸澀,她多想告訴芙寶自己也想天天見到她和姐姐啊。

她這會兒和芙寶在一起,卻不敢轉頭去看那人,她怕她會呵斥自己,不允許自己和芙寶繼續玩,她已經和姐姐斷了聯系,她不能連芙寶都沒有。

她強忍着心中的苦澀,摸着小團子腦袋上的小揪揪問道:“昨天和今天都喝到羊奶了嗎?”

這兩日她都早早起來就去擠羊奶,裝在水囊裏挂在她們家小院門外把手上,只要她開門就能見到了。

姐姐不願見到自己,那就克制着不去見她,她不讓自己送東西,但這是給芙寶的,梨花私心裏還是想讓董芸每天能因為這些細細碎碎的事情想到自己,哪怕一瞬也好。

芙寶用力地點了點頭,“喝了,好喝。”

說着砸吧着嘴意猶未盡。

梨花看着她這小模樣,又知道那人還是願意接受了自己的好意,原本郁悶的心情也稍微明亮了一些。

卻不知道,後邊的董芸正在裝作不經意地打量着她。

夏尋雁看着她這模樣,道:“你為何躲着她?”

董芸道:“我什麽時候躲着她?”

“她從前日回來後,每天雞叫就起,不是練武就是背書,背書練字到深夜,發了瘋似的想要提高自己。”

董芸哦了一聲,“聞雞起舞又不只是獨她一個,這世上有抱負的人都是這般自律,她這樣難道有什麽不對嗎?”

夏尋雁盯着她看了良久才緩緩開口:“你知道我在說什麽。”

董芸冷嗤:“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也不想去猜測,而且你是我什麽人,憑什麽對我指指點點,你以為你又好到哪裏去!”

夏尋雁心裏嘆息,只得把話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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