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
第 28 章
山中霧氣濕重,大家吃過晚飯,無事可做各回帳篷休息去了。
謝文喬和邢穆竹的帳篷太小,僅有睡覺的空餘,時間還早,都還沒有困意。
“困沒?”謝文喬下巴朝邢穆竹輕擡,懶洋洋地吐出這麽兩個字。
“沒有,喝茶嗎?”
“喝。”
邢穆竹從自己攜帶的背包裏取出一小罐茶葉,謝文喬跟在他身側,往節目組營地走。
兩人取了材料在帳篷邊支了個小桌,搬了靠椅坐在桌邊,滾燙的熱水冒着白氣,升騰到鼻尖臉頰暖暖的,很舒服。
“我們喝了晚上還睡得着麽。”謝文喬托着腮,看邢穆竹頗有耐心地用熱水潤茶。
“泡淡茶,不會的。”
邢穆竹洗茶泡茶用的都是節目組的玻璃杯,沒有茶杯的古致典雅,但能清晰看見熱水入杯,月牙般的茶葉随着水波卷動。
他的指甲修剪整齊圓潤,動作從容,謝文喬一時看入了迷,玻璃杯放在自己手邊發出清脆的一聲才回過神來。
撲鼻而來的豆香,謝文喬端起杯子深吸一口氣,清香宜人,擡眼發現邢穆竹正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杯,謝文喬放下茶杯,見他還看着自己。
“怎麽了?”
“沒什麽。”邢穆竹撤開目光,輕綴一口熱茶,手指點了點桌面。
“噢。”謝文喬眸子回轉,學着邢穆竹看向遠處的山野,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清潤的茶香充盈在唇齒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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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有錢了,一起投資,你可不要忘了啊。”
“嗯,不會。”
邢穆竹悄然側臉,看謝文喬舉着杯子飲茶,茶水裏漂浮着的茶葉随着他的動作晃蕩,快要接觸到飽滿的嘴唇時卻又悠悠沉入杯底。
“看我發的文件了嗎?”
“那…肯定是看了啊。”謝文喬心虛,沒敢往邢穆竹那看。
天色漸暗,樹影在地上重疊,一杯茶很快見底,邢穆竹給他沏了第二杯。
謝文喬想說些什麽,還沒想好,一位工作人員手裏拿着一疊信朝這裏走來,櫻粉的奶藍的,裝着期待或熱誠。
“受獲頗豐呢。”邢穆竹掃了一眼工作人員手中的信箋,杯子舉在唇間,神色不明。
“哈哈。”謝文喬拿着這疊信,無心去分辨哪些人寫給了他,因為……
他是寫給邢穆竹的!
再不溜,總感覺會被發現,雖然沒寫什麽,但是看邢穆竹接自己的信真的會很尴尬啊啊。
“我去個廁所。”謝文喬隐約看到工作人員出現的身影,放下水杯,拿着信尿遁了。
邢穆竹啞然失笑,這是着急看信去了。
謝文喬在節目組營地裏轉了幾圈,回味過來感覺不大對勁,自己寫的又不是情情愛愛,這樣落荒而逃可不是他的風格,想着慢悠悠地渡步回去。
到了帳篷,邢穆竹松弛地坐在靠椅上,望着遠山,一封奶藍色的信箋靜靜躺在桌上。
謝文喬瞧了一眼未拆的信封,摸摸索索地坐下,端起茶想喝,發現被換成了白水,他看向邢穆竹。
“喝多了晚上睡不着,你喜歡的話,下次帶些這種茶給你。”邢穆竹察覺到他的小動作。
“噢。”謝文喬喝了一口無滋無味的熱水,又瞟見桌上的信。
“你不拆開看看嗎?”
“你寫的?”邢穆竹眉峰一挑,眼睛斜斜瞥過來。
“說不定是許珂寫給你的呢。”謝文喬佯裝鎮定正色道。
“不想看。”
“看看呗。”
“你想看?”
“誰想看了!”
邢穆竹唇角上揚,謝文喬這才發現他在逗自己,這個看似沉穩實則幼稚的小人!
邢穆竹聞言撚起信封打開,抽出信紙,對面的人時不時瞟過來看他,展開信紙。
入眼一片空白。
謝文喬知曉他已經看到信的內容,故意問:“上面寫了些什麽?”
“寫了很多字。”邢穆竹合上信紙。
“給我看看。”難道工作人員沒把自己的信送來,不對啊。
謝文喬手指劃過手中的信箋,五封不差,邢穆竹手裏拿個絕對是自己寫的無字天書。
“不能給你看。”邢穆竹存了想逗謝文喬的心思。
懂了,嘴硬的男人。
謝文喬想如果自己追問下去,邢穆竹能說出,信裏寫着甜言蜜語,愛他不能自拔。
哎,愛面子的男人啊!
“你真的想知道寫了什麽嗎?”
“你又不給我說,又不給我看,我還是別知道了,以免你殺人滅口。”謝文喬哈氣一聲,困倦起來。
“回帳篷裏睡了吧。”邢穆竹嘆息道。
謝文喬點點頭,鑽進了這頂小小的帳篷,還好節目組準備的是兩個睡袋,不然他和邢穆竹可要大眼瞪小眼,大腿貼小腿了。
山裏夜間的氣溫降得很快,溫暖安心的睡袋讓人昏昏欲睡,謝文喬仰躺着又打了個哈欠,邢穆竹背對着他睡着。
“我關手電了?”
“嗯嗯。”
視線陷入一片黑暗,周圍都是靜靜的,只有兩人的呼吸聲在帳篷裏交織。
“文喬,我告訴你信裏寫了什麽。”
黑暗裏邢穆竹翻了個身,謝文喬似乎能感知到他呼吸傳來的溫度。
“嗯?”
“信裏說……”
謝文喬感覺邢穆竹呼吸的熱氣都撲到他脖頸上來了,聲音就在他耳邊,悄悄的、低沉的。
“說我會無法自拔的愛上他。”
*
清晨,謝文喬睜開眼,側頭看了眼旁邊的睡袋,沒人。
好耶!
躺在床上長嘆一口氣,邢穆竹不會知道是信是自己寫的,故意那樣說吧,可是他為什麽要那樣說呢。
應該不知道,連字都沒寫,他怎麽會知道。
“醒了?”
謝文喬嗯了一聲,認命起床了,睡眼惺忪地踩到睡袋上踏出帳篷想要穿鞋,發現鞋不見了。
他們的帳篷太小,堪堪放下兩個睡袋,昨晚他們是把鞋脫在外面進的帳篷。
“山裏水汽重,鞋裏都濕了,去營地烘了下,穿好了來營地吃早餐。”邢穆竹把手中的鞋放下,便走了。
謝文喬踩進鞋裏,暖烘烘的,心情好起來,擡眼看到邢穆竹的背影,又變得複雜。
“文喬你終于來了,昨晚睡得好嗎?”江峪問。
“還行吧。”除了身旁有個大活人在喘氣,其他都挺好的。
早餐是熱牛奶配冷面包。
謝文喬早上不喜歡吃冷的東西,把牛奶喝了,一邊厭厭地吃着面包,一邊百無聊賴地看着大家。
許珂似乎是不想和他人交流,坐在很遠的地方,獨自吃着。
邢穆竹跟自己隔了兩個坐位。
江峪吃完了去加餐,回來發現謝文喬還在啃那片面包。
“沒胃口?”
“起早了不想吃,這面包不好吃。”
“等着,我給你煎愛心雞蛋。”江峪說完起身,被謝文喬抓住。
“不用我喝了牛奶就夠了。”
江峪還想争執,謝文喬又沒有松手的意思只好作罷。
“那在喝一杯。”江峪順手給他添上。
吃過早飯,休息片刻,節目組讓他們動身到天坑邊緣集合。
“本次的極限挑戰是探秘溶洞,溶洞裏有節目組放置的小物品,請嘉賓們仔細收集,這将關系到今天你們小隊的晚餐是否豐盛。”
“哪裏有溶洞?不會在下面吧。”孔炀探頭看向坑底。
“賓果,答對了。”
工作人員帶來了三根登山用的繩索裝備,固定到天坑邊緣。
“下降到天坑底部,和搭檔一起去探險吧!”
謝文喬慢悠悠地打繩結,邢穆竹已經穿戴好裝備準備沿着天坑山壁開始下降。
謝文喬站在天坑邊緣往下看,三四個橘紅的皮劃艇在蔥郁的草木中鮮亮極了,見邢穆竹順利着陸,謝文喬活動活動筋骨開始順着繩索下降。
解開安全扣,落入松散的地面,入腳是潮濕腐爛的樹葉,一只可靠的手伸過來。
“地滑。”邢穆竹平靜道。
“不滑啊。”謝文喬跺跺腳,踩着石頭迎着邢穆竹走去,腳下踩到一片濕軟的樹葉,身形斜了一下,他幹笑幾聲。
“走我走過的地方。”邢穆竹走在前面。
“哦。”
皮劃艇是兩人一架,謝文喬兩人是最先下來的,在一名工作人員的指引下,坐上皮劃艇劃入溶洞。
溶洞的入口很低,兩人低着頭劃了一小會兒,空間漸漸變大,外面的光線漸漸弱了,謝文喬舉起手電照了照四周。
池水碧綠泛藍,長長的鐘乳石從上方垂挂下來,不遠處還有石簾、石瀑,這些形狀形狀各異的石頭多為白色也有黃色,随着手電晃動映照上水面晶瑩的波紋,遠處昏暗漆黑。
“吃嗎?”
聲音在溶洞地回旋,謝文喬吓一跳,側頭一看,邢穆竹手裏放着幾顆奶糖,糖紙是透明的,可以看見裏面綿軟香甜的白色奶糖。
“吓死我了。”謝文喬接過剝開一顆放進嘴咀嚼起來,他喜歡嚼着吃奶糖。
邢穆竹也剝開含了一顆在嘴裏。
謝文喬嚼着奶糖放松了許多,看到不遠出一個石墩上放着一只小黃鴨,Q版的身子,橘色的鴨嘴,一雙黑黝黝的豆豆眼,呆萌可愛。
“這小黃鴨一看就是節目組放的。”謝文喬順手拿起來,捏了一下小黃鴨的身體,這小黃鴨不堪揉捏地發出唧的一聲,響徹溶洞。
“哈哈哈。”
謝文喬笑得前仰後翻,忽然被一只有力的手壓住頭頂,謝文喬像是被按住了開關呆滞了好一會兒,随後“幽怨”地望向邢穆竹。
“小心鐘乳石。”
謝文喬輕輕仰頭,果然看到上方有一根尖銳的鐘乳石,滴答——
一滴水落到臉頰,邢穆竹自然地松手劃到臉頰給他擦掉,無事發生般繼續劃船。
謝文喬一時不知道是該捂頭還是擦臉,手指蹭過臉頰的觸感似乎還在,他重重地用手擦了一下,用力嚼着嘴裏的奶糖。
“說我會無法自拔的愛上他。”
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