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章

第 44 章

喉結傳來絲絲的疼痛,許珂是真的下了狠口,劇本裏沒有這段,導演沒有叫停,謝文喬只能配合着演完全程。

謝文喬明明知道邢穆竹不清楚許珂咬人的動作不是劇本裏設定好的,但看着他銳利的視線穿過人群落在自己脖頸上,心裏居然有些打鼓。

不知道他會怎麽想。

謝文喬心虛地捂着脖子往邢穆竹方向快步走去,後者見他來了,大步走在前面,他很高步子也大,一步接着一步,謝文喬在後面追得辛苦。

“穆竹…”

“穆竹!”

“邢穆竹。”

終于停下來了。

邢穆竹今天穿的是一件休閑的連帽衣,輕松随意的,從後面只能看他結實寬大的背影,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掌寬大,上面筋骨明顯,此刻緊緊握着拳,謝文喬心底有些發怵。

“我還沒卸妝,在等一會兒好麽?”

謝文喬鼓起勇氣點了點他緊繃的背,邢穆竹緊握的拳頭松開,傳來很輕的一聲嗯。

悶悶的,就像是直接從胸腔裏冒出來的,不仔細聽,根本聽不見。

“你陪我去?”

邢穆竹一直背對着他,謝文喬繞到前面問他,這人卻偏頭躲過他的視線。

好嘛,生悶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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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文喬也不管邢穆竹願意不願意,一把拉着他的手往化妝間走,後者順從地跟着他走了,期間謝文喬幾次擡頭看人,這人都頗有神氣地偏頭不看他。

氣性還挺大。

謝文喬遷就着這個悶氣包,一路牽到化妝間。

孟導為了讓演員有地方檢視自己的狀态,特意将一面牆換成了鏡面,照得化妝間燈光通明。

工作人員見有人來了便迎了上來,拉開椅子讓他坐下先卸妝。

謝文喬卻發現鏡子裏邢穆竹頭扭到一邊,一只手擡起來極快地擦了下眼睛,随後欲蓋彌彰地捏了捏口罩。

謝文喬仰頭看向邢穆竹,後者喉結哽了哽,偏頭不看他,他只能看見這人高高揚起的下颌線。

謝文喬收回視線,坐到椅子上,工作人員還在等他卸妝呢。

“哎,你脖子上的…傷口有些嚴重,這裏有碘伏創可貼,一會兒結束後可以消毒包紮一下。”

工作人員看着這暧昧的痕跡,不着痕跡地瞄了一眼後面等待的高大男人,思量良久找出一個相對合适的詞,動作麻利地卸完妝就麻溜溜了。

“謝謝。”

謝文喬仰頭,喉結兩側顯出兩道深深的牙印,看起來有些紅腫,越靠近尾端越顏色深,甚至于顯出血色,謝文喬猜想可能是後面的大牙,難怪自己這麽痛。

許珂真的是下死口啊!

夏深雨這麽想要連清死嗎!

“別動。”

喉結處傳來溫涼的熱氣,謝文喬喉結停滞,皮膚敏感地泛起癢意。

謝文喬仰着頭看不見邢穆竹的神色,垂眼只能看到他的漆黑的發頂。

鏡子裏邢穆竹半跪在他身前,擡着頭,寬大有力的手捏着棉簽沾了碘伏,細細塗着,微涼的碘伏與濕熱的氣息落交疊落在脖頸,謝文喬睫毛顫了顫,不自覺往後退了點兒。

“很痛?”

“沒有。”

謝文喬往前湊了點,方便邢穆竹塗藥,直到創可貼輕輕地落下,才松了一口氣。

謝文喬收回下颌,垂眼撞進一雙微紅的眸子,沒來得及思考,邢穆竹扭過頭站起來,謝文喬偏着頭看他,這人直接背過身去了。

好像誤會了什麽,心中莫名升起一個絕無可能的猜想。

“你不會哭了吧?”

謝文喬戳了戳邢穆竹的腰,後者木着一動不動,謝文喬識相地放下戳人的手,他擔心這人羞憤至死,畢竟男兒有淚不輕彈。

“他故意的。”

這控訴的聲音實在太小,謝文喬聽得不真切。

“嗯?什麽故意。”

“故意咬你。”

邢穆竹低頭,謝文喬脖頸上的齒痕已經被創口貼蓋住了,但他清晰地記得那齒痕的位置,形狀,深淺。

謝文喬這才看見邢穆竹眼底複雜的情緒,隐忍的,溫怒的,甚至夾帶了點兒妒意,視線轉向自己又多了點委屈,濕漉漉的,叫人可憐。

謝文喬抿唇,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要不你也咬一口?”

謝文喬伸着脖子往他那兒湊,被邢穆竹一手壓住了他蠢蠢欲動的頭,蓬松的發被壓出痕跡,邢穆竹又揉了揉,算是補救。

“現在回小屋嗎?”邢穆竹問。

“回學校上課。”

“走吧。”

*

“喬啊,你總算來了!我還以為你今天來不了。”賀任祁拍拍自己旁邊的座位。

“怎麽說?”謝文喬把那捧重瓣百合放到桌面。

“你…這兒,怎麽了?”賀任祁指了指謝文喬,又指了指自己喉結。

“喔,受傷了。”謝文喬摸摸創口貼。

賀任祁雖然愛擺弄花花草草,對于這些卻不太敏銳,聽到謝文喬回答,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很快注意力就跑到他喜歡的東西上去了。

“沒想到你自己買了花,這個伊莎貝拉狀态不錯,花了大價錢吧。”

謝文喬笑而不語,算是默認了。

“我給你帶了些毛刺菊,還有一些葉材,你看不錯吧,有需要盡管用。”

“嗯好。”謝文喬笑着應道。

大家桌面帶的都是不同的花材,玫瑰,百合,菊花……應有盡有,大小顏色各不相同,謝文喬很好奇楊姐會怎樣教授大家。

楊姐在鈴聲響起前一刻,信步來到講臺。

她懷裏抱了一捧紅玫瑰,羽毛似的白色裙擺随着她的步态舞動,紅玫瑰熱烈似火地在她手裏燃燒着,站定了羽毛似的裙擺卻柔柔垂落下來,她展開笑容道:

“大家下午好,你們帶來的花的狀态都很不錯,今天我們先嘗試用一種最簡單的方式,将它們紮起來……”

楊姐一面講,一面用手裏的玫瑰示範,不忘了示意大家與她一起來,偶爾下臺指導個別手打螺旋變形的同學調整。

待她講解完,幾乎所有人手上都出現了一把飽滿自然的花束。

“都會了吧。”楊姐笑道。

“會了!”

聲音整齊化一,楊姐笑容更盛。

“沒想到這麽簡單。”

“你看我的郁金香多美。”

“單純一種花都好看。”

“get一門新手藝,月底沒錢了,可以去花店兼職一下…”

大家興奮地七嘴八舌的熱議起來,等大家氣氛達到最頂點時,楊姐敲了敲黑板,大家靜下來。

“花拆開,自己試試螺旋打法。”

賀任祁聽到楊姐聲音,幾乎是第一時間拆開花束嘗試的,他覺得這簡單的包紮不要太簡單。

周圍漸漸傳來拆花的哀嚎聲,賀任祁不為所動,一支一支慢慢螺旋往手裏添加花枝,直到一束歪歪扭扭的花束出現在眼前。

賀任祁生平第一次質疑自己的花藝天賦。

賀任祁抓狂了,顯然他也不想放過謝文喬,哀怨地朝謝文喬靠去,發出痛苦的哀嚎:

“喬啊,真的好難啊!”

“嗯。”謝文喬專注地往左手穿插着花枝。

賀任祁癱靠在謝文喬的肩膀上,聽到這沉浸又敷衍的聲音,察覺道一絲異常,站直了往謝文喬手裏看去。

伊莎貝拉聽話地在他手裏圍在一起,深粉淺粉相互依偎,微卷的花瓣探出界限,靈動又自然。

賀任祁看了看自己歪七扭八的花束,默默拆了。

謝文喬做好了,見賀任祁手指扭地慘不忍睹,伸手給他調整了幾朵花的位置,在謝文喬的幫助下,賀任祁總算打出一把看得過去的花束了。

賀任祁看着手裏的花束滿意的笑了笑,看到謝文喬桌上靈動的伊莎貝拉又笑不出來了。

“你以後當個花店老板絕對大賣。”賀任祁酸溜溜道。

“買這一種花束不虧死。”

“啊,不對,你根本犯不着賣花嘛,直接繼承家業。”賀任祁忽然又想起來謝文喬的身價來。

“花店虧空,我回家繼承家業?”

謝文喬挑眉,逗得賀任祁直笑。

“你們節目是不是快錄制結束了哦?”賀任祁調整着手裏的花束忽地問道。

“是啊,怎麽了。”

“你是不是有中意的了?”賀任祁附身用手遮掩着小聲道。

“啊?”

“嗯?不是嗎?”賀任祁懷疑片刻,随即湊近謝文喬。

“你不知道嗎?!你們節目組在網上發了個花絮,網上都傳瘋了……”賀任祁見謝文喬一臉茫然越說越興奮,聲音漸漸大了,頓了一下收了些聲音。

“大家都在猜你最後會和誰牽手。”

“?”

賀任祁見謝文喬一臉懷疑樣,掏出手機打開大眼給他扒出一條熱度極高的微博。

“我看書上說,這個繩結寓意好,送你了。”

畫面裏兩只手牽在一起,一大一小,卻是略小的那只手為主動方,拉着大手穿過人流。

【啊啊啊啊】

【紅色的胎記,這個瘦一點的手是謝文喬!】

【天啦,他主動了,他沒拒絕,已磕瘋】

【喬喬拉的這個人,比他高好多,排除羅宣、孔炀。塗鴉牛仔衣,排除許珂、邢穆竹。綜上,只能是江峪!】

【樓上有理有據令人服氣】

【退一萬步講,他就不能是許珂嗎?】

【退一萬步講,他就不能是邢穆竹嗎?】

【退一萬步講,他就不能是我嗎?】

【g—u—n,滾,喬喬牽的是我。】

賀任祁偷偷看謝文喬的反應,令人失望的是他沒什麽反應。

“只是節目組剪輯的花絮而已。”謝文喬笑着抱起那束靈動的重瓣百合。

“是嘛。”賀任祁失落道。

賀任祁起先對于這檔戀綜沒什麽興趣,對謝文喬喜歡誰也不感冒,怪就怪在被妹妹要挾着看了一期戀綜,他就被《致命吸引》的剪輯方式折服了,一期不落地看下來,搞得他看得嘴角笑得合不攏。

眼看到節目尾聲,他真的想知道自己磕對了沒啊!

“喬啊,你可不能騙我啊,咱倆誰跟誰,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你給我一個準信。”賀任祁眼含熱淚道。

“簽了保密協議的。”謝文喬眼睛彎了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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