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章
第 49 章
“文喬是今天回家吧。”謝遠山語氣猶豫,他打開手機慢悠悠地翻備忘錄,文恬把他手機搶過來,一下子翻到怼到他眼前。
“今天錄制結束,應該馬上就回來了。”
“可能剛好趕上午飯。”謝遠山指着便簽上的時間,他拿了鑰匙,走到玄關,發覺文恬沒跟來,回頭一看,這人鑽進廚房。
“劉姨,中午多備兩份碗筷,順便幫我把砂鍋溫上。”文恬從廚房拿了修花的剪刀,對劉姨囑咐道。
“你今天不去公司?”謝遠山驚訝道。
“偶爾一次不去也沒什麽,又不是天天不去。文喬要是帶人回來,我總得在。”
文恬提上籃子掠過謝遠山,她想剪一些鮮花插瓶,這些天花園裏的臘梅開得旺盛,花型淡雅,氣味素淨,很适合插瓶。
“公司才停了一個大股東,現在正需要我們坐鎮安定人心。”
謝遠山跟在她後面,看着她從旺盛的臘梅上修剪下過于富餘的枝條,謝遠山站在旁邊順手接過芬芳的臘梅枝。
“你去一樣的,才查出這麽一件事,大家都戰戰兢兢的,生怕自己哪兒犯錯,短時間沒人敢掀桌。”文恬一面說,一面利落地剪下梅枝。
不多時謝遠山懷裏抱了一把雜亂的臘梅枝,文恬見修剪得差不多停下來,伸手向他讨要。
“給我吧,你去夠了。”文恬輕揚下巴。
“那我也不去了。”謝遠山接過她手裏的剪刀籃子,文恬笑而不語默許了。
兩人把梅枝帶回,文恬坐下來修剪過于雜亂的枝條,謝遠山給她取了相配的陶罐,灌上水捧過來。
“文喬真會帶人回來嗎?”文恬把手裏修剪好的花枝放下來,謝遠山往陶罐裏比劃着梅枝,文恬擡手拍了下他,“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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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帶就帶嘛,不帶也沒事。”謝遠山擺弄好了,看着向上延伸的梅枝,滿意地笑道,文恬給他抽開,他無奈看向文恬。
“我倒是希望他一個都不帶。”文恬斜剪了一根短枝橫放在陶罐口,往裏插了一支蜿蜒盤曲的梅枝,花枝随着動作輕輕晃動着。
“帶江峪回來不錯,人看着踏實靠的住。”謝遠山說。
“他喜歡文喬是體貼是靠得住,他要是不喜歡了,文喬那個體格哪夠。”文恬一邊插花,一邊修剪,謝遠山默默聽着給她遞花。
“許珂呢?”
“看着像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文喬跟了他還得操着心照顧他。”
“邢穆竹呢?”
“別提他,我聽着頭痛。”
花插好了,文恬輕聲嘆氣,輕輕撥了撥最突出的那枝,惹得花枝搖曳,馨香浮動。
“是誰都好,總歸要文喬喜歡。”
“不用想這麽多,文喬有他的想法。”謝遠山将文恬攬在懷裏,經歷過挫折,孩子長大了,思緒缜密。
現在的文喬乖巧懂事,不會向他撒嬌要錢,也不會癡癡陷在一段不可能的情愛裏。
謝遠山眼睛看向一處地方,眼神動容含着水光,曾經那放着謝文喬小時身着芭蕾裙傲嬌擡腿的相片,現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平平無奇的擺件。
“你說的對。”文恬似是想到什麽,頭埋在謝遠山脖間。
謝遠山摸摸文恬柔順的長發,輕輕抱住她:“不管怎樣相信我們兒子,他嬌氣但心眼不壞,在哪兒都能好好的。”
叮咚——
“你去開門。”文恬擦擦淚,坐直身體。
謝遠山安撫地摸摸愛人的頭,打開門卻罕見地愣住了。
文恬見謝遠山遲遲沒有動靜,從客廳走來,也愣了一瞬。
曾經她親愛的寶貝觸不可及的人,紳士有禮提着行李站在一側。
文恬想,或許這樣是最好的安排,喬喬也會遇到另一個觸不可及的人,大家都好好的生活在這個或者那個世界。
“阿姨好。”
語氣乖巧。
文恬面帶微笑點點頭,讓他們進來了,謝文喬給了她一個擁抱,甜甜地說想她了,文恬這會兒是真笑了,眼睛彎彎的。
“去樓上玩吧,一會兒吃飯了叫你們。”
謝文喬領着邢穆竹上樓到他那間二次裝修的客房,邢穆竹很容易看出了偏僻的位置顯然不是主卧,他跟在謝文喬身後提着行李往屋裏放,垂眸淡然開口。
“他們知道?”
謝文喬眨了下眼睛,疑惑地轉向邢穆竹,看清了這人眼底的驚訝,嘆息開口:“只有你知道。”
“哦。”
邢穆竹把行李放穩了,入目極簡,除了生活用品幾乎看不到謝文喬生活的痕跡,他眉頭微蹙,心裏想了許多,視線卻不自覺落在一頂精巧燈籠上。
古銅色的框架,鑲嵌了四方通透的玻璃,棗紅木屋,墨綠松樹,潔白雪人,裝滿了不大的空間,玻璃裏的世界鋪滿了絨絨的雪花,如果翻轉搖晃那些雪花肯定會随着傾斜飄落。
極簡的屋子裏,書籍上這麽一個精致異常的燈籠狀的擺件,邢穆竹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你買的?”
謝文喬随邢穆竹視線望去,瞧見了那頂燈籠,上面落了一層薄薄的灰,他拿下來吹了吹又搖了搖,水油裏潔白雪花随着他的動作飄飄撒撒。
“不是,江峪送的。”謝文喬把小夜燈放下。
“哦,什麽時候送的,我一點印象都沒有。”邢穆竹說。
“就去北國錄制回來以後,江峪晚上來找我就把這個給我了,當時順手就放這兒了。”謝文喬回憶道。
“就只是送個禮物?”邢穆竹說。
謝文喬:“……”
“一起去看雪嗎?”邢穆竹說。
“啊?”
話題轉換得太快,謝文喬有些跟不上邢穆竹的思維,他遲疑地點點頭。
*
邢穆竹有一種說做就做,說走就走的潛質,行動力max,謝文喬剛答應,當天晚上邢穆竹就定好出發機票,囑托他一些必帶的生活物品。
謝文喬按照清單一邊整理,一邊出神地想,他們現在沒住一起,要是住在一起,可能他們剛決定去哪兒去做什麽,邢穆竹就會有條不紊地把所有事安排好,他只需要确保自己跟着他不迷路。
謝文喬和邢穆竹辦理好值機,坐上飛機,飛機轟鳴起飛,耳壓升高,謝文喬才有一種我真的和他一起去看雪的實感。
“睡一會兒吧,還早。”
這班飛機很早,謝文喬時不時打個哈氣,聽得邢穆竹睡意朦胧。
邢穆竹将薄毯蓋在謝文喬身上,手輕輕将謝文喬的頭攬到自己肩上,謝文喬閉上眼睛,下意識拉起薄毯把邢穆竹也罩進來。
謝文喬醒的時候,飛機已經落下開始平滑,他看了眼邢穆竹,邢穆竹揉了一把他的頭發,謝文喬搖搖頭把頭皮發麻的感覺趕走。
離開機場,溫度驟降,謝文喬搓搓手,呼出的氣都是白色,略微遺憾地是現在還沒下雪,坐上邢穆竹定的車,在溫暖搖晃的車裏又睡了一覺。
睡醒時,外面已然換了個景色,墨綠的松樹林,白茫茫的雪色,車停在一個小小的木屋前,雪花飄落,謝文喬伸手去接,輕盈的雪花落到指尖,倏地融成一點兒水漬。
車已經開走了,茫茫雪色裏只有他們兩人,謝文喬少有孩子氣地開心地轉了個圈,腳底滋溜一下差點滑倒,耳邊傳來低沉笑聲。
謝文喬停下,佯裝溫怒瞪了邢穆竹一眼,後者攤手聳肩。
“行李搬進去了嗎?”
邢穆竹聞言含笑帶着行李搬進溫暖的小木屋,出來時,謝文喬蹲在地上像是在劃什麽東西。
“在做什麽呢?”邢穆竹問。
回應他的是一個碩大的雪球,啪嗒一聲炸開在他的衣領間,蓬松微涼的雪濺到他的臉上脖間,始作俑者悶聲直笑,還不忘在補一個,啪嗒又是一擊。
邢穆竹擦了擦睫毛上的雪白,睜眼,謝文喬朝他吐舌做了個鬼臉,又是一個雪球想他襲來,邢穆竹低身抓雪成球,啪嗒飛濺到謝文喬的身上。
兩人你追我趕,玩了許久,雪地上盡是腳印,大大小小鋪滿了小屋外的院子,玩累了,仰頭倒在雪地裏,又留下一個等身的雪坑,動動手動動腳也等身雪坑消失不見,留下一個歡樂的印記。
邢穆竹躺在謝文喬身邊,天空是無盡的藍,他握住謝文喬掃來掃去的手,觸及寒冷,握住卷進自己溫暖的衣服裏。
“還有這只!”
邢穆竹笑着把另一只手也握緊了放進自己胸前最暖和的地方。
飄飄撒撒的雪已經停了,風有些大,兩人發呆看了會兒天,起身準備回小木屋。
“等會兒,我要堆個雪人放在窗邊,明早一醒就能看到。”謝文喬抽出還未捂熱的手,蹲下來搓雪球。
“我來吧,外面太冷了。”
“好啊,那我進去燒些熱水,喝姜茶嗎?我煮些姜茶。”
謝文喬拍拍手中的碎雪,邢穆竹對他點點頭。
邢穆竹向雪地邊緣走了幾步,哪裏的雪還是蓬松的,雙手搓了搓雪,用手捧了一把新雪輕輕一握,一顆渾圓的雪球就出現了,很快一個小雪人出現在手心。
小小圓圓的腦袋,胖胖白白的身體,一只可愛的迷你小雪人。
邢穆竹放到雪地裏,又用雪搓了搓手讓手的溫度降下來,最後才捧着迷你雪人來到窗邊,放下雪人,白乎乎小臉絨絨的,是可愛的但是有些空,沒有五官。
“需要這個嗎?”
一對渾圓的黑色寶石袖扣出現在眼前,邢穆竹接過,低頭給胖乎乎的雪人勾上大大的笑容,放上閃耀的黑色眼睛,擡頭謝文喬笑眯眯地看着他,漆黑的眼睛比寶石更加閃爍。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邢穆竹問。
“早就知道了。”謝文喬唇角上揚,眼裏盡是遮不住的笑意。
“你看到我放的?”
“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