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是不是很羨慕我？
你是不是很羨慕我？
《青玉案》是根據一部頗有影響力的網絡小說改編的，有相當一部分原著粉，劇情也是大家早已熟知的。
所以劇組宣發不走吊人胃口的保密路線，而是主打一個蹭流量引熱點，當初主演陣容确定後，已經發過幾期絕美定妝照。
這會兒男四號換人了，前後兩個演員都是新人，也沒什麽話題度，劇組便悄悄撤下李子揚所在的那期照片，換上宋黎的定妝照重發了一遍。
李哲幹了兩年多藝人助理，深谙微博營業之道，趕緊用宋黎的微博賬號轉發并@劇組，配上一句墨玉出場的臺詞：“在下墨玉，幸會各位學友。”
這個之前被認證為“格瑞娛樂簽約藝人”的賬號，原本冷清得要命，除了同公司幾個新人和工作人員互關之外，連一個真實有效的粉絲都沒有。
這組定妝照一發，立刻迅速吸引了一撥原著粉抵達戰場。
【啊啊啊啊啊！墨玉？！這怎麽可能是墨玉？寶貝你搞錯了吧？】
【盲猜一個，發錯圖了？這難道不該是霄雲公子？】
【天啊，怎麽辦？墨玉都長這樣，我對霄雲公子越發期待了呢！】
【孫偉已瞎！鑒定完畢！】
【啊啊啊啊啊！墨玉我可以！我家小可愛墨玉為什麽不能長這樣？這就是墨玉本玉，你們統統都給我退下！】
【一幫XX，瞎叫喚什麽？P圖誰不會？P的親媽都不認了，指不定長啥樣兒呢！】
【拜托樓上別酸，橫向對比你懂？所有定妝照都P了的好嗎？】
【這居然是我們琛琛的小跟班嗎？長得也太好看了吧！也只有我們琛琛那樣的濃顏大美男才能吼住！】
【男四號居然長這樣？許大影帝就不說了，只想問問，男二男三什麽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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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弱弱說一句，女主姐姐的定妝照，好像也沒這個好看哦……子晴姐姐的粉絲表打我，我只是個實話實話的小可憐[驚恐.jpg] 】
【這屆網友，我要馬上知道關于這位小哥哥的一切！】
……
滑動手指扒拉了一圈網友們對宋黎顏值的質疑和關注，李哲心滿意足灌下一大口奶茶。
這走向跟他預料的差不多。接下來，就讓宋黎素顏上陣，來一段無美顏無濾鏡視頻，打破某些網友的P圖疑心病。
視頻裏，身穿白色T恤的男孩子微笑着面向鏡頭，簡簡單單幾句問候，絕佳的皮相之下流露出的神情，介于少年的純粹和青年的通透之間，帶着一股子說不出的幹淨澄澈，令人耳目都為之一清。
一條轉發一條原創視頻，讓這個注冊了半年都死氣沉沉的賬號人氣蹭蹭直往上漲，短短幾天就吸粉超過十萬。
雖然其中不乏《青玉案》原著的熱度和許琛、孫偉等人人氣的加持，但宋黎的顏值在其中發揮的作用也不容小觑。
宋黎盯着微博下面五花八門、亂七八糟的留言，忍不住蹙眉低嘆：“吸引這麽多粉絲，有什麽用啊？”
無論好話壞話，他始終不習慣被人公然評頭論足，尤其其中某些留言，已經直白誇張、肆無忌憚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什麽超啊，沖啊，他一開始根本都看不懂，經李哲科普後，臉差點燒沒了。
“當然有大用啊，我的小爺！粉絲就是人氣，人氣就是金錢！你不是着急賺錢嗎？有了人氣，自然會有人巴巴給你送錢啊。”李哲笑道。
有時候，他覺得自家藝人挺聰明的，有時候又覺得對方天真懵懂的像個孩子，絲毫不懂現代社會的生存規則。這失憶失得也是很巧妙了。
宋黎的眉頭依舊沒有舒展開：“送錢？無功不受祿，白送的錢，我可不要。”
李哲啼笑皆非：“當然不是白送啦！打個比方，做廣告你懂吧？你粉絲多了有人氣了，會有商家找你打廣告，你幫人家宣傳産品，人家給你廣告費，這很合理吧？還有，人氣高了，找你拍戲的人自然也會變多，片酬也會漲，這也是錢啊！”
宋黎眨巴着眼睛想了片刻，倒是很快就想明白了，無奈地笑了笑：“好吧，既然能賺錢，那粉絲多一點就多一點吧！”
李哲懂他的心思，笑道：“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有些留言，你別當回事就完了，反正現實中也影響不到你。”
果真如李哲所料，很快就有一條護膚品和一條保健品的廣告找上了宋黎，每條報價都在幾千元。
李哲原本是把這事兒當笑話講給宋黎聽，沒想到宋黎十分心動：“這麽多？比我不拍戲時一個月的工資還高！你快點答應人家啊。接下來我需要做什麽？是不是得試用産品、拍廣告視頻？”
李哲差點笑噴了：“幾千塊的廣告你也接？沒少你吃沒少你穿的，你急什麽啊？”
“積少成多啊！合理合法的錢，幹嗎不要？”
“拜托，你現在可是跟影帝許琛搭戲的人，是知名導演孫偉劇組的男四號！等這部戲播出以後，找你的廣告還能少？咱可千萬繃住了啊，絕對不能接那些沒逼格的小廣告，到将來那可都是妥妥的黑歷史！”
宋黎聽說整整一萬多塊錢都不能掙了，那可是他賺錢計劃的百一之巨，心裏頗有點小怨念。
李哲趕緊給他畫大餅：“等這部劇播出以後，找你的廣告至少一條幾十萬起。要是運氣好，你這個角色特別讨喜、特別有觀衆緣，說不定還能百萬起。你快別盯着那些蠅頭小利了。”
宋黎雖然覺得聽上去有些不可思議，但他一向信任李哲，只好聽他安排，乖乖放棄了眼前的萬元廣告大計。
這幾天，《青玉案》劇組一直在集中拍攝幾個主要角色在書院求學的戲份。
男二號寧思遠站在書院講壇上，背着手侃侃而談，孫偉蹙眉緊盯鏡頭，最終還是搖搖頭喊了停。這是寧思遠這一鏡第五次NG。
趕在孫偉發火之前，許琛沖他安撫性地擺擺手，緊走幾步，将寧思遠拉到一邊給他單獨講戲。
不怪寧思遠頻繁NG，他今年只有24歲，在劇中扮演的角色不僅年齡跨度大，還具有雙重人格和雙重身份，兩種身份之間既壁壘分明，又要不時互相滲透。
他需要通過自身表演，讓觀衆隐約意識到此人的另一重身份和屬性，但又不能過于直白，讓人一眼看透。這對年輕演員來說，的确是個不小的挑戰。
對自己工作室簽的這位新人，許琛很看好，也很有耐心。
他溫聲道：“你現在的身份是三十幾歲的穆先生，既是溫厚儒雅的飽學之士，也是青珝的造夢人，你打從內心深處希望青珝能真正倚賴你、信任你，所以，你的一舉一動也要透出十足的真誠和包容。
“至于你的另一面，只能透過一閃而過的眼神和極其微妙的微表情來表現，它是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而不是自己有意識暴露出來的。在你的潛意識裏，應該是想努力掩蓋，而非刻意表露，這裏面的度，一定要把握好。刻意掩飾間反而不經意暴露了某些真相，這才是導演想要達到的效果。”
許琛又現身說法教了寧思遠許多融入角色的方法，親自帶着他走戲、對臺詞。折騰半天，寧思遠終于找對了感覺，接下來再拍，一條就過了。
在場工作人員都悄悄松了一口氣，孫偉臉上也重新換回他一貫平易和煦的笑容。
下一場，是許琛的獨角戲，許琛和孫偉、攝影師、道具師、燈光師重新忙活起來。
寧思遠接過助理送到手上的礦泉水，一邊喝一邊緩緩朝宋黎走來，看着對方依舊有些發癡的目光，忍不住笑道：“你剛剛……是不是很羨慕我？”
不怪寧思遠這麽問，剛剛許琛跟他講戲時，宋黎就在不遠處一眼不眨盯着他們兩人，眼裏的羨慕和憧憬如有實質，再遲鈍的人，也無法忽略那樣的目光。
宋黎愣了愣，垂下長長的眼睫，低低“嗯”了一聲。
羨慕又如何？許琛永遠不會對他有那樣的耐心和好脾氣。甚至，除了拍戲之外，身邊三米都不容他接近。給宋黎講戲的，從來只有孫偉。
看宋黎一臉落寞，寧思遠心裏有些微的不自在。
宋黎是許琛的粉絲，甚至可以稱之為愛慕者。這不是什麽秘密，劇組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關于宋黎的那些不好的傳言，他也都聽過。
但是，看着這人眼底真實到無法隐藏的羨慕和失落，他無法相信，宋黎對許琛，只有讨好、抱大腿那種膚淺的企圖。
想了想，如同解釋一般，寧思遠對宋黎說：“我是琛哥工作室的簽約藝人，他對我這麽耐心細致，應該是怕我給他丢臉。”說完忍不住輕笑一聲，希望現場的氣氛能借此一笑變得輕松一些。
宋黎喃喃道：“琛哥……”
寧思遠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他沒想到，只是一個稱呼，也讓對方這麽在意。
片場幾個戲份較多的主演都叫許琛“琛哥”，只有宋黎客客氣氣叫他“許老師”。
寧思遠輕咳一聲，繼續硬着頭皮尬聊：“我這角色，實在太難把握了，逼得琛哥不得不經常給我開小竈。說實話，我挺羨慕你，演墨玉駕輕就熟，真是一點壓力都沒有啊!”
宋黎想起何韋毅曾說過，許琛是為了捧自己工作室這位男二號，才屈尊出演這部電視劇。
于是，他真心實意道：“角色複雜，才有更大發揮空間，将來播出之後，才能引發更多讨論和關注。許老師對你，真的是很看好，也很栽培。”
這是事實，寧思遠無法反駁，也無意插科打诨。
他原本是抱着安慰宋黎的心思才過來的，不知怎麽，聊到最後，反而像是在對方面前刻意炫耀自己跟許琛的關系了。
他無奈笑着搖了搖頭，轉身欲走，不料身後傳來宋黎低低的聲音：“謝謝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