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Chapter49

第49章 Chapter49

李睿的婚禮是一場普通但完美的婚禮。普通在他的婚禮沒有很華麗奢侈,只是簡單隆重的儀式,但完美在他的親朋好友都帶着真心和歡樂參加了這場儀式,并且祝福了他和新娘。

在朱緒眼裏,李睿就是她所知道的那類幸運的人,他沒有複雜的家庭關系沒有大富大貴也沒有大病大災,人生不總是順利,卻總能在愛裏得到鼓勵。她為了參加這場婚禮,請了兩天的假,早早到金洲給李睿幫忙,幫他接待了不少以前的同學朋友。

婚禮當天,他們一群高中同學坐一桌,是全場最熱鬧最有氣氛的一桌。朱緒高中時期,在班級裏雖然成績不拔尖,卻很活躍,而且因為大家知道她家有錢,她就分外出名。所以,大家坐下聊天,她就成了話題,很多人關心她現在在做什麽。還有人所在的公司和瑞安集團有業務往來,便試圖攀關系問她內部的一些消息。

朱緒微笑聽着,然後說:“我已經不是蘇家的外孫女了,以前只是被認錯了。這事瑞安集團之前有發布過新聞,你們可能沒有留意這類新聞。”當時那則新聞是蘇翰濟授意發的,他要讓琳娜風光讓朱緒難堪。

所有人都很震驚難以置信,朱緒卻雲淡風輕玩笑:“生活本來就比小說還狗血。”

大家見朱緒都不介意這事,反而沒了好奇心,很快這個話題就揭過了,還有人安慰朱緒說:“挺好的,你也算什麽樣的生活都嘗試過了,住過豪宅坐過豪車。”

“對啊,這經歷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我記得高二那年,有一次班主任說你再不努力,以後沒有大學考。我那時候還想老師是不是瘋了,你家裏那麽有錢了,還考什麽大學啊。我記得你有個哥哥對你特別好,經常接你放學,中午午休一會都不怕麻煩,開車接你回家休息。我看到那車就想要我有這樣的車接送,我也吃不了讀書的苦。”另一個人接話聊起來。

朱緒聽着想起那時候接送她的人是蘇懷晏,也想起他們當時在熱戀,蘇懷晏的确不怕麻煩。他下班中午午休經常來陪她,帶她去吃飯,讓她可以在車上睡一會。她那時候還是個黏人的小女孩,很少好好午休,拉着人還要親親抱抱。所以,那年的午休時段,是屬于他們禁忌刺激的獨處時間。他倒是有嘗試很努力正經讓她好好休息,免得下午犯困,她卻一點都不正經。

忽然被提醒記起這過去已久,差點被遺忘的小秘密,朱緒難得不自在紅了紅臉沒有接話,扭頭看了看還沒有開始的舞臺,起身說:“我去看看李睿需不需要幫忙。”

說罷,她就趕緊離開了餐桌,走出會場透氣。

婚禮前,李睿就告訴她,他邀請了蘇家兩兄弟,她原本覺得沒有什麽關系,她的生活已經逐漸在新的軌道上,而她許久未見兩人,尤其是蘇懷晏,見一見也無妨了。可她沒想到一旦不設防,過去的一些事情,還是會纏纏綿綿在人的心緒和情感上。像無法面對過去的自己,也像懷念那時候瘋狂的情愛。

朱緒開始感到很不自在,她想還是不要再見蘇懷晏比較好,她和他之間的感情太過于特殊了,她不得不承認他始終在她心裏有情感的分量。畢竟過去的她和過去的他深深糾纏過,她在努力接受過去的自己,難免也是再一次次接受他。這可能已經算不上是真正的愛了,卻總會讓她間歇深陷過去。

這麽想着,朱緒果斷決定要乘着賓客還沒有到齊就走,她給李睿發了條信息就往外走,結果她在酒店門口迎面撞上了蘇懷晏和蘇銳文,他們正從一輛車上下來。門童替他們開了門,蘇銳文下車就随意把車鑰匙交給門童代泊;蘇懷晏則低頭慢條斯理系上西裝扣子,遠遠看上去他沒有太大的變化。

看到兩人同時出現,朱緒瞬間回到過去,于是她乘他們還沒有注意到她,轉身又推門進了酒店想避開一些,卻被蘇懷晏喊住了。

他擡頭的時候就看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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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能站住腳,緩緩轉過了身去看他。四目相對,她才發現他變了,他的眼神坦蕩明亮,似乎再沒有從前的陰霾。

而蘇銳文平靜冷眼觀察朱緒重逢蘇懷晏的反應,走上前問:“你不會是看到我們在躲吧?”

朱緒回神,慢慢從情緒裏出來回到當下,不過她看了眼蘇銳文,也感到有些不自在,因為她在走出去的過程中,他的“二哥”濾鏡也在她這磨完了。

于是,朱緒回答說:“沒有,只是要去接一個同學,她不認識來這裏的路。”

說罷,她沒有和兩人寒暄,禮貌點點頭就走了。而她走了就沒有再回去了,直接買動車票回了江洲。

婚禮的會場裏,蘇懷晏和蘇銳文都知道朱緒不會回來了。

整場宴席,蘇銳文都沒有怎麽動筷,他等李睿夫婦來敬了酒後,就着急想走了。但他看蘇懷晏還安定坐着,就問了一句:“你酒席結束要去哪?”

“先回酒店拿行李,然後就去機場。”蘇懷晏回答。

蘇銳文聞言,便說:“那我不能送你了。”

蘇懷晏點點頭沒說什麽。他是昨晚回到金洲的,今天一早去蘇家探望了許久未見的蘇勁松,恰好蘇銳文也在家,便搭他的車來參加李睿的婚宴。

兄弟倆這兩年并不陌生,因為蘇銳文以瑞安名義捐建學校的事,他們一直有聯系溝通,關系很像一種合作夥伴。但他們誰也沒有主動提起朱緒,而蘇懷晏懸浮在蘇家外的狀态,讓蘇銳文很難好好定義他的身份。所以,要說他們關系比以前好,彼此間的戒備卻從來真正放下。最後,蘇銳文欲走不走,猶疑之後,主動先對蘇懷晏提起朱緒的事:“她已經有新的生活了。”

蘇懷晏聽懂了,說:“挺好的,她得償所願了。”

蘇銳文觀察了淡定的蘇懷晏片刻,最終站起身走了。

而蘇懷晏在蘇銳文離開後,微微垂眼不讓人看清他的神色,他一直坐到酒宴結束才離開,回到住的酒店拿了行李去往機場。

他在機場辦理了前往江洲的登機手續,在這天夜裏到達了江洲了。

第二天早上,等動物園開門之後,他就入了園。

江洲的動物園不大,和金洲的野生動物園相比是小得可憐,而今天還是周四工作日,一早上園裏沒什麽人很冷清。

蘇懷晏看了地圖沿路慢慢逛起來,而他全部逛完也才中午,他便在園內簡單吃了午飯,找了個地方安靜坐着,一直到閉園才起身離開。

朱緒每天下班要把園裏的動物先安撫下班,所以她下班的時間總不是很準确,遇到一些不愛下班的動物,她也跟着加班。今天她忙完,已經比正常下班點晚了一個小時,她換了衣服收拾好才走出園子,就看到了蘇懷晏。她愣了會,随即走上了前打招呼說:“你怎麽來了?”只要回憶的要素時間人物地點,有一個她能避開,她就會好很多。療傷自愈本來就是一個漫長反複的過程。

“來看看你的工作環境。”蘇懷晏笑了笑說,他說着話就把落在朱緒身上的目光移開,好像真的只是看環境。

“這裏很好。”朱緒說。

“好就好。”蘇懷晏微微颔首。

朱緒很快沒了話題,她努力想了想說:“一直沒有機會當面道謝,謝謝你之前幫我找到我爸媽,但很可惜,我想還是不見他們比較好。”

“如果你改變主意了,随時可以去。我前幾天剛了解過,他們還在老地方居住,照他們現在的年紀都非常穩定了。”蘇懷晏說。

朱緒聞言,忍不住笑了笑說:“聽起來,你好像覺得我應該去看看他們。”

“沒有。”蘇懷晏笑搖搖頭。

“不管怎麽樣,謝謝你的關心。”朱緒微笑說。

“有機會去我們學校看看,翻修建設差不多結束了。孩子們都有了新的課桌更明亮的教室,老師們有了新的宿舍,來支教的老師願意留下的可能性變大了。”蘇懷晏說。

朱緒聽到這些話,不由擡頭望着蘇懷晏,心裏莫名有種奇異的平靜溫暖,她說:“你這兩年一直在支教嗎?”

“今年開始已經減少了,現在在建設一個公益的支教團體。希望能保障有心做好事的人的安全,也能保證更多偏遠學校有師資有物資,這樣孩子們的教育才能得到真正的保障。”蘇懷晏徐徐說。

朱緒徹底笑了,因為她在蘇懷晏眼神裏看到了明亮的光。她說:“公益可不好做。”

蘇懷晏笑不語。

話題就這麽一下終止了,朱緒便又說:“我先走了,家裏有狗等着遛。”

“你又重新開始養狗了?”蘇懷晏有些意外問。

朱緒停頓了半秒,點點頭說:“養了快兩年了。”

蘇懷晏也點頭,看着朱緒從自己面前走過,他猶豫掙紮了片刻,喊住她問:“漾漾,我可以認識你的狗嗎?”

朱緒站住腳,緩緩回過頭看着蘇懷晏。物是人非,若是兩年前,他提出這樣的請求,她反而能想都不想拒絕他,到了現在,面對他的誠懇,她卻難以拒絕了。

這真是件很奇妙的事情,經過這麽兩三年,她昨天感到對蘇銳文的“二哥”身份已經越發脫離,今天卻在蘇懷晏身上莫名又感受到他曾經的“大哥”身份。她不知道哪種感受更危險,但理智的分析都解釋不了情感上的任何一種感受,當下的這一刻,她已經點頭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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