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樂正顏他們被請進物業辦公室，簡單說了一下樓上漏水情況。
保安大叔一聽，也不敢耽擱，問清楚樓棟以後立刻查了二十一樓的業主信息，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年輕男人，姓陳。
在兩人的注視下，保安撥打了這位陳先生的電話，不幸中的萬幸，大晚上的陌生來電對方沒有選擇直接挂斷。
“請問是陳先生嗎？我是清水灣畔物業處的……”
雖然陳先生最初接通電話時的語氣不太好，但是聽保安說明白前因後果就表示立馬過來看看。
在物業處等了大概十分鐘，陳先生就匆匆趕到了，雙方也沒多說什麽，直接去看房子。
等陳先生掏出鑰匙打開還是水泥胚的房間，裏面的水已經蔓延了整個屋子，積了淺淺一層，聽見水流嘩嘩的聲音，根本無處下腳。
樂正顏小聲嘀咕一句：“今年還真是和水過不去了。”
走在身後的裴言垂眸看了看她。
光是站在門口也看不出究竟是哪裏漏水，物業的保安大叔和陳先生淌着水先進去，樂正顏下意識就想跟上，被裴言扯住了胳膊。
他就側身越過樂正顏，徑直踏進房子。
“不用這麽多人，你別進去了。”
樂正顏愣了愣，只呆呆地“哦”了一聲。
看着裴言的背影和他半邊都泡在水裏的球鞋，心想這算是報廢的第二雙鞋嗎，要不下回送鞋算了？
她很快回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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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哪有下回，送什麽送。
——
進了房間的三人仔細一查才發現原來是施工裝修隊堵住了下水道口，還忘記關閉水龍頭了。
好在家裏還沒來得及安裝地板，損失不算太大，陳先生對施工隊工作不仔細造成的烏龍事件很火大，可還是按捺住怒氣。
“我也是剛買的新房，正準備裝修起來用做婚房的，誰知道還出了這個事，真是對不起。”陳先生滿臉的尴尬愧疚，連忙表示，“你們樓下的損失我都會照價賠償的，今天實在不好意思了。”
樂正顏和裴言也沒有為難他，只說家裏除了天花板和煤氣需要重新檢測一下，廚房是壁瓷磚拖幹淨就行，其他也沒有什麽問題了。
他們沒有多刁難，能省下一筆費用，陳先生自然是千恩萬謝。
事情到此也算結束了，陳先生留下來善後，樂正顏和裴言也回家收拾殘局。
“你先去洗澡吧，我來打掃。”樂正顏關上門，不太自然地開口。
裴言手上拎着被打濕的鞋，驚訝地回過頭。
誰不知道樂正顏最讨厭打掃衛生，平日裏都是喊家政的。
他懷疑的眼神不加掩飾，想說的話都表達得明明白白，樂正顏心頭一梗，實在是沒好氣。
“看個屁，快滾。”
裴言壓住唇邊的笑，盡量讓語氣顯得鄭重：“謝謝，我一定會尊重您老的勞動成果的。”
“滾滾滾。”
樓上沒有滲水之後，地拖起來簡單，樂正顏只是不喜歡打掃衛生，又不是不會，廚房面積小，沒一會兒就收拾幹淨了，只等明天讓燃氣公司來上門檢查。
裴言也洗完澡出來，接過樂正顏手裏的清潔工具。
後者看了一眼客廳牆上的時鐘，已經是淩晨四點，連續熬了兩宿的心髒實在有些受不了。
“我睡覺去了。”
裴言“嗯”了一聲，餘光瞥見她頭頂上不知道在哪兒沾着的小塑料片，自然地擡手給拿了下來。
“去吧。”
樂正顏揉着眼睛的動作一頓，轉身回了房間。
關門上鎖。
她一股腦鑽進被窩，覺得自己都快要猝死了，心跳快得不像話，閉上眼睛強制關機。
——
鬧鈴準時響起，樂正顏困得發懵，還是片刻不停掀開被子起床，穿好衣服出門時，對面的門也正好打開。
樂正顏定在門口沒動。
“你先用。”裴言先開了口，把背包放在沙發上。
樂正顏揉了揉頭發，點頭：“行。”
氣氛和諧中又透着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一直持續到兩人洗漱完畢，坐下來吃早餐，裴言做的三明治配牛奶，樂正顏負責洗碗。
終于要沉默結束獨處時候的詭異場面，樂正顏準備出門上課，門鈴突然響起來。
“叮咚！”
一開門就是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臉上帶着親切的笑容。
“您好，我是清水灣畔4棟物業經理，很抱歉打擾您。”
樂正顏猜測是樓上漏水的事情，微微颔首後問道：“請問有什麽事？”
裴言聽見門口的聲音，也拎着包走了過來，站在樂正顏身邊。
登對的俊男美女站在一起，畫面說不出的養眼。
物業經理愣了下，快速回神，看見兩人肩上的背包，也知道他們大概是要趕時間出門，不好多耽擱。
“對不起，也是我們物業的失職，不知道昨天您二位還在電梯被困了這麽久，受驚了。”物業經理說着麻利地把手裏的禮品盒遞給他們。
樂正顏：“……”
她快速和裴言對視一眼。
說好的天知地知，這物業怎麽知道的！
昨天那些丢人的場面該不會都被看見了吧！
物業經理不知道他們的眼神官司，片刻不停道：“這些東西聊表歉意，就不多打擾了，祝你們二位生活幸福美滿。”
物業的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樂正顏都沒來得及說些什麽，人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樂正顏頭有點痛：“……幸福美滿是什麽新的流行祝福語嗎？”
裴言幹咳一聲：“不清楚，大概是吧。”
樂正顏自認為臉皮挺厚的，這回也被物業誤會的話尴尬得腳趾扣地，屬實是扛不住。
“我趕車，走了。”
停在原地的裴言看着她的背影，半晌後，低低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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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的生活毫無波瀾，刻意為之的情況下，樂正顏沒再和裴言見面，風平浪靜又一周，方柚等待已久的畫展也終于來臨了。
這一次的舉辦的畫展主題名為“月光高懸”，每一幅畫都是與月光有關，以不同的形式、不同的手法、不同于寓意，描繪着月光，幾乎耗費方柚這兩年的所有心血。
千辛萬苦才開辦的畫展，絕對不能出半點岔子，開展儀式最後定在九月十三日，那天是周六，306宿舍和205宿舍都是全員到齊，天沒亮就去了畫廊嚴陣以待。
樂正顏吃早餐的時候看到了裴言，那會兒人多也顧不上說話，後來分配好各自的工作就忙碌開，再也沒看見過他人。
這樣一直忙碌到上午九點整，準備工作才算是完成。好在大家的努力沒有白費，儀式開始後，一切都有條不紊的按計劃進行着，随着剪裁的紅綢掉落，标志着儀式完美結束，也預示“月光高懸”展覽步上正軌。
畫廊前人來人往都是看展的，後續沒什麽大事，也不用這麽多人，大夥繃緊的神經總算是能歇歇喘口氣。
方柚作為主人公，她的激動比旁人更甚，一整天都是笑容滿面的，給衆人發了大大的紅包，待第一天畫展關閉後，她已經提前訂好了餐廳包廂，直接招呼着衆人過去。
樂正顏被安排和裴言坐在了一起，上回物業誤會說的話都過去了一周，她心裏那點別扭尴尬早過了。
在坐的都不是外人，方柚也不含糊，等點的菜都上齊了，她就起身舉起酒杯，說話都語無倫次。
“我今天特別高興，也不知道該怎麽表達，這次的畫展我準備了很久，能這麽順利開展真的多虧了你們的幫忙……”
文千雪可不愛聽這個，撅嘴道：“死柚子！哪裏學得這麽客套，我們之間還說這些。”
周佳佳捧場地舉酒，認真說着：“你的事就是我們的事，大家都會幫忙的。”
“就是，我們和花兒這麽好的兄弟，哪能這麽點忙都不幫，是吧裴哥。”塗起元撞了撞裴言的肩膀。
後者笑着颔首。
“好了，等會罰她多喝幾杯。”樂正顏紅唇微揚，挑着眉笑得滿肚子壞心眼。
方柚性格爽朗，見狀也不說這些虛的了，笑着道：“行，既然如此別的話的話我也不多說了，我方柚的性格大家都知道，有事盡管開口，都在酒裏。”說罷仰頭先幹了。
譚華也和她一起端着酒：“我和柚子一起敬你們一杯，大家吃好喝好。”
“哎呀，怎麽整的跟新婚小夫妻一樣。”
“哈哈哈哈慶祝柚子畫展順利！”
“祝周邊大賣！”
“期待下一個畫展！”
“等會記得給我簽個名啊。”
“幹杯！”
大家一起碰杯，都是熟人也不講究其他的，紛紛動筷，邊吃邊聊，氣氛熱鬧活躍。
方柚訂的這家餐廳是吃飯喝酒唱歌一體的，正好吃完了飯也不用挪地方，盤子一撤就可以接着喝酒聊天。
燈光被調成KTV專用版本，今天大家勢必要喝盡興，純喝酒有點幹，正在商量着玩點什麽，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和服務員的聲音。
“打擾一下。”
穿着黑色制服服務員低着頭走進來，帶着口罩看不清面容，推車上堆着他們點的酒，除此之外最頂上還擺着一個精致的蛋糕。
樂正顏坐在靠近門的位置，讓出地方給服務員上酒，微微擡眸時不經意和服務員的目光對視。
莫名覺得對方的眉眼之間有種熟悉感，還沒等她細看，對方就慌亂地移開了視線，放下東西就快步離開。
她有這麽吓人？
樂正顏納悶地盯着門口的方向。
坐在旁邊的裴言餘光注意到她的神情，順着目光看過去，微微側臉緩聲問道：“在看什麽？”
樂正顏努力在腦海裏搜尋一番，确實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只當是錯覺抛之腦後。
她搖了搖頭：“沒什麽。”
裴言垂眸望着她，薄唇微動，似乎還想說點什麽，下一秒就被塗起元的驚呼打斷了。
“還有蛋糕呢？安排的夠周到啊，柚子姐！”
塗起元睜大眼睛看着桌上那個粉紅色蝴蝶結蛋糕。
樂正顏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正中間的那個蛋糕粉粉嫩嫩着實是充滿了少女心，符合方柚的審美。
方柚已經是微醺的狀态，對着蛋糕也是兩眼懵圈。
“啊？我沒有訂蛋糕啊，不是服務員上錯了？”
樂正顏坐得離門口最近，聞言正想站起身喊住服務員，卻被人一把拉住了手腕，溫熱的大手貼着微涼的腕骨，相觸的肌膚變得灼熱發燙。
“不用去。”
裴言今晚也喝了酒，嗓音變得有些沙啞，冷白色的皮膚染上薄紅，碎發服帖地微微遮住眉眼，攥着她的手不放。
樂正顏吞咽了一下，突然就忘了自己要做什麽。
“蛋糕是我訂的。”說話的是譚華，他撓了撓頭，難得有點羞赧的開口，“說來也特別巧，今天其實是我和柚子的戀愛兩周年紀念日，我想好日子都撞到一起去了，就買個蛋糕一起慶祝了。”
經他這麽一說，方柚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酒精将她的情緒放大，神情自責又感動。
“對不起，我這幾天都給忙忘了。”
譚華哪能見她這副模樣，連忙抱住安慰：“沒關系寶貝，你忙我記得就行。”
方柚吸了吸鼻子，忍不住回抱他，把後者美得不行。
小情侶親親密密感情更好了。
文千雪頓時捂住眼睛，從指縫裏偷看，誇張大喊：“啊啊啊啊又喂我們吃狗糧！”
塗起元笑着開玩笑：“這樣我要投訴了啊！”
這兩人吱哇亂叫的聲音，驚得樂正顏一秒回神，她顫着眼睫，不自在地動了動手腕，裴言很快就松開了手。
屬于另一個人尚未散去的體溫還殘留在肌膚上，存在感鮮明得讓人難以忽視，樂正顏指尖微蜷，強迫自己忽略掉。
樂正顏轉移注意力，順勢加入文千雪和塗起元的隊伍，笑拍着手起哄：“親一個親一個……”
喝了點酒都有些上頭，文千雪和塗起元看熱鬧不嫌事大，聲音響亮得要把包廂房頂震穿。
連一旁的周佳佳都抿唇笑着，也湊堆跟着喊“親一個”。
看衆人笑着嚷嚷，譚華反而更來勁了，直接不管他們的死活。
“寶貝來！”
方柚大大方方地勾住譚華的脖子，吧唧就是一口，兩人絲毫不害羞地來了個親吻，譚華笑得像個二傻子。
一吻完畢，方柚靠在譚華懷裏，十分猖狂地斜着眼，用言語挑釁。
“可不止我們一對情侶啊，顏顏，你們不得也來一個。”
其他人紛紛把目光移向在場的另外一對情侶。
委實沒料到這把火還能燒到自己身上，樂正顏的笑容瞬間凝固。
裴言沒忍住輕笑出聲，在某人的死亡射線掃過來時，将手抵在唇邊咳嗽一聲。
文千雪學着樂正顏剛剛的動作，鼓掌：“親一個親一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