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道歉
道歉
第二太一早,天蒙蒙亮,楊又是被一個慘叫聲驚醒的,她撐起身子還未來得及下炕就又聽見一陣鍋碗瓢盆被打翻的聲音。
常風慘叫聲不斷,那聲音從堂屋一直漫到院子裏,楊又眼裏已經有了淚光,她猜到是路敬堯找來了。
這人簡直是陰魂不散!
楊又鼓足勇氣跑出去時,看到常風發瘋似的在院子裏圍着一架大石磨跑,可他身後并沒有人追,她被他瘋魔的樣子吓到,急忙退回去将門重重關上。
一轉身就看到坐在不遠處沉沉盯着自己的路敬堯,楊又尖叫一聲,腿軟的往下蹲,她想跑,可怎麽也站不起來,掙紮了一會兒就開始抱着膝蓋哭。
路敬堯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說:“我是不是太慣着你了?跟男人跑?”
他一把拽起楊又,咬牙切齒地問:“他有沒有碰你?”
楊又眼淚已經決堤,胳膊被捏的生疼,她知道這次是真的惹惱路敬堯了,搖頭說:“沒有。”
“真的沒有?”路敬堯加大了力道,他嘴唇微微泛白,眼裏戾氣深重,一字一頓地警告到:“最好是沒有!”
“跟我回家!”他拖着楊又往外走,發誓般地說道:“再給老子逃一次,我就……”
“就什麽?”楊又邊哭邊說:“你只會欺負我,只想着把我關在家裏。”
哭叫聲充斥着整個小院,在并不明朗的清晨顯得有點瘆人,楊又耍賴地蹲坐在地上,哭的快斷氣了。
常風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停止了奔跑,今早他在睡夢中挨了一拳,此時右眼已經青腫起來,樣子很狼狽。
他揚起腦袋,像個勇士一樣攔住路敬堯,說:“她不想跟你走。”
路敬堯臉上的不屑很明顯,連一個眼神都不給他,只是看着楊又冷冷地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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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跟你……”常風話還沒說完,眼前就劃過一道疾風,疼痛感猝不及防的再次襲來,他又挨了一拳,身形不穩的往後退了幾步,然後跌坐在地上揚起一片塵土。
路敬堯神色狠厲,“你算什麽東西,插手我們夫妻的事。”
楊又是知道路敬堯身手的,他不是五大三粗的類型,若是穿一身黑衣,看起來甚至是清瘦的,很多人都被他的外表給欺騙了,包括楊又。
常風吃的這一拳估計得讓他緩好幾天。
楊又被吓得失語,路敬堯以往從不在她面前發火,更別提打人了,她在震驚之餘更多的是憤怒。
法治社會,這人居然這麽不講道理,她抱着男人的腿站起來,埋進他胸口就開始咬。
路敬堯表情有一瞬的錯愕,接着是麻木,他垂眼看着胸前的人,心裏難受得緊,他做夢也沒想到楊又會為了一個陌生的男人咬他。
路敬堯扣住她脖子,将人抱緊,他鼻腔有點發酸,惡狠狠地看着常風卻是對楊又說:“你說我是打斷他的腿,還是打斷你的腿?”
楊又松了口,擡頭看着他的下巴說:“你這個不講道理的混蛋!”
路敬堯冷笑一聲,他語氣有一種不正常的平靜,“你以為我不敢?”
楊又立馬揪住他胸口的衣服,“你不講道理!你為什麽莫名其妙的打人!”
“我莫名其妙?”路敬堯捏住她下巴,氣的齒關作響,“你他媽都跟野男人跑了,我打他怎麽了?老子想宰了他!”
楊又的性格跟任何人都比不了氣勢,她急促喘了幾下,語氣已經軟了,“我沒有跟男人跑,我是來看丹霞的。”
說完就眨着一雙大眼看着路敬堯,沒幾秒,路敬堯就瞥開眼說:“我可以不計較,但你立馬跟我回家。”
楊又瞟了一眼在地上龇牙咧嘴的常風,不怕死地說:“你跟別人道歉!”
“我道歉?”路敬堯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事,他垂眼對楊又說:“跟我講條件?你有什麽籌碼?”
“你……你不講道理!打了人就是應該道歉!”
常風也算是聽了個大概,他心裏更加後悔招惹上這個女孩兒,為了占點兒小便宜挨了兩拳,怎麽算都虧了。
為了避免兩人再吵起來将怒火遷到自己身上,他及時站起來打圓場說:“沒事沒事,誤會。”說完還笑了一下。
楊又看着他的兩個熊貓眼,又看了看路敬堯,警惕的往後退了幾步。
路敬堯再次被她的動作激到,剛要上前抓人就被一陣鈴聲打斷,他走到一旁接電話,餘光注意到楊又盯着常風的傷看,心裏的醋壇子再次掀翻。
他挂了電話後大步流星地走過去,“回家!”
楊又怯生生地看着他,将手往後縮,哭腔再次響起,“你為什麽執着于要我回家。”
“你是我老婆。”
“可是你并不喜歡我啊。”
一早上折騰了這麽久,天際邊微微顯露魚肚白,路敬堯這時才發現楊又的臉色不對勁,反駁的話咽進肚子裏,他伸手貼向她的額頭,果然在發熱。
楊又本來沒什麽感覺,一聽說自己發燒了,立馬就開始難受,她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地哭,嘴裏反複說着“我不回家,我才不要回去……”
路敬堯就跟聽不見似的,冷着臉替她物理降溫,這裏離醫院遠,燒的又不嚴重,他打算把溫度降下來再帶她走。
這次無論如何都要将她帶走。
常風頂着兩個熊貓眼進來時正好看見路敬堯在拉扯楊又的衣服,楊又則是咬着牙在反抗,他心裏慌得不行,就怕看到什麽不該看的,極速轉身又撞在門框上。
“咚”的一聲,常風大吼一聲,将藥扔在桌上,在院子裏罵天罵地。
楊又不發出聲音,只是倔強的掉眼淚,她捂住胸前的衣服無聲控訴。
“我給你擦擦,降溫。”
路敬堯不敢來強的,剛才撩她袖子的時候發現她胳膊上有淤青,他心裏後悔又愧疚,到底是不敢太用力了。
“我沒見過這麽降溫的。”
路敬堯嘆了口氣,無奈地說:“又不是沒看過,還吃過呢,你害羞個什麽?”
楊又“嗚”的一聲就哭了出來,撕心裂肺地罵:“你混蛋,死變态,你走啊,我不想看見你。”
“行”
路敬堯将毛巾一扔就走了出去,還沒走到院子裏就又低着頭折返回來,他妥協地說:“擦背,我給你擦背降溫,這下可以了吧?”
楊又不講話,但沒怎麽反抗了,任由路敬堯拿着毛巾在她背上反複擦拭。她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着的,反正醒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夕陽。
“常風呢?”
“走了。”路敬堯在院子裏抽煙,見她出來後就把煙滅了,他說:“我們也走吧。”
楊又沒精神的時候不喜歡講話,她心裏不願意跟路敬堯走,但也明白自己無法反抗。
行李就一個背包,路敬堯走在前面,他掂了掂直接扔在車後座。
4個小時的車程楊又幾乎睡了一路,昏昏沉沉中她感覺到有一只手時不時的就會探向她額頭,那掌心幹燥又滾燙,還挺舒服的。
車輛由黑暗的村道駛入霓虹映照的城市,由寂靜駛入喧嘩,楊又終于覺得精神了一點,她腰背酸軟,不舒服的在座椅上左右蹭。
路敬堯開口說道:“好好坐着,馬上就到了。”
楊又心裏還是怕他,安靜下來不再動,她偷偷瞥他一眼,見他抿着唇表情堅毅又嚴肅,更加的大氣不敢喘,惴惴不安地看着車子停在一家酒店門口。
路敬堯先下了車,他拿過後座的包然後将車鑰遞給了門童,楊又在他眼神看過來時識趣地下車。
“餓不餓?”路敬堯牽過她的手,很自然的帶着人往裏面走。楊又看見他袖口處露出來的一點刺青圖案,心口頓時一緊,像被人捏住了一樣,沒兩秒,她眼眶已經開始發熱了。
路敬堯當然知道她情緒的變化,在電梯裏,他面無表情地看着反光鏡裏的女人抽泣,腦袋一點一點的,像小雞啄米。
安靜的空間裏,這委屈的哭聲真惹人憐。
楊又在跨出電梯的那一秒,哭聲便不再克制,嗚嗚地控訴說:“你不許碰我。”
路敬堯被她的可愛給氣笑了,反手将門關了後就直接去了浴室沒再出來。
楊又在門口站了兩分鐘,轉身去開門,一打開門就看見那保镖站在門口。
兩人皆是一愣,楊又覺得奇怪,剛才明明沒看見人,怎麽突然就出現了,她還以為路敬堯是一個人來的。
“路總說您有什麽需求可以找我代辦。”
楊又悻悻地退了回去。沒過幾分鐘路敬堯就出來了,他依然光着上半身,步伐輕松地走到楊又跟前說:“當保镖呢?”
楊又盯着地板不擡頭,被他強勢地擡起下巴,男人臉上有了惱怒,“好好看着我!”
楊又開始盯着他鼻子看,總之要将他那吃人的眼神慢慢虛化才覺得舒服。
“你看哪兒呢?”路敬堯有點無奈,就楊又那鬥雞眼,他不想發現都難,“我眼睛能吃了你嗎?”
楊又點頭。
路敬堯:“……”
他頂腮将人拉到一邊,語氣嚴肅地說:“你的行為很危險!你知道嗎?”
“怎麽危險了?”
“你才跟人認識多久?就敢跟着他走!”
楊又知道自己過于沖動了,但她總覺得常風應該不是那種人,心虛地說:“我們只是結伴去看丹霞而已。”
路敬堯盯了她幾秒突然就放棄了說教,楊又的性格他很了解,要她圓滑精明,慎防杜漸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他說:“你先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