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它又不咬人

它又不咬人

黛琛的想法也沒有錯,楊又雖然還沒有做媽媽,但她能理解她的選擇,女人在某方面有天然的柔軟。在某些時刻,她作為一個媽媽的身份要大于作為一個裕固族族人的身份。

一些馬匹喝飽水後就退到了周圍的草地上開始吃草,七零八落地散布滿整個山坡,楊又更加找不到自己的那匹馬了。

路敬堯走過來說:“走吧。”

“可是我們的那匹馬……”

他笑着說:“在你身後。”

楊又轉頭一看,果然是它,剛才怎麽就沒找到呢,找來找去原來就在身後啊。

往那個山頭走的途中,楊又跟路敬堯說起了黛琛的煩惱,她想聽一聽男人的視角是怎麽想的。

結果很顯然,路敬堯的想法和賀永平一樣,不過他說:“可以讓老婆孩子定居,這樣就沒那麽辛苦,男人苦一點也沒什麽。”

“可是一家人應該在一起的,孩子需要爸爸,女人也需要丈夫。”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楊又不甘心,問:“就不能妥協嗎?”

路敬堯過了好半晌才開口說:“你知道常風帶你去的那個牧民家為什麽沒人嗎?”

“不知道。”

“借牧後他們會回自己家,祁連山腳下才是他們真正的家。每個民族都有他們的信仰和傳承,這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可能會被人說迂腐或是不懂變通,可人活一輩子為的是什麽?不就是那點執着嗎。”

路敬堯貼在她耳邊說:“人總要追逐一些東西,你追逐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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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又沉默下來,她看着遠處的山頭百感交集,最後只說:“我很羨慕他們。”

“羨慕他們什麽?”

“羨慕他們一生只追求一樣東西,那就是到水草豐茂的地方去,多單純多執着多美好。”

上坡的時候馬匹走的慢,楊又提議下來走,路敬堯懷疑她的體力,便自己跳了下去,說:“你坐着,我走。”

楊又問他:“你以前來過這兒嗎?”

“來過,待了很長時間。”

“也翻過這座山嗎?”

“這倒是沒有,我也是第一次,所以不确定一會兒能不能看見太陽落山,也許山的後面是更高的山。”

“會不會是海?”

路敬堯回頭朝她笑,“你做夢呢?”

楊又哼了一聲,問:“這匹馬有幾歲了?”

“5歲了。”

“那它還是一個小寶寶。”

“對于馬來說,不是寶寶了。”

楊又問題很多,沒過幾秒又問:“它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公的。”

楊又摸了摸它光滑的皮毛,自言自語地說:“這怎麽分辨啊,我都不知道怎麽看。”

路敬堯停下腳步,回頭朝她抿唇笑,“你想分辨?”他笑意越來越明顯,帶着一絲促狹,“想知道的話就求我,求我我就教你分辨。”

楊又紅了臉,不再吭聲,她在馬背上搖搖晃晃,像個害羞的新娘,看得路敬堯心窩一熱。

他說:“下次穿個白裙子,我拉你回家。”

回家了就得跟我過日子,還得跟我生孩子。這是後半句話,路敬堯沒有說。

兩人在下午五點半之前到達山頂,夕陽正在夕下,馬匹在一旁低頭吃草,她和路敬堯兩人依偎站立,等太陽徹底沉落。

楊又原本以為山頂是尖的,沒想到還是平的,一望無際的平,往山腳下看去,羊群聚集在一起,像一朵純白的雲彩,牧民正趕着雲彩歸家。

路敬堯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一張毯子鋪在地上,他摟着楊又坐下。

傍晚溫度驟降,随着太陽的最後一縷光線消失,月亮開始接替,草地在月光下呈現一種幽綠,随風擺動的時候發出沙沙的聲響,是蒼涼又孤寂的意味。

楊又覺得冷鬧着要回去,她心裏更多的是害怕,孤男寡女在草原的月下,冷清的同時也滋生出了一種原始隐秘的暧昧。

路敬堯盯着她,問:“落日美嗎?”

“美,我們什麽時候回去?”

“今晚的月亮美嗎?”

“美”楊又瞥他一眼,又慌忙低頭問:“我們什麽時候回去?”

路敬堯答非所問地說:“你最美,月光下的你最美。”

氣氛凝滞了兩秒,有什麽沖動就要破土而出,楊又推他一把掙紮着要起身,被路敬堯強勢地壓了下去。

他黑眸凝着她,在清幽的月光下更像一匹狼了。兩人呼吸皆淩亂,楊又還來不及說話就被他封住了口。

那匹馬就在不遠處吃草,時不時發出“咴咴”兩聲,在廣闊的天地間孤獨又自由。

周圍的聲音被放大,楊又聽見細小的拉鏈聲,還有路敬堯的呼吸聲,急切又滾燙就在她耳邊。

她這次沒有哭,最難受時也只是咬唇嗯哼了兩聲。這樣的轉變讓路敬堯疑惑的同時也更加放肆。

其實楊又這樣完全是被吓的,路敬堯的可惡和大膽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這是在野外,他居然可以這麽肆無忌憚,就那麽硬生生地擠.進去。

毯子底下的草葉會随着路敬堯的每一次動作互相碰撞,互相摩擦,發出輕微細膩的聲響,就在楊又的耳邊,仿佛在跟她訴說,這場ai欲并不是無人知曉,它們都聽見了。

她疼的用手抓住耳邊的草葉,一陣拉扯後,手心裏全是青草揉搓出來的香氣,這氣息讓楊又清醒了不少,周圍的聲音越發清晰,她甚至聽見了溪水流淌的聲音。

為這事,路敬堯沒少笑話她,他說她雖然不願意,但身體總是最誠實的,他下.流地叫她“水娃娃”。

楊又餘光裏瞥見馬兒的鬃毛在風裏像海浪一樣起伏。

羞恥是她在這個草原上最難忘的記憶。

路敬堯抹了一把汗,他把沖鋒衣脫了,又将貼身的t恤脫下來揉成一團在楊又的肚子上擦拭。

他平靜地說:“怕你冷,才草草了事的。”

楊又安靜地閉着眼像是睡着了一樣,對他的解釋無動于衷。她懷疑路敬堯不是一時興起,而是早有預謀。

路敬堯擰眉看她幾秒,替她拉上拉鏈,然後光着身子套上沖鋒衣。

回去的路上馬兒昂首奮蹄,嘶鳴聲在寂靜的夜裏有一種蒼涼之感。楊又被路敬堯裹進沖鋒衣裏面對面地抱着他,她掌心貼着他光裸的胸膛,想象着那可怖的刺青圖案是怎樣将她吞噬。

楊又一輩子也忘不了在月夜下的草原上策馬奔騰。

之後的一連幾天楊又都沒理睬路敬堯,任由他做什麽說什麽一律都無視,兩人之間的緊張氣氛連賀永平都發現了。

一大早他就拉着路敬堯去飲馬,途中他詢問到:“跟你太太吵架了?”

路敬堯嗤笑一聲,“讓你看笑話了,哄哄就好了。”

賀永平揶揄他,“就怕你哄不好,我倒是好奇你低三下四哄人的模樣。”

路敬堯撇開臉,心中難免郁悶,他退到一邊點煙,腦子裏想的全是要怎麽哄楊又開心。

賀永平給他出主意,他指着一個方向說:“那兒有條河,河邊的野花應該開了,女人都喜歡花,采一把送到她跟前,絕對高興。”

“你很有經驗啊。”路敬堯笑他,但已經打定注意抽完這根煙就去。

黛琛炸油餅的時候楊又在一旁看着,她無所事事,像個跟屁蟲似的跟在她身後,遇見不明白的也會問兩嘴。

“你跟你先生吵架了?”

一聽人提起路敬堯,楊又心裏就開始煩,悶聲說:“沒有。”

黛琛笑她,湊過來神秘地說:“你先生一會兒會帶一束花回來逗你開心。”

“你怎麽知道?”楊又被勾起了興趣,追問她:“你聽見他們說話了?”

黛琛搖頭,不願再多透露,只是讓楊又等着收花。

這幾天相處下來,楊又是真的很喜歡黛琛,她漂亮又能幹,大方又樂觀,太值得人學習了,楊又托腮望着她的背影,突然好奇起她和賀永平是怎麽認識的。

她問:“你和你老公是怎麽認識的呢?”

“我們不是自由戀愛,是親戚互相介紹認識的,然後就約會嘛,我覺得他這個人對女孩子挺好的,就有了好感,然後就結婚了。”黛琛說話的時候,手裏的活兒也不落下,油餅一個一個地撈起來,她回頭朝楊又招手,“來,你先吃一個。”

楊又特別開心,夾起一個放在嘴邊吹,“那你們是彼此的初戀咯?”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不過問他以前的事,問了心情不好,我得要高高興興的。”

黛琛扭頭問:“你問你老公的過去嗎?”

楊又搖搖頭,不問的原因她還真說不出來,可能各種因素都有一點吧,一時理不清到底是哪個因素占了主要的作用。

總之,她不問,也不知道自己以後會不會問。

晚飯時,兩個男人說笑着掀開簾子進來,楊又掃了一眼路敬堯,見他空着手什麽也沒拿,她向黛琛使了一個眼色,但黛琛沒看到。

飯後,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進帳篷,楊又拿出中國地圖又開始研究,并不管身後的路敬堯要幹嘛。她伏在矮桌上正看的認真,就感覺到脖子上有什麽東西掃過,涼涼的,還沾着水汽。

楊又惱了,還未來得及轉頭一束花就出現在了眼前,嘴裏話又咽了下去,她盯着花瓣上的露水依舊沉默。

“不喜歡嗎?”路敬堯斂起笑,看一眼那花又問:“覺得不好看?”

肆意生長的野花怎麽可能不美,小小的花瓣簇擁在一起,可憐又可愛,散發出清新的氣息。楊又靠近用鼻尖觸了觸,然後沉默地接過。

她一手拿着花一手在地圖上輕撫,這張地圖打開過太多次了,跟着她一路奔波,上面的褶皺怎麽也撫不平。

……

路敬堯很疑惑,這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呢,他睨着她的側臉出神。楊又突然說:“我要花瓶。”

空氣凝固幾秒。

“行”路敬堯勾起嘴角,轉身出去了。

這一去就是一個小時,楊又不知道他去哪兒買的,但總歸是将她要的花瓶帶了回來。

一只青綠色的長頸花瓶,端莊優雅,像湖泊的顏色。楊又往裏插花,路敬堯就在一旁看着,他身上源源不斷地透出一股涼意。

楊又蹙眉不看他,只是說:“我們什麽時候走?”

“想回家了?”

“老在別人家待着太麻煩人了。”

“你想走的話随時都可以走。”

“那明天走吧。”楊又插完最後一枝,開始收拾殘花碎葉,她知道路敬堯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那麽的直白又有侵略性,想忽略都難。

路敬堯見她總是垂着眼,用濃密的睫毛做遮掩。他咬咬牙終于沒了耐心,大掌捏住她肩膀,語氣深沉地說:“看着我!”

楊又掀開睫毛瞥他一眼又連忙阖上,她顫抖着問:“你幹嘛?你放手!”

“你幹嘛呢?”路敬堯臉上挂着笑,但沒一點笑意,他低頭尋她閃躲的眼神,“我能吃了你嗎?”

楊又眼睛已經紅了,一開口就是哭腔,“我怕你,你離我遠點。”

“怕什麽?”路敬堯冷笑一聲,開始脫衣服。楊又見狀連滾帶爬地往外跑,被他抓住腳踝,拖了回來。

“怕我身上的紋身是嗎?”路敬堯攥住她手腕往自己胸膛上拉。

楊又捏緊拳頭往回縮,哭泣聲已經被吓得變了音,手在觸到他胸膛的那一刻,她反而沒了聲,只是咬着牙顫抖,像在極力忍耐。

路敬堯替她抹淚,聲線突然溫柔起來,誘哄般地說到:“又又乖,睜開眼看看哥哥。”

“你乖。”他手掌在楊又發頂揉搓,一邊耐心哄騙一邊強勢地掰開她手掌,讓她手心貼着自己的胸膛。

楊又抽泣幾聲緩緩睜開眼又立馬閉上,她絕望的頭皮發麻,懇求般地說:“我不敢,我真的不敢~”

“又又,你看我,你睜開眼先看我。”路敬堯掌着她後腦勺,露出最溫和的笑意。

當然這笑只是他自認為的溫和。

楊又掙紮過後終于睜開了眼,只是看着路敬堯的笑她哭得更狠了,咬着唇不發出聲音,那眼淚跟雪山下的湖泊似的永不幹涸。

路敬堯帶着她的手在自己胸膛上揉搓,他說:“你看,這有什麽害怕的,它又不咬你,你怎麽對它都行,打罵随意,還可以咬。”

楊又點點頭,只盼着他能趕快放過自己。

“以後別怕了行嗎?”

楊又點頭。

“說話。”

“好奧~嗚嗚嗚……”

路敬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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