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

去墨脫

楊又訝異的發現,自那晚過後,她好像真的沒那麽怕路敬堯身上的刺青了,雖然還是會有恐懼的心理,但還好,能克服。

但路敬堯對此全然不知,他做了一個決定,那就是每天都讓楊又跟他胸膛上的圖案接觸接觸,他從沒見過膽子這麽小的人,一個紋身都能吓成這樣。

第二天一早,他帶着楊又告別賀永平一家。走之前賀永平說:“下次帶着孩子來。”

“行”路敬堯拍拍他肩膀,轉身告辭。

楊又回家的決定太過于突然,沒有訂到機票,只能在張掖再住一晚,酒店裏那個保镖再次出現了,他依舊站在門口。

楊又情緒不高,拖拖拉拉的往酒店外走,路敬堯就在身後不遠不近地跟着。一直到晚上八點,他才聽她說餓了。

“想吃什麽?”

楊又指着排隊的人群說:“那個。”

路敬堯一眼望過去全是烏泱泱的人群,他有點為難,靜默了幾秒還是說:“那你回酒店,我去排隊買。”

楊又盯着他,“那你去呀。”

“我先送你回酒店。”

“我不,我現在就要吃。”她有意為難他,拿出一副乖張的姿态說:“你快去。”

路敬堯輕笑一聲,插着手就去排隊了。他很好奇楊又會耍什麽花招,排隊的時候還故意不回頭,給她充分的“作案”時間。

楊又并沒有走,只是在後面看着他的背影,他在人群中依然顯眼,身形挺拔,氣質冷然又桀骜。

楊又站累了便找到一個臺階坐下,她看着時間,路敬堯排了整整一個小時才買到她随手指的那家油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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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提着袋子向楊又走來時,隔着四五米的距離,楊又起身朝他笑了一下,然後調頭坐進了一輛出租車裏,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完全不給路敬堯反應的機會。

隔着車窗,兩人都看着對方,楊又從他眼裏看見了久違的怒氣。

這次的出逃很随意,楊又不再介意使用手機付款,也不再不敢住酒店,她選了一家民宿住進去,靜待路敬堯再次找上門。

這一等就是一個星期,楊又開始懷疑張衛的消息是否準備。

從賀永平家離開的那天,楊又收到張衛的短信,他說路敬堯在她手機上裝了定位,所以他才能那麽容易找到她的藏身之所,無論去到哪裏都在他的掌控中。

楊又氣的不行,憋了一天的情緒終于在晚上爆發,她捉弄了路敬堯,本以為這個男人會氣急敗壞的找來,結果并沒有。

楊又從一開始的戰戰兢兢到後來的平靜,可随着時間的推移,這樣的平靜只會讓人心慌。

她退了房,打車去到汽車西站,剛好看到電子屏幕上顯示四十分鐘後有一班到肅南縣的車。

楊又買了車票,坐在候車大廳等待。她心裏莫名的緊張,不時看向進站口的方向,怕時間走的太快也怕時間走的太慢。

這是一次試探,試探路敬堯是否真的在監視她。

三點四十的時候,汽車準時從車站駛出,楊又懸着的一顆心開始放下。出發沒多久她就昏昏沉沉地靠着車窗睡着了。

搖搖晃晃的路況是她睡得最香的四十分鐘。

四十分鐘後汽車被一輛黑色的路虎截停在路中央。

急剎車帶來的慣性讓楊又猝不及防地撞向前排座椅,她清醒過來後跟所有的乘客一樣偏頭看向司機,想要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車廂裏的人開始焦躁,七嘴八舌地說着什麽,楊又一句也沒聽懂,只知道司機在罵人,一時間都聒噪得不行。

楊又想到什麽,拉開窗戶探出頭往外看,果然看見那輛熟悉的車,她縮回腦袋往座位底下鑽,鑽到一半又覺得不行。

兩分鐘後,随着“噗嗤”一聲,汽車車門打開,全車的人都安靜了下來,眼神不善地看着她下車。

楊又心裏愧疚,更加氣憤路敬堯的所作所為,這個瘋子居然将車橫亘在馬路中央,就為了逼她下車。

路敬堯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站在路邊的楊又,他将車開下馬路,停在一旁的荒野上。

汽車開走後,兩人隔着一條馬路相望,楊又的身後是貧瘠的群山,而路敬堯的身後是荒涼的戈壁。

“過來!”路敬堯聲音沉穩有力,他黑眸緊盯楊又,像是要将她盯出一個窟窿。

楊又鼻腔已經開始發酸,慢吞吞地走向他,隔着兩人的距離她停了下來,委屈地問:“你怎麽找到我的?”

“張衛不是跟你說了嗎?”

楊又站在原地開始控訴,“我又跑了,你是不是要打斷我的腿?”

“你總是強迫我,總是逼我,還騙我,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騙子!”

楊又捂着嘴嗚咽,這樣柔弱瘦白的一個人站在茫茫荒野中痛哭,任誰見了都要心軟。

路敬堯只能道歉:“我錯了,打斷腿是吓唬你的,我舍不得。”

楊又瞄他一眼,接着哭,“你為什麽要騙我?”

“就騙了怎麽了?”

“哇~嗚嗚嗚~”楊又指着他,“你混蛋!”

路敬堯伸手要抱她,被她躲開,“你走開!”

“我要怎樣你才肯原諒我?”

“又騙人!”

“這次認真的,你說怎樣就怎樣,我用你喜歡的方式愛你。”路敬堯說完便垂下眼,他第一次說“愛”這個字,不至于害羞,就是覺得有點別扭。

楊又怔愣一瞬,開始擦眼淚,剛要開口就被打斷。

“除了離婚,這件事沒得商量。”路敬堯蹙起眉頭看她,“你好好想想要我做什麽。”

此時太陽已經開始西沉,戈壁變為金色,罩上一層暖意不再那麽荒涼。楊又被日光射的難受,她嘟起嘴對路敬堯說:“我要跟你換個位置再談判!”

“行”路敬堯淡然一笑,提溜着楊又的胳膊跟她換了一個位置。

楊又看着被夕陽籠罩住的路敬堯閃閃發光,他眉眼柔和了不少,這讓她大着膽子開始提要求:“你三年內不許碰我!”

路敬堯冷笑一聲,“你當我是和尚呢?”

楊又揚起下巴,“那……兩年。”

“不可能,憋壞了你負責?”

“一年。”

“免談。”路敬堯不看她,摸出一支煙放在鼻尖輕嗅,他提醒到:“說點現實的。”

楊又覺得跟他談判占不了一點便宜,不甘心的又紅了眼,心裏又急又氣,問到:“那你想多久碰一次?”

“當然是想碰就碰。”他睨向她,“這件事沒得商量。”

“我不要,我不喜歡!”楊又急急喘息,顫着指尖指向他,“未來三個月!”

路敬堯思索良久,說:“行”

楊又沒占到什麽便宜,打定主意要為難他,“我現在想吃冰淇淋!”

“沒有。”

“我要吃餅幹!”

路敬堯打開車門,從裏面拿出一盒餅幹拍在車前蓋上,他得意地看着她笑。

楊又才笑不出來,她沉思幾秒說:“我要出去旅游,你不許跟着我。”

“那不行,我是你的保镖,得護你周全。”

楊又惱得不行,“你現在不是了。”

路敬堯輕笑,揶揄她,“現在知道我是你老公了?”

楊又被他的強勢和無賴惹的眼眶發熱,她說:“我們打一個賭,太陽落山的那一秒如果是奇數,你就別跟着我,如果是偶數,我就認輸。”

說起打賭,路敬堯還從沒怕過,他俯身湊近她,“一會兒別又哭鼻子了。”

楊又怯怯瞪他一眼慌忙轉身,一瞬不瞬地看着日落。

半個小時後,荒涼的戈壁上出現了一個女人的哭泣聲和一個男人的笑聲。路敬堯捧起她臉頰狠狠親了一口,“我的又又,老天爺都不舍得我們分開,你就認命吧!”

風把衣角掀翻,路敬堯被吹的唇色蒼白,偏偏眼睛亮的出奇,還帶着一絲興奮,他看着哭得鼻尖發紅的楊又,急切地咬了她一口。

楊又推他一把,“你耍無賴,你作弊了。”

路敬堯随着她的力道往後退了幾步,他得照顧這個輸不起的輸家的情緒。

那張中國地圖再次被展開,平鋪在車前蓋上,楊又拿起餅幹盒子壓住,眼淚砸了幾顆在上面,她用袖子用力擦,哭的很悲凄。

路敬堯卻在一旁點煙,他側身擁住火苗,輕吸幾口吐出的煙霧很快就被風吹散。他眼裏含着笑意說:“想去哪兒老公都陪你去。”

楊又聽出了幸災樂禍的意味,氣憤的用食指胡亂點在地圖上。“我要去這兒!”

路敬堯湊近一看,“去東海啊?你老公還沒那個本事讓龍王接待咱們倆。”他臉上的笑意越發濃重,“換個地方,嗯?”

楊又尴尬了一秒,收回指尖。

她抹了把淚,繼續揚起頭,看向遠方又點了一次,“我要去這兒!”

路敬堯再次湊近,他彈了彈煙灰,擡眼看向楊又,正經問道:“去墨脫?”

風把他的聲音吹散一部分,楊又沒聽清那兩個字,但總歸不是海了吧,她點點頭,指尖戳的發白。

路敬堯深吸一口煙,再次問道:“真要去墨脫?”

楊又垂下視線,但精巧下巴依舊揚着,像個驕傲的公主在俯視她的臣民。她緩緩移開手指,看清楚了那兩個字——墨脫。

她說:“我要去墨脫。”

半晌,路敬堯将煙碾滅在沙石中,他說:“行”

“那就帶你去墨脫。”

這一天是4月23日,灰蒙蒙的戈壁上,黑衣黑褲的一男一女決定去墨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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