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姐夫哥
姐夫哥
楊又見求救無望，便自己往常風那兒跑了過去，“你沒事吧？”
常風龇牙咧嘴地撐起來，并不看楊又，推着摩托又要走，楊又拉住他，“你腿都瘸了，休息一下吧？”
常風埋着頭，瞄到路敬堯在遠處沒有過來才松了一口氣，他眼睛才剛好沒多久，再來一次實在是承受不住了。
楊又扶他坐在路邊，又掉頭将那把偃月刀撿了過來，她撥撥柔軟的刀片遞給常風，“怎麽扔了呢？”
常風尴尬的要死，他自認為闖蕩江湖這麽多年，臉皮已經練的刀槍不入，可面對楊又，他居然有一種懼怕的感受，懼怕她那雙幹淨的眼睛。
常風幹笑幾聲，“我這個樣子你是怎麽認出來的？”
楊又忍俊不禁，常風今天的樣子确實不太好認，他戴了一頂紅色的非主流假發，穿了一件駝色的長風衣，然後是一雙黑色大皮靴，更重要的是居然拿着一把偃月刀，這打扮太過于不倫不類，讓人想不發現都難。
“我一開始不太确定，後來看到你的摩托車就知道了。”
楊又看他姿勢很奇怪，就問：“你摔的很嚴重嗎？要不要去醫院？”
“不用不用。”常風餘光中看見路敬堯走了過來，身體頓時緊繃，結結巴巴的要告辭，“我有事得先走了，你們玩兒的愉快啊。”
楊又還拿着那把刀，追問他，“你剛才為什麽要跑啊？我哪裏惹到你了嗎？”
常風聽她這麽一說，直冒冷汗，被她老公聽到還得了，估計以為他又欺負楊又了，他現在巴不得把楊又供起來讓她少說兩句。
“沒有，我沒跑啊。”常風故作自然的解釋，“我這是有急事兒，馬上就得走。”
“你要去哪兒？”
“我……我去德令哈看我姐姐。”常風瞎扯了一個借口，實際上他還沒打算走，角色扮演跟游客合照能掙不少錢呢。
Advertisement
楊又一聽他要去德令哈就看向路敬堯，“我們要去嗎？”
這謊還真不好撒，路敬堯黑臉說：“要去。”
“太好了，我們可以一起去。”楊又拉住常風，“我們又可以結伴出行了。”
常風是徹底蒙了，看楊又這個樣子是不知道他上次離開時順走了那幾萬塊錢，至于她老公，可能根本就不知道包裏有錢。
常風臉火辣辣的，偷瞄着打量楊又和路敬堯，見二人跟之前沒什麽兩樣才稍稍松了一口氣。他不禁感嘆有錢人就是不一樣，掉了幾萬塊錢就跟沒事人一樣。
常風拿那幾萬塊錢時其實有過猶豫，後來被路敬堯打了，正好給了他一個合理的理由，就當是醫藥費了。他原本認為這是理所應當的賠償，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拿個幾萬塊也不過分，但今天看到楊又還是覺得臉熱。
常風突然發現自己還是有良心的，他吓一跳的同時不禁感嘆自己真善良。
“你們真的要去德令哈？”
“當然。”楊又看向路敬堯，“他得帶我去墨脫。”
常風腦子飛速轉動，确實有一個不要臉的想法，但只是一瞬，他望着楊又說：“你們先走吧，我騎摩托車要慢一點。”
聽他這麽一說，楊又才發現這摩托車确實是一個難題，她回頭看了路敬堯一眼，路敬堯也搖搖頭。楊又有點失望，“那好吧，你注意安全。”
“你的刀。”
常風接過手，笑着說：“那祝你們旅途愉快。”
“也祝你旅途愉快。”
楊又多少有點遺憾，這一路上不會再遇見熟人了，也許這就是她和常風的最後一面。
她突然掙脫路敬堯的手，再次向常風跑去，問：“我們是朋友嗎？”
常風扯了一個笑，“當然了。”雖然他內心并不怎麽認同，萍水相逢而已，像楊又這樣的人他一輩子可能都接觸不到了，畢竟階層不同，以後哪裏還有機會見面。
楊又說：“我們留個聯系方式吧，你不是經常都在外面漂泊嗎？如果哪天去到了我的城市，可以來找我玩。”
常風剛恢複顏色的臉瞬間又變紅了，老天爺給他的懲罰不是皮肉之苦，而是從精神上徹底摧毀他。
活了19年，他不怕別人打他罵他算計他，就怕碰到一顆真心，自己到底還是太善良了！
常風急忙掏出手機，緊張的手指顫抖，他說：“到時候你別嫌棄我就行。”
“怎麽會，我說了我們是一樣的人。”楊又加上後才心滿意足地笑了，“再見了，常風。”
“再見。”
路敬堯看見楊又再次向他跑來，臉色才好了一點，他将她的手握的很緊，問：“說什麽呢？”
“我邀請他來我們家玩兒。”
楊又仰頭看着他側臉，“你好像很不喜歡他？”
“說不上不喜歡。”路敬堯回答的很快，好像根本就不用思考，“小屁孩兒一個，我讨厭他幹嘛？”
“那你為什麽老是對他黑臉？”
“吓唬他的，吓唬小孩兒多有趣。”
楊又停下腳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真壞！真無聊！”
路敬堯說的都是真心話，對于常風他說不上讨厭，就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而已，他有一些小心思和算計也很正常，活着本來就不容易。
只要他不再纏着楊又就……
“楊又！楊又……等等我啊～”
路敬堯心裏的那個“好”字終究沒能說出來。
楊又松開他的手，興奮地朝常風跑了過去，像兩只流浪狗在街頭相遇，激動地跳了起來。
“怎麽了常風？”楊又看他推着摩托車，大概知道是什麽原因了，她嘴角挂着點笑，“你摩托車壞了嗎？”
“對，鏈條斷了。”常風撩了撩紅色假發，露出一個谄媚的笑，“能不能搭個車？”
“當然了！”楊又指了指摩托車，“那這個怎麽辦？”
“前面有個廢棄的醫院，我推進去放着，沒人動的。”
“那就好，你快去吧。”
常風看着楊又表情為難，躊躇地問：“那你老公……他會不會不高興啊？”
楊又斂了笑，“不會的，這趟旅程我做主呢。”
“那就好，那就好。”常風還是不放心，“他不會再打我吧？”
“不會的。”楊又擺擺手，“說了你可能不信，他上次打你是我第一次看見他打人，以前他都背着我打，從不當着我的面。”
楊又的意思是路敬堯不會再次當着她的面打人了，可在常風聽來卻是另外一個意思，他瞥了一眼在前方的路敬堯，皮笑肉不笑地說：“看來姐夫哥還挺溫柔的。”
“你快去放車，我去跟他說一聲。”楊又給了常風一個安心的笑容就又跑了。
車後排放的全是楊又一路上買的戰利品，再加上常風的行李，基本上就沒什麽空隙了，他被一堆雜物包裹在其中，還不忘拿着那把可以收縮的偃月刀，刀片薄的不時晃蕩兩下，看起來可憐又可笑。
那頂紅色的假發被擠歪了一點，常風縮着肩膀甩了甩頭，他輕咳兩聲恭維到，“姐夫哥開車開的真好，太穩了。”
路敬堯不說話，從後視鏡裏盯他一眼，那眼神冷冷淡淡，帶着點警告的意味。
楊又什麽都不知道，扭着身子回頭沖常風傻笑，她覺得他的裝扮實在是太滑稽了，“你扮演的是哪個角色？”
“不是哪個角色，随便扮的，有反差感就行。”
“拍一張照片多少錢？”
“看人，有的八塊，有的十塊。”
楊又好奇了，“怎麽看？”
常風嘿嘿笑兩聲，“拍照的大部分都是女的，四五十歲的那一撥最大方，叫幾聲姐姐誇她們年輕，十塊錢就到手了。二三十歲的那一撥最節省，叫姐姐吧她不高興，叫妹妹吧她想當姐姐，怎麽哄都不好弄。”
“哎～”常風嘆口氣，“別看她們年紀輕輕的，最講究迷信了，收個8塊圖個吉利，比誇她們長得漂亮還管用。”
楊又被他逗的捂着嘴哈哈大笑，還伸手拍了拍路敬堯的肩膀，“你聽見了嗎？好好笑。”
路敬堯沒笑，但好歹緩了神色，不冷不淡的“嗯”了一聲。
這一聲可鼓勵了常風，乘勝追擊地講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所見所聞，當然大多都是一些糗事。他算是看出來了，讨好楊又比讨好那個煞神容易。
五個小時的路程，楊又和常風說笑了三個小時才消停下來，路敬堯耳根子終于清淨了，他打開車窗點了根煙，只想着趕快到德令哈，将這個油嘴滑舌的小屁孩兒甩了。
晚上七點，一行三人終于到了德令哈。
楊又問常風，“你訂酒店了嗎？”
“害～我有帳篷。”常風拍拍胸脯，一副輕松做派，“待會兒找個空地，帳篷一支就睡了。你別擔心我，我都習慣了，這些年都是這麽過來的，住這麽好的酒店還不習慣呢。”
氣氛安靜了幾秒。
楊又扭頭看路敬堯，“給他訂個房間吧，明天還要一起出去玩兒呢。”
路敬堯聽完常風茶裏茶氣的發言，在心裏冷笑，他忍了一路，剛要發火，手臂就纏上一抹柔軟，楊又望向他，“可以嗎？”
得了，這火是發不出來了。
他睨常風一眼，冷聲道：“身份證。”
“哎，好好好。”常風連忙将早就準備好的身份證遞了過去，谄笑着說：“謝謝姐夫哥。”
“搬東西。”路敬堯扔下這麽一句話就帶着楊又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