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可可西裏
可可西裏
路敬堯說的道觀是無極龍鳳宮，裏面供奉着西王母，九天玄女和金聖老母。他上一次來的時候，野牛溪還沒沒完全幹涸，一晃這麽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現在境況如何。
“要去嗎？”路敬堯又問了一次。
楊又點點頭，算是同意了他的提議。
站在道觀裏，連常風也安靜了許多，低聲問路敬堯：“西王母是什麽官兒？”
“跟觀音菩薩有什麽關系？”
“她們倆誰的官兒大？”
楊又在心裏偷笑，覺得常風還是笨一點可愛，她瞄一眼路敬堯，很好奇他會怎麽回答。
路敬堯抱着胳膊，走到楊又身後，不急不緩地說：“西王母就是王母娘娘，有本書記載，她是掌管所有女仙的上古時期的大神，神話故事中最早出現的神之一。”
“這麽牛？！”常風語氣誇張，神情卻虔誠，立馬雙手合十作揖。
他再次問：“王母娘娘和觀音菩薩誰更厲害？”
這個問題路敬堯還真回答不上來，他嘴角一勾，往前走了半步，攬住楊又的肩膀問：“她們倆誰更厲害？”
楊又躲開他，依舊沉默。
路敬堯輕笑一聲，開始胡扯，“王母娘娘吧，不是說掌管所有女仙嗎？觀音菩薩也是女仙，上下屬關系吧。”
楊又聽的惱火，冷淡出聲，“一個道教一個佛教。”她轉身看着兩人，“有什麽可比性，非得要分大小高低嗎？反正都是神，都要好好敬重才好。”
“對對對！”路敬堯笑的不值錢，“還是我老婆懂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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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牛！”常風朝楊又豎起了大拇指。
楊又臉爆紅，“故意嘲諷我呢？！”她氣沖沖的往外走，發誓再也不理這兩個人了，簡直是聯合起來欺負人。
路敬堯幾步追上，拉住她胳膊，“帶你去看個東西。”
“我……”楊又立馬噤聲，埋頭掙紮。
“咱們別在這兒鬧別扭，不禮貌。”路敬堯話剛說完，楊又就停止了掙紮，安安靜靜地站着不動。
路敬堯見狀，趁熱打鐵地說：“你看對面。”
楊又一擡頭，就看見像山一般的河床，站在道觀裏仰視，更是覺得氣勢迫人，她看一眼路敬堯，探尋下文。
“我上一次來是十年前，那時候的野牛溪還未完全幹涸，這次來已經全幹了。”路敬堯表情認真，“物是人非，變化太多了。”
他指着遠處的河床問：“像宮殿嗎？”
楊又仔細看了一番才點點頭。
“這西王母說不定就住在這宮殿裏呢，我們都看不見她，她卻能看見萬物，看盡萬物。”
“我覺得物是人非，她覺得一切都是稀疏平常。”路敬堯緊盯着楊又，“咱們是凡人，時間有限，所以要抓緊分秒，多跟我說說話，即使是打罵也可以，不要把時間浪費在生悶氣上。”
“好嗎？”
楊又被路敬堯說的面紅耳赤，眼神閃閃爍爍看他幾次，悶聲說：“我要去磕個頭。”
“一起去。”
路敬堯笑的不值錢，這道觀算是來對了，他真要好好謝謝王母娘娘。
再次上路，從昆侖山脈直入可可西裏無人區。
通過垭口後，就正式進入了可可西裏的範圍，這是多少人的夢，楊又興致盎然，生怕會錯過自己心心念念的藏羚羊。
沿路的景色再也不是冷峻的岩石，取而代之的是連綿的草甸和低矮的灌木，還有在其間飛行的小鳥。
楊又取出相機抓拍了幾次，都沒捕捉到，但也不受影響，風景依然很美。
車輛行駛沒多久，楊又就發現了三兩只藏羚羊，她激動的叫出聲，路敬堯也配合的将車放慢速度等着她拍照，嘴上還不忘提醒，“別激動，好好坐着，這兒海拔高。”
楊又聽進去了，但沒理他，要拍照的時候才說：“等一下，我要拍。”
路敬堯都盡量配合着，有時剛啓動沒幾秒又聽見她在後排叫停下，他搖頭低笑，看得常風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剛才拍到一群！”楊又将相機遞到前面，炫耀似的讓路敬堯和常風兩人看。
“拍的不錯。”路敬堯适時鼓勵。
“這有啥稀奇的？”常風不買賬。
路敬堯将車停在觀景臺說要給楊又拍照，楊又後悔沒有穿的好看一點，拍的時候配合度不高，見他按下快門後，就急急從鏡頭前躲開，“好了嗎？”
“多拍幾張啊。”路敬堯蹙眉看她，伸手指了指，“站過去。”
“就拍一張留個紀念就行了，拍那麽多幹嘛？”楊又垂首，悶聲悶氣地說：“又不好看。”
路敬堯一滞，瞬間就明白了她的別扭，“好看着呢，不好看只能是我拍的技術不好，跟你沒關系。”
楊又擰他一眼，走過來奪相機，“你也留一個紀念，站過去，我幫你拍。”
“我不喜歡拍照。”路敬堯一副沒得商量的語氣，将相機舉的高高的，垂眼看着楊又逗她，“夠不着就老實一點。”
楊又跳了兩下，只摸着他手腕，情急之下，就去撓他咯吱窩，誰曾想這男人面不改色，沖鋒衣的外套質感硬挺，她指尖都磨紅了。
“給我！”楊又嬌嗔的命令。
“不給。”
“行”楊又轉身就走，走了兩步還是氣不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路敬堯衣服下擺伸了進去，在他腰上一陣揉掐。
男人臉色一變，抓住她手警告：“老實點！”
“相機給我！”楊又才不管他奇怪的臉色，只覺得他是癢了但又不好意思笑，所以才生出這副精彩的表情來。
“常風。”路敬堯将相機遞向遠處。
沒幾秒，常風就跑了過來，“怎麽了”
“給我們倆拍個照。”路敬堯說完就拉着楊又往石碑跟前走，楊又被他拉得一路小跑，紅着鼻子控訴，“你能不能不要這麽粗魯！”
路敬堯腳步沒停，但瞬間就放慢了速度。
常風看着鏡頭裏的兩人，只覺得頭疼，他擡眼怒吼，“都說了多少遍了，笑一笑，笑一笑！你們這像是兩口子嗎？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仇人！”
楊又“哼”了一聲，擰眉看着鏡頭，她反正是不願意拍。
“靠近一點！”常風又吼。
路敬堯移了過來。
“再近一點！”
楊又怒了：“我都快被他擠下去了！”
常風擡頭，“你們倆能不能有點夫妻的職業素養，一個面無表情，一個還抱着胳膊，兄弟呢？”
路敬堯：“……”
他是真的不喜歡拍照，折騰這麽久，表情早就僵了，姿勢也不協調，一把攬住楊又肩膀，冷聲道：“拍！”
“哎！等……”
“咔嚓”一聲，照片定格，常風低頭一看，滿臉的失望，“我這好不容易摸到好相機，就不能給我貢獻一張攝影佳作嗎？！”
他偏頭遞給路敬堯，垂頭喪氣地走到遠處繼續用手機拍照。
路敬堯以為得有多難看呢，愁眉一瞬就展開，“拍的很好，我喜歡。”
“我看看。”楊又湊過來，踮起腳尖一頓扒拉。
片刻後，她伸手搶，路敬堯一臉壞笑的往後躲。
“删了!”
“你說的不算數。”路敬堯晃了晃手裏的相機，“我喜歡就行，回去洗出來挂在卧室。”他強調到：“洗一張大的，一整面牆那麽大，每天睜眼就可以看到。”
“你……”楊又委屈的不行，偏過頭生悶氣，眼裏水汽濃重。
路敬堯覺得自己再多說一個字，對面的女人就會哭出來。
“挺漂亮的。”
“哪裏漂亮了？”
“我覺得很漂亮啊，可愛死了。”
楊又眼淚噼裏啪啦地掉，哼唧着抱怨，“醜死了。”
照片裏的女人仰頭看着身邊的男人，鼻子皺起來，似惱怒似嬌嗔，可愛得緊。
路敬堯替她抹眼淚，“真的很漂亮，我發誓這張照片絕不會外傳。”
“真的？”
“真真兒的！”
“那你删了。”
路敬堯忍着笑意，“叫常風過來，咱們三個拍一張？”
楊又被轉移了注意力，擦掉眼淚點頭，認識常風是意外也是驚喜，旅程結束後真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他，相機的意義就在于此，記錄下此刻的人和事，回憶就有了承載。
“常風。”路敬堯向他招手。
幾秒後，他一臉不爽地跑過來，“還要拍？”
“咱們三個拍一張。”楊又拉他袖子，“留個紀念。”
得虧了幫忙拍照的大哥脾氣好，不然早就撂挑子走人了，光是一個站位都要吵半天。
路敬堯想挨着楊又，站在中間将她和常風兩人隔開。
這下常風不樂意了，“我不想挨着你，顯得自己跟流浪漢似的，我要跟楊又站。”
“你是流浪漢跟和誰站在一起有關系嗎？”路敬堯又開啓嘴毒模式。
楊又聽常風這麽一說，連忙站到中間，“我是女的，站中間很合理。”
路敬堯被噎住，胳膊肘推她，“那你挽着我。”
“我不！”
三人一陣拉扯，楊又被拉得頭暈腦脹，拉下臉來不說話才停息了這場紛争，她說：“常風站中間。”
照片定格。
路敬堯抱起胳膊，一副懶散悠閑的姿态，在墨鏡的加持下，整個人又冷又酷。
常風裹着軍大衣，笑的比花兒還燦爛，他頭發已經長長了，潦草得像一頭雞窩。
楊又笑的清麗嬌俏，鼻尖紅紅，雙眸水汪汪的。
照片的一角還露出大象的半個身子，它臨陣脫逃忙着去撲抓覓食的肥胖烏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