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小娃娃
小娃娃
路敬堯盯着她看了一會兒也倚靠在牆壁上，他松松垮垮地曲起一只腳抵在牆面上，皺眉看着眼前刺眼的日光出神，心想難不成真是常風說的起床氣？
“沒睡舒服？”
路敬堯目光在楊又身上來回掠過，見她不回答，脫口而出說：“再怎麽也得有個限度吧？我是怎麽惹着你了？你說說看？”
他從懷裏摸出一支煙來，打橫輕嗅了好幾口才點燃，語氣有點無奈，“小作怡情。”
說完又覺得有點不妥，找補了兩句，“沒指責你的意思，主要是希望你有什麽不開心的事要說出來，這樣我才好改。”
楊又瞬間扭過頭來，冷冷清清地笑着說：“我本性就是如此。”
“委屈吧？難搞吧？我就是很難搞。”楊又笑意收起來。
理智也好，情感也罷，都會讓人無法做出決定，趁着腦子一團漿糊，楊又不管不顧地說：“千萬別委屈了自己。”
“離婚吧，這墨脫不用去了。”
黃燦燦的一整面牆壁像一塊兒麥田，楊又和路敬堯仿佛躺在麥田裏對視，在純粹極致的黃裏，兩雙漆黑的眼睛也被染上了一點柔和的光暈。
長久的沉默過後，路敬堯沒什麽表情，但還是那句話：“不可能。”
聽到這個答案的楊又心裏很不是滋味，她讨厭他此刻的表情，真想撲上去咬他一口，撕開他這副冷靜的神态。
眼前走過幾個朝拜者，又走過一個抱着孩子的母親，她懷抱裏的小女孩兒笑的燦爛極了，臉頰上的紅暈透出一種野生的生命力來，楊又頓時就沒了戾氣，也對着她笑。
路敬堯在這時突然出聲：“要不生個孩子吧。”
楊又驚得表情失控，“要生找別人給你生去，我不是你生孩子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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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敬堯表情淡然，只是眼神有點陰翳，他阖上眼睫半遮半掩，吐出一口煙後便沉沉盯着楊又小腹看。
正午時分，驕陽似火，連牆壁也是幹燥溫熱的，楊又被他的眼神吓出一身冷汗，她指尖微微發抖，想捂住肚子卻怎麽也擡不起手來，恍惚覺得自己肚子裏已經有了一個小娃娃。
楊又越想越覺得恐怖，再聯想到路敬堯這混蛋從不做措.施，雖然沒弄裏面，但……
但萬一呢？
“我不要生孩子。”再次開口，楊又已經帶了哭腔，她驚恐看了路敬堯一眼，便立馬低頭認錯：“我今天沒睡好。”
聲音小的後面兩個字都沒聽清。
路敬堯将煙頭抵在牆面上撚滅，他走到楊又身邊，意味不明地問：“你乖不乖？”
“我乖？”
路敬堯笑了，“乖就好，給我生個孩子。”
“嗚嗚嗚～我不乖！”
“那也沒事，我有辦法能讓你生孩子。”
“你混蛋！”楊又早就想咬他了，路敬堯這把柴添得正好，她扯住男人腰側的衣服牢牢固定住，整張臉埋進他胸口就開始咬，直到牙關酸痛才放開。
路敬堯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眼神晦暗不明，語氣調子随意慵懶，“爽嗎？”
“晚上我也會很.爽.的。”
“啊！”楊又大叫一聲，便低着頭想跑，被男人扣住腰身拖了回來，他神色狠厲，一字一句地威脅道：“我是禽獸，是壞男人，所以你給記住，楊又，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眼淚止不住的地流淌，楊又咬着牙關不出聲，直到确保自己聲音平穩了才開口問：“你愛我嗎？”
“愛”
“可是我不愛你，你怎麽辦？”
“你會愛上我的。”
“如何一輩子都不會呢？”
“那又怎樣。”路敬堯笑容陰鸷，“死了你也得跟我埋在一塊兒。”
楊又嗚咽了一聲，連忙控制住，她餘光掃到有幾個人正往這邊走過來，連忙卸下力，低頭藏在路敬堯懷裏，等人走遠了才說：“你會出軌的。”
路敬堯把她的小動作都看在眼裏，他差點被氣笑了，都到這種關頭了還死要面子，他不屑地反駁道：“老子出個毛線的軌，連你都還沒搞定，我……你腦子裏一天天的想什麽呢？”
“騙我呢，沒睡好？”路敬堯凝神想了幾秒，再開口時已經帶了些許地試探，“什麽玫瑰？你是不是聽見了什麽？或者看見了什麽？成心作我的？”
楊又面子上有點過不去，路敬堯說的沒錯，她心裏關于他的小心思确實有不少。
女人最怕被男人看破矯情擰巴的心思，他如若是不知道的話，楊又就怕他再窺探下去；他要是已經知道了的話，楊又就怕他直白地說出來。
自欺欺人，掩耳盜鈴就是這樣。
“我想回去了。”
“作完了？”路敬堯看她紅着臉掙紮，頓時就想逗逗她，神情嚴肅地問：“你跟常風聊什麽了？”
“沒什麽！”
“是嗎？”路敬堯圈住她手腕輕揉，“我一會兒回去問問他。”
“你問呗，管我什麽事。”楊又停了掙紮，“我要回去了。”
路敬堯也不想在大街上這樣拉拉扯扯，雖然這條街人少，但總歸是不好的，放楊又走之前，他問：“還離婚嗎？”
楊又沒回答，沉下臉往回走，走了幾步後突然停下，她深吸一口氣轉身，沒頭沒尾地說：“我很不确定，我怕以後就來不及了。”
“什麽？”路敬堯提起她的拖鞋站在不遠處，他微微蹙着眉頭，嘴唇還是很幹。
“沒事。”楊又搖搖頭，“我是說，如果你遇見了你真正喜歡的類型那我們就離婚啊。”
楊又臉上還有哭過後的紅暈，她突然歪頭淺笑，很釋然地說：“真希望你能早點遇見，這樣對我們彼此都很好。”
路敬堯闊步走來，一手虎口鉗住楊又的脖子，将她原地轉了個方向，“回家。”
白天的沖突看似已經過去了，但楊又想起路敬堯看她肚子時的神情還是覺得後怕，她不知道他說的那些話有幾分真假，想過這男人是故意吓她的，但又覺得他這混蛋真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晚飯後，楊又一直不敢回房間，即使無所事事她也坐在院子裏的那棵石榴樹下熬時光。
原本很美院子因為心裏有事，也沒了心思好好欣賞。
常風孔雀開屏，特意洗了澡刮了胡子才坐到楊又身邊開始打游戲，噼裏啪啦的聲音吸引了楊又的注意力，她湊過去看了半天也看不懂，索性也拿出了手機玩兒。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常風一天能發十幾條朋友圈，條條正能量，自拍角度張張清奇，其中有一條朋友圈是：去拉薩不是目的，在路上才是目的！
配圖是他對着鏡頭比了一個大大的“耶”。
楊又偷笑一下，點了個贊，她翻了翻自己的相冊，幾百張圖片裏一大半是小狗狗，剩下的才是風景照，至于人，一張都沒有。
晚上八點，常風收起手機招呼楊又去樓頂的酒館坐坐，楊又不想去，坐在椅子上不動，常風伸手就圈住她胳膊一陣拉扯，恰好被走來的路敬堯看見。
常風連忙放手，謹慎地舉起雙手還是做出投降的姿勢，楊又對上路敬堯的眼神趕忙移開，她站起身往後退了一步，拉開和常風的距離。
“去哪兒？”
常風指了指樓頂，“上去坐坐。”
“你要去嗎？”路敬堯睨着楊又問。
楊又忙不疊點頭，“要去的，馬上就去。”
“姐夫哥去嗎？”
“我不去，出門辦點事，晚點會回來。”路敬堯走到楊又眼前，伸手撫了撫她臉頰，叮囑到：“別喝酒，喝飲料。”
楊又沉默。
“聽見了嗎？”
“知道了。”
“去吧。”
樓梯上，常風在前，楊又在後，他幾乎沒看路，一直扭過身子問楊又，“你們倆又吵架了？”
“沒有啊。”
“我都看出來了，這次又是為啥呢？”
“說了沒有吵架。”
“沒事，床頭吵架床尾和嘛。”
楊又擡腳連上兩級臺階，将常風甩在身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雖說是露天的酒館，但也搭了棚，樂隊在棚下演出，楊又上去的時候已經開唱了，人不算多，但氣氛很熱鬧。
她站在舞臺一側找今天白天遇見的那個男孩兒，順便等常風，踮腳看了半天也沒看見，正要換個位置找，常風就上來了。
楊又知道他摳，特意等着他上來才去點喝的，“你要喝什麽？”
“烈酒！真男人都喝烈酒！”常風有點興奮，連帶着走路也晃晃蕩蕩的。
楊又覺得他簡直沒眼看，一手撐在吧臺上，扭着身子看舞臺。
常風在一旁跟調酒師聊天，推了楊又一把，說：“給你點飲料了。”
“誰說我要喝飲料了。”楊又退開一步，擰眉看着他，“我也要喝酒！”
“陽奉陰違啊～”常風抖着腿，突然調轉戰隊，“你想喝什麽就喝什麽，這是你的自由，我支持你！”
楊又被他說的一愣一愣的，不可置信的小聲嘀咕：“我以為你會告狀呢。”
“咱倆才是朋友好吧，我跟你認識的時間比跟姐夫哥認識的時間長啊，我當然向着你。”常風湊近楊又，神秘地說：“我有時是迫于淫威，不得不向他屈服，但是你放心，我的心是向着你的！”
“真的？”
這樣的話，不管有幾分真假，但總能讓人高興，楊又壓下嘴角，要了一杯長島冰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