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強人所難
強人所難
對于常風來說，“姐姐”這個話題永遠能讓他陷入憂傷的情緒中，他垂下頭長嘆，心裏再也高興不起來了。
“可……可姐夫哥看起來很愛你啊？”
楊又搖搖頭，“我不确定，他以前做保镖的時候也對我很好，也會保護我，會關心我。”
“所以，我不确定他對我好是因為以前的習慣還是因為愛。”楊又自嘲地笑，“誰會喜歡我這種人呢，就像你，你肯定覺得我麻煩死了，很多東西都不懂，還愛哭。”
楊又越說越傷心，頭也越來越低，沒幾秒就抽泣起來，“我雖然沒什麽優點，但也是有尊嚴的，我不想我的婚姻沒有愛情。”
常風臉有點燙，她覺得楊又還挺有自知之明的，她除了漂亮，确實沒啥優點，至少在這趟旅程裏，她不是在生氣，就是在生氣的路上。
當然了，這些話常風是打死也不會說出來的，他安慰她：“別妄自菲薄，姐夫哥就吃你這一套，你們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楊又聽他這麽說，哭的更傷心了，她調轉方向，背着過路的通道擦眼淚。
常風也随着她調轉方向，“不管怎麽說，你們倆已經結婚了，就好好過日子呗，兩個人相愛的目的就是結婚啊，你們已經到達目的地了，有些相愛的人還沒辦法結婚呢，這樣一想，你們多幸運。”
楊又有點震驚常風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停了哭，說：“可是我很貪心，我想要有愛情的婚姻，我目前的婚姻就像糊了一團蜘蛛網，我理不清斬不斷，也判斷不了裏面有多少愛情的成分。”
“你說路敬堯對我好會不會是因為以前保護我的習慣？”楊又拉住常風的袖子，自問自答地說：“我覺得是，他就是因為職業素養，還有就是年紀大了，剛好我爸又讓我們倆結婚，他就将就着同意了。”
楊又越說越肯定，扯袖子的力道也越來越重，最後氣憤地說：“他老讓我給他生一個孩子，我都懷疑他是着急要孩子，等生下來再跟我離婚。”
信息量太大，常風皺臉理了好久才算理清楚，這事兒被楊又攪得過于複雜，女人真的太麻煩了，他忍不住提醒道：“這所有的一些都是你自個兒幻想的。”
楊又眨眨眼，“反正有這種可能性啊。”
常風：“……”他算是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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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直接跟姐夫哥講清楚不就得了，把你所有的疑問都問清楚，說你喜歡他。”
“那不行！”楊又蹙起眉頭。
“為啥？”
“我不好意思。”
常風被氣笑了，“果然是死要面子啊。”
正午陽光濃稠沉重，即使坐在樹下也能感受到刺眼的光線，三三兩兩的旅人不時從院子裏穿過，沉默的間隙裏，楊又已經沒哭了，正蹲在地上和大象膩歪。
常風很快就做出了決定，腳尖踢了踢楊又褲腿，在楊又擡起頭來時向她招了招手。
“幹嘛？”楊又将耳朵貼了過去。
過了半晌，楊又激動地站起身來，“不行！我做不出這種事來。”
“行啊，我立馬就去告訴姐夫哥。”常風也懶得再廢話，一個眼神也沒給楊又，轉身就往回走。
“哎～哎？！”楊又堵在他面前，“你這是強人所難，我根本就做不到！”
常風上下打量她，哼出一聲不屑來，“你這人真擰巴，既不願意改變又想着要真愛，世界上哪有那麽便宜的好事兒。”
他甩開楊又的手，先是嘀咕了一句袖子都快扯壞了，才接着教訓道：“你這腦子真有問題，耍點小手段怎麽了，你先勾引他愛上你，以後再走自己的風格不就得了。”
常風緩下語氣，神秘兮兮的跟楊又透露出一個秘密來，“男人也會被愛情沖昏頭腦的。”
“路敬堯不是這種人。”
“你确定？”
楊又已經有點松動了，眼神飄忽不定，問道：“你靠不靠譜？”
常風沒有回答，直接将人拉了出去。
半個小時後，兩人并排站在了一家名為“欲望都市”的內衣店門口，楊又羞得耳尖發燙，身形僵硬，她就不該聽常風的。
街上人來人往，兩人跟門神似的，招來不少人的注目。常風假咳幾聲，用肩撞了撞楊又，“進去！”
楊又一個趔趄，又迅速站直，跟這個神經病隔遠了一點，“你什麽意思？”
“買裝備啊，快去！”
楊又透過玻璃往裏掃了一眼，“我不去。”說完就要跑，被常風拉回來一頓威脅，他說：“大不了魚死網破，你們不帶着我也沒關系，我就待在拉薩也不錯，今兒個，你必須買。”
“我憑什麽聽你的！”楊又也來了脾氣，但始終掙紮不開，氣到想把常風千刀萬剮。
“憑我不要臉的威脅你！”
常風冷笑一聲，“還憑我了解男人。”
……
楊又紅着臉從內衣店出來的時候，常風激動得像上蹿下跳的猴子，“我看看。”
“你有病啊！”楊又緊抱着袋子不撒手，繞過他就要走。
常風自認還沒猥瑣到那個地步，解釋說：“我就看一眼，沒別的意思，萬一你騙我沒買呢。”
“買了。”
“那給我瞅一眼。”
“不行。”
“那走吧。”
步子沒邁出去幾步，手裏的袋子就落到了常風手上，他一臉得意的将手舉高，還挑釁地挑眉，“我不碰，只看一眼。”
楊又大叫一聲還是沒能阻止他，只能眼睜睜看着常風黑了臉。
袋子裏的東西被掏出來，常風無語到笑不出來，平複好情緒才說：“楊又，你真是沒救了，我他……我要你買性感的，你買個運動內衣？！”
“姐夫哥是挺受苦的。”
常風恨鐵不成剛，已經有了想要放棄的念頭，反正這事兒也跟他沒關系，擺擺手，“算了，你果然不行。”
楊又沒說話，扭頭就又沖進店裏。
五分鐘後，她提着另外一個袋子走了出來，臉依舊是紅的，不知道是因為害羞還是因為氣憤，她走到常風面前，主動将袋子打開，只一瞬又合上，咬牙切齒地說：“你才不行！”
常風畢竟年紀擺在哪裏，他無比感激自己比較黑，不然指定要被看出來。
他眼神亂瞟，就是不敢再看楊又，更不敢看她手裏的袋子，嗯啊了半天才說：“請我去吃炒羊雜。”
楊又看了眼時間，快到飯點了。不知道路敬堯醒沒醒？醒了怎麽沒找她，也沒打電話。
“走吧。”楊又打定主意要晚點回去。
常風點的炒羊雜楊又沒吃，她抱着袋子發呆時才發現自己還穿着酒店的拖鞋，潔白的鞋面已經粘上了不少污漬，實在是太狼狽了。
太陽一下山，溫度就會急劇降低，這種涼意來得又快又急，楊又已經有經驗了，她只想在太陽落山前回到民宿。
可常風，他就是個最不确定的不靠譜因素，“去夜市看看。”
“改天再去。”
“不行，今天去，我想去掏一些小玩意兒。”手上有把柄，常風說話都硬氣了不少，幾乎像是在給楊又下命令。
夜市裏除了吃的，還有許多小玩意兒，特別是那些珠串手鏈，女孩子看到簡直要瘋掉。楊又從一開始的興致缺缺，到後來，她逛的比常風還要嗨。
常風不喜歡這些東西，他覺得中看不中用，還不如買吃的，他也真的很能吃，明明已經吃了晚飯，但一路都在不停往嘴裏塞。
“轉經輪是藏傳佛教的聖物，能帶來好運的！”老板是一個高大的藏族男人，單眼皮，高鼻梁，皮膚黝黑，他指着楊又手裏的那條銀色手鏈說：“銀子的，買一個吧。”
楊又捏着那個轉經輪形狀的吊墜看，“多少錢？”
“八百。”
楊又天生不會講價，象征性地問：“能便宜一點嗎？”
老板擺擺手，“好運嘛，能帶來好運，銀子的，純銀的。”
楊又準備掏手機，被常風一把攔下，他端着一碗涼面，說：“600！”
“800”
“走了。”常風胳膊肘推了推楊又，步子已經邁出去了，楊又放下手鏈，也跟着走。
那老板在身後喊：“來嘛，來嘛，六百就六百。”
常風和楊又同時轉身，眼裏都隐着點笑意，那老板打包盒子的時候還在說：“好運嘛，銀子的，很劃算的。”
楊又忍着笑狂點頭，接過後一邊點頭，一邊掏手機，結果被常風扯住她後領口一把拉開了。
繼續往裏走，楊又還是不敢相信，盯着常風問：“你怎麽突然這麽大方？”
常風被辣着了，斯哈斯哈了好一陣才說：“幸運嘛，你這麽笨的人只能祈求幸運了。”
“我還是把錢還給你吧。”楊又驚訝地發現，歡喜是有形狀的，而她現在心裏的歡喜是一絲一絲的。
“我欠你的可多了。”常風沒直視身邊的人，他擦了一把額頭浸出的汗，躊躇着開口，“楊又。”
“嗯？”
“別畫地為牢，也別像我一樣懦弱，有時候，愛情是靠追來的，這不丢人。”
楊又愣住了。
常風吞咽一下，接着說：“我其實不了解你，看上去，你好像擁有很多，但怎麽會如此畏畏縮縮呢？”
他笑了一下，“在我的想象中，有錢人的日子應該是很舒展的。”
楊又額頭被點了一下，常風說的最後一句箴言是：“給我買杯奶茶，辣死哥了。”
……
剛要溢出的眼淚又憋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