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走廊

走廊

常風見了路敬堯就跟耗子見了貓一樣,立馬就松開袖子規規矩矩地站好,“我邀請她去樓頂玩兒呢。”

楊又不搭腔,有點怕常風真的說出來,躲在一旁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只是不停的卷袖子,卷了半天才露出細白的手來。

路敬堯不動聲色,把一切都看在眼裏,他沉默了半晌才對常風說:“她不想去就不去,你拉她做什麽?”

“這不是怕她無聊嘛,人多一點才開心。”常風讪笑,“姐夫哥,你怎麽這麽快就下來了?”

路敬堯沒回答這個問題,瞅他兩眼,直白地說:“我的意思是以後別碰她。”

常風怔愣過後有點不好意思,解釋吧覺得多此一舉,不解釋吧又覺得有點冤,糾結了半天,只說:“那我先走了。”

“等等,你們剛才在說什麽信不信?”

楊又眼神僵住,大氣都不敢出,左手捏住右手的手腕發愣。

“聽錯了吧,姐夫哥,我先上樓了,有朋友等着呢。”常風也不敢看楊又,都這關頭了,還傳遞什麽信息啊,走為上策。

房門敞開着,樓道裏回響着一樓餐廳裏的腳步聲和一些餐具碰撞的叮當聲,楊又總算挪動步子,把門輕輕帶上。

“以後別随便開門,即使是常風也不行。”

“嗯嗯。”楊又往裏走,繼續收拾還沒整理完的行李箱,她原本想問問路敬堯為什麽這麽快就下來了,想想又覺得算了,收拾完後就安安靜靜的半躺在床上看手機。

路敬堯坐在沙發上抽煙,但又并不是為了抽煙。楊又觀察到他只是時不時吸一口,大部分時間,那只夾煙的手都是靜放在膝蓋上,等它慢慢地燃燒。

半個小時後,路敬堯起身,楊又連忙低頭點手機,裝作一副很忙的樣子,直到男人走到床邊站着,她才擡頭問:“怎麽了?”

“你洗完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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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又被問的有點懵,看路敬堯一臉認真的模樣,還是配合地點點頭。

“要不要再洗一個?”

“不……不用了。”楊又有點發顫,穩住心神說:“我洗得挺幹淨的。”

路敬堯失笑一聲,緊接着又恢複正經,他擡手,用拇指蹭了蹭下巴,突然說:“幫我刮刮胡子。”

“有點刺撓。”

浴室裏,楊又手裏拿着刮胡刀,擡起又放下,鋪墊說:“萬一弄傷你了,可別怪我。”

路敬堯早就揚起了下巴,聞言又低了下來,他笑着說:“上次不是刮的挺好的。”

“上次太累了,沒心思瞻前顧後,考慮後果。”

“刮”

楊又小心翼翼地動手,從上到下,每刮完完整的一刀都會用指腹慢慢地撫過,感受還刺不刺撓,如果還刺,就将泡沫趕回去,再刮一次。

洗漱臺上的水彙在一起,慢慢往下滴,砸在地上後又濺在楊又腳踝上,涼涼的,癢癢的,她擡起一只腳貼在另一條小腿上蹭。

路敬堯在這時突然出聲說:“你對我使壞,最壞的後果是什麽?”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楊又眼簾掀開又合上,注意力全放在他下巴上。

路敬堯知道她是裝的,他不生氣但也不打算放過她,繼續問:“我對你做的最壞的事兒是什麽?”

楊又手一頓,她裝作刮完了完整的一刀,照例用指腹去感受,沉默着打算混過去。

“嗯?啞巴了?”路敬堯伸手扣住她腰肢,眼裏有促狹。

“你打我了,家暴我。”

“我打你?”路敬堯被氣的笑起來,他點點頭,似乎又認同了楊又的說法,“你要這麽認為也可以,畢竟你回回都叫疼。”

楊又刮不下去了,轉身打開水龍頭沖洗刮胡刀,只想趕快離開這狹窄的浴室。就在這時,路敬堯突然從後面圍了上來,他将手伸到水龍頭下沖洗,順勢就握住楊又的手。

“我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路敬堯貼在她耳後,氣息潮濕溫熱,他嘆了口氣,有點失望地說:“我還以為你會弄傷我呢,這樣我就有理由對你使壞了。”

楊又耳朵通紅,被路敬堯看在眼裏,他逗她,“熬不住了?熬不住跟我說,我幫你止癢。”

“我沒有!”楊又火氣翻湧,推了他一把,她緊靠在洗手臺上說:“你才不是信守承諾的人,當初說好了是三個月,可……可你!”

“我怎麽了?”路敬堯耍無賴,“誰讓你惹我了,惹着我了當然要受懲罰。”

“強詞奪理!”楊又氣憤地跑出浴室,聽見裏面傳來悶悶的笑聲。

真是一個混蛋。

樓上的酒館在十點半就會歇業,歌聲停止,人流消散。楊又把大開的窗戶關緊實才回到床上躺着。

她心裏有事,一直睡不着。路敬堯出來後,直接就将燈關了,窗戶玻璃上突然就出現了那棵石榴樹枝丫搖曳的影子,黑夜在流動。

“我忘記拉窗簾了。”

路敬堯聞言走了過去,腳步聲在身後響起,接着又繞到床尾,然後走向窗戶邊。

楊又貼在床邊側身躺着,院子裏留了燈,絲絲縷縷透進來,勾勒出男人高大的光裸輪廓,遒勁,有力,性感。

他擡手一瞬,胳膊和背上的肌肉模糊可見。窗簾被拽上後,房間裏一片黑暗。

路敬堯轉身,楊又心虛地閉上眼,等到腳步聲再次靠近,她才反應過來,這麽黑,他哪裏看得見。

這天晚上,楊又戰戰兢兢,掙紮到淩晨才睡着,即使睡着,夢裏也很混沌。清晨五點,她睜開眼時,發現身邊已經沒有人了,伸手一摸,涼的。

房間裏還是一片黑暗,但楊又知道,外面馬上就會有晨曦了,不多時,熱烈的太陽就會從峰巒後升起來,亘古不變地照耀藏地的宮殿,照耀永不消融的雪山,照耀當地人已經黝黑的皮膚。

打開床頭燈,楊又撐坐起來,覺得不舒服後又把路敬堯的枕頭也拖過來墊着,她看了看天氣預報,未來都是晴天。

照目前的狀況,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離開拉薩去墨脫,楊又不知道路敬堯的具體安排,也不知道車修好了沒,更不知道他有時消失是去了哪兒。

這人做事總是這樣,以前做保镖時也會突然消失,然後又突然出現,那時的楊又性子更軟,別說罵他了,連瞪都不敢瞪一眼。

她以為他偷懶,就去他的房間找他,十有九空,只能敗興而歸。

楊又越想越清醒,幹脆就起床在房間裏光腳溜達,就當晨間運動了。十分鐘後,她不再滿足于在房間裏,便打開了房門,扒在門口東張西望。

走廊裏安靜、幽暗,還很漫長,長長的一條,影影綽綽可以看到盡頭。樓下餐廳裏已經有了腳步聲,斷斷續續地從樓梯口傳來。

楊又嫌麻煩,不想換衣服下去,便套上路敬堯寬大的衣服,坐在門口發呆,他的衣服可以将整個身子套進去,腳趾一翹,甚至能觸到衣服的下擺。

不一會兒,樓下就傳來一道什麽東西被打碎的聲響,她抱着膝蓋偷笑一聲,心想是哪個馬大哈闖禍了,一擡眼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暗淡中走了出來。

幾乎是一瞬間,楊又就認出了路敬堯,他像是憑空從走廊的那一頭出現,然後一步一步地朝這邊走來。

房門顏色是深重的棕紅色,楊又穿的也是一身黑,這樣的裝扮并不顯眼,她敏捷一閃,輕阖上房門後,連滾帶爬的上了床,在門把轉動的前一秒,她才将外套脫了,燈也熄滅。

楊又不确定路敬堯是否發現了她,她閉眼躲在被子裏,很快就聽見了腳步聲靠近,接着是脫衣服的窸窣聲。

床面塌陷,楊又倏地想起他的枕頭還在自己這邊,她還未來得及懊惱自己的大意,就被身後的人扣着腰強勢拖進了懷裏。

她忍着沒出聲,本以為路敬堯只是要單純的抱着,沒想到他動作粗魯,直接就埋頭啃咬,大掌游走,一頓揉.搓。

正好也不用裝了,楊又睜開眼,扯住他耳朵往後推,發覺推不動後,雙手開始胡亂的拍打,兩條腿也在床鋪上亂蹬。

路敬堯好像很高興,竟低低笑出聲來,這聲音在楊又聽來,危險得不行,他好像很享受她此刻的反抗。

楊又停了手,艱難偏過頭才發出聲來,“你發什麽瘋?”

“又又。”路敬堯跟喝醉了一樣,聲線低沉慵懶,他說:“來一次好嗎?”

“就一次,我輕輕的,不讓你疼。”

多溫柔的承諾啊,可有些承諾不能信。路敬堯手上發力,疼得楊又酸了鼻腔,眼裏的淚分分鐘就溢出來。

“你滾!”楊又已經沒多少力氣了,像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眼淚滑進鬓發裏,她腦子突然就清明了起來。

走廊盡頭的兩個房間,一間是常風的,一間是那個玲姐的,路敬堯到底是從哪個房間出來的,楊又不确定,她當時沒看到。

聯想到常風昨晚說的那些話,楊又心已經涼了,她咬牙嗚咽兩聲,突然就犯起惡心來。

惡心身上的人,惡心他的氣息和吻。

楊又沒了理智,身體像泥鳅一樣往下滑,鼻尖貼着他胸口,一路向隐秘之地進發。路敬堯被她的動作驚到了,想将人往上提的想法瞬間就消失,他有點期待。

楊又果然也不負所望,下滑到一半,頭一偏,咬住他肋骨上的一塊兒肉就開始死命地啃,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架勢。

路敬堯蹙起眉頭垂眼看她,随即鉗住她下巴一用力,身下的人就松了口。

“有些玩意兒不能咬的知道嗎?”

楊又在黑暗裏死死瞪着他。

路敬堯看見了她眼裏的光,停頓兩秒,他說:“這兒可以咬。”

楊又冷笑:“玫瑰花兒香嗎?”

路敬堯:“”

楊又從他身下鑽了出去,路敬堯沒攔着,他整個人還有點懵。

楊又穿好衣服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房門被摔得顫動不止,路敬堯後知後覺地打開燈,低頭一看,牙印清晰可見。

一些熱情也已經消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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