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出賣

出賣

常風在樓頂喝了不少,即使十點半就打烊,他也能将自己灌醉,扶着牆壁跌跌撞撞的下樓,一打開門,大象已經蹲在門口搖尾巴了。

他拍了拍它腦袋瓜子,一頭栽在床上就睡死了過去。

夜裏溫度很低,特別是臨近清晨那會兒,冷風直往房間裏灌,他是被凍醒的,又冷又渴,強撐着爬起來,模糊看見沙發上有一個人影。

閉眼,再睜眼細看,常風吓了一跳,一開口,嘴裏還殘留着酒氣,“姐夫哥?你幹嘛呢?”

路敬堯懶得跟他廢話,開門見山地問:“你們昨天出去幹嘛了?”

“就……就随便逛逛啊,去了夜市。”常風不怎麽清醒,還未僞裝上平日說謊時帶上的笑,一板一眼地說:“我買吃的比較多,她沒買吃的,就買了一只小羊,一個氈包。”

“還有呢?”

“還有就是……她買小羊的時候有點猶豫,我問她為啥,她說想要你付錢。”

房間窗戶大開,室內隐隐有一點光線,但并不明晰。路敬堯翹起二郎腿靠在沙發上,姿态慵懶,靜坐不動,忽的光影閃動,明暗之間,他唇色依舊淺淡,但眼睛卻亮的出奇。

像暗夜裏草原上的一匹狼。

對上他冷幽的眼神,常風覺得更冷了,伸手抓了一下大象,想獲得一點安全感。

這樣的沉默沒持續多久,常風就開口問道:“姐夫哥,楊又是有什麽奇怪的舉動嗎?”

“什麽樣的舉動算奇怪?”

常風不答,心虛不已,他猜想楊又晚上是不是已經實施了改造計劃,以性感形象示人,導致路敬堯覺得有點奇怪,所以才跑來質問自己。

“姐夫哥不喜歡嗎?”常風問出一個似是而非的問題,就看路敬堯怎麽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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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敬堯覺得越來越有意思了,鼻息裏哼出一聲,開始點煙,從始至終,他那雙冷漠的眼睛就沒離開過常風。

大象是一只會看眼色的狗,路敬堯擡手輕輕一招,它就跳下床撲了過來,老老實實地趴在主人腳下。

常風敢怒不敢言,只敢瞪狗,後來連狗也不敢瞪了。

路敬堯抽了大半根煙後,他先是嘆了口氣,再是涼薄開口,“你覺得……楊又護得住你嗎?”

常風心裏一驚,裝瘋賣傻地笑,“姐夫哥說什麽呢?”

路敬堯僅有的一點耐心消失殆盡,他掐了煙,起身往外走,扶上門把的一瞬間被常風叫住了。

“姐夫哥,我又想起來點東西。”常風跪在床上,已經感受不到冷了。

門把上的手還沒離開,路敬堯不回頭,淡淡開口:“你只有一次機會。”

房間亮起燈,常風将窗戶關了,又殷勤地倒了一杯水放在路敬堯跟前,他問:“姐夫哥,我昨晚喝了不少,腦子有點不太清楚,要是我一會兒話沒說全……怎麽辦呢?”

“那就去牢裏說清楚,法治社會,我會按照正規程序來的。”

常風一愣,既覺得丢臉,又有點後怕,垂着眼不敢看路敬堯。

但這種情緒沒持續多久就結束了,他立馬就替自己想好了理由:那錢是醫藥費。

路敬堯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麽,适時提醒到:“想去國外嗎?”

“不想。”常風連忙搖頭。

“想去的話我可以幫忙,反正你是孤兒,消失了也沒人關心。”

常風清了清嗓子,一臉為難地說:“姐夫哥,你也知道,我跟楊又認識的時間比較久,我是把她當成好朋友的,好朋友的秘密,按道理說我應該好好替她保守。”

“但是吧……”常風停頓下來,看着路敬堯,就等着他給臺階下。

路敬堯挑眉,“我不告訴她。”

“哎!好勒!”常風瞬間笑開,語氣都輕松了不少,“其實也沒什麽事兒,就是楊又死要面子,喜歡你又不敢說。”

“什麽?”路敬堯一時有點震驚。

常風立馬就将事情從頭到尾地說了一遍,不過他把自己威脅楊又的事兒撇幹淨了,換成了楊又主動想要改變風格。

“姐夫哥,楊又還是很喜歡你的,她改變風格就是為了你,一心想要你愛上她。”

路敬堯沉默着不說話,他有一些細節還沒想通,對常風說的話也保持懷疑,擰眉思忖間,常風還在一旁碎嘴,“這楊又真是擰巴,你都對她這麽好了,她還不知足,還要懷疑你,非說你要出軌,說你不是真的愛她。”

常風越說越激動,雙手開始比劃,“你說什麽是愛?她真是難搞!”

路敬堯看他表演完才說:“果然是朋友啊。”

“……”常風被陰陽後,紅着臉安靜下來,他覺得路敬堯這匹狼又奸詐又難搞,思索一番後還是決定投靠他,為了表達忠心,還狗腿地獻上了視頻為證。

路敬堯拿着手機看時,神色難辨,心中有一絲甜,甜中又帶了點苦,很複雜,很酸澀。

視頻中,楊又蜷在沙發上,哭的那樣傷心,那樣可憐。

“他喜歡豐滿的女人。”

“他說他保護誰不一定就是喜歡誰。”

這話真是自己說的?路敬堯還真想不起來了。

他交代常風将視頻傳送給自己,起身準備要走,被常風給扒拉住了。

路敬堯看常風一眼,他才松開,谄笑說:“姐夫哥,別告訴楊又呗,我是真把她當朋友,她要是知道我出賣她了,指定會傷心的。”

“而且她都不知道這個視頻的事兒,我只告訴了你,你千萬得小心,別被她看見了。”

路敬堯點頭,一心只想趕快回去,結果又被常風攔住,他冷下臉來盯着他,眼裏的不耐毫不掩飾。

“姐夫哥,我給你出個主意呗?”

路敬堯腳步一頓,“說”

常風湊近,一陣嘀咕後,期待的看着路敬堯。

“你覺得對她有用?”

“保證管用!”常風很有信心,“楊又這人醋性絕對大,你激一激她,她肯定受不了,到時候也不要什麽面子了,老老實實不再提離婚。”

路敬堯沒說行也沒說不行,模棱兩可的留下一句天快亮了,就低頭走了出去,他心緒複雜,全然沒有注意到前方坐在門口的人影。

一樓餐廳裏只有兩個服務員在前臺做事,暖黃的一盞燈就挂在頭頂。楊又下樓後,兩人都齊齊看過來,沒兩秒又移開目光,繼續埋頭做事。

路敬堯真是有點不懂女人了,他回過神後,套上衣服,也下了樓,最後在院子裏找到了楊又。

清晨寒意重,楊又将自己裹得很嚴實,圍了一條淺咖色的圍巾,戴了一頂黑色的針織帽子,整個人只露出眼睛和鼻子,小臉清透皎白,遠遠就引人注目。

路敬堯走過去坐在她對面,有意想要逗她開心,伸手捏了捏她精致小巧的鼻子,說:“像個小羊羔似的。”

楊又沒精神,也不想反抗,沒了憤怒後更多的是傷心,她張開衣領下的嘴呼吸,由着男人捏,不做出任何反應。

“吓到你了?”事情的發展方向跟路敬堯想的不太一樣,他一時半會兒捋不清,握住楊又的手哄她,“下次我溫柔點好嗎?”

楊又動都沒動一下,雙眸沒什麽神采,像個只會呼吸的木頭人,看的路敬堯着急又心疼。

這樣的狀态一直持續到大象撲了過來才打破,楊又抱起大象,将臉貼在它毛發上輕蹭,神情充滿了依戀,就好像她們只有彼此了。

路敬堯開始懷疑視頻裏楊又說的話的真假,畢竟喝醉後,并不是所有人都會說真話,有些會說假話,有些會說大話,還有一些會說胡話。

無論如何,他想跟楊又聊聊,敞開心扉的聊一聊,彼此之間有什麽誤會,有什麽心結,都應該說清楚。

“你是不是不信任我?”

楊又眼眸凝着他,毫不掩飾的帶着一些探究意味,她緩慢地搖了搖頭。

路敬堯分不清她這是什麽意思,是不信任呢?還是不是不信任。

“我不會說話,經常令人誤會,以前……是不是說了什麽不中聽的話,讓你不高興了?”

路敬堯苦笑,有點無奈,有點委屈,“你總是很容易相信別人,但卻不願意相信我,就比如常風,才認識一個星期左右,就敢跟着他跑,可對我呢?我在你心裏就那麽壞嗎?”

楊又終于有所松動,細細想來還真是這樣,她眼睫眨動,悶着聲音說:“是你,你從來都不跟我說有關于自己的事。”

從認識的第一天的開始,路敬堯要做什麽,要去哪兒,從來都沒跟楊又說過,她對他了解的太少,這算什麽夫妻?

“你可以問我的。”路敬堯接話接的很快,只要楊又說話就好,他心裏歡喜,語氣都變得輕快了起來,“只要你問我就回答。”

楊又看着他,不确定他說的是真是假,後來也不在意是真是假了,專心逗着大象玩兒。

走廊上不經意的那一瞥,後勁太大,大到彌久不散。楊又止不住的胡亂臆想,路敬堯是什麽時候出去的?是第一次嗎?她甚至想扒開他的衣服,看看有沒有留下一些別人的痕跡。

餐廳裏響起舒緩音樂的同時,常風也出來了,他帶來一個好消息:車修好了。

楊又拉回思緒,問路敬堯:“你今天要去取車嗎?”

“去,你想去嗎?”

“不想。”

常風看楊又神情不對,低落得不像樣,他瞄一眼路敬堯,不确定自己是否被出賣了,幹巴巴地打圓場說:“先吃早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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