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分房

分房

三人各懷心事的用完早餐後,路敬堯心不在焉地抽煙,楊又喂了大象一個雞蛋後,才說:“你先去取車吧,有什麽事回來再說。”

路敬堯點點頭,又坐了幾分鐘,才疾步走了出去。

餐桌上,常風塞完最後一個包子,起身就要走,被楊又叫住了。

“我們聊聊吧。”

常風嘴裏塞的太滿,實在是說不出話來,他只坐了凳子的三分之一,一副随時都要走的樣子。

楊又難得要了一杯咖啡,口腔的苦能分擔心裏的苦,她不想表現的太過明顯,盡可能用漫不經心的語氣問常風:“路敬堯……他有沒有去找過你?”

“沒有啊。”常風費力咽下去後,問:“發生什麽了,怎麽突然這樣問?”

楊又答的很快,“沒什麽,就是怕他發現什麽,所以問問你。”

常風雙手緊按在膝蓋上,他不看楊又,只是嘴上挂着笑,“放心吧,就算他來找我了,我也不會說的。”

楊又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嘴裏沒什麽滋味兒,在要哭出來前,她催促常風,“你忙吧,剛才不是着急忙慌的要走嗎?”

“是有點事兒。”常風幾乎是從凳子上彈起來的,嘴裏還念叨:“我得趕緊走了,要不然來不及了。”

餐廳裏人不多,能清楚聽見腳步聲,甚至能分辨是男人的腳步還是女人的腳步,一個輕一個重,一個清脆一個沉悶。陽光斜插進來,一半的的餐廳都罩上了金色,楊又也被籠在其中。

看來路敬堯是從那個女人房間出來的。

楊又把剩下的咖啡一飲而盡,做了一個有關于尊嚴的決定,從此以後,她要對路敬堯冷若冰霜。

為了避免跟他碰面,她收拾好行李,去前臺重新開了一個房間,楊又想開在三樓,但卻被告知三樓已經定完了,只有二樓還剩一個标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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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臺望着楊又,笑着問:“這個房間,您還需要嗎?”

“要的。”

房間在中間的位置,楊又拿到房卡後,就着手開始搬東西,一個行李箱,一個大背包,還有一個小背包。第一次,她将箱子和大背包搬了過去,第二次,在走廊上,她和玲姐不期而遇。

楊又就當沒看見,只想趕快進房間。下垂的視線裏,她能看見玲姐的下半身,以及那雙停下來朝向自己的高跟鞋。

“要出去嗎?”

楊又當沒聽見,她有充分的理由不做聲,不帶稱呼的問話,誰知道她問的是誰。手握上門把轉動,在即将逃離這令人窒息的空間時,前方的人再次出聲:“楊又?”

楊又愣了兩秒,偏頭看過去,她丢失了以往的禮貌,連假笑也展現不出來,冷冷清清地問:“有事?”

玲姐笑起來,往這頭走了兩步又停下來,“你剛回來呀?”

楊又不回答,她又問:“原來你住這間房,你和常風還要在這兒待多久呢?”

“快走了。”

“要去哪裏呢”

“常風要去哪兒是他的事,你可以去問他,至于我,這是我的個人隐私,抱歉不能告訴你。”楊又語氣冷淡,她不喜歡她的笑聲。

玲姐果然也沒有笑了,話鋒一轉開始關心起人來,“哎呀,你好像心情不太好,背着你老公玩兒的不開心嗎?”

門把上的手落下來,楊又轉身正面朝向她,毫無波瀾地問:“玲姐開心嗎?”

“很開心~”

民宿走複古風格,木質走廊兩旁挂着幾盞老式的煤油燈,光線昏黃微弱,即使在白天,也略顯得幽暗,楊又看不清玲姐的神色,只能靠想象。

有時,想象比現實更為恐怖。

楊又想象她在得意,在挑釁,在看笑話。

從小到大,楊又都不是一個善于吵架的人,很快,她就敗下陣來,腦子裏想着要怎麽反駁,到嘴上,一句都吐不出來。

她要感謝這昏暗光線的遮掩,不至于讓自己輸得太難堪。

楊又轉動門把,走了進去,狠狠關上門的念頭很快就被打消了,她輕輕阖上,一陣深呼吸後,才喃喃說到道:“門沒錯,門沒錯~”

民宿門口是一條長長的街,楊又前腳剛出門,路敬堯後腳就回來了,他停好車後,在院子裏沒看見楊又,便往樓上走。

路敬堯很急,樓梯拐角處,差點撞了個人。上了二樓後,他第一眼看見的卻是站在門口叫“玲姐”的那個女人。

疑惑只一瞬,路敬堯目光沒在她身上停留,也沒說話,他開門時,玲姐就倚在一旁安靜等着,嘴角始終挂了一點笑。

路敬堯滿腦子都是楊又,打開門的一瞬間,他就慌了,房間裏空蕩不少,關于楊又的東西全都不見了。

她的箱子,背包,水杯,還有放在桌上的那個小氈包,都不見了。

路敬堯檢查了浴室,又檢查了衣櫃,以極快的速度了解這個房間裏還剩下些什麽東西,結論是,楊又帶着自己的東西消失的一幹二淨。

說不慌是假的,但路敬堯好像已經習慣了,他甚至笑了出來,一回頭就看見房間裏多了那個女人。

“出去。”

路敬堯掏出手機看楊又此刻的位置,見離民宿不遠,好像就在街上溜達,他才放下心來,只當她是又鬧了點小脾氣。

路敬堯分出精力來處理眼下的事,看見那女人已經坐在了沙發上,他再次趕人:“出去。”

“你房間裏有女人的味道。”玲姐看着路敬堯笑,“我聽常風說你已經結婚了。”

路敬堯打開窗戶透氣,順勢就倚在窗臺邊往下看,那棵石榴樹開的花越來越多了,紅色在陽光下更為熱烈,他一心只想把這人趕出去,好去找楊又。

再次開口絲毫不留情面,“要發騷滾遠點發,對你沒興趣。”

玲姐挑眉,她越來越想征服這個男人了,腳尖一前一後地搖晃,愈發溫柔地笑着說:“可以是別的女人,為什麽不可以是我呢?”

路敬堯剛要開口,餘光就發現楊又走進了院子裏,透過綠葉的縫隙,從上往下,他看到她擰起的眉頭,突然就想起常風所說的那個主意。

要不就試試,讓楊又吃吃醋,激一激她。

路敬堯心裏有點猶豫,但已經放任自己這樣做了,到嘴邊的髒話他沒再說,沉默地開始抽煙,只等着楊又上來。

房門大開着,聽得見外面傳來的腳步聲,路敬堯生怕楊又看不見,故意提高音量說:“你說什麽?”

門口的那道身影只是很平常的路過,連一個眼神也沒往這邊看,這跟路敬堯想的不太一樣,他掐了煙,快步走到門口,看見楊又打開了中間那道門。

玲姐一頭霧水,她背對着門,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看見眼前的男人心急地走到門口看。

嘴裏的話咽了下去,她換成了,“你看什麽呢?”

路敬堯回頭,“滾”

玲姐臉皮再厚,也經不住這樣三番五次的難堪,她冷哼一聲,說:“男女都一樣,太裝了就沒意思了,既然要背着老婆亂搞就別立牌坊。”

路敬堯回頭,上下掃視一番後,嘴裏淬了毒似的,“我也是要挑的,不像你,是個公的就行,這一路上睡了幾個?就這還好意思出來晃悠,也不怕瞎了別人的眼?”

“你!……”

“我怎麽了?沒人教你要點兒臉嗎?”路敬堯雙眸裏透出一股狠厲來。玲姐再也說不出話來,臉色紅白交替,踩着高跟鞋走了出去。

楊又回來只是為了取帽子,她撈起床上的帽子就走了,至于房間裏的那兩人,她當然看到了,但就當沒看到吧。

路敬堯将人罵走後,再去找楊又時撲了個空,狠拍幾下房門後,他稍稍平複了心情才出門去找人。

走出民宿沒兩分鐘,剛平靜下來的心,又被火熱的太陽曬得澎湃起來,他氣的胃疼。楊又怎麽可以這樣無動于衷,怎麽可以眼睜睜地看着他和另外一個女人聊天,而且在他們的房間裏!

這是喜歡?

這是不在意吧。

就路敬堯個人而言,他認為的愛是在意,是嫉妒,是自私,是占有欲,是保護欲,是每時每刻都想看到她,是無論她做什麽都覺得可愛。

從他見她的第一眼開始,他就想保護她的單純與天真。

路敬堯身體一向很好,他腳步越走越慢,最後彎腰靠在了牆壁上,大中午,他出了一頭虛汗,心髒難受得快喘不過氣來。

手機裏,楊又的位置離他只有幾百米遠,路敬堯看了會兒,沉默的往回走,這是他第一次在找楊又的路上折而複返。

路敬堯心裏壓抑得緊,他坐在石榴樹下抽煙,一根接着一根,忍了許久,還是掏出手機看楊又的定位。

期間,常風過來搭話,他說晚上酒館要舉行一個月一次的舞會,到時候會很熱鬧。

路敬堯一言不發,這樣的狀态持續了一整天,他偏執地盯着手機看了一整天楊又的定位,看到眼睛猩紅。

一直到楊又邁進民宿的前一刻才收起手機,裝出一副悠閑的姿态。

路敬堯所維持的平靜在楊又目不斜視地走過時,徹底被打破,他身上帶着的戾氣幾乎要溢出來,越靠近楊又的房間,面容就越為陰鸷。

昏暗走廊裏,一步又一步,他敲響了楊又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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