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報警

報警

在常風的強烈要求下,三人還是走進了那家服裝店。他說要拍照留作紀念,到時候墨脫一別,可能就再也不會相遇了,畢竟世界這麽大,人和人之間,若不是有意尋找,哪那麽容易再見。

楊又聽他這樣一說,幾乎沒什麽猶豫,拉着路敬堯就往店裏走。

店面不大,頭頂燈光潔白明亮,但由于服飾顏色的豔麗深沉,站在裏面多少覺得有點沉重。

常風問楊又要了另外兩張優惠券,他跟店員核對時,楊又問路敬堯,“你是不是不喜歡?”

路敬堯搖搖頭,大掌撫着她臉頰輕輕揉搓,“不過是想快點回去辦點正事兒。”

他暗示性的往楊又下身一瞥,沾了點笑意,“下雨天很适合‘睡覺’的。”

楊又心虛不已,往身後看,見店員和常風沒注意到這邊,才抿着唇掐了他一把,“你敢!”

路敬堯抓住她手,黑着臉恐吓,“膽子是越來越大了,你看我敢不敢?”

路敬堯黑臉的時候特別吓人,面無表情,眼神如一支無形的利箭,在不知不覺中就将人戳了個大窟窿,風呼呼往裏刮。楊又心裏一慌,垂着眼推他,“你別這樣,在外面呢。”

“走吧,挑衣服。”

常風話音剛落,路敬堯就扶着楊又肩膀将她轉了個身,手掌落下時往她腰臀上拍了一下,“去吧,去挑衣服。”

楊又扭頭問:“你不挑嗎?”

“我等會兒吧。”

店裏衣服大多花哨,豔麗的顏色堆疊在一起,再加上誇張的配飾和帽子,很是濃墨重彩。

楊又挑了好久才選中一件白色的藏式襯衣,又拿了一條黑色的裙子,她喜歡簡約一點的,想問問路敬堯的意見,一回頭,這人又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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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衣間在最裏面,一共三個小隔間,楊又本想着再挑挑,眼見又進來了一撥人,她怕一會兒太擠了沒位置,就抱着衣服進了最裏面那個隔間。

衣服剛放下,就聽見一聲推門的細微聲響,她驚慌不已,連手機都掉在了地上,回頭看見是路敬堯才松了一口氣,噘着嘴瞪他,“你怎麽神出鬼沒的?”

路敬堯笑笑,抱起凳子上的衣服,然後自己坐了上去,說:“換吧。”

這裏空間本就狹小,他一個大男人擠進來坐着,更顯得逼仄,腳尖接着腳尖,連彼此的呼吸都聽的一清二楚,楊又不想當着他的面換衣服,冷着臉趕人,“你快去挑衣服呀,你一會兒不拍嗎?”

“不拍。”

路敬堯對寫真之類的東西根本就不感興趣,說實話,他不太喜歡鏡頭,更不喜歡自己出現在鏡頭裏,因為黝黑的鏡頭像一個黑洞洞的槍口,他條件反射的覺得危險,并且想要遠離。

楊又還是催他,壓着聲音央求,“你出去吧,在這裏不太好,我換好了就出來找你。”

“又不是沒看過,你怕什麽?”路敬堯拉住楊又的手,輕輕一扯就把她拉進了懷裏跨坐着。

他壓抑了好久的欲望在昏暗的燈光下被激發的更為熱烈,楊又承受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吻,她呼吸困難到腦袋暈沉,雙頰也因缺氧而緋紅。

路敬堯輕聲問:“剛才怎麽不回答常風的問題,你還想離婚嗎?”

挨得近,獨屬于他的氣味,無孔不入地往楊又身上蔓延,一絲煙味,還有一絲清冽的香氣,她心跳不止,咕哝了一句,“看你表現。”

路敬堯挑眉,暧昧地笑開,“我表現很好的啊。”

“那你意思是我故意找你麻煩?”楊又哼了一聲,就要起身,被他壓着肩膀又摁了回去。

她輕輕“欸”了一聲,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說:“我這麽普通,你總有一天會甩了我。”

“不可能。”

“那我和那個玲姐誰漂亮?”

路敬堯沒料到楊又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她一向驕傲,總是端着點架子,這次居然将自己和別的女人相比較,還問出這般沒自信的話來,路敬堯一時心情複雜,既開心又心疼。

他目光久久放在她身上,燈光掩映下,她嬌媚無限,他情不自禁地再次吻了上去,直到壓下了心中的悸動,才說:“你美,你最美!”

楊又沒做聲,狂亂地眨着睫毛閃動,一副想笑又刻意壓制的糾結神情,她在心裏唾棄女人真是愛聽情話。

想到路敬堯這副生人勿近的樣兒也會說情話,她質問到:“你以前經常說這種話吧?”

“沒有,以前都不說。”

“騙人!”楊又要推他,聽到隔壁試衣間的動靜後,立馬就老實了,僵着身子坐在他腿上不動,一手還掩着口鼻,用小的不能再小的聲音說:“你出去吧,我等一下來找你。”

路敬堯看她這副樣子就覺得好笑,本來都打算出去了,又促狹心起,憋着壞逗她,“要不要在這兒試試?”

楊又一聽這話,果然驚恐地瞪大雙眼,又羞又惱地罵混蛋。

“你猜我敢不敢?”

路敬堯的恫吓起了作用,眼前的女人不再敢怒,一雙圓圓的眼睛慌得帶了淚,透明又好看。

他腦子裏有根弦突然就斷了,噼裏啪啦的琴聲四起,攪得他心亂如麻,一把扣住她的腰問:“你想了嗎?”

楊又狂搖頭。

“說謊。”

“真的。”

路敬堯湊近她,也刻意壓了聲音,這樣一來,他聲線就顯得格外低沉,誘得人脊柱發麻,渾身無力。

“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也是想的,只是不好意思說而已,不然也沒見你拼死反抗呢?”

一說起這個,楊又就氣不打一出來,她放下手,咬牙切齒的小聲控訴,“你還好意思說,我反抗得了嗎,你每次都跟瘋了似的,我那是吓得腿軟了!”

路敬堯悶笑,“是吓軟了還是爽軟了?”

楊又聽他這樣說,擡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他脖子上,聲音清脆不已。

路敬堯摸了一下,并不打算放過她,繼續調戲眼前臉色快燒起來的女人,“草原上那一次刺激嗎?”

“那晚的月亮漂亮吧?”

“車裏那次呢?”

“你更喜歡在哪裏?”

楊又忍無可忍,一巴掌呼他嘴上,制止了他無休止的調侃,“再說下去就離婚!”

路敬堯點點頭,唯一一次不因她提離婚而生氣,反而樂呵呵地抱着她起身,又将人放在地上,臨走時偷了一個香,“老公在外面等你。”

楊又看着他欠打的背影徹底消失,才發洩似的跺腳,心裏反複咒罵他是個混蛋、變态!

手機還在地上,她彎腰撿起來随手放在凳子上,開始換衣服。夏裝的藏族服飾特別修身,但又不過分貼着皮肉顯得俗氣。

楊又剛套上襯衣,就隐約聞到一股奇異的香氣,她鼻子靈,一邊扣領口的扣子,一邊在試衣間裏到處嗅,想要判斷這股香氣的來源。

這股香和之前聞到的藏香不太一樣,在民宿樓頂的那次,那股香氣中有藥味,而這一次是純粹的香,香得人有點泛惡心。

楊又屏住呼吸,發現這香味是從隔壁試衣間傳來的,她耳朵貼在門板上聽,什麽也聽不見,整個人暈暈乎乎地坐在凳子上發愣。

等她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已經連試衣間的鎖都擰不開了。

路敬堯出去後,店裏叽叽喳喳的全是女人的聲音,他心裏煩躁,踱步到對面一家書店躲清靜。

店裏沒人,他百無聊賴地翻開一本經書,看不懂又放了回去,再抽出一本國外的暢銷小說——《面紗》

路敬堯随意翻了幾頁,他自小就不愛看書,長大後稍微好了些,但僅限于中國的小說,至于國外的,他完全不感興趣,尤其不愛他們那一長串名字,讀起來真費勁。

但這本書,他看過。

老板出現的時候,他發現了,但并沒有轉身,而是直接翻到了最後一頁,打算重溫一下就離開。

身後的人突然出聲,“這本書裏有很經典的一句話,‘我對你根本沒抱幻想。我知道你愚蠢、輕佻、頭腦空虛,然而我愛你。我知道你的企圖、你的理想,你勢利、庸俗,然而我愛你。我知道你是一個二流貨色,然而我愛你’。”

路敬堯轉身,四處掃了一眼,他只當這老板是文青病犯了,說:“随便翻翻而已,不怎麽感興趣。”

“這樣的愛情觀點,你認同嗎?”

愛情這東西确實存在,但太虛無缥缈了,他不喜歡跟人讨論,也不想讨論,轉身就要走,又聽見身後的人嘆了一口氣,說:“又停電了。”

路敬堯一愣,擡眼望去。

他像被這場雨澆透了,潮濕到需要用一生去晾曬。

路敬堯越靠近那家店,就越發覺得寒意徹骨,店裏一片黑暗,他撥開一些叫聲,徑直往試衣間走,他呼吸急促,推開門的一瞬間,只覺得如墜冰窟。

楊又的外套還在裏面,仍舊搭在凳子上,那條黑色的裙子則是堆積在地上,黑黑的一團,就像是一個黑洞,吞噬掉了他的女孩。

常風還什麽都不知道,舉着手電筒跑過來問:“姐夫哥,你不換嗎?”

路敬堯推開他往外走,店裏已經燃起了蠟燭,微弱得随時都可能熄滅,他只告訴常風報警,然後就一頭紮進雨裏狂奔起來。

一瞬之間,電閃雷鳴,這是暴雨來臨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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