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還怕我嗎
還怕我嗎
水汽氤氲的浴室裏,路敬堯坐在凳子上,就跟靜止了一樣,他盯着楊又看,看她來來回回地洗毛巾,看她圍在自己身邊擦拭,怎麽都看不夠。
那樣的目光太過于炙熱,想不發現都難,楊又不敢擡眼,就連額角垂下來的頭發也不敢撩,一心就想将自己隐藏起來。
半個小時後,她站在路敬堯身後。男人的背已經擦了三遍了,她知道躲不掉了,輕輕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後,說:“擦好了。”
路敬堯散漫一笑,心裏了然她磨蹭這麽久的心理鬥争,他手掌往後一攤,等待兩秒後,手心就等到了那抹柔軟。
他回頭看她,已經沒了笑,眼神晦暗如墨,拉着人就要往外走。
楊又往後一縮,淚眼漣漣地看着他。
“想在這兒?”
楊又搖頭,“我想洗個澡,你先出去。”她怯怯看他一眼,又垂下頭。等待的時間很漫長,漫長到她以為路敬堯不會同意了,他會直接将她扛出去,像以前那樣粗魯,可這次他沒有。
“別讓我等太久。”
男人指尖暧昧地點了點她心口,轉身走了出去。
楊又關上門後才跌坐在凳子上,皺着臉懊惱自己沒出息,她像洗了個熱水澡已經濕透了,躬身艱難喘氣,好半晌才起身去刷牙。
鏡子裏的人,水一樣軟軟的,楊又刷到一半,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她伏在洗漱臺上,反複擡眼,想要自己的眼神不那麽……不那麽任人宰割。
可這是天生的,能有什麽辦法呢。
她在浴室裏磨蹭了近一個小時,手搭上門把好幾次,始終不敢轉動,緊張到出了一身汗,又擰開水洗了個澡。
門外的路敬堯也沒好到哪兒去,拿起煙反複幾次,愣是忍了下來,他半躺在床頭,幾乎要将那道門大卸八塊。那門把手微微轉動時,他心潮澎湃到極致,但僅一秒,把手又恢複了原狀,他想到楊又此刻的樣子,心下忽然就輕松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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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禮物,值得慢慢等待。
楊又出去的時候,整個卧室,只開了一盞朦胧的床頭燈,路敬堯一半在陰影裏,一半在光明裏,就如他這個人,讓人看不清,摸不透,晦暗得讓人着迷。
她想過要說一些緩解緊張情緒的話,甚至還練習了大方的笑容,但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就都忘了。
那是一種沒有任何知覺的感受,很奇妙,很迷幻。
楊又在聽見他說完那句“過來”後,就徑直走了過去,然後坐在床邊,乖巧等着他的下一個指令。
她望着他,這才後知後覺的覺得窘迫。
越是安靜,空氣裏的禁.忌感就越是強烈,她知道他在想什麽,知道他想做什麽,他也知道她知道他的所思所想。
到底是人類,原始的沖動會裹上一層紗,不言不語,不清不楚,不明不白,讓人夜夜都想。
路敬堯眼神晦明難測,牽起一點被角緩緩掀開,他擡了一下眉,弧度小到可以忽略不計,但楊又看見了,她輕輕吞咽,點頭。
路敬堯擡手撫上她的臉頰,輕輕剮蹭幾下,手指插進頭發裏,不知怎麽的,就轉到了後頸上。
楊又下意識的僵硬,緊接着就感受到一股不容反抗的力道,壓着她的脖頸往下按,行進到一半,她雙手撐在床鋪上,順從地埋進被角下。
她怎麽能不屈服呢。
路敬堯摸着她的發頂,輕輕慢慢的揉,是鼓勵也是一種被取/悅的歡.愉,他擡起下巴,閉上眼,靠在床頭,不時加大手上的力道,調/教這只屬于他的小鹿。
他要她心甘情願的留在他畫下的牢籠裏,生生世世都只認他這一個主人。
楊又經歷了一個漫長的夜晚,她身上的淤青好似給了這個男人更大的興味,他不知疲倦,用盡渾身解數要她失控。
冷飕飕的晚風,不知是如何穿過院子裏的,攪得窗外的草葉窸窣作響,屋裏也同樣。
楊又垂眼看着男人的發頂,咬唇忍耐,她抓不住他又短又滑的頭發,那種無所依托的感受太令人抓狂。
蜷縮的腳趾已經微微抽搐,她又急又短的叫了一聲,才引得男人擡起頭來,他指腹貼上嘴角,有意給她看這副糜/亂的畫面,亮晶晶的水漬慢慢被擦拭幹淨。
楊又心髒的跳動好像被按了加速鍵,以成倍的速度在運作,瀕臨極限時,身體不堪重負,顫抖着罷工。
可路敬堯還覺得不夠,乘勝追擊的趕上去,要這雲雨不歇,長久的泥濘濕潤。
具體是幾點,楊又不知道。她趴在床上,看着半開的窗簾發呆,一開始,以為是風吹草葉的聲音,後來才知道那是下雨了。
身後有煙絲攜着潮濕袅袅上升,慢慢地擴散至整個房間,楊又終于有了一點力氣,扭頭瞪他,“半支。”
路敬堯立馬就将煙熄了,将人抱進懷裏,他看着她身後肩胛骨上的淤青問:“這兒是怎麽弄的?”
“忘了。”楊又說的是實話,想了想又說:“可能是在車裏撞到的吧。”
“那人開車技術真差,沒你開的好。”
路敬堯笑笑,貼上去淺淺一吻,問:“現在後悔出來嗎?要是待家裏的話就不會受這些苦了。”
“不後悔。”
“倔驢。”
路敬堯将被子往上拉了一截,将人蓋嚴實,念叨說:“可千萬不能感冒了,感冒就危險了,你這小身板頂不住可怎麽辦。”
楊又扭了扭,緊貼在他懷裏,一副就要睡覺的樣子,路敬堯睡不着,手掌在她腰上的癢肉上作祟,“現在還認為我會出軌嗎?”
一說起這個,楊又就沒了睡意,擡眼盯着他下巴,一字一頓地說:“現在不代表以後,萬一你以後……”
“不可能。”路敬堯打斷了她。
“為什麽不可能?”
“那你也會出軌。”
“我不會。”楊又說:“我不是那種人。”她說完才覺得自己有點雙标,垂眼解釋,“男人跟女人不一樣,反正我是不會的。”
路敬堯思來想去,該說些什麽呢?誓言?保證?這些東西除了好聽還有什麽用?幹脆也就不說了,換了個話題問:“現在還怕我嗎?”
“還有點。”
這下路敬堯是真傻了,他将人推開一點,攫住她眼神,又問了一遍,“怕我哪兒?”
楊又一見他這個樣子就條件反射的開始結巴,眼珠子轉個不停,“你……有時候特別吓人,我都不了解你,不知道你這人的底線到底在哪兒。”
她停頓兩秒,想到他以前是做雇傭兵的,視死如歸般地說:“萬一哪天惹着你了,你真把我腿打斷了怎麽辦?反正我是打不過你的,跑也跑不過。”
人在氣極了的時候,反而會笑出來,路敬堯捏着她細白的肩膀,有種無力感,最後還是好聲好氣的解釋:“我不會動手的,我是那種對女人動手的男人嗎?”
他嗤笑一聲,“我也沒什麽暴力傾向,說打斷你的腿,是玩笑話,我真舍不得。”
楊又被身後的一縷風拉回了思緒,她目光還有點發愣,語氣平平地說:“怕你又不怎麽,你這麽在意做什麽?”
“我是你老公,哪有老婆怕老公的?”
“有啊,我。”楊又眼睫心虛一眨,“要是我一輩子都怕呢?”
路敬堯眼底閃過一抹輕微的詫異,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思索一番後,問:“那你什麽時候不怕我?”
“你不看我的時候。”
“還有呢?”
“沒有了。”楊又答得幹脆。
“做的時候也怕?”路敬堯顯然覺得楊又在說胡話,他就不信做親密之事時也會害怕。再次看向她,他勝券在握的認為她會說出“不怕”兩個字。
楊又搖搖頭,突然嚴肅了起來,下一秒,又羞赧的阖上眼睫,抖動不止,她淺淺開口說:“其實……我剛才也怕的,願意不代表不怕。”
路敬堯眉頭微蹙,眼底浮現一抹黯然。
“我總覺得你有時候控制不住自己,會弄傷我。”楊又看着他,小聲埋怨,“又不是沒有過,第一次你不就……”
路敬堯不說話,一臉愧色。
楊又看他這副樣子,瞬間就有了底氣,“我在醫院裏的時候,覺得特別丢臉,你居然還問醫生幾天能好,一臉急不可耐的樣。”
路敬堯垂下眼,抿起了唇。
“你有時候就跟瘋了似的,我不敢反抗,剛結婚的那兩個月,我基本上每天都偷偷的哭,每天都害怕見到你。”楊又越說越小聲,但怨氣可不少,“你說我能不跑嗎?”
……
“你說呀?”楊又戳戳他胸口。
路敬堯舔舔唇,脫口而出一句“對不起”,就沒了話。他當時太着急了,特別是楊又提出了離婚,那是她第一次提這兩個字眼,他如臨大敵般的想做點什麽,結果就……
他當時昏了頭,只想着用情/欲将人困住,要她接受他,習慣他。
路敬堯看她半晌,說:“你看到的我是什麽樣子,我就是什麽樣子,所以不用不安。”
楊又點頭,也不知道信沒信,羞答答地說:“你要好好愛我。”
“好奧。”
“對我溫柔一點。”
“好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