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晨曦初露,南下一衆官員早已聚集在洛陽府邸。
府尹滿臉堆笑詢問齊相:“丞相,不知下官有何能幫忙的?”
齊相自顧自執起一顆白棋,不作回應:“該你了。”
堂堂從三品官員,此刻膽小的又賠笑又流汗,瞧得秦破道鄙夷萬分。
其他官員皆在府邸裏展開辦事,正埋頭苦幹,尤其是負責登記洛陽商戶的人員,筆墨都快幹空了,趁得秦破道無所事事。
“秦監部,聽說你夜闖出水閣,可有此事?”
秦破道稍微給了齊相一個眼神:“有,昨夜為陛下覓得一美人坯子,臣不過循例問了幾句。”
“可謂是陛下的好臣子,賞臉下盤棋?”,齊相雖是商量口吻,卻沒有留有秦破道拒絕的餘地。
“下官愚鈍,自幼入宮無家中族老教導,恐難成齊相美意。”
不等齊相回話,秦破道作揖就告退了,并沒有将他的威脅看在眼裏。齊相咬牙切齒地摔了手中的白棋,別有深意地凝視秦破道挺拔的背影:“真放肆……”
其實她也沒走多遠,不過在府邸的另一個屋檐角落裏蹲着,現在的齊相一直明目張膽地把自己棋子安插在洛陽經濟命脈上,其餘區域也大多如此舉止,當真陛下會看在先皇後娘娘面上一直容忍下去嗎?
想到這裏,秦破道拂拭手上泥巴向馬房走去,先從不配合交齊賬簿的南藝布匹莊下手吧。
“狼煙,走咯。”
馬兒倆蹄朝天,一溜煙地在側門蹦出去。
秦破道一手輕握缰繩,另一只手拿着黃亦給的洛陽店鋪分布點地圖,一馬一鞍往東坊的南藝布匹莊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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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籲”
一個碩大華麗的布莊映入眼簾,本該開店迎客時段怎無端閉店,着實奇怪。
秦破道把狼煙安置好,上前敲門:“有人在嗎?”
靜等一會,裏面仍舊沒有反應。
于是,秦破道繼續呼喚加大敲門勁:“有人嗎?”
“不會是出逃了吧?”
懷疑一起,秦破道不再盲目等待,用了半刻時間繞着布莊走了一圈,無論哪個位置都無法感受到裏面動靜。
于是乎,她抓起牆壁的突出位,猛的借勢,直接翻牆進了布莊裏面。
莊內一個人也沒有,更別論制好的布匹,四周圍只剩廢棄的染料,稍微值錢的物件無一存在。
環境簡直無比髒亂,像遭匪徒洗劫一般,地上板磚印着一堆淩亂的腳印。
“算是一個……好開頭?”
她警惕地來到布莊的賬房,看見被人忽略的上等硯臺和墨條,順道研墨,掏出一張紙記錄自己所見所聞。
“吱.”
她下意識就抽出身旁的劍,猛地刺向聲音源頭,因其拔劍太快,空氣發出一聲爆鳴。
“饒命!啊!”
男人屁滾尿流地從箱子爬出來,□□一陣異味傳到秦破道的鼻子中,本想看他出來收力停下,但難聞的異味惹得她惡心上來便沒停下,毫不留情的刺傷男人左臂。
“啊!”
“疼疼疼,官人饒命!小的只是南藝布莊負責染色的打雜,不要殺我!”,男人身體顫抖地說完,顯得尤為焦慮不安,忍不住挪屁股想往後退。
秦破道沒有同他廢話,随手拿起白布條把男人的手腳綁起來,用勁一擰,一股騷味又傳入秦破道鼻子。
惹得她的眉毛跳個不停,捂着鼻子晦氣地繼續書寫尚未寫完的信。
等秦破道寫完信裝起來,他已經躺倒一邊睡着了,只是尚有一個疑點,賬對不上就放棄現有一切,根本不符合商人重利的作風,一定是有更重要的線索還沒找到。秦破道擡頭環視一圈,思來想去,這裏環境并沒有什麽異常,只得先把地上的人帶回去審訊。她稍微使點力把人一撂馬背上,騎着馬快速回到了府邸側門。
一回到去,秦破道急匆匆地沖薛霖橋喊:“霖橋,此人是南藝布匹莊僅剩的人,審出一切有關的線索來,他交給你了。”
薛霖橋擡手攔住秦破道,不滿地駁斥:“诶,你又幹嗎去?”
“我要去下個棘手的商戶查看,是否有相同情況出現,這有礙指令的開展。”
薛霖橋認命地讓手下接過人來,推搡她後背,驅蚊子似擺擺手:“快走。”
騎馬時思索了一路,她依稀記得,另一個不配合的商戶與這裏随行的官人有所關聯,是條大魚。
終于,秦破道來到了南藝布匹莊的競争對手----臨沂繡坊。
跟南藝布匹莊不同,這個店鋪倒沒有閉門逃走,跟平時一樣迎客接待,絡繹不絕,忙得沒有人注意到秦破道的存在。當然,一個人去樓空,一個熱鬧非凡,這種顯眼對比誰都能看出有問題,秦破道沒有貿然進去打草驚蛇,站外面記住了店鋪的布局就騎馬離開了。
“砰”
夜深,店鋪最後的小二關上了店鋪大門,轉身走回自己的住所,沿着過道走時一直打噴嚏。
秦破道屹立在臨沂繡坊側面的房屋屋檐,一道道燈盞熄滅,眼瞧最後的人也走遠了,活動活動手腳,一躍,跳了下去。
附近都沒有什麽燈火,四周一片昏暗,渾身黑的秦破道完全融入了環境裏。
臨沂繡坊的圍牆建得比一般建築都高,對于她來說不過多費一些力氣,沒什麽阻礙,就是被牆上面布滿尖刺給戳流血了。
秦破道推開白天禁閉的房門,映入眼簾的賬簿被整整齊齊疊起來,這麽光明正大的嗎?
仿佛有人一早就料到,直接把東西擺明面上,秦破道繞過它們在房間四處摸索,看看能不能找出什麽暗閣來。
可惜,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有用的線索來,怪不得不留人看守,秦破道決定打道回府。
“霖橋,他交代了嗎?”
薛霖橋看着秦破道回來,搖搖頭:“沒有,一口咬定自己就是負責染色,其他一概不知,說自己是被打暈的,醒來後發現全部人都不見了,然後就遇見你了。”
“是嗎?”
秦破道拔出劍怼在他瞳孔前方,玩味地威脅:“說不說?再固執,挖你眼睛出來做下酒菜。”
薛霖橋一臉不贊同,心裏做好準備随時抵擋秦破道的攻擊。
“饒命啊,大人,小人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劍被抽離,一點點挪開,男人的慶幸與喜悅悄悄上了眼睛。
“噗”
男人的右眼瞬間失去了視野,部分眼睛器官随着血液流到地面,疼得他捂着眼睛趴地上四處打滾。
薛霖橋驚怒地推開秦破道,急忙沖上去想查看男人的傷勢,男子的左眼分不清過來的是不是她,害怕地也不打滾了退縮到牆角,嘴裏哆嗦地求饒:“我說!我說!”
把劍遞給了一旁禁衛軍拿去擦拭,秦破道雙手交叉置于胸前注視薛霖橋,惹得薛霖橋尴尬站立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男人見突然安靜,神情顯得尤為恐懼,将整個人縮起來。
“說吧,酌情考慮。”
“我……我”
“左眼也不要了嗎?”
“要要要,容小的組織一下語言”,男人稍微擡起頭努力讓自己聲線清晰一點。
“小的是這個店鋪其中之一的東家之一,我被出賣了,他們找機會打暈抛下我逃跑了,”
“出賣?”
“對,出賣。”
秦破道掂量他的話語,可男人眼睛裏分明透着慌張,根本沒法讓秦破道相信:“你說,你哪個身體部位不要,我幫你砍了?”
男人見謊言敗露,吞咽幾下口水,才垂頭喪氣交代:“我...我我...我才是出賣他們的人,興許是昨日出門前我拿着證據被他們的丫鬟看見了,可能一商量不對勁就跑了。”
“證據呢?”
“我打算交給……”,他沉默地跪在地上沒有再出聲。
恰好這時,齊相悄無聲息地從他們背後出現,伸手按住了秦破道準備揮出去的拳頭,頂着被他們審視的眼神給地上的男人丢去了一個藥瓶。
“丞相大人,不知這是何意?”
齊相不語,只随意地揮揮手,随行的禁衛軍會意的把地上的男人挾持帶到他身後。
薛霖橋做不到拱手相讓關鍵人,心裏掙紮一番終歸忍不住出聲:“丞相大人,他是南藝布匹莊失蹤案件的重要突破口,可否等詢問完事後再帶走?”
齊相依然選擇不回應,直接轉身離開并沒有将薛霖橋放在眼裏。
“啧,一副什麽表情?”
薛霖橋嘆了一口氣,懊惱地朝站一邊不作為的秦破道喊:“就剛剛,你不打算做點什麽嗎?縮一邊可不像你的作風。”
“做?”
“不做,已經很明顯了。”
“這是你的猜測,辦案講的是證據啊,現在人證沒了!”
秦破道把食指放自己唇上:“噓…”。
秦破道接過手下遞來已經擦拭幹淨的劍,推搡薛霖橋的背脊往住宿地方走去。
“幹什麽呢!”
“急什麽,這是我的監察職責與你無關,別真趟這渾水。”
薛霖橋翻了他一白眼,用力将門合上把秦破在門外。
“臭脾氣,什麽時候改改。”
秦破道吃了一門的灰塵,嫌棄地扇動着手驅趕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