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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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生二回熟,在老司機吳晉的帶領下,“車隊”超常發揮,于正午之前成功抵達北侖物流中轉倉。

走了近一個月,物流中轉倉幾乎沒有任何變化,離開時是什麽樣,回來時還是什麽樣,沒有旁人涉足的痕跡。

大概唯一的不同,便是那些紮堆在通道裏、密密麻麻的喪屍。

自前兩天一場大雪後,氣溫正緩慢地回升。人體尚不能清晰地感知到,喪屍卻随着氣溫變化而産生了微弱的變化。

它們肢體僵硬,行走緩慢,乍一看毫無變化。

但仔細瞧着就會發現,它們不同于先前的呆滞、木讷,汽車經過時,屍群引發了很大的騷動,個別“機靈鬼”喪屍還會追随汽車而移動。

世界正在蘇醒,而潛伏的猛獸歷經了一場冬眠,打了個哈欠,也正在緩緩蘇醒。

物流車未做停留,一鼓作氣開進B倉與A倉之間的通道,旋即停在A倉正門前。

臨走前清理幹淨的通道又多出不少喪屍,汽車後面還尾随着十來頭。

汽車停穩,秦知遇用對講機呼叫後車,再得到對方明确的回應後,車內三人紛紛抄起武器,一前一後躍出車門。

通道內零零散散加起來有二十多頭喪屍,以裴臻、秦知遇的速度,不到十分鐘便能清理完。

但兩人壓根不打算出手,若無其事地登上臺階,站在卷閘門前看戲,還順便把手起刀落,剛宰了一頭喪屍的謝明赫也叫了過來。

聽到秦知遇的呼喊聲,謝明赫一腳踹開搖搖欲墜的喪屍,俯身在積雪中擦了下刀,快步走到卷閘門前。

居高望遠,謝明赫登上臺階,看着通道中面露驚恐、驚惶失措的陳述,林茜怡二人,不禁挑了下眉,扭頭對秦知遇說道:“他倆應該從沒殺過喪屍,就這樣直接讓他們上會不會太狠了點?真的沒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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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動緩慢的喪屍如待宰的羔羊,稍加留神根本傷不到分毫,用來練膽練手最合适不過。

秦知遇搖搖頭,“沒問題,這不是還有吳叔看着嘛。總要邁出這一步,天氣回暖可就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那倒也是。”謝明赫将彎刀別回腰間,抱着膀子看戲。

和最初的吳晉別無二致,直面猙獰可怖的喪屍,盡管它移動緩慢,傷人的可能性極低,陳述和林茜怡依舊被曾經的同類給吓破了膽,僵在原地一步也邁不開。

喪屍踩着積雪逐步逼近,腐臭味撲面而來,林茜怡雙手猛地一顫,尖刀緩緩墜落在地。她瞬間慌了神,彎腰試圖把刀撿起來,可腳下不穩打了個踉跄,一屁股坐在雪地裏。

疼痛與驚恐一并襲來,林茜怡耳朵裏“嗡”的一聲,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完了,完了……嗎?

“撿起來!拿刀戳它的頭!”

“殺雞殺過嗎?現在你面前站着一只人形雞崽,快,殺了它,今晚添個菜!”

“別猶豫,它不再是同類,了結它,才能安息。”

震耳欲聾的嘶吼将她從絕望的深淵中硬生生拽出來,林茜怡雙眸微沉,渾渾噩噩撿起尖刀,撐着雪地站起身。

不是人類,是喪屍,是魔鬼,殺了它,殺了它!

“撲哧——”

刀尖刺入頭顱,黏稠的血液與血肉組織噴湧而出,弄髒了雪地。面目猙獰的喪屍應聲倒下,身後再次響起歡呼聲,那一刻,林茜怡感覺自己徹底活了過來。

“太牛了林茜怡,一刀一個幹淨利落。”

“行不行啊陳述,不行回來吧,輸給女生也不丢人。”

……

此行的目的不只是A倉,待三人聯手解決掉喪屍,頗為狼狽地走回臺階時,秦知遇并未給他們喘息的機會,緊接着讓謝明赫帶隊前往B倉與C倉之間的通道,進行全面清理。

那些通道裏盤踞着多少喪屍,衆人心知肚明。

可就算如此,謝明赫與吳晉也未曾有半分猶豫,一口應下。而兩位新人略微遲疑片刻,還是選擇握緊武器,毅然決然地跟了上去。

或許經過剛才那一遭,斬殺喪屍對他們而言,不再是天方夜譚。

望着四人漸行漸遠的身影,秦知遇再次叮囑:“所有人一起走,不要落單。記住,只殺通道裏的喪屍,在我們趕過去之前,不要貿然進入倉庫,不要靠近分揀大樓。”

“知道了!”

“收到!”

四道身影迅速消失在拐角,雪地中殘留着一串長長的腳印。秦知遇收回視線,擡眸與裴臻對視一眼,擡手叩響身後緊閉的卷閘門。

“哐哐哐,哐哐哐——”

卷閘門劇烈晃動,清脆且刺耳的聲響徘徊在空無一人的通道裏。

敲了近兩分鐘,門內毫無動靜,秦知遇手都拍疼了,索性隔着門大喊鄧成仁和甘蓉的名字。

一分鐘、兩分鐘……話音石沉大海,遲遲等不到回應。

裝死不肯開門,還是出什麽事了?秦知遇皺起了眉頭。

俯身掃了眼完好無損的門鎖,秦知遇再次擡起手,準備繼續敲門。但掌心剛剛觸碰到卷閘門,手腕被人輕輕握住。

沒等他弄懂裴臻是何用意,下一瞬,裴臻忽然擡起腿,猛地一腳踹在了卷閘門上。

“哐當”一聲巨響萦繞A倉,裴臻揚着下巴,厲聲喝道:“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鄧成仁,不會以為區區一扇卷閘門就把我們攔住了吧?給你五秒鐘時間考慮,再不開門,別怪我撬鎖咯!”

“五、四、三……”

“別,別!”

倒計時結束前,門內終于傳來一聲急切而微弱的回應。

腳步聲由遠至近,一陣窸窸窣窣地響動過後,只聽“嘩啦啦”一聲脆響,卷閘門被人從裏面打開,掀開一條半人高的縫。

時隔一月再次相見,門裏抓着卷閘門的中年男人明顯蒼老了許多。他兩鬓斑白,本就稀稀疏疏的頭發掉得沒剩幾根,身形也愈發消瘦,眼下一片青紫,整個人憔悴不堪。

幹巴巴的小老頭驟然闖入視線,秦知遇眼皮一跳,差點沒認出來。四目相對,短暫地怔愣片刻,秦知遇輕聲開口:“鄧成仁?你怎麽……瘦成這樣?倉庫沒吃的了?”

鄧成仁沒吱聲,伸長腦袋望向通道,神色頗為緊張。不過看清橫在雪地中的喪屍,他倏地縮回腦袋,磕磕巴巴又滿是惶恐地問道:“喪屍,那些喪屍怎麽都死了?”

秦知遇垂眸看着他,輕輕嘆了口氣。

自喪屍爆發以來,固步自封,躲在倉庫不肯外出,他們已經完全與這個瞬息萬變的世界脫節了。或許在他淺薄的認知裏,喪屍依舊是無解的難題,不可戰勝的存在。

特意跑這一趟可不為了答疑解惑,秦知遇沒有回答他,俯身鑽進倉庫,待裴臻跟着鑽進來,他按下鄧成仁手中的卷閘門,将刺鼻的腐臭與凜冽的寒意盡數阻隔在門外。

一個月過去了,A倉變化不小,堆在外面的幹柴明顯見少,只剩下零零散散的木塊、木屑,一個完整的木板都很難見着。

貨架上的包裹也肉眼可見地減少,靠近大門的兩個通道徹底被搬空了。屬于鄧成仁和甘蓉的通道分別挂着床單,視野受阻,看不大清,但猜也能猜到,裏面的物資指定不少。

裴臻臨走前的“忠告”顯然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倉庫變化雖大,他們幾人的通道卻幾乎沒有任何變化,包裹紙箱碼放整齊,拆了封的物資原封不動,完好如初。

一路從正門走到後門,秦知遇站在了自己那條通道前。

看着貨架上那些沒能帶走的日用品,秦知遇有一瞬間的失神,恍然想起喪屍剛爆發那幾天,絕望躲在倉庫裏,沒日沒夜拆包裹的日子。

“哥哥?”

一聲輕呼從身後傳來,秦知遇回過神,不由自主地邁開步子走進通道。

其實重要物資早已打包帶走了,但莫名的,他就想進去看看。不過剛走到通道口,透過反光的不鏽鋼貨架看到身後鬼鬼祟祟的鄧成仁,秦知遇腳步微頓,倏然轉身。

“有事兒?”

似乎沒料到秦知遇會突然回頭,鄧成仁吓得一哆嗦,連連後退兩步,又急忙擺手,“沒、沒事。就是……那個,吳晉和小謝沒跟你們一起回來嗎?他倆去哪了? ”

“回來了,在外面。”秦知遇慢步走進通道,随口敷衍道。

“哦哦。”鄧成仁幹巴巴地笑了兩聲,跟着走進通道。多日未見,面對秦知遇和裴臻,他忽然變得拘謹而客套。

見兩人心情還算不錯,沉默片刻,鄧成仁試探着問道:“小秦,你們不是出去找人嗎?怎麽樣,吳晉他兒子找到了沒?”

秦知遇:“沒,暫時還沒找到。”

“啊?怎、怎麽會沒找到呢?他離開了?”

無關緊要的問題秦知遇不介意與他閑聊幾句,提及吳映,秦知遇便不再回應。

鄧成仁多有眼力見一人,見狀清了清嗓子,幹笑兩聲換了個話題:“那你們現在……打算搬回來住?”

“不打算。”秦知遇步子一頓,眼眸微擡,側身看向他,“我們回來搬東西,搬走屬于我們那部分物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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