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章
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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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油十桶，十桶夠嗎？四件水、一箱自熱火鍋、一箱泡面……泡面也才一箱啊？要不多拿點吧，反正你們這車後備箱大，多帶點兒有備無患啊！”
天蒙蒙亮，謝明赫站在越野車車尾，像個安檢似的。裴臻往後備箱放一件，他必須得仔細瞅上一眼，這樣少了那樣多了，絮絮叨叨個不停。
裴臻被他念叨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将秦知遇準備好的睡袋塞進後備箱，裴臻喘了口粗氣，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別在這杵着，跟村口湊熱鬧的大媽似的。”
謝明赫“啧”了一聲，“狗咬呂洞賓！好心幫你檢查一下東西帶齊了沒，你還不領情。”
“我謝謝你啊，有這功夫不如幫忙搭把手。”
“行吧。”謝明赫勉為其難道：“還有什麽沒拿？”
裴臻邁開步子，重新走向院子，“衣服，還有些汽修工具。哦對，哥哥還在裏面收拾幹糧呢。”
車輪咕嚕咕嚕地滾動，手拖車車板上放了個大紙箱，俨然化身為超市購物車，被秦知遇攥在手中，穿梭在過道中。
餅幹、肉幹、火腿腸、魚罐頭、午餐肉罐頭……方便易儲存，開袋即食的食物陸陸續續丢進紙箱，滿了就換上一個，足足裝了三大箱。
昨晚秦知遇大致算了一下，從北侖到新京，約三千公裏。災前開車走高速，全速前進只需要三十多個小時。
而如今走不了高速，主路随時可能出現擁堵，又要繞路，又沒地圖的情況下，時間翻倍，至少需要六十個小時。
白天開車晚上休息，至少要五天，兩人換着開，日夜兼程，只需要兩天半。
當然，一切都是建立在路上不出現任何意外的情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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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京是正兒八經的北方，氣溫只會比北侖更低，北侖的雪都還沒化完，更別說新京。
找到吳映也還需要時間，保險起見，秦知遇選擇多拿點物資。不過越野車不比物流車，後備箱就那麽大，燃料和水一放，再塞點衣物、睡袋，基本也就滿了。
主食選擇了泡面和自熱火鍋，再加三箱即食幹糧和零食，差不多了。
第三個紙箱裝滿，秦知遇拉着手拖車走出物資區。
瞧着他出來，林茜怡立馬給手拖車換上一個空紙箱，而後熟練地将裝滿物資的紙箱纏上膠帶封口。
不知道怎麽回事，明明也沒提前打招呼，偏偏所有人都知道他們臨時改變了計劃，今天就要出發。
所有人都起了個大早，幫忙的幫忙，湊熱鬧的湊熱鬧。
“夠了，三箱夠了。”秦知遇把手拖車挪到牆角放着，重新走回到林茜怡身旁，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也辛苦了，時間還早，再回去睡會兒吧。”
林茜怡飛快地搖搖頭：“睡醒了，不困。三箱真的夠了嗎？那我往外面搬咯？”
嘴裏還在問，但她完全不給秦知遇拒絕的機會，俯身抱起沉甸甸的紙箱，迅速走向樓梯。
秦知遇無可奈何，把剩下兩個紙箱摞在一起，抱起來跟了上去。
紙箱裝車，裴臻與謝明赫也将最後的衣物和工具陸陸續續搬了過來。秦知遇把亂糟糟的後備箱稍微整理了一下，把工具硬塞進後備箱，實在裝不下的衣物則放在後座。
後座車門“砰”的一聲關上，秦知遇本想直接坐進駕駛室，但餘光掃過身側欲言又止的謝明赫與林茜怡，他腳步微頓，停在車門前。
“東、東西都帶齊了嗎？”謝明赫似乎找不到話說，面向秦知遇，局促地搓搓手，硬擠出幾個問題：“你們的包呢？被褥呢？還有……還有武器呢？”
秦知遇順手拉開車門，朝他揚揚下巴，“齊了。”
武器自然裝在包裏，兩個偌大的戶外雙肩包安靜地躺在後座。因為有睡袋，被褥只拿了一床，還另帶一床厚毛毯。
“行。齊了就好，齊了就好。”謝明赫點了點頭，悵然若失地嘆了口氣，“那，要走了嗎？那你們路上——”
“吃了早飯再走呗！”林茜怡忽然開口，打斷他的話。
謝明赫恍然，連忙點頭附和：“對！陳述特意起了個大早做飯，這會兒還在廚房裏忙活呢！也不急這麽一會兒，吃了早飯再走吧。”
秦知遇回頭看了一眼合院，幾乎想都沒想，搖了搖頭：“不了。我們盡量早去早回，到時候回來再聚。”
話落，裴臻迅速拉開車門，搶先一步坐進駕駛室。生怕秦知遇趕他出來似的，他趕忙系上安全帶，還把車窗給搖了起來。
秦知遇沒和他搶，慢步走到副駕駛，打開車門，回頭朝兩人揮了揮手，“回去吧。我們會回來的，一定還會再見。”
“一定還會再見。”謝明赫低聲重複了一遍，鼻尖微微泛酸。
天快亮了，就在秦知遇俯身即将鑽進車廂時，謝明赫忽然快步上前，抓着他的手腕用力一拽，一把将人摟進懷裏。
秦知遇下意識推開他，可察覺到那人肩膀抖得厲害，終是有些于心不忍，垂在身側的雙手緩緩擡起，回抱住謝明赫，在他肩胛上重重拍了兩下。
“保重！你也要早點回來。”
“嗯，我會的。”
一個缱绻不舍的擁抱硬生生被秦知遇抱成了哥倆好，謝明赫哭笑不得。天知道他多不想松開，但沒等他與秦知遇好好道別，汽車的鳴笛聲響徹雲霄。
“別按了，吵。”
秦知遇順勢推開謝明赫，頭也不回地坐進副駕駛。
仿佛身後有猛獸追趕，車門一關上，裴臻立刻松開手剎，一腳油門踩了出去。
“等等，等等！先別走，等等我——”
越野車開出不到二十米，嘹亮而急促的呼喊聲驀地從身後傳來。
裴臻不耐煩地瞥了後視鏡，不情不願地踩下剎車。
兩分鐘後，陳述氣喘籲籲地跑到越野車旁。
他懷裏抱着一個中號紙箱，剛一走近，食物的香味頓時從他懷中飄了出來。
車窗緩緩降下，紙箱立刻塞到秦知遇手中。
陳述扒着車窗，喘着粗氣，含淚控訴：“我、我就知道你們不會回來吃早飯。哎喲累死我了！還好趕上了。”
“這是什麽？”紙箱沒有封膠帶，摸着還有點熱，秦知遇打開紙箱一看，兩摞透明打包盒整整齊齊地放在箱子裏，而打包盒裏則裝着各式各樣的食物。
包子、蒸餃、燒賣……
秦知遇擡頭看向他，滿臉錯愕，“你一大早弄這麽多？”
“天還沒亮我就起來了，特意給你們做的，帶着路上吃。不過這兩天得趕緊吃完啊，熟食不耐放，壞了就浪費了。”陳述緩過勁兒，趴在窗口看着秦知遇和裴臻，眼中同樣蘊藏着不舍。
難怪一早上都沒見到人，手裏紙箱沉甸甸的，不僅是食物，還有陳述沉甸甸的心意。
秦知遇挺感動的，把紙箱放在膝蓋上，與他重重點下頭，“謝謝，我們會好好吃完的。”
該交代的早就交代過了，該囑咐的也囑咐了。秦知遇再次朝窗外幾人揮揮手，越野車重新啓動，平穩且迅速地駛離。
“路上小心！”
“早點回來啊哥哥們！”
“裴臻！照顧好秦知遇！”
越野車漸行漸遠，跟在車後的人縮成了一個個小黑點，徹底消失不見。呼嘯而過的風聲掠過耳畔，卻也蓋不過震耳欲聾地道別。
秦知遇側目望着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怔愣了許久，直到越野車徹底離開雲湖山範圍，駛上平穩而開闊的國道，他這才收回視線，從懷裏紙箱中取出食物。
剛出籠的包子還冒着熱氣，有點像早餐店裏的小籠包，小巧精致，正好一口一個。看得出來，陳述用心了。
似乎擔心他們沒地方洗手，紙箱裏還裝了一把一次性筷子。秦知遇早就餓了，拆了雙筷子，夾起包子喂進嘴裏。
包子皮薄餡大，裏面包的是臘腸餡，一口下去瞬間爆汁，油水直往口腔裏鑽，軟嫩鮮香，很好吃。
同樣沒吃早飯，他餓了，裴臻自然也餓了。
秦知遇快速解決掉一個，又夾起一個包子送到正專心開車的裴臻嘴邊。
秦知遇主動投喂，換作平時裴臻指定眼巴巴地看着他，恨不得連筷子一塊吞下去，但此時，裴臻目不斜視，專注前方路面，一個多餘的眼神也沒分給秦知遇。
誰又惹他了？秦知遇皺了皺眉，“不吃點？難得的熱食，一會兒就涼了。”
說着秦知遇将筷子往上舉了點，特意将包子送到他嘴邊。可裴臻非但不領情，還倏地将腦袋一偏，包子擦過下巴尖兒，啪嗒掉在衣服上。
“不吃，我不吃！我不餓！”裴臻像是吃了炸藥，聲音驟然拔高，沖秦知遇大發脾氣，大聲嚷嚷道。
秦知遇被他吼得一愣，回過神撿起掉在衣服上的包子，眯着眼睛，似有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幹什麽？莫名其妙發什麽瘋？”
“莫名其妙？”裴臻氣得不行，“好好好，是我莫名其妙！他不莫名其妙，那他怎麽不莫名其妙替你開車呢！他怎麽不莫名其妙陪你去新京呢？！”
啥？這都什麽玩意兒？繞口令似的。
秦知遇滿腦子都是莫名其妙四個大字，根本沒理解到他的意思。
而秦知遇的沉默無疑是給裴臻添了一把火。
裴臻鼓起腮幫子，氣鼓鼓得像只河豚，冷笑一聲：“呵，明明是他莫名其妙地抱你，你居然說我莫名其妙。秦知遇，你不要太過分了！”
“行了，別莫名其妙了。”
捕捉到“抱”這個關鍵字，秦知遇算是聽懂了，揉了揉耳尖，反問他：“抱一下怎麽了？要分開了，舍不得，抱一下不是很正常嗎？”
“不行！不可以！”裴臻簡直快炸了，路也不看了，扭頭惡狠狠地瞪着他，“只有我能抱，只有我能親！其他人就是不行，就是不可以！”
觸及裴臻炙熱而兇狠的目光，秦知遇忽然意識到，他沒有在開玩笑。
宛如熱戀中的情侶，裴臻對他有着近乎偏執的占有欲。
可是……
秦知遇眉心動了動，直直對上他的視線，“我不是你對象，也不是你的所有物。裴臻，你會不會管得太寬了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