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S國
第一章：S國
菊花瓣如鵝毛大雪飄落在空中，最後落到男人的發頂上。
他并沒有在意，紅着眼将籃子裏的花圈仍了下去，在心裏默默說着：“安息吧，德叔，我和大家，不會讓你白白犧牲的...”
葬禮結束，他來到一處荷花池，在小橋上找到了正在抽煙的張蘇辰。
冷風吹起他的衣角和發梢，他扭頭看去，和林延希搭話：“還好吧？”
林延希站到他身旁，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煙，叼在嘴邊，一邊摸索着口袋裏的打火機一邊回答他：“嗯，我沒事。”
灰白色的煙霧從他嘴裏噴出，一并吐出的，還有他的壓力和壞心情：“你說，會是秦雪兒做的嗎？”，張蘇辰問。
林延希夾走嘴裏的煙說道：“我沒在袒護她，但我派人去查了，她搬到了S國，機場的登記時間和德叔的死亡時間根本對不上，所以不是她。”
張蘇辰點點頭：“确實，況且，她如果要殺也會按照以往的慣例，将現場和屍體處理幹淨”，額上的青筋凸起，他顯然有些憤怒，仿佛每一個字都成牙縫裏擠出：“那兇手真邋遢啊，讓我們隊長死得那麽随便...”
林延希吐了口煙，看着蜻蜓在水面上留下一圈圈水波紋，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你說，有沒有可能是之前的仇家？我們做這行的，難免都會有一倆個不是嗎？”
張蘇辰沉思了會兒，直起腰望向遠方，感受迎面而來的寒風說：“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德叔的事情就交給我吧”，雯夢潔走來，加入了倆人的談話。
張蘇辰感到有些疑惑：“姐，交給你的話我們在一旁當植物人嗎？”
雯夢潔遞給他一份文件：“你先看看這個。”
那是來自國外新聞的報道，從上面的字眼來看倆人得知S國的A鎮近期也發生了特征與M鎮相符的案件，這在當地引起了不小的争議，大多居民以舉着寫上“against domestic violence（反對家暴）”的牌子在街上舉行反抗儀式，要求當地政府停至追查兇手，甚至創建邪教組織将兇手視為神，為兇手提供家暴者的私人消息，要求兇手對這類人進行處罰。
壓制争議的同時還須查案，這讓當地警方不知如何是好，在聽說林延希等人也調查過這類案件後，對其發出求助，請求他們前往S國一同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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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級只派了兩個人前往”，雯夢潔說道：“德叔的事情，我一定會在本地查個水落石出，同樣的，你們也別丢了我們國家的臉。”
張蘇辰捏着手裏的資料，倆人同聲道：“收到。”
次日淩晨，倆人拖着行李一同乘上前往S國的飛機。
S國近期的事件很是騷亂，為了自身安全自然沒什麽旅客願意到S國游玩，飛機上的旅客除了他們兩個以外，就只有對夫妻和一個年輕男人。
倆人并排坐着，閑着無聊，林延希突然問起關于陳玖的事情。
“哥，陳玖最近還是沒有聯系你嗎？”
張蘇辰摘下眼鏡放到一旁，漫不經心的回答：“嗯，我外出時有見過他一兩回，他也看見我了，但選擇了無視。”
林延希接着問：“怎麽那麽平靜？我記得組裏你倆關系最好了。”
張蘇辰語氣輕淡：“所有接近都存在目的”，他舉了個例子：“你敢說秦雪兒的外貌不是吸引你的其中一個地方？”
林延希有些擰巴的承認了：“我确實喜歡那種類型的...但這不是重點吧？”
“舉個例子而已，我要說的其實是，陳玖為什麽和我那麽要好的原因。”
暗戀一個人會做那些事情？
偷看，搭話，讨好等已是家常便飯。
那暗戀一個人會将哪件事做到極端？
偷窺。
家世背景，家族成員，甚至兒時就讀過哪間幼兒園他都想知道，因為都關于着她。
“什麽？”，林延希下意識說道。
張蘇辰抱着手臂滿是無奈的告訴他：“沒騙你，那人心理變态的很，我甚至感覺，他對秦雪兒已經不止是單純的喜歡了。”
“那是什麽？”，他問。
張蘇辰回憶着往事，說道：“是想不顧一切地占有，為了他內心那幼稚的勝負欲。”
那個熬過艱難，從警校畢業的男人剛步入警局做事時總是活力滿滿，很難讓人對他産生疏離感，包括不愛張揚，總是暗自觀察的張蘇辰。
“前輩，你喜歡吃什麽呀？我請客，我剛來工作還不太熟悉，以後就請你多關照我啦！”
他垂下眼皮看向陳玖胸前的工作牌，僅是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冷聲拒絕：“不用。”
第一次見面，張蘇辰對陳玖的第一印象就是話痨，愛笑，被加班蒙蔽雙眼，黑眼圈明顯的他無法理解陳玖對生活的熱情，直到一場意外的發生。
在新成員入職剛滿兩個月的時候，市區發生了一起案件。
那個區域金店繁多，警衛和監控自然不少，要偷竊可以說是難如登天，膽大的人便選擇了硬搶。
強盜一共5人，三人持着不知從哪個渠道買來的手槍，另外兩人則拿着麻袋和匕首，他們先是選中了家格局較小，容易控制局面的店面，用槍指着玻璃窗後的老板娘以及門外的兩位保安，随後讓拿着麻袋的同伴命令老板娘将所有的金飾扔進麻袋裏。
好在保安的對講機設置了自動報警裝備，只需按動上面的紅色按鈕即可，消息順利發出後，被長時間盯着電腦辦公的張蘇辰收到了。
他帶領幾位刑警前往發出求救信號的位置，為了不驚動強盜，他們并沒有乘坐警車。
車上，他先是黑進了金店的監控，得知強盜的人數以及攜帶的武器後，将消息報告給其他其他隊員，讓他們能提前想好應對方法。
“那麽，你們幾個拿好盾牌掩護身後的隊員，你們就躲在另一旁，從側面挾持他們”，分配完任務，他繼續盯着電腦裏的監控畫面，卻瞥見眼角的視野出現了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哇，前輩，你好厲害啊！這怎麽做到的？好神奇！”
他扭頭看去，陳玖不知道什麽時候擠了過來，湊到熒幕前感嘆道。
張蘇辰眼疾手快的合上電腦，教導他：“沒必要大驚小怪，出任務時盡量嚴肅點，才能督促自己不易在關鍵時刻出錯。”
陳玖聞言，臉上的笑容未減，語氣卻變得堅定：“我明白，但你不覺得，爽朗的面對問題，更有機會逆風翻盤嗎？”
那時的張蘇辰并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便沒回答他。
到了指定地點，幾人迅速下車按照原計劃舉着盾牌将與保安僵持許久的搶匪團團包圍。
其中一個人見了，迅速揮舞着手上的槍想讓警方知難而退，警方見了也出聲警告并舉槍讓其投降，但雙方誰也沒有開槍。
如果一直僵持在這裏，很容易讓對方找到逃跑的機會，陳玖便從人群中站了出來。
“我說，你要敢開就開吧，別耽誤大家時間”，他語氣慵懶，眼神不屑的說道。
在一旁觀察情況的張蘇辰眉頭緊鎖，取下別在腰間的對講機想罵他，卻被他下一個舉動震住了。
只見陳玖趁對方一臉懵的看着自己時，抓起對方舉着槍的手來了個過肩摔，其他同夥反應過來，趕緊上前想阻止陳玖，卻被他一個肘擊和幾個飛踢給打倒，手上的槍匕首也因為沒拿穩而掉到了地上。
警員們見狀，一同沖過去壓制并給幾人戴上了手铐。
“這次的任務，我們新人立了大功，大家先回家收拾一下，晚上一起出來聚一聚”，樸善德拍拍他的肩向幾人說道。
陳玖害羞的撓了撓頭，回到自己的座位收拾東西。
張蘇辰敲着鍵盤，難得主動對他說話，與其他人不同，他沒有對陳玖勇敢的行為表示佩服，而是問他：“那麽淡定的站出來，是早就知道那槍裏沒子彈，還是想賭一把？”
他愣了下，随後笑着否認了這兩個猜測。
“我只是對自己的武力很有自信而已，況且，要是沒人出面打破那僵局，那麽後果肯定不堪設想，作為後輩的我，應該保護前輩們才是。”
“如果會死也無所謂嗎？”
張蘇辰停下敲擊鍵盤的手指，看着他褐色的眼睛問道。
“不要說得那麽可怕嘛”，他擺手笑道，那個問題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之後，倆人一同出過不少任務，張蘇辰與他也越發熟悉。
但那安穩的日子，卻被橫空出世的一個女孩打破了。
那天下班後，倆人并肩走在夕陽之下，陳玖突然說，想請張蘇辰幫忙調查一個人。
“怎麽了嗎？”，張蘇辰問他。
他踢了一腳路邊的小石子：“其實也沒什麽，就我最近注意到了一個特別的人，想多了解她。”
張蘇辰聽後下意識拒絕了：“如果不适用于工作，随意窺探他人隐私是不好的。”
“哎呀哥你別那麽老古板，就幫幫我吧～”
架不住他的百般糾纏試請求，張蘇辰最終還是打開了電腦。
“那個特別的人是雪兒嗎？”，林延希問。
張蘇辰點了下頭：“嗯，而且她的信息出氣的少，小時候母親因為砍死了家暴的父親被逮捕，後來生下秦俊文後大出血而死，能查到的內容僅此而已。”
“那，這些和你說的那句話又有什麽關系呢？”
所有接近都存在目的，起初以為的親切都只是假象，漸漸的，偷窺私人資料已經滿足不了陳玖了。
一次出差，倆人同住一間酒店，睡眠淺的張蘇辰在深夜中被鍵盤聲吵醒，他摘下眼罩看去，只見陳玖用着他的電腦正做着什麽。
“你在幹什麽？”，他坐起身問。
房間一片漆黑，唯有電腦熒幕發出的藍光照射到他臉上，使那笑容變得詭異。
“哥，你怎麽醒了？我沒幹什麽，就是看看雪兒睡了沒有。”
他到底在做什麽？張蘇辰下床，棉鞋都顧不上穿，走到他身後一探究竟，只見他模仿張蘇辰的技術黑進了秦雪兒店裏的監控，畫面裏，他心心念念的女孩安靜的坐在木椅上聽着歌。
那時張蘇辰才明白，他為什麽總跟在自己身後。
但陳玖似乎并不覺得這些行為有什麽不對，見自己的理念無法說服張蘇辰後，他改為了賣慘。
“所以你就原諒他了嗎？”，聽到這裏，林延希忍不住問。
張蘇辰靠着椅背，繼續陳述：“一開始是沒打算的，但看他後面沒那樣了，覺得他真的改邪歸正後，才原諒他的，但還是沒法接受他那擅自偷窺的行為，而且意識到他是帶着目的接近我時，我就覺得自己好像被騙了”，他閉上了眼，嘆着氣提醒他：“所以，對于他突然的冷漠，我并沒有放在心上，只提醒自己以後不管對誰，都需留個心眼，你明白吧？”
他知道張蘇辰話中的含義，沉聲道：“我明白。”
臨近傍晚，飛機落地，倆人拖着行李下飛機，遇上了上級派來的助手張啓。
他站在車前，畢恭畢敬的向他們問好：“兩位好，我叫張啓，叫我小啓就好，酒店已經幫兩位準備好了，不過得先和我一同去見警官一趟，沒問題吧？”
“當然”，林延希露出禮貌的微笑說道，随後與張蘇辰一同上了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