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骸骨
第二章:骸骨
餐廳燈光輝煌,悅耳的音樂環繞空氣中都散發着古典氣息,在那裏,倆人見到了負責管理A鎮的警隊長官Bishop畢夏普。
他金發藍瞳,身着裁剪細致的深藍色西裝,友好的向兩人伸出手:“你們好,歡迎你們來到這裏。”
林延希回握他的手,露出友善的微笑點頭示意:“你好,以後有勞你的關照了。”
三人到一處坐下,邊用餐邊讨論案件詳情。
畢夏普稱,A鎮地方小,人卻很多,好多犯了錯的不良青年被送到這裏打零工,也有些孤兒因為沒有及時受到幫助而在那裏徘徊,除了治安不好以外,當地人也因沒有接受正常教育導致大多數人性格極端,很容易發起騷動。
就在上個月,一位遛狗的路人順路到巷子裏的垃圾堆扔垃圾,卻發現一旁的一袋垃圾很是與衆不同,它倒在牆角并散發出了腐臭味,他當時沒多想,扔下自己手中的垃圾後打算離開,自家的狗卻不顧阻攔執意用牙撕咬着那散發惡臭味的袋子,直到袋子爛了個大洞,掉出了人的頭骨,他才知道那股惡臭的來源。
報警後,當地警方按照流程調查,查了三天三夜一無所獲,第四天的時候,同樣的案件再次發生,不一樣的是,裝着屍骨的袋子被扔到了路邊。
緊接着,同樣的事情相繼發生在了居民樓下、家門前、橋下以及便利商店外,死者的特征,張蘇辰和林延希再熟悉不過,男性,且都曾有家暴前科。
畢夏普說,至今死者人數已達20人,如果不快點抓到兇手,這類案件即将擴散到其他地區。
這其中更棘手的是,案件公布後,不但沒有收到有用的情報,警方反而遭到當地人民的攻擊,人民反對警方調查此案,反對逮捕兇手,甚至要替兇手受刑,就為了讓兇手能夠繼續懲治惡人。
張蘇辰拿出電腦,将自己與隊友們在M鎮調查到的消息告訴了畢夏普。
“真是喪心病狂!”,畢夏普忍不住狂怒,随後詢問:“那你們在之後的調查裏有沒有懷疑過誰?”
張蘇辰與林延希對視了下,随後林延希只将秦俊文的事情說了出來:“确實逮捕過一位嫌疑不小的人,當時我們都以為此案能告一段落了,但沒想到,嫌疑人入獄後案件依舊照常發生,我們被耍了。”
交談結束,倆人撐着傘步行在細雨中,前往距離不遠的酒店。
“不告訴Bishop秦雪兒的事沒關系嗎?”,張蘇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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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延希告訴他:“我們沒有證據,還是不要打草驚蛇,先和Bishop的團隊們正常調查吧,我會派人去打聽雪兒的下落的。”
雨水接連而至,霧連着天模糊了這片城市,與那片落地窗。
“想什麽呢?”,張蘇辰從浴室裏走了出來,拿起桌上的啤酒向他走去:“喝點?”
另一邊,雯夢潔獨自一人在局裏翻看着資料。
“姐,還在忙嗎?”,劉婷婷提着兩杯奶茶從門縫裏探出頭。
雯夢潔見她來了,放下手上的資料,頂着黑眼圈勉強笑道:“沒事,你進來吧。”
劉婷婷拉了張辦公椅坐到她身旁,将吸管插進塑料膜裏,攪拌着不均勻的奶茶和她聊天:“姐姐,我剛剛問了局內和我關系好的阿姨,她跟我說陳警官辭職了,然後并沒有透漏之後的去向,我有點擔心...”
雯夢潔想了想,因為自己也沒多少頭緒,便只能安慰她讓她別多想:“之前聽他說過他老家在Z鎮,離這裏挺遠的,說不定是回老家去了。”
“那他就不查案了嗎?”,劉婷婷接着問。
雯夢潔用指尖反複點着桌面,思考的一會兒才說:“在聽到你說他辭職了的時候,我也有着相同的疑問”,她溫柔的眉眼難得流露出嚴肅,看向劉婷婷對她說:“随着時間的流逝,很少有人願意一直重複同一件事情,我想陳警官也是如此才會辭職,所以婷婷,你還年輕,如果實在無法面對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的話,那就像陳警官一樣盡早離開吧。”
劉婷婷先是一愣,而後笑了:“我能感受到你是因為擔心我才會說出這些話的,不過姐,身為助手的我能幫上的忙不多,如果這都受不住那離開後還能做什麽呢?所以我會一直陪在你們身邊幫助你們的,你們就放心的查案吧。”
淩晨,雨聲不知何時停止,周圍寂靜不已,只能聽見屋檐上殘留的雨水墜落到地面的聲音,他摘下眼罩,從床上坐了起來,看了眼隔壁床的張蘇辰,輕手輕腳的下床準備。
待張蘇辰醒來,晨光已透過窗簾縫隙照射進來。
他坐起身,看到坐在沙發上看着新聞的林延希有些驚訝:“你很早就醒了嗎?”
林延希沒有回頭看他,嗯了聲道:“我有點認床。”
“那睡地板吧,國外的地板和國內的地板總不能不一樣吧?”,張蘇辰睡眼惺忪的吐槽了句,随後揉着眼往浴室走去。
早上7點,在畢夏普的帶領下,倆人乘車前往了最新的案發地點。
位于A鎮的一處河流上搭建了一座橋,經常有流浪漢在橋下過夜,前兩天,一位流浪漢在那準備乞讨時發現了屍體。
“我把撿來的紙箱攤開,準備坐在上面乞讨,卻發現不遠處有個垃圾袋,我想着說不定能翻到些有用的東西就把它拿了過來,但當我打開它時,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堆骸骨...”
畢夏普說:“以上是那流浪漢的說辭,屍體已被送給法醫檢測,現在我帶你們過去。”
“我去!這麽多屍體要我處理多久?是希望我也變成屍體嗎?”
三人還未走進,就因女人的怒罵聲頓住了腳步。
“漢娜,冷靜點”,畢夏普走到她身旁将她的助手護到身後,好言好語的勸她。
女人插起腰,認真的向他訴說道:“不是我不冷靜,而是我上一個屍骨還未檢測完,你們就又送來了一具,我不需要休息嗎?”
“這位小姐”,林延希站了出來,将手心壓到胸口前向她致謝:“我非常感謝你對我們的幫助與付出,我們會盡快找出兇手讓你休息的,但是在那之前必須多麻煩你了。”
女人看了他幾秒,壓制怒火妥協:“那可別讓我久等”,她轉身推開了身後的門:“進來,我給你們講解我目前的發現。”
畢夏普在後面給林延希豎起了拇指:“兄弟,多虧了你,不然我得被她教訓半個小時。”
林延希看出事情不簡單,笑着問他:“你們有情況?”
畢夏普坦言:“她叫漢娜,是我剛娶不久的老婆,壞脾氣是我慣出來的,因為我很愛她。”
林延希勾起嘴角說了句:“怪不得她絢麗如玫瑰,原來是有個好花匠。”
“這是最初發現的屍骨,似乎被藥物浸泡後,各處都用砂紙打磨得光滑,肉也被分離得很幹淨”,漢娜指着浸泡在藥物裏的遺骸講解:“這是第二次發現的,它的尺寸比第一具骨架小,是個瘦弱的男性。”
講解到最後一個,她說:“我們盡力了,但除了這些,并沒有更進一步地發現。”
張蘇辰仔細觀看着每一具屍骨,随後指着最新發現那具詢問:“為什麽他的鼻骨裂了?”
漢娜回答:“人的力量無法造成那麽大的裂縫,我覺得像某種物品砸到的,但不能推斷是什麽時候遭受到的。”
林延希聽着漢娜的講解,若有所思的盯着那具骸骨,它被按照人體形式排序好并被關在充滿藥物的玻璃瓶裏防止損壞,仿佛标本般豎立着,兩個黑黢黢的空洞與林延希靜靜對視。
“林先生,有什麽發現嗎?”,察覺到他的神情,畢夏普上前詢問。
林延希收回視線,提議說:“我們應該到死者的家拜訪。”
畢夏普告訴他:“死者與妻子離婚半年了,我覺得沒有前往的必要。”
林延希向門口走去,堅持按照查案流程行事,張蘇辰沒說什麽,擡起腳跟了過去,漢娜則踢了畢夏普一腳,力度不大。
“怎麽了老婆?”,畢夏普小聲問她。
漢娜皺起眉說:“還不快去給他們帶路?”
夫人發令,畢夏普只能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死者前妻現居于當地普通居民樓,家家戶戶緊挨在一起,路線很是擁擠和複雜,三人尋找一番,最後通過路人的幫助才找到她。
聽到敲門聲,她抱着哭鬧的嬰兒前去開門,在看到出示證件的畢夏普後,她不安的将另一個站在腿邊的孩子護到身後。
“你們想做什麽?”,她問。
畢夏普向她解釋來意:“女士你好,兩天前有人在橋下發現了一具屍體,通過檢測我們确認了死者的身份,那正是你的前夫,我們想從你身上得知關于你前夫的一些消息,能耽誤你一點時間嗎?”
女人瞪着眼睛觀察他們三個,最後将懷裏的孩子放下,交給另一個年齡稍大的孩子,并對他說:“帶妹妹到房間玩,媽媽和叔叔們講些事情。”
她的家很昏暗,甚至沒有吊燈,只有角落的一盞臺燈作為光源。
“我已經和他離婚半年了,只知道他不是本地人,是從一個小國家tou渡過來的,我們在工廠打工時認識,認識兩個月後就在一起了”,她從一旁的抽屜裏翻出一本結婚證和離婚證:“你們要的話就帶走吧,我們在一起一年後他就向我求了婚,但婚後我才知道他其實是個瘾jun子,我父母不同意我和這種人在一起,我便和他離了婚,就是這麽簡單。”
她交代的坦率,林延希并沒有聽出這當中有什麽不合理的地方。
随後,他提問:“在那之後,你是否還有從身邊人的口中聽見關于他的消息?”
女人想了想,回答:“沒有。”
張蘇辰忍不住問:“一點都沒有嗎?”
女人重複了上一個回答。
“看吧,我就說沒必要問”,訪問結束,畢夏普見女人關上了門,悄悄地對倆人說:“她一個人照顧兩個孩子,一看就知道沒好好休息,哪有精神告訴我們什麽重要線索?”
張蘇辰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林延希卻一言不發的朝隔壁走去,敲響了隔壁鄰居的門。
開門的是一位中年男子,留着幾根胡渣,長着一張天生的厭世臉。
“有事嗎?”,他問。
林延希出示證件道:“近期發生了一件不好的事情,我希望你能給予我協助。”
男人打量了他們一眼,側過身讓路:“進來吧。”
林延希向他講解來意後,他頓了一下,很是厭惡地告訴他:“我猜,估計是那女的把她前夫殺了。”
三人不約而同的朝男人看去。
男人繼續解釋:“我晚上12點下班,每當我要入眠時,他們的争吵聲就會響起,不止難聽的髒話和無盡的指責,更多的是毆打聲和盤子摔碎的聲音。”
男人的說辭讓這件事有了不一樣發展,從他的講述裏不難看出,女人和前夫離婚的原因不止是父母不支持那麽簡單。
描述完,男人補充了自己剛剛的猜測:“所以我才覺得是他前妻在一次打鬥中失誤殺了他。”
“先生,你描述得很詳細”,張蘇辰将他的言辭錄了下來,對他說道。
聞言,男人将本就不大的音量壓得更低:“因為這裏隔音不好,你最好也小點聲,說不定那女人正趴在牆上偷聽我們的對話。”
這句話令人細思極恐,配上碰巧傳來的雷聲,讓三人不禁背脊發涼。
畢夏普給了他一些錢,叮囑他別把今天的事情傳出去以免打草驚蛇後,拉着林延希和張蘇辰離開了。
“真是太可怕了...”,畢夏普坐在副駕駛拍拍自己的胸脯說着。
張蘇辰見他有些相信男人的話,便提醒他:“死者的傷的确有可能是他前妻造成的,但他前妻終究只是個普通人,需要上班撫養兩個孩子,我不覺得有時間和力氣将屍體處理得那麽好。”
畢夏普聞言,點點頭同意了他的說法,卻不明白為什麽女人要撒謊。
“或許,我們應該把她帶回警局審問?”,畢夏普詢問倆人的意見。
“就等你這句話”,林延希扭轉方向盤,掉頭返回到女人的住處,給她戴上了手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