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回國
第六章:回國
“在找這個嗎?”
張蘇辰背着月光,擋在秦雪兒身前俯視着眼前的人。
手中的袋子被舉起,裏面正是那人所尋找的東西。
看清袋子裏的東西後,他抽出口袋裏的小刀像頭牛般朝張蘇辰沖去,行動簡單粗暴,目的明确,張蘇辰反應迅速護着秦雪兒躲了過去,林延希則趁機沖上前壓制住了他。
那人的身手有兩下子,巧妙地化解了林延希的攻擊,但明顯力量在林延希面前處于弱勢,他自己也清楚這點,扔出小刀想借此逃脫。
林延希識破了他的詭計,避開小刀後跟在他身後窮追不舍。
“啧,真是難纏的家夥!”,那人心道,并分了神,撞上了一個人。
他擡起頭,對上秦雪兒白皙的面龐,她輕輕的笑了起來,下一秒,一股涼意迅速爬滿全身,他頓時失去力氣和意識,倒在了她面前。
林延希和張蘇辰随後趕來,只見秦雪兒将手裏的針管扔到一旁的垃圾桶裏,冷着臉說:“學得再像,智商卻也沒高到哪裏去”,她諷刺着,随機蹲下身摘下了那人的口罩,待真相映入眼簾,她感到不解:“Ben,為什麽會是你...”
林延希也在看清倒在地上的人後感到不可置信,他對Ben的印象深刻,典型的西方面孔,立體的五官極具辨識度,右邊的眉毛打了兩顆眉釘,黑眼圈很深重,頸前靜脈處紋有“life(生命)”的紋身,林延希一眼便認出他來。
張蘇辰并不知情,林延希便告訴了他:“我見過他,之前他和雪兒在同一間酒吧工作。”
見狀,張蘇辰改問她:“那麻煩你解釋一下為什麽你的同事會在這裏?”
秦雪兒面色平靜,還未從震驚中走出,所以并未和他計較,只說:“我不知道,先讓你們的人過來調查其他地方吧。”
姓名Ben,性別男,身高175,目前就業于XO酒吧,無父無母,僅有小學文憑,初中結束便早早到社會打工,途中有過不少搶劫、吸du的前科。
畢夏普翻閱着他為數不多的資料,以及助手送來的那一張張在他家搜查到的物品的照片,不禁怒吼:“現在你的嫌疑最大,加上前科,就算有別的證明我們也不能放你離開!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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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n胡亂的搖着頭,幹裂的嘴唇微顫着,念念有詞道:“我不能說,我不能說...我說了就不能快樂了,我不能說...”
他的瞳孔全是紅血絲,臉頰凹陷,面色蒼白,正一步一步接近死亡。
見他的狀況病态,畢夏普推拖着林延希想帶他離開:“先出去吧,他看起來狀态不好。”
林延希失了神,因為總覺得哪裏不對,可還沒整理好思緒,就對上了那雙通紅的雙眼,Ben直勾勾地盯着他,表情突然扭曲起來:“雪兒是你喜歡的人嗎?”,他裂開嘴角,小人得志般對他說:“你知道嗎?我每次借着取東西的理由靠近她,偷聞她的味道,感受她的發絲穿過我的鼻尖,那感覺...比吸du還爽啊!”
沒等他多說,林延希跨過桌子,一拳揍了過去。
那一刻,他感覺自己似乎能理解秦雪兒那“不喜歡的人殺掉就好了”的處事方式了。
畢夏普在一旁邊假意勸了幾句架,随後偷挪到牆角搬起椅子擋住了攝像頭。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你失控,攔都攔不住。”
張蘇辰遞來杯咖啡給他,坐到他身旁說道。
林延希疲憊的閉起眼,感受冷風來襲,沒有說話,直到張蘇辰猜測:“是因為秦雪兒吧?”,他才有了些許反應。
他點了根煙,吐出煙霧緩了緩才回答:“那人言語不當,也不交代什麽和案件有關的事情,我忍不了了才動手的。”
張蘇辰冷哼着別過了臉,并不相信他的話。
林延希知道,再怎麽自然的僞裝都沒法騙過他,索性不說話了,癱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的将壓力吐出。
“喂”,寧靜片刻,張蘇辰突然叫了他一聲。
沒等他問,張蘇辰便開門見山道:“我覺得哪裏不對勁。”
這句話點醒了他,猜測倆人懷疑的是同一件事情,他便問:“我先說?”
張蘇辰凝重的點了頭。
“首先,依照那人普通的成長環境,能有什麽原因促使他模仿雪兒做出那些事?還有,他吸du,除了上班時間能勉強像個正常人,其餘時間肯定都沉靜于du品中,這樣的他,有能力籌劃每起案件,并且将屍體精細的處理妥當嗎?”
張蘇辰補充:“而且,他知道證物在我們手上後,非但沒有耍小聰明反而一股腦地向前沖,秦雪兒抄近道堵在他前面他也沒察覺,這樣的智商,真的能犯罪嗎?”
林延希總結:“這背後,有比Ben更聰明的人在操控這一切,Ben不過是顆棋子而已。”
兇手另有其人,不是秦雪兒,也不是Ben,那還能是誰?那人的目的又是什麽?倆人再次陷入沉默。
就在這時,林延希的手機傳來了震動聲。
張蘇辰湊了過去:“怎麽?誰發來的?”
林延希點開聊天窗,發現是雯夢潔發來的,只有簡短的一句話:“延希,你快和蘇辰回國,殺死德叔的人”
短信沒編輯完就發送過來了,沒過幾秒,那條短信便被撤回,對方改發了句:“不好意思,我發錯了。”
以倆人對雯夢潔的了解,這句話簡直漏洞百出,他連忙給她打去電話,不過顯示的只有對方已關機。
“到底怎麽回事?”,張蘇辰越來越不安,林延希也如鲠在喉,最壞的念頭出現在他腦海裏,雖然還未被證實,他卻已經隐約能感受到壞事的來臨。
這次換張蘇辰的手機響了,來電者是畢夏普,他邊喘着氣邊說:“你們快來醫院!我剛剛把那瘾jun子送去醫院,沒想到他突然從窗口那跳下去了!”
剛搜查到的嫌犯突然自殺,這更加驗證了他們剛才的猜測。
“去嗎?”,張蘇辰問。
林延希思索半響,還是站起了身:“說不定指使他的人會在附近,還是去看看吧。”
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趕去,看着擁擠的人群在那圍成了一團,他們便知道,一切已經晚了。
Ben倒在血泊中,腿彎曲成不可挽救的形式,已停止了呼吸。
林延希跑到Ben被安排到的病房裏,詢問被吓傻的護士和兩位看守刑警:“怎麽回事?你們為什麽沒有看好他?”
護士肩膀顫抖,支支吾吾地說:“院,院長讓我去照看其他病房的人,我看這兩位警察在,就,就去了...”
一位刑警被畢夏普斥責着,另一位只能向林延希解釋:“當時我們見他睡着了,就到門外休息,誰也沒想到他會突然跳下去。”
張蘇辰重重嘆息,畢夏普訓斥完手下後走到他們面前滿臉歉意道:“都怪我,我不該把這麽重要的事交給他們的。”
“算了”,林延希說:“就當是給他進行死刑了。”
“可是...”,畢夏普欲言又止,內心掙紮了許久才開口:“那針管裏的藥物确實是能使人瞬間倒地的違禁品,我們也在他的家裏搜查到了所有死者生前的衣物,但我們并沒有找到他解剖shi體的工具。”
聞言,林延希将他和張蘇辰的發現告訴了畢夏普。
“這一切都太奇怪了...”,他發愁着,林延希發現,他的頭發比初見時白了幾根。
這時,張蘇辰上前用母語對林延希說:“我想,這裏先交給他,我們回國看看吧?”
對于那條短信,他仍耿耿于懷。
林延希明白這點,對他點了點頭,轉告畢夏普:“Bishop,我們的國家情況不對,想回國看看,我想請你在這裏留意Ben死後是否還會發生類似的案件,一旦發現任何不對就立即通知我,我們會馬上過來的。”
畢夏普笑着拍拍他的背:“去吧,祝你們平安。”
張蘇辰留下一句:“你小心點”,随後拉着林延希到酒店收拾行李,順帶查看最近的航班時間。
林延希替他收拾着行李,像是想起了什麽,停下手上的動作問道:“要把雪兒也帶回國嗎?”
張蘇辰不禁皺眉:“都這個時候了你還關心她幹什麽?”
“不是”,林延希解釋:“我得把她帶在身邊,才能确保她不再作案。”
這話有道理,張蘇辰便扔開手裏的電腦向後仰去躺到床上,說:“讓她快點,我不喜歡等人。”
見狀,林延希撥打了秦雪兒的手機號碼。
嘟嘟聲響了許久她才接通。
她的狀況似乎不好,小聲的咳嗽着,緩了很久才說話:“有什麽事嗎?”
林延希連忙站了起來,問她:“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
電話那頭傳來喝水的聲音,她輕嘆了口氣,說:“沒什麽,老毛病了,打給我有什麽事嗎?”
正事要緊他便将這件事暫時放到一旁,思考着該如何和她說,他拉開窗簾的一角看向她居住的方向,開口道:“要不要,和我們回國?”
秦雪兒從床上坐起,絲綢材質的被子從薄背滑落,發絲垂在肩上,手機發出的光照耀在臉上,呈現出那憔悴都抵擋不住的美貌。
“為什麽?”,她問。
林延希解釋:“Ben自殺了,這個國家沒有死刑,一個毒蟲怎麽可能為了躲過懲罰選擇自殺而不是逃跑。”
“你的意思是,兇手不是他?”
“是他沒錯,但不止是他,我只能麻煩Bishop在此繼續留意,我們則得先回國一趟,因為我們發現,夢潔有些奇怪。”
張蘇辰從床上下來,走到他身旁打斷了倆人的對話:“跟她說那麽多幹什麽?”,他拿過林延希的手機,放到自己耳邊對秦雪兒說:“給你10分鐘收拾行李,我倆等等去接你。”
他說得直白,沒有給她拒絕的餘地。
“知道了”,意外的是她沒有反駁:“給我5分鐘就行。”
床頭櫃上的金魚瞪着眼睛吐着泡泡,她捧起魚缸,将它放生到了家外的河裏。
鄰居是位阿姨,見她将養了多日的金魚放生不免有些困惑:“哎呀雪兒,你怎麽把它放走了,它不是你的寵物嗎?”
秦雪兒回眸,垂下眼尾笑道:“我要去的地方不能帶上它。”
“是去旅行嗎?”,鄰居阿姨問。
金魚順着水一同墜入河裏,毫無留戀游向遠方,它不知道誰曾養育它,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處境是生是死,漫無目的活着。
她看着金魚的身影越來越遠,直至消失不見,才緩緩道來:“算,是吧?”
她自己也迷茫着。
“雪兒”,林延希朝她走來,看見她只在連衣裙外披了件薄薄的外套,第一時間擔憂道:“怎麽穿那麽少?最近天氣轉涼了,快去換件厚點的。”
他跟着她進屋,二話不說替她收拾行李,将她的衣物和洗漱用品打包好放進行李箱裏。
她坐在床上晃蕩着腳,說:“停下吧。”
他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你着涼了,別動彈比較好,在那坐着吧。”
“不是”,她走到他身邊,蹲下身說:“我的意思是不用帶這些。”
他轉頭看去,她沒有看他,垂眸盯着自己的衣物和行李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怎麽了?”,他問。
她沒紮頭發,栗色已有些褪去,混着黑顯得暗沉,臉上也不再時刻挂着笑臉,平淡如水,不再像初見時光鮮亮麗,反之像臨近枯萎的山茶花般暗淡。
但這才是真正的她。
此距離,他能聞見她自帶的體香,看見她無神的眼,但在他眼裏,她其實怎麽樣都吸引着他。
她沉默了會兒,再次開口時,改變了主意:“沒什麽,還是帶去吧。”
随後,她起身到梳妝臺整理了些化妝品和護膚品。
整理完衣物的林延希也跟了過去,站在她身後松開抿着的唇想說些什麽,卻被張蘇辰打斷了。
他一把推開秦雪兒的家門,因為過度慌張,發出了不小動靜。
林延希還是第一次看見他失态,只見他要緊牙關,很是憤怒道:“快點!我們得趕緊回國!”
不知道為什麽,林延希莫名聯想起了雯夢潔的那條短信,頓時,一股不好的感覺席卷全身,他也有些緊張了:“怎麽了哥?你冷靜點慢慢說!”
張蘇辰手裏握着手機,手機頁面顯示劉婷婷給他打了十幾通未接電話。
10分鐘前,他因為被那片河的碧藍吸引,導致沒聽見手機發出的震動聲。
“喂?婷婷,你怎麽給我打那麽多通電話?”,他回播過去,聽見了劉婷婷起起伏伏的抽泣聲。
劉婷婷在醫院的急診室外,渾身都在顫抖,手機也拿不太穩:“前輩…你和延希能不能快點回來…夢,夢潔前輩她…”
“姐她怎麽了?受傷了嗎?還是?!”,見張蘇辰欲言又止,林延希晃着張蘇辰的肩試圖将他的理智喚回來。
“她…”,張蘇辰不知所措,握緊了發僵的手說:“婷婷說她在局裏被襲擊了,對方先是用鈍器敲擊她的頭部,再用刀在她的腹部上刺了數十次,她流了很多血,現在在手術室裏搶救…”
聽到這裏,想起一向待自己和善的雯夢潔,秦雪兒也忍不住擔憂起來:“怎麽會…”
“沒時間了”,林延希蹲下身拉上行李箱的拉鏈說:“我們趕緊去機場。”
張蘇辰平複了情緒,拿起手機打開叫車軟件:“我叫輛車。”
秦雪兒杵在原地,陰影下的雙眼下沉,似乎在想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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