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原因

第八章:原因

人在走投無路時會做出違背良心和原則的事情,什麽東西最能使他們這般無助?不得不承認的答案是錢財。

而染上賭瘾這一舉動,則是能讓他們最快走向深淵的惡行。

何良康在一次外出游玩時,受到當地友人的推薦從而接觸到了賭博。

人是有勝負心的,只不過專注的地方不同,他恰好專注在了這不良的行為上。

而嘗到甜頭後,只嘗一次必定是不能滿足他的,但他不知道的是,如果賭博真能一直贏錢,開發者怎麽可能得到利益呢?

他抱着下次一定會贏的心态賭了兩年,随着大量花銷流水般輸出,妻兒離他而去,車和房子也被抵押,他一無所有,但還有個醫生的身份。

他借着這個名義騙取櫃臺鑰匙偷了些錢,數量不明顯所以從未被懷疑。

他本以為能靠這種小偷小摸再混些日子,但人在做天在看,天不看,也不可能天衣無縫,他的這些行為被一位男生看見,且錄了起來作為威脅。

“條件是什麽?”

張蘇辰和當時的他問了一樣的問題。

何良康回憶着,說:“那個人說,只要我做一件事情就能把我偷錢的視頻證據删了,那件事情很簡單,就是幫他支開那位患者身邊的人。”

聽到這裏,張蘇辰皺起眉頭,朝他走去揪起他的衣領質問:“所以你就幫了?你身為醫生,最先應當确保的是病人的安全不是嗎?”

何良康鼻青臉腫的臉上布滿汗水,苦苦哀求道:“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會那麽嚴重,對不起,我錯了,你別打我了!”

交代完畢,張蘇辰閉上嘴,傾聽林延希的觀點。

林延希最先問的是:“他沒說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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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蘇辰回答:“已經查過了,他确實因賭博欠了不少債,但威脅那件事不能确定。”

“他有沒有形容,那個威脅他的人的長相?”,林延希再次問道。

得到的答案是沒有,張蘇辰說,據何良康描述,那人聲音低沉,帶着口罩和帽子,與倆人那天看到得一樣,身高大約180左右,唯一特別的線索,是那人身上的味道,何良康說,他在那人身上聞到了很重的酒味,但那人說話邏輯清晰,并沒喝醉。

林延希在審問護士時,那位護士也提過這件事,這不得不讓他對着這個線索重視起來,但從何處查起,又用什麽方式,他一點頭緒也沒有。

就在他沉思之際,一旁的秦雪兒接到了個電話,來電者話語短暫,她很快便與對方結束了通話,挂了電話後轉告倆人:“我去看望我弟弟,有事的話再給我打電話。”

聞言,林延希立即起身:“我送你吧。”

張蘇辰一把把他拉回原位:“繼續工作。”

待計程車過來将秦雪兒接走,林延希看着那漸遠的車想将心中的擔憂說出,卻被張蘇辰一個眼神給憋了回去。

張蘇辰依舊對秦雪兒處于半信半疑的狀态,見現在只剩下他們兩個,他這才坦白:“剛才她在,我就沒說那麽多,确實來之前,我黑了何良康的手機,在通訊錄裏發現了個陌生號碼從幾天前到5個小時前都和他有着5到8分鐘的聯絡,你猜,這有什麽特別的?”

見林延希實在猜不出一個字,他也不賣關子,直說:“為了查案,在S國時我也黑過Ben的手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Ben的通訊記錄裏,也有個一摸一樣的陌生號碼,且都是從同一個地區打來的。”

精神病院和普通醫院沒什麽區別,硬要說的話,那便是精神病院的圍牆都會加固一遍吧。

她看了眼入口旁那鏽跡斑斑的路牌,有些不耐煩的推開鐵門走去。

給她帶路的是一位看護,倆人一前一後走在監獄般的長廊裏,天花板上的燈忽明忽滅,時不時能聽見嬉笑打鬧聲或哭泣聲,壓抑不已。

沒走多久,那看護便在一間上了三把鎖的門前停了下來。

“小姐,您确定要進去嗎?裏面的患者患有超雄綜合征,此前還殺過人,很危險的”,那看護好意提醒了她一句,順帶偷瞄了眼她的反應。

她彎起水嫩的唇,頂着落下了幾縷小碎發的丸子頭和藹的笑說:“沒關系,我是他姐姐,他不會攻擊我的。”

見她無所謂,看護也不再多問,掏出鑰匙将鎖一一打開。

秦雪兒拎着包探頭看去,秦俊文在這兒過得似乎不錯,身上的肉一點沒少,正躺在床上看漫畫。

聽見動靜,他扭頭看去,在看清來人是秦雪兒後興奮的從床上坐起,有些吃力的堆起身上的肥肉想過去迎接她:“姐姐!姐姐!你來了!”

秦雪兒不緊不慢上前阻止他想下床的舉動:“坐着吧,姐姐有些事想問你。”

這鎮子不小,但消息傳得挺快,院長與她關系好,在聽說她回國後特地通知她到這兒看望秦俊文。

她坐到床邊,回想起了院長和她說過的話:“俊文一開始來到這裏時還是有些不聽話的,不過給他看看漫畫,再給他買些零食糖果他就乖巧些了,最近呀就有個男生一直來探望他,還買了很多好吃的給他,帶他到院子玩,讓我省了不少心呢。”

但當秦雪兒想知道那人是誰時,卻得不到答案,正因如此,她才決定來到這裏當面詢問秦俊文。

她先是随口問了幾句他的近況,接着才進入主題道:“俊文,姐姐聽院長說最近一直有個哥哥來陪你玩,姐姐想好好謝謝他對你的照顧,能告訴姐姐他是誰嗎?”

秦俊文見到她很是高興,但聽完她說的話後,本揚起的嘴角落下了,粗糙的嗓音小聲說着:“那個,那個不能說...”

“為什麽呢?”,秦雪兒追問:“姐姐才是你最親近的人,我們之間不能有秘密的。”

就在她用以往的方式哄騙他時,敞開的門投射進來的光被遮住了。

察覺到門口站了人,秦雪兒扭頭看去,那人靠着門框,桃花眼彎似月牙,笑着看着倆人。

“陳警官...?”

對于陳玖的出現,秦雪兒感到有些意外。

許久未見,他似乎瘦了不少,也許是這個原因,才顯得他的笑容有些奇怪吧。

秦雪兒這樣想着。

“真是好久不見了,雪兒”,他走出那片光,來到她面前說道。

秦雪兒敷衍了幾句,随後問:“一直來看望俊文的,是你嗎?”

“嗯”,陳玖沒有否認:“不過好巧,沒想到今天來還能見到你,你剛回國嗎?”

看也知道的事情她不想多說,而是問出疑惑:“為什麽要讓他保密呢?”

陳玖摸摸後腦勺,與以往一樣開朗的笑道:“做好事不留名嘛。”

見狀,出于禮貌,秦雪兒便不再多問。

倆人陪秦俊文玩了會兒,臨近傍晚,護士敲了敲房門提醒:“不好意思,患者該服藥休息了,請兩位明天再來好嗎?”

聞言,秦雪兒松了口氣,想着總算能回家歇息,卻被陳玖攔了下來:“雪兒,我們好久沒見了,能不能和我去吃頓飯敘舊一下,我請客。”

話都到這裏了,以她建立的人設是不可能拒絕的,她索性勉強笑笑說道:“那就麻煩你了。”

他選擇的餐廳菜系清淡,很是符合她的口味,倆人一起吃着,時不時聊幾句家常,在吃得差不多了時,他放下筷子,僵硬的轉移話題:“其實,我不只是想請你吃飯,也不只是想和你敘舊。”

秦雪兒知道他要說什麽,但在她看來,他并沒有利用價值,便模仿他的方式将話題扯遠:“對了,我忘了問了,陳警官這次怎麽沒和林警官等人一起到S國查案呢?”

陳玖貌似對這個話題難以啓齒,尬笑了會兒才回話:“我辭職了,因為壓力有點大,所以你其實不用叫我陳警官了。”

“原來是這樣”,她也沒聽林延希提過關于陳玖的事,所以對此毫不知情。

見他神色尴尬,秦雪兒再次換了個問題:“那你現在做着什麽工作呢?”

煙火氣息圍繞着他,他笑得潇灑,仿佛離職是他做得很好的選擇:“我現在在家做點小飾品放到網上賣,生意不錯,至少過得充實,賺來的錢也夠我用。”

秦雪兒再次露出溫柔的假笑:“那就好。”

“嗯…”,陳玖糾結了下,有些忐忑的問:“你要不要來我家看看,有喜歡的可以直接拿走。”

秦雪兒沒放下揚起的嘴角,婉拒道:“這怎麽好意思呢,那些都是你辛苦做的。”

“也沒多辛苦”,他擺擺手自嘲:“随便拿些鏈子珠子串串就行,認識你那麽久都沒送過你什麽東西,你就不要拒絕我了。”

秦雪兒嘴角有些挂不住笑了,忍着心中的不爽暗自吐槽:“我想睡覺…別讓我去這兒去那兒了真的很煩…”

表面:“謝謝你,那我就去看看吧。”

他家位于商店街後邊的租屋樓,裝修簡陋,環境陰暗,但秦雪兒并沒多想,只覺得是他現今經濟情況困難所導致的。

他從口袋裏掏出已有些許鏽斑的鑰匙開鎖,秦雪兒在一旁看着,突然發現了什麽,好奇的問:“你媽媽求給你的那兩串佛珠呢?不戴沒關系嗎?”(詳情請看探案1第四章:承諾)

老舊的木門發出刺耳的阻礙聲,屋裏一片漆黑,只亮着兩根紅蠟燭,使那神壇上擺放着的神像滿面紅光。

她感到些許不對,卻又一時間理不清,沒等她說些什麽,身側傳來他的聲音将其打斷了,他說:“今天出門着急,就忘記帶了。”

接着,她感覺到有人輕碰了下她的腰,催促着她:“外面冷,先進去吧。”

見她依舊站在原地,他加重了些力度,直接把她推了進去。

身子輕的她踉跄了幾步,難聽的阻礙聲再次響起,伴随一陣風刮來,那扇門被重重的關上了。

也正是那陣風的幫助,才讓她終于知道詭異之處究竟在哪。

記得此前張蘇辰說過,在何良康的形容裏,那威脅他的人身上有着很重的酒味。

她曾在酒吧打工,對這種味道再熟悉不過,站在門外時就隐約聞到了些,進屋後,這股味道便更加明顯。

雖然這并不足以說明什麽,但那股不安正迅速湧上心頭。

就在她回過頭想借口先行離開時,一塊厚布迅速捂住了她的嘴,難聞的惡臭撲鼻而來,她失去意識倒在了他懷裏。

他将她安頓到沙發上,拿起茶幾上提前備好的麻繩捆綁住了她的雙手和雙腳,再将那發出震動的手機給關機了。

另一邊,林延希百般着急的撥打了好幾次秦雪兒的電話,再次撥通時,傳來的系統提示音讓他氣憤又懊惱的垂下了頭。

在秦雪兒離開後,對于張蘇辰的坦白,林延希很是不解:“這有什麽好不能和她說的?再怎麽樣她都是個人,得保證她的安全不是嗎?”

張蘇辰與他觀點不同,張蘇辰依然懷疑着秦雪兒,但想到林延希總會下意識維護她,對于這個疑問張蘇辰便沒有多說,而是打開電腦告訴了他自己煩惱的事情:“那人的住處或許繁華,擾亂了我的查詢,本來想查到了再告訴你,但我到現在都還在篩選無關的信息中。”

林延希無奈的撇撇嘴:“這種事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然後讓我幫忙?”

張蘇辰把電腦擱到他腿上,無情回怼:“來,幫我把這病毒解了。”

一陣尴尬過後,林延希接到了劉婷婷的通知,說本昏迷中的雯夢潔醒了過來,讓倆人趕緊到醫院一趟。

和門外的兩位守衛打了個招呼後,倆人走到正在抽泣着的劉婷婷身邊。

她一直都很後悔自己當時沒能守護在雯夢潔身邊,哽咽着和她道歉,雯夢潔眯着眼,呼吸器下泛白的唇費力地呼吸着,同時嘴角上揚心疼又無奈的看着她。

張蘇辰走到另一旁,彎下腰湊到雯夢潔耳邊說:“姐,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雯夢潔移動眼珠子向他看去,另只手努力舉到半空中想向他示意自己能聽見。

張蘇辰連忙握緊了她的手,接着問:“他是誰?為什麽要殺你?”

手心裏顫抖着的手掙紮抽出,将他彎曲的手指攤平,在他的手心裏寫下了兩個英文字母“CJ”。

沒等他搞懂怎麽回事,林延希再次接到了一通電話,是遠在S國的畢夏普打來的。

“林先生,你安全回到國內了嗎?很抱歉現在才聯系你,但是我有一件事情必須和你說。”

病房裏很安靜,即使沒開揚聲器,其餘的人也能聽見畢夏普說的話。

貌似和案件有關,林延希便沒有回避:“我安全回到國內了,你想說什麽?”

畢夏普坐在辦公桌前,周圍是零零散散的報告,他回憶着審問內容說道:“你們離開後,我依舊不敢松懈的繼續關注此案,但神奇的是,一切都很平穩,就在我以為一切塵埃落定時,和你來自同一個國家的警員張櫻敲響了我的房門。”

張櫻穿着襯衫,胸口前挂着條松松垮垮的領帶,在得到他的允許後走到他面前先是向他敬了個禮,然後将手裏的報告放到他面前陳述:“隊長,我們按照你的吩咐到Ben的家中搜查,在他的枕頭底下發現了一本存折。”

畢夏普不明所以:“我想我藏私房錢時也會是這個樣子,所以有什麽特別的嗎?”

張櫻繼續說道:“特別之處在于,那原本只有200塊錢的存折突然收到了大量轉賬,而收到轉賬兩天後的日期正好與我鎮發生第一次殺人案的日期一致。”

也就是說,真正的兇手不是Ben,Ben只是兇手用錢買通的殺人工具。

畢夏普操控着電腦給林延希的郵箱發送了個文件夾:“我們已經查出轉賬者的資料,不曉得你認不認識?”

林延希立即将手機舉到眼下查看。

醫院網絡不太好,一行一行字緩慢的呈現在他面前,當姓名、年齡、性別等信息浮現到眼前時,他是不信的。

握着手機的手越發僵硬,見他面露難色,張蘇辰走到他面前奪過手機查看。

所有信息已加載完畢,證件照也從模糊變得清晰,但即使不變得清晰,張蘇辰也比誰都熟悉照片上的人。

此刻,倆人終于明白兇手作案的原因,以及雯夢潔在他手心裏寫下的那兩個字的含義,從頭到尾,那都不是效仿作案;也不是為了報複,而是為了心愛的人自願展開殺戮。

“為什麽不能喜歡我呢?多看我一眼也好,我可以為了你做任何事,哪怕是違背信仰,踐踏三觀,只要是你想做的,就算不理解我也會嘗試,哪怕可能會死。”

他輕撫着她的臉頰,小心翼翼的壓制因為興奮而顫抖的身體将陷入昏迷的她攬入懷中,滿足的笑了:“現在,沒有任何人可以從我身邊搶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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