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別怕，我在
第九章：別怕，我在
張蘇辰在查到陳玖的現居地址後立即和林延希打車前往。
車上，林延希給秦雪兒打了很多通電話，得到的卻永遠都是系統提示音，這讓他越發着急。
張蘇辰不明白他為什麽那麽擔心，林延希心累的嘆了口氣，提醒他：“你不記得了嗎？陳玖一直都喜歡着雪兒。”
“所以呢？”，張蘇辰不明所以。
他很難嘗試理解他人的想法，也很難對其共情，但林延希可以。
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陳玖不恨他是不可能的。
但這又和秦雪兒有什麽關系？
林延希解釋：“他應該早就發現雪兒殺人了，不然也不會效仿她的殺人方式，他能愛雪兒到這個地步，別說替她殺人了，殺了我們或許都被他列入了計劃裏。”
話到這裏，張蘇辰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但還是想不通為什麽人性能壞到那個地步。
“我也不是沒對他好過吧？”，他不禁呢喃。
林延希自嘲般裂開嘴角：“你眼裏的好在他那兒看來真是如此嗎？”
永遠別想猜測他人的想法，那是無法百分百預測的。
無盡的黑夜裏，繁華的都市繁星點點，數車被堵在高速公路上阻攔了他們的前行，據電臺報道，是因前方發生了車禍導致車流難以流通。
“不好意思兩位，我看看能不能繞道”，司機帶着歉意說道。
林延希沒理會他，而是問張蘇辰：“哥，從這兒跑到那兒需要多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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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蘇辰切換電腦頁面，打開導航查看：“最快也要半小時。”
“走吧”，他沒問張蘇辰的意見，直接解開他和自己的安全帶，掏出幾張鈔票遞給司機：“不用找了，我們在這裏下車。”
說完，他直接跳下車并關上車門，屏蔽了司機的阻止。
倆人避開車輛穿梭在馬路上，張蘇辰沒忍住抱怨：“早知道讓你自個在這兒跑了，一定很多人在看我們，像個傻子一樣。”
林延希不顧冷得刺骨的晚風，笑道：“就當訓練吧，難不成哥體虛嗎？”
張蘇辰扶了扶下滑的眼鏡，一臉正經的回他：“你要是身強健體人家能離開你？”
…林延希在此發誓，他以後再也不會損張蘇辰了，因為張蘇辰的嘴毒到能致死的地步。
跑着跑着，口袋裏的手機鈴聲響起，他掏出手機查看，見備注顯示來電者是秦雪兒他連忙按下了接通按鍵，沒等他說些什麽，電話那頭卻傳來了陳玖的聲音：“延希啊，好久不見，聽說你回國了，怎麽不來找哥敘敘舊呢？”
林延希整個人都不好了，停下腳步站在原地，小喘着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你想幹什麽？為什麽雪兒的手機會在你那裏？”
陳玖發出小人得志般的笑聲，說：“我剛剛在和雪兒敘舊呢，她沒告訴你嗎？你倆感情不是很好嗎？”
林延希打開了擴音器，張蘇辰湊近手機收音口反問他：“他倆感情好不好你個偷窺狂能不知道嗎？”
陳玖不怒反笑：“哥你也在啊，你倆不會搞到一起了吧？”
張蘇辰皺眉：“人惡心就算了，說話方式給我收斂點。”
“好好好，我不逗你們了”，陳玖透過稍長的頭發斜眼看了看被膠帶封住了嘴而無法說話的秦雪兒，走到她面前用指腹擦過她濕漉漉的睫毛，饒有興致的說道：“哥那麽厲害，想必早就察覺到什麽，現在正趕來我家想和我當面對質吧？”
秦雪兒別過臉躲開了他的手，但他并沒生氣，臉上依舊帶着笑：“不過我現在不在家，在雪兒之前居住的那間公寓的頂樓，想和她重溫我們以往的快樂時光。”
車輛從倆人身旁飛馳而過，風聲掩蓋了他接下來說的話，但林延希聽得很清楚。
他說：“和暗戀了很久的女孩一起死在那裏不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嗎？不過如果你們也想體會這種感覺的話，可以盡快趕來哦，我不會區別對待曾經照顧過我的前輩和後輩的。”
言畢，電話被挂斷了，林延希不禁低聲吐槽：“真是個瘋子…”
張蘇辰沒再停留，邁着大步繼續向前行：“知道了還不快走，你想秦雪兒有危險嗎？”，他順帶拿出自己的手機撥打了局裏的電話，通知下屬多派幾個人一同前往陳玖說的地方。
見狀，不知是他這舉動太過暖心，還是這風太過寒冷，林延希眼眶裏泛起了層淚。
頂樓，整個樓層的電源被他切斷，家家戶戶用得都是電子鎖，這導致整層樓的住戶都被困在了裏面，一時間，局內就已收到了許多起報警電話。
陳玖撕下秦雪兒嘴上的膠帶，見她哭紅了眼，很是心疼道：“雪兒，別哭了，一會兒就好了，別難過了好不好？”
秦雪兒被他安頓在邊緣，身後一片空，這層樓有40層高，掉下去是必死無疑的，雖然很害怕，但她還是鼓起勇氣質問他：“為什麽把電源切斷了？住戶們都會被困在裏面的，他們是無辜的，你為什麽要這樣？”
“我啊…”，陳玖坐到她面前思考起了這個問題：“嗯…好像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原因。”
她的頭發淩亂，鼻尖被凍得通紅，但衣着整潔幹淨，他并沒有對她做什麽出格的事情，這讓她斷定陳玖依舊愛慕着她，便試圖對他洗腦：“我想俊文了，我想和你去看看他，你帶我去好不好？”
“俊文？你不是讨厭他嗎？”
他脫口而出這句話，此時秦雪兒才意識到，他一直在偷窺她。
所幸她心理素質強，哭只是為了賣慘，見他不吃這套，她換了個方式，帶着哭腔縮了縮肩說道：“陳玖，我好害怕，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到底是為什麽…”
講道理在他那也沒用，他坦然反駁：“我一直都這樣，只是你眼裏只有延希，所以沒發現而已。”
秦雪兒難言以對，厭煩的別過頭不再看他。
他再次挑起話題：“不過我有件事情一直想不明白，你為什麽要騙我呢？你明明去的是S國，為什麽不告訴我你的真實行蹤，害得我只能跟蹤你到機場才能知道你去哪兒。”
秦雪兒掙紮着纏繞在她手腕上的麻繩問他：“你到底偷窺了我多久？”
陳玖冷笑了聲，毫不留情的揭穿她：“雪兒，你知道嗎？這才是你啊，你根本就不喜歡延希不是嗎？勉強自己和他在一起不就是為了局裏的情報好讓自己不被抓嗎？別裝了，我知道你所有事情，我們才是一個世界的人，只有我理解你，所以和我在一起吧。”
就在這時，林延希撞開了通往頂樓的門強忍肌肉帶來的酸痛來到兩人面前。
汗水從額頭滑落，他氣喘籲籲的走向倆人，卻被陳玖攔了下來。
“你還真跑上來了啊，這兒有40層呢，站在那兒休息一下吧，要是過來，我就讓她下去看看這兒的風景”，他抓住秦雪兒後腦勺的頭發向後拉扯，那雙充滿怨恨的雙眼死死盯着林延希。
張蘇辰這才追來，掏出手槍對準陳玖并大喊：“你瘋了嗎？快放開她！”
陳玖已情緒失控，不斷說着自己行兇的過程惹怒他們：“雯姐還好嗎？她為什麽沒死啊？我記得我下了狠手啊，她運氣可真好，德叔就沒那麽好運了，他死得很難看，大概是想不通我為什麽會突然跑到他家把他殺了吧？一把年紀了還那麽天真。”
林延希雖知道買通Ben在S國犯下許多兇殺案以及到醫院試圖帶走雯夢潔的人都是他，卻還是不可置信他會做到如此地步的紅了眼，他哽咽的咬緊牙關，握緊了拳說着：“他們是曾經和我們一起攜手探案的隊友，也是教會了我們許多事情的前輩，你為什麽要殺了他們？他們到底做錯了什麽？”
“沒做錯了什麽啊”，陳玖一臉無辜，語氣沉了下來帶着虛假的惋惜道：“只是，我原以為俊文成了擋箭牌後雪兒能好過些，可德叔太聰明了，他竟然發現了真相，為了雪兒，我可不能讓他有機會揭發這一切。”
張蘇辰諷刺：“那你怎麽不把我們也殺了？就會逮着比你弱小的人下手，來換取自身認為的優越感嗎？”
這句話似乎真激怒了他，只見他咧開嘴大笑起來，癫狂嘶啞的笑聲劃破了寂靜的夜晚，惹人不适。
他深吸了口氣，說：“我當然也不會放過你們，只是不想讓你們死得太輕松而已。”
下一秒，他掏出手槍，指向了林延希。
砰的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刺入秦雪兒的耳膜裏，疼得她閉上了眼。
“延希！”
秦雪兒聞聲睜眼，林延希捂住手臂，痛苦不堪的跪倒在地，忍着深入骨髓的痛對張蘇辰說道：“別管我！先去救她！”
見陳玖持槍，林延希顧不上自己，也不管張蘇辰的謾罵開始說服陳玖：“你不是喜歡她嗎？那你最該針對的人是我而不是她！放了她，我任你處置！”
“別說傻話了！”，一直沉默的看着這一切的秦雪兒揭穿了陳玖的詭計：“他不可能放過我們所有人！張警官別管我了快開槍！”
話音剛落，陳玖掐住了她的脖子，力度大得讓她臨近窒息。
“你倆死前都在為對方考慮呢...”，他滿是不解，失望的落下了淚，随後，那股不甘轉為了憤怒，露出了她從未見過的猙獰表情：“你知不知道我為了你都做了什麽！你不在的這些日子裏我每天都在想你！甚至不惜借酒消愁，為什麽你怎樣不明白我的心意！”，發洩完後，他冷着臉松開手，回頭看了林延希一眼：“那就，大家都一起痛苦的死去吧，誰也別想好過了...”
随後，他用力将秦雪兒推了下去，不帶一絲猶豫，親手将曾經碰都不敢碰的女孩送往死亡。
就在他轉身想給張蘇辰和林延希致命一擊時，張蘇辰眼疾手快，迅速舉起手槍朝着他的腿開扣動了扳機，子彈飛馳而去刺入了他的神經線，壓制了他的行動，他應聲倒地，不敢置信的擡眼，惡狠狠的看着張蘇辰。
張蘇辰走到他面前，伸出手給他戴上了手铐。
“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想過現在的場景會呈現在我面前，也沒有設想過會為你戴上手铐。”
這一刻，一向堅強的他再也忍不住，摘下眼鏡抹了把淚。
陳玖不甘心，努力仰起頭逼問：“哥，哥！我到底做錯了什麽！愛一個人有錯嗎？替她做她想做的事有錯嗎！”
“你并不愛她”，張蘇辰冷聲反駁：“你只是放不下對她的執着，從而不惜傷害她也要滿足你自己，你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麽樣的嗎？”
張蘇辰扭頭朝身後看去，陳玖追随他的視線，但這片頂樓已找不見林延希的身影。
他這才發現，在他将秦雪兒推下樓的那一刻，林延希就已不顧滲着血的手臂跑上前一躍而下。
林延希的愛是不一樣的，在與秦雪兒的感情裏，他沒有顧及過自己，就算知道她的真面目也試着講她拉入正軌，而不是一味縱容她。
即使幼年并不完整，也沒有人教導過他真正的愛是什麽樣子的，但他依然用着自己的方式在不讓秦雪兒感到困到的情況下默默的堅持着。
他從未放棄過那朵枯萎的山茶花，即使山茶花從未給予他一抹花香。
在空中，他将她摟入懷中，緊緊的抱着了她。
急促的風聲在她耳邊響起，随之而來的是他的體溫，以及一聲低語：“別怕，我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