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第 1 章
“江晚翊，你不是說永遠都不會離開朕嗎？”
尚且年輕的帝王抓着比他年長些許的藍袍男子憤聲質問道。
二人之間的氣勢并不相同，帝王雖還年輕，但他的威壓已經是強大至極，本應溫和的面容，如今滿是強勢。
而他對面那人，很是淡定。
面對強勢的帝王，江晚翊并沒有膽怯，只是道：“陛下，功成之時身退是宮中的規定，臣……”
話音未落，着急的帝王打斷了他的話。
“你少拿這些來堵朕，你明知道朕不會聽這些。”
江晚翊還想再說些什麽，那人并沒有給他機會，直接将他拽進了內室。
被這人抵在牆上，對上他生氣的雙眸，江晚翊一時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默了一會兒，他似乎想好了說辭，緩慢開了口。
“陛下……”
蕭暮霁似是猜到了他會說什麽，再次打斷了他的話，“夠了！”
他的語氣和方才相比，已經多了一些怒意。
他抓緊了江晚翊的衣服，和他對視，那雙向來沉靜的眸子，如今多了一些陰鸷。
“你說的這些，朕都不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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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想做什麽想要什麽，你不會不知道。”
他也沒給江晚翊回話的機會，有些陰沉道：“你想走，我偏不讓你如意。”
話落，直接把人箍在自己懷裏兇狠地吻了過去。
江晚翊掙紮無果，被這人拽走了理智。
紅燭帳暖，被浪翻滾，一夜荒唐。
……
“啪嗒”一聲，一滴水自石壁上墜落砸在水面，由于周圍過于安靜，襯得這滴水砸落的聲音格外明顯。
陰暗的石洞中，一人身着一件白衣靠坐在石頭上，不過 ，這人此時稱得上狼狽。
他的白衣破敗不堪，已經被血染透，不僅如此，他身上還有大大小小的傷口，久久不愈，有的甚至已經發炎。
這人，便是當今聖上——蕭暮霁。
蕭暮霁皺了皺眉，緩緩睜開眼，掃視一眼周圍，似乎還沒從夢中緩過來。
他就這麽緩了一會兒，而後有些艱難地擡起手捏了捏眉心，後盯着自己的手發起了神。
又是那個夢，自那人走後，他幾乎每次都會做這個夢。
如今，已經五年過去，那人不僅沒有在他腦中淡去，甚至越來越深刻。
他放松下來，輕嘆了口氣，轉頭望向洞口處。
今日天氣似乎不錯，晴空萬裏，溫暖的陽光忍不住讓人心生眷戀。
在這裏多久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
半月前，他去鄰國交好，回來時遭遇暗殺，和侍從們走散了。
好在他學過武藝，逃過一劫，可也受了重傷，陰差陽錯之下走進了這個石洞。
微微走了一會兒神後，他站起身，脫掉自己身上髒亂不堪的中衣，撕開衣服簡單包紮了一下身上的傷口，走了出去。
一走出石洞，被刺眼的陽光直射眼睛，他還有些不适應。
擡手擋住陽光，掃視四周一眼，周圍是一片樹林，樹林中央有一條小徑。
他順着小徑走了出去。
小徑的盡頭，是一座城鎮，他拖着有些沉重的身子，走到了入口處。
浮雲鎮。
他看着上面的牌匾，下意識呢喃了幾遍。
而後，動身走了進去。
走進鎮中，愣是一驚。
這裏面和他想的并不一樣，他以為這裏會很嘈雜，然而，并不是。
街上的人做着各自需要做的事，井井有條，雖然也會議論聲，但卻不覺得雜亂。
這裏給他的第一印象，并不是“噪亂”的人群，而是安靜的城鎮。
他聽到了風聲，風聲和議論聲交雜在一起，在某種程度上，竟像極了一種樂曲。
這樣一座城鎮，和傳聞中的桃源竟有種鬼使神差地相似。
他不由走了走神。
他在鎮上大致走了一圈，聽到了百姓對他的評價。
其中，大部分評價都是好的，也有感謝他的，感謝他給了這安平的盛世。
他聽着那些評價，心中并沒有太大波瀾。
自他少年繼位後，聽過很多評價，好的壞的，他都已經不是很在乎了。
況且，在乎那麽多，也沒有什麽用，他是什麽樣子的人，他自己心裏知道。
他不必把所有都擺在面前讓所有人看。
再者，他也沒有想要展現全部的人，那人不在，他展不展現與否，根本不會有人在意。
思及此處，輕嘆了口氣。
很快，他調整好心緒，便要繼續走下去。
誰知，剛走了一步，就有一人撞進了他懷裏。
那人剛好不好，撞在他腰上，讓他沒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人似乎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當即道：“抱歉，哥哥，我不是有意的。”
那聲音是個稚嫩的女聲。
蕭暮霁搖搖頭，剛想說沒關系，卻在看到那女童的時候一驚。
這孩子看上去四五歲的樣子，穿着一件淡粉色長裙，腰間挂着一個荷包，黑發綁成雙丸子，整個人看上去很是靈動。
她似是剛從哪裏跑出來，大喘籲籲的，額頭還有汗。
再加上剛才撞到了他，面色有些惶恐，卻還是盡力讓自己維持最大的理智。
這些，蕭暮霁都沒有在乎，最吸引他的是這孩子的臉。
這孩子的臉很清秀，可這張臉，和他有七八分像。
尤其是那雙黑眸，他在她身上看到了故人之影。
不知他想到了什麽，神色有些震驚，還有些微微發白。
他久久不說話，那孩子就有些怕了。
她攥緊自己手裏的衣服，因為緊張導致有些結巴，“哥哥，你別生氣，我、我不是故意的……”
聽到她這慌亂的聲音，蕭暮霁回了神，收起雜亂的心緒，蹲下身在她肩上拍了拍。
溫聲道：“我沒生氣，不用怕。”
那孩子看了他兩眼，見他沒有真的生氣，心裏松了口氣。
“幸好，要是被爹爹知道又該訓我了……”
聽着她如釋重負的呢喃。
蕭暮霁心裏隐隐有些酸澀，擡手在這孩子側臉摩挲了幾下，眸內柔下來。
“你……”
話到一半，前方突然傳來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清兒，你又闖禍了？”
那聲音清冷，宛如山間的松泉，直接略過周圍的雜亂落進他耳中。
那聲音他再熟悉不過，時隔五年，他再聽到這樣的聲音，竟沒忍住紅了眼眶。
他站起身，看到了不遠處的江晚翊。
那人穿着一件白色長袍，長袍上印有竹子的刻影。黑發半束，那張臉還是一如既往的俊美。
除此，他手裏還拿着一本書，似乎剛從學堂出來，仔細看，額角還有些許汗水，不知是不是找這孩子導致。
時間似乎并沒有做什麽，他還是那副樣子，亦如五年前。
這一刻，周圍的一切仿佛都靜止了。
他愣着神，埋藏五年的思念如潮水般席卷他全身，沒忍住讓他哽咽了一下。
期間，那孩子已經跑回去撲進了江晚翊懷裏。
江晚翊接住人，把人抱起來，在她頭上揉了一把，不等他說些什麽，那孩子先在他懷裏蹭了蹭，像是在撒嬌。
“爹爹，我沒闖禍。”
江晚翊打量她一番，又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蕭暮霁，心中大致明白了什麽。
他沒說什麽，只是無奈一笑。
随後，轉過身便要離開，蕭暮霁見他要走，瞬間回神，追了過來。
一把抓住江晚翊的手後，急忙道：“等等。”
江晚翊沒看他，不知是不敢還是什麽，只是道：“公子有話要說？”
聽到這稱呼，蕭暮霁頓了一下，心裏莫名被刺了一下。
他盡力不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顫抖，深吸一口氣，後道：“方才撞到了令媛，真是抱歉。”
“無礙。”
“這孩子莽撞，沒沖撞大人便好。”
看他這麽陌生，蕭暮霁自己心裏也沒好受到哪裏去。
但他也不能抱怨什麽，只能盡力留住這人，“晚翊，我……”
“公子要說什麽嗎？要是沒有在下便先離開了，在下還有別的事情，恕不能多留。”
語畢，便甩開蕭暮霁的手，向前走去。
蕭暮霁望着那人離開的背影，心裏刀攪一樣痛，他後悔了，當年不應該那麽做。
若是他沒有那麽做，這人就不會偷走了。
現在說什麽也沒用，一切已經發生了。
想到這裏，他心裏亂糟糟的，身上的傷口又在隐隐作痛，這讓面色以最快的速度白下來，隐隐有昏倒之勢。
不遠處，江晚翊抱着人，走得也很慢，他沒想到，從來沒有想過會在這裏遇到這個人。
那些被他費力壓下的雜亂心思，又開始擾亂他的思維。
懷中人察覺他心情不好，不由有些擔心，擡手在江晚翊臉上拍了拍，後者停下腳步和她對視。
“怎麽了？”
女孩有些猶豫，還是鼓起勇氣說了出來。
“爹爹，那個人不是壞人，是我莽撞撞到了他，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我下次聽你的話不亂跑就是了。”
江晚翊聽着她的話，又看到她慌張的面容，有些無奈。
嘆氣道：“我沒生氣。”
女孩卻直接否認了他的話，“爹爹撒謊，你生氣的時候，最喜歡走神了。”
聞言，江晚翊沒忍住笑了，在她臉上捏捏，打趣她，“這麽喜歡觀察我，那我問你，你喜歡什麽？”
他也沒給孩子回話的機會，直接道：“你喜歡逃跑。”
這孩子脾氣算是一點沒随他，不喜歡讀書，喜歡武藝。
被他這麽一說，女孩瞬間心虛了，便像往常一樣做了個鬼臉。
下一秒，這女孩的面色瞬間緊張起來，雙眸也随之瞪大。
“爹爹，那個人，他昏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