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受罰

第5章 受罰

“大少爺,”天色不早了,符明聽到動靜,出來替楚澤開門,并傳話道,“老爺讓您回來之後,先去書房一趟。”

楚澤眉眼之間有股銳意,雙眸如星似劍,讓人無法直視,他手上拎着一盒精致的草莓小蛋糕,大長腿闊步往栖雪院走去,“我先去給小珩送蛋糕。”

“可……”符明勸阻的話還沒來記得說出口,大少爺連影子都瞧不見了,符明一臉無奈,搖着頭說,“可老爺讓您回家後立刻過去。”

*

楚澤敲門的時候,楚白珩正躺在床上刷劇,被網友發的彈幕逗的直發笑,聽到門口傳來的動靜,他懶洋洋的說了聲“進來”,視線從平板挪到門口,一擡眼便瞧見他哥手上拎着一盒小蛋糕,眼眸瞬間亮了起來,“嗐呀,我哥對我可真好,大晚上的還親自給我送蛋糕,”楚白珩笑嘻嘻的上前接過小蛋糕。

“吃完記得刷牙,”楚澤一路緊繃的臉色舒緩下來,眸光溫和的注視着楚白珩利索的拆開紙盒子。

楚白珩直點頭,“我知道的哥,謝謝哥!”一看就知道心思全部在小蛋糕上了。

楚澤好笑的搖搖頭,擡手,輕輕揉了揉楚白珩的腦袋,轉身要走。

楚白珩伸出爾康手,喊住他,眨了眨眼睛問道,“哥你不吃嗎?”

楚澤擺擺手,擡步往主院書房走去。

夜幕之中的祖宅有別與白日的清幽古樸,被冷寂的夜染上了幾分特有的幽魅,譬如小道周遭紫的锃亮發光的紫竹……楚澤經過此處,看到那片在清冷月光下呈現僵屍紫的紫竹林,不由的皺了皺眉頭。

老爺子頑固執拗,即便是長孫,也無法說服老爺子挪走這片紫竹。

到頭來,也只有膽小怕鬼的弟弟深受其害。

楚澤想起小時候的事情,唇角漾出一抹淺淡的笑意,以至于到老爺子書房時,臉上神色還可以說是溫和的。

直到老爺子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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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澤,我以為你是穩重之人,偏生做了件蠢事!”老爺子弓着腰背着手,側過身子盯着自家長孫,語氣逐漸嚴厲,“今日你跑去齊家作甚?!齊家小輩是蠢貨,你也跟着他犯蠢?!”

“如今齊家那個老不死的借着這事,找到我這來,說讓我賠付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

原本一整天他都是開心的,卻不料下午接到齊家電話,說他長孫帶人上門将齊羽狠狠揍了一通。

人現在還在醫院躺着。

雖說他得知此事時心中痛快解氣,但楚澤這次的做法,卻讓他非常不滿。

他對小孫子多有疼愛,亦對長孫厚望有加。

從小到大,楚澤也并未讓他失望,難若攀天的玄門之道于他而言,不過是随手摘星,卻不料向來沉穩的長孫卻犯蠢,帶着人上門揍人!

真真是大失所望!

老爺子越想越氣。

楚澤直背挺立時,身高的優勢使得他垂下眼眸,才得以看到老爺子的頭頂,出于對長輩的尊重,楚澤每次站在老爺子身前,都會躬着身子。

他态度認真,眼神真誠,可偏偏說話的語氣卻毫無起伏,“爺爺,此事是我的錯。”

老爺子這會兒正在氣頭上,他震怒于一直以來被他看好的長孫犯蠢,此時,當真是看楚澤哪兒哪兒都不順眼,就連站姿都成了讓他愈發惱火的點,他腮幫子咬緊,斥道,“站沒站相,給我站直了!”

楚澤只好站直。

揚起脖子只能看到長孫下巴的老爺子:“……”

他咳了聲,罵道,“不孝孫,站那麽直幹嘛?!你想氣死我啊!”

這多少有些無理取鬧了。

楚澤好脾氣的繼續躬着身子,開口勸道,“爺爺,氣大傷身,您別氣了,這次是我做錯了事,下回肯定提前與您報備,好讓您老有個心理準備。”

老爺子聽到前面的話,心裏還是很受用的,暗自點頭,道,不愧是自家長孫,謙卑有禮,且有能力有才幹,以後也能放心的讓他繼承憐君樓。可聽到後半部分時,瞬間意識到不對勁了,他怒目而視,瞪着楚澤,“還有下回?!”

楚澤立即口稱“沒有下回”,楚老爺子面色稍緩,“你可知錯在何處?”這話說出口,楚老爺子頓覺耳熟,忽然想起昨日他也是如此問小孫白珩的。

真是夭壽了,兩個孫子沒一個讓他省心的。

不孝孫!

楚澤自然不知老爺子心中所想,他非常認真反省認錯,說錯在不該明目張膽帶人上門。

楚老爺子撚着胡子,對于長孫的話,不置可否。

“下回孫兒定會做的人不知鬼不覺,絕對不丢爺爺的臉。”楚澤語氣不疾不徐,接着道,“讓齊家尋仇都不知找誰尋。”

楚老爺子手猛的一抖,頓時撚斷了幾根胡須。

*

楚白珩第二天才知道大哥被老爺子罰了,罰跪祠堂。

從小到大,受罰的多是他,大哥卻很少受罰,現在聽到老爺子罰大哥跪祠堂,搞得楚白珩心頭一跳,以為大哥做了什麽殺人放火十惡不赦的事。

楚白珩急忙找來符明,想問清楚情況。

這也沒什麽好瞞着小少爺的,符明簡單将事情交代了。

楚白珩一臉“就這?就這???”,他張了張嘴,有些無語,“齊羽情況怎麽樣?是半身不遂還是不能人道?”

符明擦了擦汗,語氣有些複雜,“小少爺,也……沒您說的那麽嚴重,只是受了些皮外傷。”

楚白珩震驚了,“爺爺就因為這事把大哥關進祠堂跪一天一夜?!”

符明一看小少爺憤憤不平的神色,就知道他接下來要做什麽,忙按住風風火火要跑去前院尋老爺子說理的楚白珩,“小少爺,老爺一直對大少爺寄予厚望,”

“奴仆不能妄議主子,我姑且大膽一回,厚着臉皮厚說一句,”符明放低聲音,道,“這次的事,大少爺實屬不該。”

楚白珩聽符明這番話,倒也理解老爺子為何如此生氣了,這就好比年級第一名犯了低級錯誤,老爺子氣不過也是情理之中;不過理解歸理解,他心裏還是無法贊同的。

大哥也是為了替他出氣才尋上齊家,楚白珩還是想去找老爺子說道說道,他扯回自己的手臂,問符明,“爺爺在哪裏?我去找他。”

符明吓的冷汗都出來了,急急道,“小少爺您可別沖動,老爺雖然疼愛您,但原則上的事,老爺定然不會輕飄飄放下,您聽我一聲勸……”

楚白珩想到老爺子強勢的性格,心中不免有些煩悶,他看了眼符明。

符明用力的按着他的手臂,神色堅定。

楚白珩有些氣餒,恹恹的說,“我不去了還不行嘛,符叔你松開我,我去祠堂陪大哥。”

聽到楚白珩這般說,符明松了口氣,立即收回手,親眼盯着楚白珩往祠堂的方向走才放心回主院。

*

主院書房。

老爺子拿着一把金剪子,閑來無事,坐在書案前擺弄着一盆蘭花,小心地修剪掉枯敗的枝葉,餘光瞥見符明回來,不由的盯着書房門口瞧。

“那小子呢?”楚老爺子倒有些驚奇,“怎麽沒氣沖沖的跑來找我理論?”

符明笑了笑說,“小少爺是明事理的。”

楚老爺子哼了聲,“也不見得。”說完,也沒再關注這件事,繼續修剪掉蘭花的殘枝敗葉。

*

楚白珩陪他大哥在祠堂待了一天。

楚澤見楚白珩也跟着跪在一旁,有些無奈,“你不必陪我跪着。”

楚白珩是好偷懶的,即便是跪着,腰永遠是直不起來的,他有氣無力的跪在一旁,和挺直的楚澤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過楚白珩才不在乎,他看了眼牌位,腦子裏忽然冒出一個問題,“哥啊,你說列祖列宗看到我們兩個弱小無助的小可憐跪在這裏,會不會心疼的哭鼻子?”

楚澤笑了一聲,他看着前方擺放着的列祖列宗的牌位,“要我說……祖宗們估計在想:唔,不錯,以後得多多罰這兩個不孝孫,來祠堂陪陪我們。”

話音落罷,祠堂之中忽然卷起一陣陰風,撩的白燭火焰不安的亂顫。

楚白珩被吓的汗毛倒豎,他摟緊自己的胳膊,緊張兮兮的看了眼四周,抖着嗓子小聲說,“哥,我好像感覺到祖宗來找我們鬥地主了……”

楚澤壓制住笑意,不着痕跡地将血玉收回袋中,祠堂的陰風怪氣霎時消散。

楚白珩松了口氣,雙手合十拜了拜祖宗牌位,“感謝各位祖宗不吓之恩,孫兒感恩戴德。”

楚澤輕笑着搖搖頭,“害怕的話就回去吧,我一個人也落的清淨。”

楚白珩非常有正義感,他用責備的眼神看了眼他哥,說哥在你眼裏我就是那種害怕就不要哥哥的孬種弟弟嗎?

楚澤回視他,那雙漆黑的眼眸好像在說“難道不是嗎?”

楚白珩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那是小時候不懂事,可現在我長大了,撞到鬼也不會丢下哥哥一個人跑路的!”

楚澤見吓不走弟弟,也沒再趕他,兩兄弟有一句沒一句的唠嗑,大多是楚白珩說,楚澤聽,時不時會接一兩句。

兩人就這樣磨到了天黑,到飯點的時候才從祠堂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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