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救命線索(一)
第80章 救命線索(一)
其實,這名字從我嘴裏滑脫出來的那一刻,我就後悔了。
CAO,避諱了半天的一個敏感詞,居然就被我這麽肆無忌憚吼出來了。第一反應就是去看悶油瓶。我眼睛掃過面前幾個人,卻只有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變化。至于胖子和小花,我曾經在知道了齊羽這個人之後,确實和他們有提起過,并且屍玉散被拿走的事情,胖子也知道。所以他倆在聽見這二字之後,立刻給出了反應。唯獨悶油瓶一人除外。
他臉上依舊很淡然,難道他壓根就沒有記起齊羽來我這才發現,我在內心深處無比避諱提起這個名字就是怕喚醒他的記憶,或許原本他心裏只是有個模糊的印象,或許那個印象是和我重疊的,但是一個熟悉的隐藏在記憶角落裏的名字,只要一旦被提起,就會有無限回憶被一起被拉回來。這就是,齊羽二字給我帶來的最直接的懼怕感。
但是,我總覺得不對,或許他該給我一種帶着疑問的眼神,這樣我才能肯定他心裏壓根就沒記得有這樣一個人,他此刻一臉平淡如水的神情,讓我心裏不斷冒寒氣。
我的第六感非常強烈地在告訴我,是齊羽偷了屍玉散之後,又去了李家村冒充黑眼鏡。他一直在跟蹤我,他一直在留意我的一舉一動,他到底是有什麽目的!如果可以,這個人我希望是個虛構人物,我不想去追究他的任何所作所為,但是他偏偏陰魂不散。好,喜歡玩,那我反正也沒多久能活了,我就陪他好好玩玩!
“怎麽說,我們什麽時候走”我看着小花和胖子問道。雖然我不知道這趟路走的是不是必要,但是有些事情,我最好在死前弄清楚。
李如風沉默一陣突然一拍桌子,站起來,說:“糟了!”轉頭看着黑眼鏡。黑眼鏡明顯還處于不明所以的狀态,一臉茫然地向着李如風。李如風默默地對他念了句,“名揚的屍體…….”
黑眼鏡張了張嘴:“名揚死了”他的語氣卻很鎮定,就像對這個結果早就做過無數次的準備,現在只不過是例行公事的有個人告知他一下。即便是他有悲傷在眼裏,我們也看不到。
靠,為什麽我要經歷這種場面兩次,對着假的黑眼鏡和現在真正的黑眼鏡。那女人是我開槍殺的,實屬無奈,不是我的本意。這種話我在內心說了無數次,卻終究一次都未開口解釋。我不知道原因,人的內心總到關鍵處就變得糾結。但是我起碼還是必須要知道,那個女人是誰。那個叫名揚的,她給了我很多信息卻沒有解釋清楚。假如說黑眼鏡和她有特殊的關系,那麽一些關鍵性的疑惑問題,或許他能幫我解決。
“屍體怎麽了”黑眼鏡問李如風。
“應該被人帶走了。”李如風摸了摸鼻子,繼續道:“當時我以為那個人是你,所以我沒有阻攔,看來假扮你的人假扮你的目的很可能就是為了她的屍體。”
對于這點,我反倒不明白了。“什麽意思為什麽齊……假扮他的人要沖着屍體去”我差點又把齊羽的名字帶出來。
“具體為什麽還不清楚,但是從表象來看,很可能是這樣。或許是想帶去做實驗,只有這樣才能說通。”
“靠,你們丫的能不能說點胖爺我聽得懂的事情啊!什麽屍體,誰是名揚啊!你們在李家村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還有,你們還沒說,天真到底怎麽了”胖子聽我們說話說了半天一頭霧水,語氣發急地問道。
李如風簡單把事情陳述了一遍,他講的時候跳過了很多細節,包括解釋名揚是誰,只說死了一個女人就帶過了,可能他覺得在他說完最後一句話之後,胖子就不會有心情去追究之前這些和他沒多大幹系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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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至于吳邪,命懸一線。”
胖子果然臉上的表情發生了幅度極大的變化:“你說清楚,這話什麽意思!”
李如風又把我的情況詳細說了一遍,這次他居然詳細到把屍玉散,我和悶油瓶中間的種種厲害串聯關系都做了詳盡分析和解刨,以至于胖子聽過之後花了将近二十分鐘才理清頭緒,湊過來問我:“就是說,你拿命救了小哥”
我迅速瞄了一眼靠陽臺站着的悶油瓶,深怕這話又被他聽了去。什麽用命救他這種邏輯對于我來說壓根就沒有成立過,也沒有在乎過。我就是會救他,換成什麽都一樣。命不過是和心肝脾肺腎一樣的一個物件名詞。無需被特殊化強調來強調去。所以胖子這個問題,我不知道怎麽回答。
我沉默着看了一眼回到桌邊坐着的李如風。他臉上的表情難以給其下定義。我不知道可不可以稱其為陰笑。他對着胖子說這麽多有道理嗎難道為了挑撥我們三個人之間的感情這也太沒必要了。因為胖子就是胖子,胖子見我不答話,直接拍着我的肩膀說:“換我,應該也這樣。只是估計境界不如你。不用擔心,我胖爺看人很準的,看你這面相,九十歲之前想死都很難!現在這些也不是必然,肯定會有其他解決辦法!”
這時候,一直在一旁沉默的小花說話了,他合上手機,道:“其實出發的要用的裝備我們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下午再去買點應急配備就夠了。現在就剩下來研究路線的問題。但是吳邪,”他突然看着我,眼裏露出了擔心,持續了一秒鐘後,自己笑了笑,“我贊成胖爺的,你不會有事。而且既然和爛柯山有聯系,沒準能有新發現也不一定。屍玉散不一定就一塊地方有,或許資源廣布呢,弄不好到那邊有比屍玉散更高級的貨!哈哈!”他說完,看了看黑眼鏡。
小花說的沒錯。陳文德急急忙忙要跑去的地方,肯定有什麽東西讓他這樣急切,況且隊裏還跟了齊羽。爛柯山浮雕畫所指,或許真的是一種暗示。也許那裏會隐藏着救我一命的關鍵,不去誰知道呢所以,我們必須盡快出發。
黑眼鏡之後一直沒有說話。我原本以為,他會想自己跑去李家村,雖然到目前為止,我還不清楚他和那個名揚的關系,但是能看出來,那女人對他的影響力。靠,他難道沒有和小花有什麽額外關系,一直是我誤會了難道那女人才是黑眼鏡的真愛!算了,跑題了,這種感情問題不是我該管的核心問題,但是那女人的身份,我務必弄清楚。我之所以一直保持沉默,是因為我想找個機會單獨問他。
樓外樓的中午飯是和大夥兒一起吃的,我們人數有點多,不得不去開一間有兩張圓桌的包房。皮包說杭州比長沙的天氣舒坦多了,這我不置可否,不知道是不是在這裏呆久了,總覺得就算是冬天,也濕噠噠的,全都是水汽。氣壓過低,冷也冷得不舒坦。圓二和泥鳅這對胖瘦活寶吃飯時候直接喝多了,大白天就開始語無倫次舉着酒杯對我說:“三爺,我們弟兄一定誓死随你上長白山!”我當時筷子上夾了一塊糖醋排骨,一聽長白山三個字,排骨就半路從我松開的筷頭掉進了桌子當中的銀魚羹裏,裏面頓時飄了淡淡一抹醬油紅。我迅速轉頭看悶油瓶,心裏罵着,現在避諱的詞還真TMD多。悶油瓶在吃飯,眼皮掀了一下,但是沒擡頭,讓我足足不淡定了起碼十分鐘。
我去廁所放水的時候,李如風推門進來,站到我邊上。
他樂呵呵地哼着小曲,聽不出來什麽調子。他的臉有些紅,可能是酒精作用。我有些尴尬,現在對着他不知道應該端着哪種心情比較好,也不知道他腦子裏面到底在想什麽。
我趕緊整整褲子準備出去,卻被他一把扯住。
他臉上的表情很嚴肅,和剛剛走進來的時候完全是兩個人。他說:“吳邪,我一直很想送張起靈一程,就是因為你的命總是系在他的褲腰帶上。你倆一起相安無事地共同活着,好像總是顯得很困難。但是還是因為你的關系,我可以一步步退讓。甚至看着你把自己的命拱手送去他身上。你就當我謝謝他救了我的命,但是我的感激到此結束。假如再有同樣的事情,我發誓,我既然能退,也能進。我可以把你的命從他身上要回來。假如再要取舍,我不會再做之前那樣的選擇。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因為我太顧及到你的想法,才會變成現在這樣的狀況。下次,就算你下半生都恨我,我也不會再手軟多一次。你記住,我說的話。”
說完,他放開我的胳膊,在我之前走了出去。
他抓住我說話時候的手在顫抖,那感覺現在依舊在胳膊上沒消失。我站在原地愣了幾秒鐘之後,忽然發現,他心裏的煎熬可能不比悶油瓶少。一個覺得自己的生存是我用命去換的,一個認為是自己松手放了我去用命救人。相比起來,我确實是思想負擔最少的那一個。我心裏既沒有将死的恐懼,也沒有丁點這些串聯的懊惱,現在只是徒增了又多一份的歉意。我之前完全沒有考慮到李如風,思想負擔這種東西,就和使命沒什麽區別,一旦背負上了就很難卸下來了。都是肩上沉重的包袱。但是他剛說的話卻讓我瞬間覺得很擔心,我不想有一天,要因為悶油瓶,而和他站在對立面上。
我拉開門走出去。這裏的洗手間幾乎正對樓梯口,我剛一出去,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在樓梯轉角口匆匆閃過。
是黑眼鏡,他要去哪裏
我朝着他的背喊了一聲,急急地追下了樓。
追到大堂的時候,他已經在出飯店門了。我也不顧周圍有沒有人,站在大堂的樓梯口,就朝着門口大吼道:“你去哪!”他不能走!他要是一走,我的一大堆謎團又變成無解了!絕對不能讓他現在走!
他回頭甩了我一個側臉,大聲說:“去找齊豢!”